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妈妈,你是说,这世上真有魔法?”莉兰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实在无法相信。

    并不是格林夫人的信用不佳,只是不管是谁,前十一年的人生都在科学和唯物论的教导下长大,突然被告知世上有魔法,这简直,有些不敬地说,这可真是太荒谬了。

    “妈妈,今天并不是愚人节,别、别戏弄我了……”莉兰妮按揉右手的虎口,若是真的有魔法,或许现在已经有位小精灵住进她小小的心脏里了,不然为何她的心跳这么快,连吐出来的话都变得结结巴巴。

    要知道,从小起她就是伙伴们中最伶俐的那个,虽然妈妈总说她有些聒噪,但没人能否认她的口才和讨人喜欢,即使是小学中途转学离开的爱显摆的戴维。

    呃,虽然不想这么说,但他某些时候真的有些讨人厌了,好像这世上什么事他都了如指掌。莉兰妮现在真想问问他,魔法是不是也在他的涉猎范围。

    她盯着自己的手指,思绪越飘越远,等再将注意力集中在魔法、巫师上,心情终于平复了些。

    虽然莉兰妮乱七八糟地想了许多,实际上也就是短暂的一瞬沉默而已。

    她抬头看向妈妈,格林太太只是笑着,表情既不严肃也不带有调侃,好像对莉兰妮的一切都接受似的。

    莉兰妮咽咽口水,觉得自己除了茫然外隐隐变得有些兴奋,她又活跃起来,试探性地问格林太太:“或许妈妈……你能向我演示一些,我是说魔法?既然你说你一直都知道,那没理由你不是巫师呀?”

    她双手合十举起,对着格林太太耍赖。

    “拜托了妈妈,我世上最厉害的妈咪!一个小小的魔法就好,你说会告诉我一切的!”

    格林太太被逗得咯咯笑起来,她总是对自己的两个女儿没有办法,尤其是小女儿。莉兰妮总是机灵又有分寸,说话留着商量的余地,即使语气中表露出些小任性也让人可以接受。

    “我的小妮妮,这当然是个不过分的请求,你等等,妈妈去拿妈妈的魔杖。

    “不过,事实上你有一些误解,即使孩子是女巫,父母也不一定是巫师,即使一方知道魔法的存在,可能也不会魔法,而是从伴侣口中得知一切的。”

    格林太太对莉兰妮眨眨眼,去二楼找她的魔杖了。当她回来的时候,手中捏着一根笔挺的魔杖,手柄处带着像是被藤蔓缠绕着一样的突起。

    她在沙发上坐下,没急着念出咒语,而是先把魔杖交给莉兰妮。

    “我的魔杖是红橡木做的,里头的杖芯是龙神经,长十二又四分之一英寸,非常坚硬,没什么韧性。”

    莉兰妮细细摩挲着这根魔杖,与想象的原始感不同,做工非常精致,摸起来温润,红橡木独有的浅粉色花纹让它看起来添了几分柔和。

    不知道是不是莉兰妮的错觉,当她看得越来越认真,忽地感到有股暖暖的力量在身体里流动,吓得她将魔杖塞回了格林太太手里。

    “好久没用还有点小紧张……看好了莉兰妮。”格林太太清了清嗓子,“荧光闪烁。”

    一种神秘的波动从格林太太的魔杖上荡开,很快,魔杖顶端像灯泡一样亮了起来。

    “诺克斯。”格林太太又念到,魔杖上的光瞬间熄灭了。

    莉兰妮说不出话,她看看妈妈又看看魔杖,这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她摸着魔杖刚刚发光的部位,既不发烫也没藏着什么东西,确确实实是一根木头。

    “我也能做到吗,妈妈?”她有些不自信了,这样神奇的事情似乎从未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她真的有这样的天赋?又或者这只是一个失误……

    格林太太揉了揉莉兰妮的头,慈爱地笑起来,“当然了,亲爱的,只要你在学校里好好学习。明天我会带你去个特别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

    第二天一大早,格林太太就遵守诺言带莉兰妮搭列车去了伦敦。

    莉兰妮的姐姐卡蕾娅在伦敦读大学,她跟格林太太不对付,又嫌来回麻烦,一个月只回来一次。莉兰妮还以为伦敦离肯特郡很远,没想到只花了一个多小时。

    这是莉兰妮第一次来伦敦,这和肯特郡完全不一样,繁华多了,街上熙熙攘攘的。

    莉兰妮紧跟着格林太太,走过时髦的服装店铺,也不理睬散发香气的汉堡店,她们左绕右绕,最后在书店和唱片店间停下了。

    这是一家很小的酒馆,看起来相当陈旧,显得有些肮脏。

    格林太太走在前头,莉兰妮紧随其后,她诧异地发现,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像是看不见这家店一样,经过时连个眼神也吝啬地不分给它。

    “欢迎来到破釜酒吧。”格林太太说。

    酒吧里头也跟外面一样又小又破,这让幻想中的莉兰妮有些失望。她们的进入让说话的人群停顿了一瞬,随后又是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只有一个人的反应不一样,那是个几乎没有头发的男人,他盯着格林夫人看了好一会儿,不可置信地问道:“杰西卡,我没看错吗,真的是你?”

    “汤姆,你总是这样眼尖。”格林太太迎上去,她向莉兰妮介绍道:“这是老汤姆,破釜酒吧的老板。不过他不喜欢别人这么喊他,他还想年轻一辈子呢,你喊他汤姆就好。”

    莉兰妮向汤姆打了招呼,离近了看汤姆长得有些像瘪胡桃。

    “自从卡尔……”汤姆停顿了一下,“我就再没看见过你了,今天见到你真是让我惊讶,你现在……过得好吗?”

    他皱巴巴的脸上满是惋惜。

    “我搬去了肯特郡,住在麻瓜街区里,生活过的还不错。卡蕾娅上了大学,就在伦敦,莉兰妮也有这么大了,既机灵又可爱,一切都很平静,没什么不好的。”杰西卡回答道。

    “哦,肯特郡!”汤姆高喊了一声,“德达洛!瞧啊,是杰西卡,卡尔的妻子。她现在也住在肯特郡呢!”

    莉兰妮顺着汤姆看过去,那是个带着礼帽的男人,汤姆吓了他一跳,礼帽差一点从他头上滑下来。

    “哦,卡尔,卡尔是个了不起的傲罗!他曾经还帮过我呢。夫人,我是德达洛·迪歌,祝您生活愉快!”德达洛站起来将礼帽摘下,向杰西卡行了个绅士礼。

    “谢谢你,迪歌。”杰西卡微笑着回他。

    格林太太带着莉兰妮穿过吧台,来到四面有围墙的小天井,这里只有些杂草和一个垃圾桶。

    “妈妈,麻瓜和傲罗是什么?迪歌叔叔……为什么那么喊爸爸?”莉兰妮问格林太太。

    她不知道这问题是否有什么禁忌,每吐出一个字都小心翼翼的。

    “巫师们管不会魔法的人叫麻瓜,像是朱莉和艾丽丝。傲罗则是一种职业,有点类似麻瓜里的警察。这些你都可以在书上找到。

    “现在,注意看。垃圾桶往上数三块,再打横往里数两块,往这块砖上敲三下——”

    格林太太敲过的那块砖抖动起来,而后开始移动。围墙中间出现一个小洞,洞口越变越大,很快形成一道宽阔的拱门,这拱门连着一条蜿蜒曲折、看不见尽头的街道。

    街道两旁林立着许多店铺,这些店铺看着就与外面不一样,透着一股上世纪的风格,地面是由鹅卵石铺成的,许多带着巫师帽,穿着长袍的巫师走在上面。

    “这样我们就到了对角巷。这是巫师的街道,你会在这里买到上学要带的东西。”

    格林太太牵着莉兰妮经过了各式各样的餐馆和商店,来到一幢高高耸立在周围店铺之上的雪白楼房前。

    亮闪闪的青铜大门旁,站着个穿一身酒红色镶金制服的身影,他的面孔黝黑却透着聪明气,胡子尖尖的,手和脚都特别长。

    格林太太俯下身小声地对莉兰妮说:“这是古灵阁,巫师的银行。站在门口的是妖精,古灵阁就是他们开的。我去取点钱,你在这等我,可以看看自己需要什么。”

    她把霍格沃兹的入学通知书交给莉兰妮,沿着白色石阶走进去,莉兰妮看见门口的妖精向她鞠躬。

    大抵过了一刻钟,莉兰妮看见格林太太脸色惨白地走出来。

    “走吧莉兰妮。你瞧,大的是金加隆,小一些的是银西可,最小的是铜纳特。一个金加隆等同十七个银西可,一个银西可等同二十九个铜纳特。我把钱袋交给你,你来付钱。”

    格林太太递给莉兰妮一个沉甸甸的束口袋,里头是满满的钱币。

    她们的第一站是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店主摩金夫人是一个矮矮胖胖的女巫。她笑容可掬,穿一身紫衣,有点像童话故事里的仙女教母。

    莉兰妮被要求站在脚凳上,而后一个女巫给她套上一件长袍,用别针别出适合她的身长。应格林太太的要求,长袍被放宽一码,以免莉兰妮高年级穿不下。

    莉兰妮却有些悲观,她从去年年底开始就不怎么长个了。

    曾经她还是班上数一数二的高个头,自从暑假过半,身边的朋友陆陆续续开始发育,个子蹿的比隔壁保尔叔叔的胡茬还快,莉兰妮才明白,不是自己长得高,而是周围的大家比较有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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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全了通知书上要求的制服,莉兰妮紧接着去买了霍格沃兹需要的课本。

    丽痕书店里的书架上摆满了书,一直到天花板上,里头有各种各样造型奇特的书,莉兰妮盯着一堆无字书研究了好久。

    除了一年级要用的书以外,莉兰妮还买了二年级才用的《标准咒语,二级》,一共花去14加隆。

    格林太太拉着莉兰妮在对角巷东奔西走,坩埚、天平、望远镜,莉兰妮还拥有了一只仓鸮,售价十加隆。实际上,莉兰妮觉得这种猫头鹰长得有些吓人,不过吓人也正是有趣的地方所在。

    “最后还剩下魔杖,这可是重头戏呢。”

    格林太太领着莉兰妮进入了一家又小又破的商店,门上的招牌斑斑点点,上边写着:“奥利凡德,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即制作精良魔杖。”

    店里头不大,除了魔杖几乎没放什么其他东西,几千个狭长的纸盒一直码到天花板上,昏暗非常。

    “奥利凡德先生,您在吗?”格林太太喊道。

    店堂后边的什么地方传来一阵响亮的咔嚓咔嚓的声音,随后一个老人出现在她们面前。

    “杰西卡·格林,上次你来店里还是一个小女孩呢,不过这股子活泼劲没变。”奥利凡德向她们走过来,他那双银白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像挂在店里的两轮月亮。

    “你的魔杖还好吗?十二又四分之一英寸长,红橡木做的,那可是一根绝佳的魔杖。”

    “当然,虽然我很久没用它,让它有些失去活力,不过我想,以后会有许多机会的。”格林太太向前推推莉兰妮,“我今天是带小女儿莉兰妮来买魔杖,她即将去霍格沃兹上学。”

    “莉兰妮,让我看看……”奥利凡德弯下腰来与莉兰妮对视,“哪只手是你的惯用手?”

    “右手,先生。”莉兰妮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对一个老人而言,他的眼睛实在是太亮了。

    奥利凡德从衣袋里掏出一长条印有银色刻度的卷尺为莉兰妮量尺寸,这尺子自己动起来,在莉兰妮身上忙碌,而奥利凡德正在货架问穿梭,选出一些盒子往下搬。

    一个老人独自打理这家店,即使店不大,也让人觉得好辛苦。莉兰妮想。

    量完尺寸后卷尺就自动落在地上卷成一团了,奥利凡德挑了一根棕黑色的魔杖让莉兰妮尝试,莉兰妮学着格林太太向她演示的咒语挥动手臂,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没有亮光,没有风,没有什么东西动起来,什么都没发生。

    莉兰妮有些难过,奥利凡德却已经塞来另一根魔杖。她就这样又试了三四根魔杖,有些魔杖有反应,可奥利凡德仍然说不对,直到一根灰白色的魔杖被莉兰妮拿在手里。

    “花楸木做的,长十英寸,杖芯是独角兽的尾毛,有轻微的弹性。”

    莉兰妮现在才开始认同奥利凡德的话,这根魔杖和之前的都不一样,握在手里有一种奇妙的热感,像是成为了手的延伸。

    她将魔杖一挥,惊人的亮光在魔杖顶端出现,将店铺里的一切照得无地隐藏。这光持续了两三秒才熄灭,奥利凡德爆发出激动的叫好声,他将魔杖包起来,递给莉兰妮。

    那双灰白色的眼睛更神气了,它的主人一眨不眨地直视着莉兰妮,说道:“每根魔杖都是独一无二的。它选择了你,你就要像信任自己那样信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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