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024.3.4-3.19

    日子一天天过。

    距离那男生造访书店已经过去好多天了。

    没见到他身影的淼淼暗暗失落,总在某些角落叹气。

    这天,春光明媚,度过了漫长的寒春终于迎来了久违的朗朗晴天。又逢周日,正是一种中小学生周末放假的好日子。

    店里特别多人,孩童稚嫩的嘻哈、人小鬼大的初中生和熙攘的成人打破了往日的清净。

    纷纷扰扰,总少不了匪夷所思的突发事件。

    这不,在社科区域的书架旁,淼淼发现了一对母子的奇葩行为。

    妈妈把白色胶袋铺平,鼓励着孩子把粪便拉干净。

    “来,小宝,快点拉。”

    “唔——”

    孩子很小,不知道有没有三岁。

    正常来说,这样的事,谁看了不迷糊?

    淼淼呆站了半分钟后,拿出手机在工作群吐槽道:

    “我服了

    (表情包——奇怪的生物变多了)

    有小孩在社科区拉屎

    家长还在旁边”

    ......

    收银台很忙,暂时没有人能及时给出反应。

    等不得,只好先将手机熄屏,注视目前所发生。

    其实她内心有股莫名的兴奋,对于这种突发状况,哪怕是带味道的都能让她觉得生活变得更有趣。

    淼淼不失礼貌地轻掩鼻腔向前给出提醒:“您好,我们店的前台有厕所。”

    家长尴尬,小孩则眉眼懵懂地继续拉着他的屎。

    “呃,不好啥意思宝宝忍不住了,所以就像让他这样拉了。”

    “嗯......那您要自行弄干净哦......需要纸巾吗?两块钱一包。”

    “不用了,谢谢,我们自己会弄干净的,不好意思。”

    “嗯嗯。”

    对此,淼淼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好,正常人谁在书架旁拉屎啊?!

    真魔幻。

    幸好小孩的粪便味道不大,并没把店里的其他客人熏走,只是稍稍绕开了母子两。

    走出社科书架,绕进内间找出清洁用具,准备去协助小孩母亲时,儿童绘本处又传出了一群孩童的惊呼。

    走进了解,原来又有猖狂老鼠白天寻着娃娃奶香出来引起惊呼。

    她扯着嘴角无奈摇摇头:“真是一事未平,又起一事。魔幻。”

    安抚过小孩们后,返回社科路上与拉屎母亲碰面。

    她提着一泡屎说:“不好意思啊,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自己已经清理好了,没留下痕迹。不好意思哈。”

    淼淼表情变化并不大,内心却吐槽地飞起,温声说:“哦哦哦,没事,垃圾桶就在厕所旁,绑好丢那就可以了。”

    “好的谢谢。”

    饱含歉意的妈妈道谢后,顺着指示找到了位于前台后方的洗手间。

    淼淼去到社科检查。

    地板果然没任何痕迹,只是四周还散落着不知干净与否的纸巾。

    “哎,这擦屁-股纸巾不弄走吗?真的是。”

    嗡声吐槽之下,三两下把纸巾弄走,又拿来香精往事发地喷洒了些,这件莫名其妙的事总算结束了。

    事后半小时,大概是结账工作缓下来,同事们有时间逛工作群了。

    其中一个干了近十年的老员工慧婷最先给出回复:你赶紧让她自己清理掉!

    淼淼:客人自己清理掉了。就是纸巾乱扔。

    不一会,同事慧婷亲自过来检查情况。

    “在哪拉的?”

    “这里。”淼淼指指事发书架。

    慧婷皱眉巡视一圈,见没啥异样说:“真什么人都有,都不知道先问一问有没有厕所。”

    淼淼翻白眼附和道:“就是。我也算见识到了人类多样性啊,晕。”

    “没味就行。好了,继续看场吧。”

    “嗯。”

    慧婷摇摇头,回到前台继续她的收银工作了。

    时间来到下午,店长总算回店了。

    淼淼带着好奇的兴奋对店长说:“我服了!今天社科有小孩在拉屎。”

    语气充满了孩童般天真感。

    店长似乎也被这股天真感染,遂笑着说:“那她自己弄走的吗?”

    淼淼:“是啊,不然谁给她弄啊......对了以前有发生过类似的事吗?”

    店长笑起来温柔又和曦,服务行业的顶级好料子。

    “以前有发生过,几年前有小孩拉在绘本区的大花盆里拉过。”

    “嘶.......”

    “那臭吗?”

    “臭啊,最后那盆植物被搬到楼下门口去散味了。”

    “啊?这岂不是熏每个过路人?”

    “没办法啊,只好这样了。”

    两人说到这里都开怀地笑了。

    对于这种突发的,又少见的事,淼淼总是很感兴趣,猎奇的兴奋让她暂时忘掉了那个心跳的男生。

    是夜,书店内又发生了件平时少见的事件——盗窃。

    作案人是两个不同年龄的女贼。

    一号女贼冷静沉默,初二生,对自己曾犯下的矢口否认,直到拿出监控证据才开始眼眶发红。

    她是被店里的男同事沈园逮住的。来来去去书店好多回,一共盗走了七八本书和一些动漫周边,涉案金额高达五百多块。这还是她自身认缴的,其余的还有没有那真不知道了。

    沈园这人呢,平时沉默寡言的,说什么都直击要害,妥妥地人狠话不多,不太照顾别人的自尊心。

    被他逮住的女孩,不脱层皮可能都难,不知是否会留下某些心理阴影呢?

    淼淼在店里来回转,远远瞧着这女孩幸灾乐祸,她不是不会模拟女孩当下的窘况给出同情,而是比起同情,更让她兴奋的是这太难得一见了,毕竟平时抓的都是小鱼儿,没啥好提。

    女孩换着打了好几个电话,均不通。最后是沈园阴阳怪气地威胁道:“我知道你是哪个学校、哪个班的,如果你不想明天让全班都知道这个事,最好赶紧把你的家长叫来。”

    犯了错的孩子们大多数都会动用他们的“聪明才智”糊弄店里头愚笨的大人。

    他们都是那几套熟悉的推脱说辞,往往只要抬出他们的老师与在班上颜面扫地,几乎一抓一个准,对女孩子尤其管用。

    这不,嘴硬试图糊弄“愚笨”大人的女孩子立马就怕了,她说:“我记起爸爸哪个电话能打通了。”

    “嘟嘟——”

    响铃不过五秒,电话就通了。

    沈园从女孩手上拿过电话,打开免提,一道成熟而沧桑男性的声音传出:“喂?”

    沈园冷漠回以:“这里是角落书店,你的女儿在我店有五百多块的款项未付,请你过来一趟。”

    “什么?五百多块?你叫我女儿接电话!”对于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债,工薪家庭的人总是那么反应大。

    “喂.......爸爸......”

    “你买了什么东西要五百多块!”

    “......”

    “喂?”

    “爸爸......”女孩泪眼飘忽,很小声。

    耐性耗尽的沈园不耐烦地发出“啧”后,接过话头:“你的女儿在书店私自拿走了五百多块的书籍与物品,请过来结一下,不然我们将报警处理。”

    ......后面怎么发生的淼淼就不清楚了,她被其他顾客叫走寻书了。

    再回来看戏时,小女贼的父亲已经来了并结账,临走前他代替女儿向书店道歉:“不好意思,我会好好教育女儿的。”而后转头对着女儿“你要为你的行为代价。”

    话毕,带着女儿融入街上的茫茫黑夜。

    二号女贼是淼淼亲自抓到的。

    说来也奇怪,在进入书店工作以前,她并不知道原来女孩子才是盗窃的主力军。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女孩盗窃行为那么猖狂呢?

    可,这其中原因谁知道呢?

    行窃的女生多为12-15岁之间,尤其喜欢对青春小说下手。

    男生当然也有,只是他们很少对书动手,更多的是对一些卡牌周边。

    在发现女贼的时候她正在和同学们吵吵闹闹商量着手抄报要怎么画好,而脏物正躺在桌子上,被路过的淼淼注意到。

    一般来说,顾客要是买下了活页纸大概会放在包包里,而不是如无其事地随便扔在公共的桌子上。

    靠近她们几个时,其中一个脸胖胖,发育很好的女孩的眼神躲躲闪闪,是能让人生疑的眼神。让淼淼警钟大作。

    她在内心默默念叨“这几个肯定有问题”。然后在附近来回走动好多次,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原来放着的脏物不见了,就上去礼貌询问胖胖女孩:“您好,你是不是有东西没买单?能否打开下私人包包检查一下?”

    胖胖女孩没让打开包包:“我已经买单了!可是就不想给你看,私人物品凭什么让你翻?”

    “那是否能出示下小票?”

    “我没有小票!”

    “那记得什么时候买的?”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你们后台查一下呗。”最后这句颇为嚣张,让淼淼下意识地眉头一皱。

    淼淼没继续与女孩对话,而是走到前台通知同事,让新来的实习生先盯着她们,她去查销售记录。

    查记录很快,输入关键字,半秒出结果:无查询结果。

    胖胖女孩确实盗取了不属于她的果实。

    正准备回去找小贼,胖胖女孩就来前台了,她拿着一个活页夹拽拽地说:“买单。”

    淼淼给慧婷一个只有两人才懂的手指,慧婷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小贼,点点头。

    慧婷:“好嘞,是只有这件商品吗?”

    “嗯!”

    “好的,一共25块,请问要用什么支付呢?”

    女孩没回答,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现金。

    慧婷接过50块,在找零时:“你好,你能不能打开你的包包检查一下,我这边查到你有未支付的物品哦?”

    女孩语气激动:“我没有未支付物品!”

    淼淼翻着白眼嘲讽:“如果心里没鬼的话为什么不能坦荡荡让人检查一下要在这浪费大家的时间?”

    她是不想忍了,几乎每个小贼偷东西时都这般口吻,看都看腻了。

    女贼捏着包包,迟迟才将包交出来,这时的她头已经开埋到胸里。

    慧婷拉开拉链,映入眼帘的就是两沓活页纸。

    看来是证据确凿。

    慧婷抽出内容物,又在包内的隔层里翻找,找到两个还未开封的时下年轻人流行的动漫周边徽章,同样店里的商品。

    慧婷脸色下沉,和淼淼说:“是这些吗?”

    淼淼:“是,当时看的是这俩活页纸,没想到还有俩徽章,啧啧。”好戏开场了。

    慧婷:“你好,这四样商品也一同结账吗?”

    女孩突然很大声的说:“我不买了!抢回袋子,未买单的商品摔落在地上。”

    一直在看戏的沈园箭步上前拦住女贼说:“同学,我们需要联系一下你的家长。”

    即使不买单也需要通知一声家长。

    有偷盗行为的小孩不及时纠正的话,只会有下次。如果养成对他人的劳动成果没有丝毫敬畏感,只会慢慢演变成“小时偷针,大时投金”。

    女孩停住了脚步,她齐刘海下的眼神左瞟又瞟,发现有很多人在盯着她看戏。抬头看看沈园喉结动了动,面对面前比她高很多的男性,她停下脚步不敢造次。

    沈园:“用这部手机给你父母拨个电话。”

    女孩不情不愿地拿过手机输入电话号码。

    二号女贼倒是没像一号女贼那样耍花招,换许多个号码,电话嘟嘟几声就通了,家长了解过来龙去脉后,便主动给她女儿准备盗取的物品一次付清了。

    结清钱以后,口头教训警告下就放女孩离开了,本来淼淼们以为这件事将告一段落了,谁知道女孩再次折返,并且手腕处多出来一条正在滴血的伤口。

    她还特地找到淼淼问:“你们这又纸巾卖吗?”

    那时淼淼心无旁骛地整理货架并未看见她滴血的伤口,只给她指了路:“有啊,在前台,你去和他们说一声就可以了。”

    女孩见这让她丢丑、难受的人看都没看她,忍着痛悻悻地前往前台。

    前台。

    给她结账的是沈园,付钱时鲜血滴到前台,她露出报复的笑容。

    这操作把向来谨慎的沈园吓了一跳,导致他在女孩离开后找了很久的监控,就为了证明女生不是在店里自残的。

    当晚下班后,清洗干净的郭淼淼又翻开了她的日记本。

    她娟秀的笔迹缓缓写下:

    今天发生了好多事啊,真累。

    真不懂那对母子为什么要在书架旁拉屎,明明先问问店员就可以知道的事。

    emmmm难道是因为太多人,她儿子忍不了?如果是这样还好说,可是!也请不要在书店里拉!味道好大啊!

    再说回今天抓到的两个小女贼,可真刺-激啊,偷了四百多块,还被沈园训了那么久,哈哈,怕不是得难过很久?

    女孩她爸说得对,就得为自己的行为买单!给她得手一次就有第二、第三次,不一次给她来招难忘的,怕是不长记性!

    第一个小女贼感觉被处理地很完美,没啥好说的,就是.......那个齐刘海女贼.......干嘛要割腕啊,我去。

    割了以后还要专门跑来买纸巾,做给谁看啊?做这种事是搏不到任何同情的啊?!我们又不是她的父母,谁会为这种事心疼陌生人啊?

    服了,真的什么人都有,希望她能接受这次教训。

    偷盗这等少年偏差行为,发生在能犯错的年纪,并且还有人能给他们留下深刻教育印象其实也是件幸事,要是到了不能犯错的年纪去偷盗公司的巨大欠款时,那时才是真正的没有回头路。

    不管判不判重刑,就算偷的金额只是让其坐三到五个月也会留下案底,这样,人生能推的门就会减少很多。

    忽然正义感充斥胸腔!嗯!决定了!

    只要我还没离开这个岗位,我就有义务让这些小偷小摸的人都留有深刻印象,我要他们都好好审视自己的行为,学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困了,累死了。周末就是人多,赶紧到周一吧,想摸鱼了......也想见见那个高中弟弟了......

    到底还会不会来啊?希望还能来,让我yy下也好呢。

    她合上了粉色的笔记本,揉揉自己的散下来的长发,失力地跌坐在床上,抬头盯着天花板的兔子吸顶灯发呆。

    “以前被骚话连篇的人所吸引,为什么这次仅仅见过人家的脸就一直在想着?真奇怪。”

    淼淼在读书的时候谈过一段恋爱,对方是个幽默的人,可以说是始于风趣,末于实际。

    两人在性格与三观理念上两者相差太大,最后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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