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摔,颖真觉得骨头架子都要散了,浑身都痛,头也昏昏的,愣坐在地上没了动静。

    索仁将她扶回自己的院子,把她安置在铺着兽皮的躺椅上,问她哪里痛,她不语,再问她,见她还是呆呆的。

    她被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怔住了,宗隽不爱她,她学着避让,旁人言语辱她,她逼着自己不在意,遭受敌意,她就躲起来。她从未想过,人可以活的如此水深火热。

    可这里,除了索仁没人在意她。这里没有她的亲族,没人会护她周全。

    她爱宗隽,本以为凭着自己的真心,或可以得到一些怜惜,但是,看今日的情形,她是可以这样的被无视和践踏。她的尊严和爱情在宗隽面前这么微不足道。

    索仁急了索性就一件件脱下她的衣服,虽然也看过几次颖真的身体,但每次看都忍不住叹息,真像是一座绝美的玉雕啊,索仁仔细检查她哪里有淤青或是擦伤,取来药膏,擦药,这个过程里,颖真像个提线木偶,没有表现出一丝情绪。只偶尔上药时,她条件反射抽回的手臂和轻微的颤抖让索仁更轻的上药。

    颖真终于认清了,接受了一个事实。

    完颜宗隽已然无视和践踏了她的尊严和爱情。她可以为之赴死的尊严和爱情注定此生都无法得到珍视,那么,她活着,到底还有没有意义。难道十年,甚至几十年,她都要忍受粗暴无礼的对待,不,她无法接受。

    逃,对,逃去哪里,逃走后,温都部会遭受什么,不,不能逃。

    那该怎么办呢?

    大抵是无法了。她眼眶红了,心内暗叹,罢了,死生由命,不做强求。

    颖真,颖真,索仁上完药见她还是呆呆的,忍不住摇晃了她一下。

    思路被打断,颖真觉得有点冷,低头看自己裸身套了件外袍,有点意外,旋即了然,拢紧了衣袍,笑道“索仁,有点冷了。”

    她有多依赖索仁,只有自己知道,很小的时候索仁的阿娘把索仁带到她身边,从那时起,她们就是最要好的朋友,索仁以陪嫁侍女的身份跟随她,实在委屈了索仁,但索仁不在意,她想,能跟真真在一起,就已经很好了。

    索仁将颖真带到床榻上,自己也钻进被子,从身后将颖真拥住。

    “真真,不冷了吧。”

    “真真,别伤心,索仁一直陪着你。”

    对,至少,她还有索仁,可是她死后,索仁该怎么办,她得让索仁回到温都部,找一个好归宿,生儿育女,有一辈子的幸福安康。

    她死以后,宗隽可以再娶九姓贵族家的女儿,得到支持,一展抱负。

    她自己呢,没有归宿,也没有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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