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碧柳端着茶上来了，佳人身子轻侧，露出一截白藕似的手腕，将茶缓缓倒了出来。
一股清香悠悠，步应浩眯眼细品，无限陶醉。
林景武看他那副模样，嗤笑道，“做作。”
步应浩也不理会他，脱口吟道，“一汲清泠水，高风味有馀”
碧柳莞尔，纤细的手指端起茶，递了过去，“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
旁边的林景武嚷到，“喂，得了啊，你俩有完没完。”
“看不下去可以起身，左走就能看到门。”步应浩说道，还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林景武笑骂道，“有没有搞错，这是我家。”
“喔？此等文雅儒宅，哪里会有这样的野蛮武夫在这此喧嚷？”
旁边的碧柳抿嘴笑了。
林景武懒得跟他斗嘴，直接从他手里夺过茶，一饮而尽。
步应浩在旁边大呼可惜，“这可是前朝龙井！让你这样如牛饮水，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林景武一副老子就这样，你拿我怎么着的无赖模样。
碧柳在一旁笑道，“好了，步公子，奴婢这还有新到的六安瓜片，马上给您沏上。”
“六安瓜片？甚好！”步应浩击掌赞道，“还是碧柳知我心意。”
碧柳低头，一抹红云飞上脸颊。
这一幕被刚进来的萧桐看到了，她看看丰神俊逸的公子和含情垂目的佳人，心中约莫明白了什么。
“这位妹妹怎么称呼？”步应浩一下就看到了端着茶点进来的萧桐。问道。
“别姐姐妹妹的乱叫，我的丫鬟有名有姓。”林景武拿起一块桂花糕就往嘴里送，嚼了嚼。“咦？家里换厨子了，怎么味道那么好？”
旁边的萧桐自顾笑笑，没说话。
“这是萧管事亲手做的。”旁边的碧柳说道。
“喔？萧？让我猜猜你叫什么，潇湘？潇潇？潇字妙啊，有意境，袅袅花骄客，潇潇雨净春。”步应浩摇头晃脑的吟道。
看着无时不刻不掉书袋的步应浩，林景武无奈的摇摇头，“真不知道当初兰岚到底是怎么看上你的？”
“自然是满腹经纶，才华横溢，风度翩翩。”
“奴婢不叫潇湘，也不叫潇潇，奴婢萧桐。”
“你是京城人？”
“不，奴婢从凉州来。”
步应浩看向林景武。
林景武眼角也流出一丝不经意的诧异，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听萧桐说话字正腔圆，他倒是从没疑心她不是京城人。他问道，“凉州好地方啊，凉州哪里？”
“永平城。”
“永平不是被占了吗？”
“是，所以奴婢随着流民来到京城，被夫人收留在林府。”
“你的家人呢？”
“不知道，也许战死了，也许像我一样流落四方。”萧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的凄凉。
“公子，你们别勾起萧管事的伤心事了。”碧柳在旁边说道。
“是，是我们不对，萧管事，步某以茶代酒，向你赔罪。”步应浩端起茶杯，说道。
萧桐笑笑，“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人能活着，就不错了。”
林景武将萧桐和碧柳打发走了，就留下步应浩一人。
“听到没，你家这丫鬟，是从永平来的。”
“然后呢？”林景武指肚摩挲着茶杯。
“永平来的，还进了你们家府上，你不觉得这也太巧了吗？”
林景武神色未明，“是有些巧。”
“这样的人你都能安然的放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景武，你怕不是待在扬州久了，也被美色迷了眼吧。”
林景武笑着嗤道，“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我是那样的人吗？”
“谁知道呢？上梁不正下梁歪。”
林景武自然知道他暗讽自己那表面一本正经但喜欢沾花惹草的父亲，笑道，“看来你是对这几日被我老爹给吃了闭门羹满怀怨愤呢，听这语气，啧啧。”
“哪敢，实话实话而已。”步应浩想了想又问道，“你说她也是从凉州来的，从她身上会不会能打听到那萧凤的消息？”
“想什么呢？”林景武说道。
“那萧凤就这样人间蒸发了不成？”
“你待在那边那么久，没有什么线索吗？不会真治理黄河去了吧？”林景武责问道。
“也不是没有线索，这不你刚回京城，我就紧急忙慌得跑过来了吗？”
“难道你不是忙着来喝茶的吗？”林景武不屑道。
步应浩正色道，“我们的人发现最近有人在甘州那秘密调查萧家粮草案。”
“萧家粮草案？”
“是，然后，从甘州调到京城的户部李侍郎就被杀了。”
“你怀疑是同一拨人干的？”
“现在也不敢肯定，暂时还没有明确的线索。”
“李侍郎被杀案是谁在调查？”
“刑部那边。”
“好，咱们在暗处，不要暴露了。”林景武叮嘱道。“紧盯着那调查萧家粮草案的人，看是不是跟萧家有联系。通过这个人去找萧凤，定比我院里这个丫头靠谱。”
步应浩讪讪道，“是。”
“沉寂了那么久，终于有些眉目了。”林景武叹道。
“对了，”步应浩抿了一口茶，盯着林景武受伤的手臂，“路上害你的那波人是谁？”
“紫微宫的人。”
“紫微宫？”步应浩沉思片刻，道，“我印象中我们从来没有招惹紫微宫的人啊，跟他们素无过节，怎么会盯上你？”
“针对的不是我，是林家二公子。”
“笑话，你不就是林家二公子吗？”
“傻子，我说的是针对的是我的身份，林家公子，明？”林景武笑骂道。
“喔？为何？”
“谁知道，也许是想把我给杀了，杜绝了林家跟奚家联姻的念想。”
“为何不让林奚两家结亲？这事除了你还有第二个人反对？”
李景武笑道，“当然是那个自己想和奚家联姻的人了。”
步应浩想到了什么似的，“你说的是七皇子和他背后的姜家？”
林景武点头，又说道，“不过太过于显然的原因，也许不会是真正的原因。”
“什么意思？把我都绕晕了。你是说有人故意让林家认为，此事是七皇子和姜家派人所为？”
“也许，说不好。”林景武道，“也许就是七皇子，也许是有人故意陷害他，让林家跟七皇子和姜家反目，谁知道呢？”
“那你打算怎样？”
林景武冷笑一下，“不管他是谁，既然不长眼惹到本小爷头上，就让他尝尝爷的厉害。”
步应浩呼的觉得背后冷飕飕的，暗暗为那人祈祷自求多福。
“应堂呢？”林景武问道。
“还在北边。”
“那些马匹都运过去了？”
“是，已经过境了，这里有耶律赤的一封信。”步应浩从手中掏出一个羊皮信封，递给林景武。
林景武扫了一眼，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位皇子对我们大陈大放溢辞，感激我们给他的粮草和马匹。说待他大事得成，定会亲自到京城道谢。”
“也是个不安分的。”
“正是因为不安分，搅得燕国一时不得安宁，才让燕国没有机会挥师南下，要不我国现在这等乱象，别人还不乘虚而入？”
“你就不怕养虎为患？”
林景武不屑道，“放心，这个耶律赤，顶多是只猫，还算不上是老虎，我倒是想看看，他那火爆的性子能把燕国的这把火烧得多久，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你啊你。”步应浩笑道，“看你这胸有成竹、指点江山的模样，跟林相越发的像了。”
“我呸！”林景武呸道，“谁要像他？蝇营狗苟，一心一意为林家做牛做马。他一辈子都给林家卖命，我才不要跟他一样。”
步应浩看他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但笑不语。
“既然北边的事情定了，就让应堂回来吧。应堂功夫好，紫微宫的事，还是交给他办比较好。”林景武想了想说道。
“行，反正你决定，他哪天回来通知我一声。他前脚回来，我后脚就走。”步应浩说道。
“兄弟之间，哪有隔夜仇？”林景武道，“你俩这躲来躲去避开不见面也不是个办法。”
“事先声明哈，不是我躲着他，是他不愿意见我。”
“要不我再给你们说合说合？”
“得了吧，就你那嘴，能越说越乱。”步应浩说道。
林景武懒洋洋的将身子靠在椅子上，“我说啊，就为了一个女的，你俩弄成这样，至于吗？！”
“又不是我的错。兰岚跟他根本没有可能。”步应浩辩解道。“这男女之间的事吧，它叫讲究缘分，不是说你待一起时间长了，你们感情就会很深。有时候吧，俩个人一对上眼，那天雷勾地火，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都靠一边站去。”
说罢看见林景武在那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步应浩忙说道，“这也不是绝对的，从大概率上讲呢，还是那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最纯真最牢靠。那种一见钟情的，都是个例，个例哈。”
林景武没说什么，直起身，“得了，萧家那边你盯紧点。最好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人。我也乏了，你自便了。”
步应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那句话又得罪了这位祖宗，他喃喃道，“阴晴不定的怪脾气！姜筱薇能受得了你才怪！”
一股清香悠悠，步应浩眯眼细品，无限陶醉。
林景武看他那副模样，嗤笑道，“做作。”
步应浩也不理会他，脱口吟道，“一汲清泠水，高风味有馀”
碧柳莞尔，纤细的手指端起茶，递了过去，“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
旁边的林景武嚷到，“喂，得了啊，你俩有完没完。”
“看不下去可以起身，左走就能看到门。”步应浩说道，还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林景武笑骂道，“有没有搞错，这是我家。”
“喔？此等文雅儒宅，哪里会有这样的野蛮武夫在这此喧嚷？”
旁边的碧柳抿嘴笑了。
林景武懒得跟他斗嘴，直接从他手里夺过茶，一饮而尽。
步应浩在旁边大呼可惜，“这可是前朝龙井！让你这样如牛饮水，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林景武一副老子就这样，你拿我怎么着的无赖模样。
碧柳在一旁笑道，“好了，步公子，奴婢这还有新到的六安瓜片，马上给您沏上。”
“六安瓜片？甚好！”步应浩击掌赞道，“还是碧柳知我心意。”
碧柳低头，一抹红云飞上脸颊。
这一幕被刚进来的萧桐看到了，她看看丰神俊逸的公子和含情垂目的佳人，心中约莫明白了什么。
“这位妹妹怎么称呼？”步应浩一下就看到了端着茶点进来的萧桐。问道。
“别姐姐妹妹的乱叫，我的丫鬟有名有姓。”林景武拿起一块桂花糕就往嘴里送，嚼了嚼。“咦？家里换厨子了，怎么味道那么好？”
旁边的萧桐自顾笑笑，没说话。
“这是萧管事亲手做的。”旁边的碧柳说道。
“喔？萧？让我猜猜你叫什么，潇湘？潇潇？潇字妙啊，有意境，袅袅花骄客，潇潇雨净春。”步应浩摇头晃脑的吟道。
看着无时不刻不掉书袋的步应浩，林景武无奈的摇摇头，“真不知道当初兰岚到底是怎么看上你的？”
“自然是满腹经纶，才华横溢，风度翩翩。”
“奴婢不叫潇湘，也不叫潇潇，奴婢萧桐。”
“你是京城人？”
“不，奴婢从凉州来。”
步应浩看向林景武。
林景武眼角也流出一丝不经意的诧异，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听萧桐说话字正腔圆，他倒是从没疑心她不是京城人。他问道，“凉州好地方啊，凉州哪里？”
“永平城。”
“永平不是被占了吗？”
“是，所以奴婢随着流民来到京城，被夫人收留在林府。”
“你的家人呢？”
“不知道，也许战死了，也许像我一样流落四方。”萧桐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的凄凉。
“公子，你们别勾起萧管事的伤心事了。”碧柳在旁边说道。
“是，是我们不对，萧管事，步某以茶代酒，向你赔罪。”步应浩端起茶杯，说道。
萧桐笑笑，“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人能活着，就不错了。”
林景武将萧桐和碧柳打发走了，就留下步应浩一人。
“听到没，你家这丫鬟，是从永平来的。”
“然后呢？”林景武指肚摩挲着茶杯。
“永平来的，还进了你们家府上，你不觉得这也太巧了吗？”
林景武神色未明，“是有些巧。”
“这样的人你都能安然的放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景武，你怕不是待在扬州久了，也被美色迷了眼吧。”
林景武笑着嗤道，“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我是那样的人吗？”
“谁知道呢？上梁不正下梁歪。”
林景武自然知道他暗讽自己那表面一本正经但喜欢沾花惹草的父亲，笑道，“看来你是对这几日被我老爹给吃了闭门羹满怀怨愤呢，听这语气，啧啧。”
“哪敢，实话实话而已。”步应浩想了想又问道，“你说她也是从凉州来的，从她身上会不会能打听到那萧凤的消息？”
“想什么呢？”林景武说道。
“那萧凤就这样人间蒸发了不成？”
“你待在那边那么久，没有什么线索吗？不会真治理黄河去了吧？”林景武责问道。
“也不是没有线索，这不你刚回京城，我就紧急忙慌得跑过来了吗？”
“难道你不是忙着来喝茶的吗？”林景武不屑道。
步应浩正色道，“我们的人发现最近有人在甘州那秘密调查萧家粮草案。”
“萧家粮草案？”
“是，然后，从甘州调到京城的户部李侍郎就被杀了。”
“你怀疑是同一拨人干的？”
“现在也不敢肯定，暂时还没有明确的线索。”
“李侍郎被杀案是谁在调查？”
“刑部那边。”
“好，咱们在暗处，不要暴露了。”林景武叮嘱道。“紧盯着那调查萧家粮草案的人，看是不是跟萧家有联系。通过这个人去找萧凤，定比我院里这个丫头靠谱。”
步应浩讪讪道，“是。”
“沉寂了那么久，终于有些眉目了。”林景武叹道。
“对了，”步应浩抿了一口茶，盯着林景武受伤的手臂，“路上害你的那波人是谁？”
“紫微宫的人。”
“紫微宫？”步应浩沉思片刻，道，“我印象中我们从来没有招惹紫微宫的人啊，跟他们素无过节，怎么会盯上你？”
“针对的不是我，是林家二公子。”
“笑话，你不就是林家二公子吗？”
“傻子，我说的是针对的是我的身份，林家公子，明？”林景武笑骂道。
“喔？为何？”
“谁知道，也许是想把我给杀了，杜绝了林家跟奚家联姻的念想。”
“为何不让林奚两家结亲？这事除了你还有第二个人反对？”
李景武笑道，“当然是那个自己想和奚家联姻的人了。”
步应浩想到了什么似的，“你说的是七皇子和他背后的姜家？”
林景武点头，又说道，“不过太过于显然的原因，也许不会是真正的原因。”
“什么意思？把我都绕晕了。你是说有人故意让林家认为，此事是七皇子和姜家派人所为？”
“也许，说不好。”林景武道，“也许就是七皇子，也许是有人故意陷害他，让林家跟七皇子和姜家反目，谁知道呢？”
“那你打算怎样？”
林景武冷笑一下，“不管他是谁，既然不长眼惹到本小爷头上，就让他尝尝爷的厉害。”
步应浩呼的觉得背后冷飕飕的，暗暗为那人祈祷自求多福。
“应堂呢？”林景武问道。
“还在北边。”
“那些马匹都运过去了？”
“是，已经过境了，这里有耶律赤的一封信。”步应浩从手中掏出一个羊皮信封，递给林景武。
林景武扫了一眼，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位皇子对我们大陈大放溢辞，感激我们给他的粮草和马匹。说待他大事得成，定会亲自到京城道谢。”
“也是个不安分的。”
“正是因为不安分，搅得燕国一时不得安宁，才让燕国没有机会挥师南下，要不我国现在这等乱象，别人还不乘虚而入？”
“你就不怕养虎为患？”
林景武不屑道，“放心，这个耶律赤，顶多是只猫，还算不上是老虎，我倒是想看看，他那火爆的性子能把燕国的这把火烧得多久，希望他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你啊你。”步应浩笑道，“看你这胸有成竹、指点江山的模样，跟林相越发的像了。”
“我呸！”林景武呸道，“谁要像他？蝇营狗苟，一心一意为林家做牛做马。他一辈子都给林家卖命，我才不要跟他一样。”
步应浩看他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但笑不语。
“既然北边的事情定了，就让应堂回来吧。应堂功夫好，紫微宫的事，还是交给他办比较好。”林景武想了想说道。
“行，反正你决定，他哪天回来通知我一声。他前脚回来，我后脚就走。”步应浩说道。
“兄弟之间，哪有隔夜仇？”林景武道，“你俩这躲来躲去避开不见面也不是个办法。”
“事先声明哈，不是我躲着他，是他不愿意见我。”
“要不我再给你们说合说合？”
“得了吧，就你那嘴，能越说越乱。”步应浩说道。
林景武懒洋洋的将身子靠在椅子上，“我说啊，就为了一个女的，你俩弄成这样，至于吗？！”
“又不是我的错。兰岚跟他根本没有可能。”步应浩辩解道。“这男女之间的事吧，它叫讲究缘分，不是说你待一起时间长了，你们感情就会很深。有时候吧，俩个人一对上眼，那天雷勾地火，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都靠一边站去。”
说罢看见林景武在那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步应浩忙说道，“这也不是绝对的，从大概率上讲呢，还是那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最纯真最牢靠。那种一见钟情的，都是个例，个例哈。”
林景武没说什么，直起身，“得了，萧家那边你盯紧点。最好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人。我也乏了，你自便了。”
步应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那句话又得罪了这位祖宗，他喃喃道，“阴晴不定的怪脾气！姜筱薇能受得了你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