宋允雪是被渴醒的。雪下到后半夜，他们知道什么时候停。
她看了眼睡得很熟的田柾国，翻身下床，悄声关上门。装满一杯水，仰头大口大口就喝光了。感到身体平静下来，她站在窗前，俯瞰雪后的街景。天空白得冷峻，城市里积雪不多，早上一过，昨夜浩浩荡荡的一场雪已化了大半。
定定站立许久，身体也许该有种昏昏欲睡的倦懒，但大脑活跃，自动自觉关注起楼下移动的人点。蓝帽子、黄帽子，挽手经过的一对女孩，扫雪的老爷爷，刹在路边的车，从车里飞奔出来的黑点……从高处望下去，他们都各有各的可爱。
正看得出神，宋允雪耳朵一动，听见大门外面传来输密码的声音。她小心地放下水杯，一步跨向台面放刀的地方，门被打开了。
认出来人，她无声地呼出气，又升起不祥的预感。没打招呼，她再次拿起杯子，低头观看净水器出水。也是，知道入门密码的还能有谁呢？
朴智旻进入屋内，不费什么力就捕捉到厨房窗边的身影。宋允雪露出一个侧脸，对门边的响动置若罔闻。他心里忐忑又气恼，怕吓着她，放轻声音：“你回来了？”
“嗯。”宋允雪接好水，一边喝一边走过去。
她望过来的目光令他感到慌张。朴智旻定了定神，跟随她的动作坐在沙发上。“我给你打过——”他突然停住。
顺着他视线，宋允雪垂眼一看，随后提了提睡衣衣领。那小子没轻没重的。
她手上的水杯猝然被夺走。朴智旻仰头大喝，喉结一滚一滚，双目炯炯，盯着对面那扇卧室门。用力咽下最后一口清水，他紧握玻璃杯。“柾国在里面，是吗？”
宋允雪探身，想抽出他掌中的杯，他僵持一会，手终于泄力。“怎么知道我回来的？”她问，将玻璃杯轻轻放在茶几上。
朴智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了几下。“喏，无意中点进去看到。”他将手机递给她，失力似地向后一倒。
屏幕的照片里，是个裹得严实的背影，在夜晚飘雪的街道上行走。她又细瞧两眼，这才认出那件黑外套，此刻正挂在她门边。
“柾国出门时跟我碰上了，”朴智旻捂着眼，声音几乎听不清，“穿的这件衣服……所以我能认出。幸好，帖子里讨论的人没有我肯定。”
“他彻夜不归，深夜在群里发了张照片，手机关机。”他移开手掌，望向她，“原来是因为你回来了。”
“我也没告诉他。”宋允雪耸耸肩，缩起双腿，蜷在沙发里。她打量着沉默的朴智旻，不太确定地开口：“我以为……我们不会有这样的见面了。”
朴智旻嘴角动了动，想笑，没笑出来。“你不能擅自决定。你不能这样——一声不吭就选择别人。这不公平。”他听到自己掩盖不住的怨气。
“你当时对我说的话，难道是谎言么？”他一直记住美国公寓阳台上她最后留下的那句，在难眠的夜里反复咀嚼，仿佛能给煎熬的心带去一点慰藉。
“为什么要骗你？”宋允雪轻轻将头靠在沙发背，“智旻，要不要在一起——我考虑过。尽管心里知道，对你对我都不容易。”
现在已经晚了。他回以一种震动的、近乎心碎的目光。宋允雪偏开脸，看向紧闭的卧室门。
此刻，朴智旻盯着她，全心全意，已经想不起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他意识到自己好像没在呼吸，才无声吸入一口空气。氧气入肺，重新启动了他的身体。朴智旻忍不住靠近过去，宋允雪却不看他，放下双腿，侧身避开。
别这样。朴智旻伸手钳住她双臂，跪坐在沙发上。“告诉我，允雪。”他抓得很紧，视线始终锁定她的双眼，“你喜欢的是我，不是柾国，对吧。”
“别再问了。”宋允雪小幅度挣了两下，依然不直视他，“我们的事，是你告诉柾国的，对吗？”
朴智旻意识到手上抓得有多紧，终于松了力度。她摆动身体，手臂从他的桎梏下松脱，继续说：“已经结束了，不是吗。过去的事，就留在过去吧。”
“不可以。”朴智旻口比脑快。否决的话脱口而出后，他望着她愕然的眼，慌手慌脚地将她压倒在沙发。
“不可以。”这次，他脑子转过来了，眼里重燃起火光。“休想让我放手，允雪。”他语气绵柔，抬手微微拨开她的衣领，在那块肌肤上缓慢地、暗中用力地揉搓。
“疯了？”她皱起眉，用最锋利的目光看着他，却没挣扎。朴智旻不语，品尝着这个她前所未有的眼神。
“放开她！”
田柾国上身赤裸，头发蓬乱，在卧室门边紧握拳头，似乎正全力克制自己不冲上来将人掼开。“别碰允雪。”他竭尽意志力让自己只往前迈了两步。
现在才醒？朴智旻撑着身体站起，刚离开她锁骨的手也攥成拳。“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火上浇油是吧。宋允雪快速站了起来，正想插入势同水火的两人中间，门铃突然响起。
这凝滞的时刻，她与田柾国四目相接。他收了收眼神，率先前往玄关。随着他走远，宋允雪转身看向朴智旻，后者垂下头，似乎找回了一点理智。
田柾国还憋着一肚子火，惯性地摁下门把手，但到一半又顿住，将脸凑近了猫眼。下一秒，他的心脏咚咚直跳，火气霎时被一瓢冷水扑灭，四肢都开始烟雾般地弥漫上麻痹感。
“开门啊。”来人垂眼盯着有动静的门锁，不再按门铃。
没办法。田柾国只能打开门，面对那个围得严实的人，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楼道的寒气扑面袭来，他的身体正被金泰亨用露在外面的一双眼从上而下扫过。没料到会以这样的姿态暴露，田柾国在这种检视下，彻彻底底僵硬了。
金泰亨一言不发，拧头就走，连续猛击着电梯按钮。“哥……”见泰亨前脚已经踏进电梯门，田柾国追出去两步，在门外冻得一哆嗦，扫一眼自己的上半身，垂头返回。
“是泰亨吗？”出现在玄关口的朴智旻问，得到的回应只有田柾国啪地带上的门和差点撞上他的肩头。
宋允雪走过去，看着紧抱双臂的田柾国，她伸手取下挂钩上的外套。“我回来这趟还有正事，下午要去你们公司。”她没问门口的情况，将衣服递给他，“埃加特的电话应该快过来了，给我留点时间准备吧。”
田柾国顺从地穿好外套，躲避着后方朴智旻的视线，返回卧室。等他收拾好自己的衣物出来，正看见智旻单手抚上允雪的脸，姿态似在耳语。他咬牙走过去，却无心探究——泰亨的突袭和离去，让他心慌意乱。
朴智旻瞥他一眼，转身就出了门。田柾国来到宋允雪身边，望着那双沉静的眼眸，他的心神暂时安稳下来。“等你结束后，我去公司接你回来？别拒绝。”他很快加上一句，又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电梯没等他，数字显示它正飞快下行。田柾国冷冷笑了笑。他现在也不想见智旻，或许什么人都不想见。但还能继续龟缩下去吗？总有一天，他避无可避。不得不摊牌的时刻，已经宿命般地在一个美好雪夜的后一日降临了。
不再有后退的余地。田柾国驱车返回别墅，用整整一路进行心理建设。正当他自觉理性回归、不惧怕任何局面时，就发现车库入口被堵。
那是泰亨的车——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回宿舍。他手掌悬在方向盘中央，迟疑着按下去。喇叭声将自己吓了一跳，可前车毫无反应。车里大概没人。倒挡将车停在路边，田柾国从外门进入庭院，涉过一滩滩积水。路面的雪已经融化，他脚下溅起的都是泥污。
外面突然响起喇叭，金泰亨手一松，啪当一声，螺丝刀掉落到茶几上。他心里咒骂着，继续对付车库遥控。泡过水后钥匙总出问题，也许早该换成车牌自动识别系统。他不着边际地想，刻意剥离了一些情绪。
然而，大门传来声响，他苦心营造的屏蔽场顷刻失效。金泰亨没看过去，较劲似地埋头拧那颗微型螺丝。“哥……”有声音传来，他手上一顿，又继续动作。
田柾国咽下唾沫，心里说服自己往前走两步。“要换电池吗？”
咣一响，遥控四分五裂，外壳与零件散落各处。满桌零碎，金泰亨不再理会，反而将目光移向田柾国。
田柾国脸上某块肌肉在动。他浑身紧绷，眼见泰亨冲过来，揪起他的衣领。他们对视一瞬，只听得见彼此急促的呼吸。田柾国将头一偏，但晚了——下颌挨上一拳，他顺势倒向地面。
金泰亨瞪着地上的人影，怒不可遏。“起来！”他吼道，弯腰提起田柾国的衣服，可对方梗着脖子、任由头发纷披在侧脸，身体软塌塌的，好几下都拎不起来。他松开衣领，同时，田柾国抬起双臂，作出防护姿态。
“还手啊！”拳头起先还收着力，一下接一下，越来越不讲章法。田柾国手臂收缩，抵挡着攻击，骑在他身上的人怒火却越烧越旺。疼痛愈发密集，他龇着牙，前臂发力，撑开对方的压制。
金泰亨猝然被推倒在地上，却露出一个森冷的笑。没有停顿，他迅速翻起身，冲过去与田柾国扭打在一起。四条胳膊相抵时，他们忘我地敌视对方，全不在意外界的声响。
有人冲过来，要将他们拉开。金泰亨死死抓住田柾国的肩膀，不肯撒手。田柾国姿势发力不利，久久僵持。“疯了！快放手！”朴智旻在他俩耳边大喊。
“你又掺和什么！”金泰亨猛地松手，肘部将朴智旻搡开。朴智旻后退几步，勉强维持住平衡，又扑上去从后面箍紧亲故的手臂。金泰亨挣开控制，扭身朝他袭来。
“好哇，你也一样——”两人瞬间拉扯在一处。田柾国喘着粗气上前，还没想好要不要将他们分开，混乱中又挨了一记。
客厅的空地中间，三个身影分分合合，击打到肉的钝响、自牙关泄露的闷哼，交替不绝。所有人都上了头、挂了彩，新仇旧恨，不可言说的妒与憎，仿佛能厮打到天荒地老的狠劲——没人想停。言语发泄已无法奏效，唯有原始、野蛮、默契又压抑的搏斗，才能让心底的痛和恨溢露，才能迫使别人与自己感同身受。
“都给我住手！”
朴智旻翻滚半圈，躲开拳风，心腔狂响不止。他望向声音源头。
郑号锡往前走，从发丝到脚底的身上每一处，都迸射出令人生畏的冰寒。
她看了眼睡得很熟的田柾国，翻身下床，悄声关上门。装满一杯水，仰头大口大口就喝光了。感到身体平静下来，她站在窗前，俯瞰雪后的街景。天空白得冷峻，城市里积雪不多，早上一过，昨夜浩浩荡荡的一场雪已化了大半。
定定站立许久，身体也许该有种昏昏欲睡的倦懒，但大脑活跃，自动自觉关注起楼下移动的人点。蓝帽子、黄帽子，挽手经过的一对女孩，扫雪的老爷爷，刹在路边的车，从车里飞奔出来的黑点……从高处望下去，他们都各有各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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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旻进入屋内，不费什么力就捕捉到厨房窗边的身影。宋允雪露出一个侧脸，对门边的响动置若罔闻。他心里忐忑又气恼，怕吓着她，放轻声音：“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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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允雪探身，想抽出他掌中的杯，他僵持一会，手终于泄力。“怎么知道我回来的？”她问，将玻璃杯轻轻放在茶几上。
朴智旻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了几下。“喏，无意中点进去看到。”他将手机递给她，失力似地向后一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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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柾国出门时跟我碰上了，”朴智旻捂着眼，声音几乎听不清，“穿的这件衣服……所以我能认出。幸好，帖子里讨论的人没有我肯定。”
“他彻夜不归，深夜在群里发了张照片，手机关机。”他移开手掌，望向她，“原来是因为你回来了。”
“我也没告诉他。”宋允雪耸耸肩，缩起双腿，蜷在沙发里。她打量着沉默的朴智旻，不太确定地开口：“我以为……我们不会有这样的见面了。”
朴智旻嘴角动了动，想笑，没笑出来。“你不能擅自决定。你不能这样——一声不吭就选择别人。这不公平。”他听到自己掩盖不住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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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骗你？”宋允雪轻轻将头靠在沙发背，“智旻，要不要在一起——我考虑过。尽管心里知道，对你对我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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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朴智旻盯着她，全心全意，已经想不起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他意识到自己好像没在呼吸，才无声吸入一口空气。氧气入肺，重新启动了他的身体。朴智旻忍不住靠近过去，宋允雪却不看他，放下双腿，侧身避开。
别这样。朴智旻伸手钳住她双臂，跪坐在沙发上。“告诉我，允雪。”他抓得很紧，视线始终锁定她的双眼，“你喜欢的是我，不是柾国，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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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智旻意识到手上抓得有多紧，终于松了力度。她摆动身体，手臂从他的桎梏下松脱，继续说：“已经结束了，不是吗。过去的事，就留在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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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上身赤裸，头发蓬乱，在卧室门边紧握拳头，似乎正全力克制自己不冲上来将人掼开。“别碰允雪。”他竭尽意志力让自己只往前迈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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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还憋着一肚子火，惯性地摁下门把手，但到一半又顿住，将脸凑近了猫眼。下一秒，他的心脏咚咚直跳，火气霎时被一瓢冷水扑灭，四肢都开始烟雾般地弥漫上麻痹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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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泰亨一言不发，拧头就走，连续猛击着电梯按钮。“哥……”见泰亨前脚已经踏进电梯门，田柾国追出去两步，在门外冻得一哆嗦，扫一眼自己的上半身，垂头返回。
“是泰亨吗？”出现在玄关口的朴智旻问，得到的回应只有田柾国啪地带上的门和差点撞上他的肩头。
宋允雪走过去，看着紧抱双臂的田柾国，她伸手取下挂钩上的外套。“我回来这趟还有正事，下午要去你们公司。”她没问门口的情况，将衣服递给他，“埃加特的电话应该快过来了，给我留点时间准备吧。”
田柾国顺从地穿好外套，躲避着后方朴智旻的视线，返回卧室。等他收拾好自己的衣物出来，正看见智旻单手抚上允雪的脸，姿态似在耳语。他咬牙走过去，却无心探究——泰亨的突袭和离去，让他心慌意乱。
朴智旻瞥他一眼，转身就出了门。田柾国来到宋允雪身边，望着那双沉静的眼眸，他的心神暂时安稳下来。“等你结束后，我去公司接你回来？别拒绝。”他很快加上一句，又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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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突然响起喇叭，金泰亨手一松，啪当一声，螺丝刀掉落到茶几上。他心里咒骂着，继续对付车库遥控。泡过水后钥匙总出问题，也许早该换成车牌自动识别系统。他不着边际地想，刻意剥离了一些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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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咽下唾沫，心里说服自己往前走两步。“要换电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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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柾国脸上某块肌肉在动。他浑身紧绷，眼见泰亨冲过来，揪起他的衣领。他们对视一瞬，只听得见彼此急促的呼吸。田柾国将头一偏，但晚了——下颌挨上一拳，他顺势倒向地面。
金泰亨瞪着地上的人影，怒不可遏。“起来！”他吼道，弯腰提起田柾国的衣服，可对方梗着脖子、任由头发纷披在侧脸，身体软塌塌的，好几下都拎不起来。他松开衣领，同时，田柾国抬起双臂，作出防护姿态。
“还手啊！”拳头起先还收着力，一下接一下，越来越不讲章法。田柾国手臂收缩，抵挡着攻击，骑在他身上的人怒火却越烧越旺。疼痛愈发密集，他龇着牙，前臂发力，撑开对方的压制。
金泰亨猝然被推倒在地上，却露出一个森冷的笑。没有停顿，他迅速翻起身，冲过去与田柾国扭打在一起。四条胳膊相抵时，他们忘我地敌视对方，全不在意外界的声响。
有人冲过来，要将他们拉开。金泰亨死死抓住田柾国的肩膀，不肯撒手。田柾国姿势发力不利，久久僵持。“疯了！快放手！”朴智旻在他俩耳边大喊。
“你又掺和什么！”金泰亨猛地松手，肘部将朴智旻搡开。朴智旻后退几步，勉强维持住平衡，又扑上去从后面箍紧亲故的手臂。金泰亨挣开控制，扭身朝他袭来。
“好哇，你也一样——”两人瞬间拉扯在一处。田柾国喘着粗气上前，还没想好要不要将他们分开，混乱中又挨了一记。
客厅的空地中间，三个身影分分合合，击打到肉的钝响、自牙关泄露的闷哼，交替不绝。所有人都上了头、挂了彩，新仇旧恨，不可言说的妒与憎，仿佛能厮打到天荒地老的狠劲——没人想停。言语发泄已无法奏效，唯有原始、野蛮、默契又压抑的搏斗，才能让心底的痛和恨溢露，才能迫使别人与自己感同身受。
“都给我住手！”
朴智旻翻滚半圈，躲开拳风，心腔狂响不止。他望向声音源头。
郑号锡往前走，从发丝到脚底的身上每一处，都迸射出令人生畏的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