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马车内,空气异常的沉默。

    贺今夕看看左右,小心翼翼地蹭着扈意:“哎呀我亲爱的大表姐,你就别生气了嘛~你一个人丢脸,总比我们五个人丢脸的好,是吧晋阳公主?”

    晋阳公主拿眼神刺她:我马上就回宫不出来了,你干嘛要拉我下水!

    余光察觉到扈意眼神中的责备,晋阳公主硬着头皮点头:“是。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该丢下你,是我们错了。”

    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认错还是积极一些,免得受罚。

    贺今夕眼睛一转,也明白了晋阳公主的想法:“是是是,是我们不好,表姐姐你大人有大量,就别和我们这些小女子计较了吧。”

    “对呀对呀~”唐琳有样学样,歪头蹭着她的肩膀撒娇:“表姐姐~我们知错了~下次再也不丢下你了~”

    聂瑞卿张张口,还是说不来唐琳那样的话,只局促不安地看着她。

    扈意高傲地双手抱胸,挣脱开两人的拥抱:“我不和叛徒说话。”

    马车内空间有限,贺今夕和唐琳分别坐在她的两边,再往外是晋阳公主和聂瑞卿,四个人把她挤的紧紧的,恶语要挟:“你要是不原谅我们,今天就别想活着下车了!”

    扈意放松身体,破罐子破摔:“那你们把我挤死吧。”

    不对劲!

    贺今夕和唐琳相视一眼,放开了她。贺今夕道:“是不是中间发生什么事了,武院的人离开之后你和谢颂在靶场又待了好一会,你们说什么了?”

    扈意丧丧地道:“他问我嫁妆准备的怎么样了。”

    “啊呸!还嫁妆呢,他聘礼准备好了吗,还好意思问你嫁妆。谢家都这么穷了吗,竟然打你嫁妆的主意!”唐琳斥道。

    扈意和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谢颂被赐婚的时候,她们就觉得不对劲。贺今夕道:“要不再去问问谢大人?”

    他毕竟和三舅舅是好友,应该知道些内幕。

    唐琳点头:“我回去也给父亲写信,看他怎么说。”

    晋阳公主:“你们关注错重点了。赐婚圣旨已下,扈意是迟早要嫁给谢颂的。与其纠结这一点,还不如回到她问题的最初。”

    “什么?”

    晋阳公主看着扈意:“听说现今的扈夫人是你的继母,你们关系不融洽,老夫人也不怎么喜欢你。那你的嫁妆,到底怎么操办?”

    这话说的也对,扈意和扈家的女主人们,关系一个比一个糟糕。

    有人愿意给她操持嫁妆才怪。

    “再说吧。”

    “什么叫再说啊,现在准备都晚了。”晋阳公主想了想,“你母亲去世的时候,你也不小了吧,那时候她应该为你准备的有。现在这些东西在谁手里,你要早点抓清楚。”

    扈意看着她:“没想到你想的还挺周全。”

    “我这也是没办法,后宫虽说表面上看着祥和,但内里谁不想为自己多争取一些。耳濡目染的都学会了。”

    “我自有打算。”扈意道。扈母的嫁妆和财产一直由她身边的亲随陈姑姑打理,这些年每隔五日都会和扈意禀报。这一点,扈意还是很相信陈姑姑的。

    时候也不早了,她们也没再回书院。分开之后,扈意回府顺道先去看扈宁。

    院里扈宁正在吵闹,白霜在他身后,端着一碗汤,好声好气地劝他再喝一口。看到扈意过来,扈宁跑过去抱着她的腿告状:“姐姐!我喝饱饱了,白霜还让我喝,再喝我肚子要炸了。”

    说着,还掀开衣服让扈意看他鼓起来的小肚子。

    白霜的脸上闪过尴尬:“大夫给公子开的参汤,小公子应该是喝惯了,这不,才喝了两口就不喝了。”

    听她的话,扈宁噘着嘴,想说什么反驳的话,又不敢说。可能是刚才为了躲药跑了一会,他小脸红扑扑的,又软又柔。

    扈意没忍住,捏了一下:“大夫给开的,又是白霜辛苦熬出来的,饱了也要喝完。”

    “哼,才不是她熬的。”扈宁扭头,小声嘟囔了两句,不理她。

    扈意没听清,还以为他耍小脾气:“听话,参汤凉了就不好喝了,快喝完。”

    “我就不!我不喜欢姐姐了,姐姐讨厌!我要去找继母,她才不会逼我喝不喜欢的东西。”

    听他用如此信赖的话说起继夫人,扈意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揪住他的后衣领:“扈宁!站住!”

    扈宁被吓的抖了一下,眼睛眨啊眨,眼泪直接就冒了出来。

    白霜立刻把碗放到一边,抱着扈宁安抚,“小姐这是做什么,吓到公子了。他身体刚恢复,可禁不得啊。”

    每次都是这样,要说溺爱,白霜简直像看眼珠子一样看着扈宁,旁人连说一句都不行。扈意有些无奈:“你再如此下去,早晚要把他养成一个娇纵性格。”

    白霜也知道自己过分了,可是看着委屈的扈宁,还是不忍:“等公子再大些吧。大些就懂事了。”

    扈宁趴在白霜的肩头,委屈地抽搭搭直憋泪,被她抱着进屋。

    等两人消失,扈意挥手让含露过来:“你以后.....”

    她话说到一半,停顿下来。不管是她住的仙人院,还是扈宁住的青桐院,都明令禁止不许正院的人过来。除了在老夫人处碰到之外,扈宁和继夫人的接触,少之又少。

    扈意不信每月一两次的见面,能让扈宁如此信赖继夫人。

    “没事,回去吧。”

    含露跟在她身后,以为扈意还在生扈宁的气:“小公子也是身体不舒服,这才胡言乱语的,小姐莫放在心上。”

    扈意想了想,低声说道:“含露,你亲自去查,最近宁宁都在接触什么人。记住,此事只有你知我知,绝对不许第三个人知道。”

    “是。”

    两人一起回了仙人院。

    扈意回房先卸了发钗,褪去了满身疲色之后,铜镜里照出她如雪肌肤。

    她母亲扈夫人自小在军营里摸爬滚打,皮肤早晒成了麦色。哪怕后来离开军营嫁到扈家,整日雪膏艳粉抹着,也只白了些许。

    扈意自出生,皮肤就随了扈父,白净粉嫩,长大后更是了不得,身形隽秀窈窕,面貌艳若桃李,说是仙姿玉色也毫不夸张。尤其那一双美目不怒自威,轻轻一瞥便叫人胆战心惊,可谓集齐了扈母和扈父两人的全部优点。

    含露梳着她的长发,只觉又凉又软,就连这京中最好的丝绸都比不上。含露满眼羡慕:“小姐,要沐浴吗?”

    扈意道:“许久没向继母请安了,走,去瞧瞧她。”

    去见继夫人,那可要好好的妆扮一下。含露道:“小姐等等,婢子这就为你上妆。”

    “不用了,就这样。”

    素装去见长辈,视为不礼。不过扈意从不在乎这些,起身披了外衫,就往正院走去。

    正院原本不是正院,扈母在世时,住的青桐院才是正院。后来继夫人来府,也想住青桐院。是扈意把住大门,闹的很大,甚至把唐家的人都叫了过来,才让继夫人搬去了别的院子。

    青桐院,如今也成了扈宁的住所。

    扈家大房和二房并未分家,大房占了整个扈府的东院位置。要从扈意的仙人院到这个所谓的正院,几乎要穿过整个东院。她到的时候,继夫人和扈莹正准备用晚饭。

    不经仆人通报,扈意直接走进了内厅。

    继夫人还以为是扈大人回来了,放下筷子,扶着肚子走出来:“老爷今日怎么这么早。”

    笑容定格在脸上,看着像是主人一般,在四处打量的扈意,继夫人失望地道:“是大小姐啊。”

    扈意在主位上坐下,环顾屋内的装扮:“继母这里好东西可真是不少。”

    继夫人赔笑:“和大小姐比不起。”

    扈意冷笑:“和我比?一个村野妇人而已,你拿什么和我比!”

    扈莹坐在一旁,闻言冷了脸色:“扈意!你别太过分!”

    “是你们别太过分吧。”扈意淡淡地看着她们,脊背挺的直,姿态却是懒散的。她说完,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鲜红的指甲:“我能忍你们一时,不代表能忍你们一世。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你们来这里也快六年了,应该都知道吧。”

    扈莹不顾母亲的阻拦,站起来朝她问道:“你把话说清楚。”

    “说清楚?”扈意站起来,她身量高,俯视着扈莹:“那就把话说清楚,青桐院的大门,你们摸也摸不到。以后就算推倒了,就连个瓦片我都不会给你们留下。所以,别打它的主意!”

    “不就是一个破院子,你拿它当个宝,在我们眼里,它屁都不是。”扈莹不服气地说。

    两人站的近,扈意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祸从口出这个道理,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学会。读了那么多书,真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扈莹捂着半张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敢打我?”

    “这不就打了,你又能如何。哦对了,你和你母亲一样,会装可怜。反正父亲也快回来了,你要不让我再打两下,这样也能去父亲面前告个状?”

    继夫人心疼地扶着扈莹,“大小姐,宁宁的病,真不是我找人害的。你尽管找人去查,我们扈家是欠你的,但再怎么欠,我也不能让女儿被你这么作践。”

    “你们扈家?真是好笑了,这扈家怎么变成你一个继夫人,和扈莹一个养女的了?”

    继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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