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碧走近,看见两人姿态神色大骇。孔延训看见她神色稍有缓和。她直劝道:“小姐,先别这样。延少爷也十五了……按孔家家规,已是独立的年龄。”

    她伸出手顺了顺少女的衣服,孔四贞的神色一怔,是啊,弟弟已经是半大少年,不需要被自己保护了。

    孔延训立刻拿开了四贞手里的刀,走到姐姐身边,给出一个轻轻的拥抱,附耳对姐姐说了些什么。他又深深地看了侍女一眼,道:“长碧,照顾好她。”他顿了一下,又道:”也照顾好你自己。”

    长碧垂下眼睫遮挡住要涌出的泪水,“好的,少爷您也珍重。”

    孔延训转身命令众人:“丫头婆子跟小姐走。愿意随我作战的跟我走!”他最后深深的看了孔四贞和长碧一眼后,翻身上马。

    长碧看着他,带着一众孔家的精锐在烟尘滚滚中远去。

    几日后,一个身量娇小的少爷在梧州城郊置下宅院,丫头婆子都衣着不凡,日日佳肴传入,邻居皆言,其来路不凡也。

    四贞进了梧州城后,却也不急于去投靠那位未来夫婿。对于这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事,她终究是不愿意接受的。四贞平日里便穿上延训当日未曾带走的月白长衫,腰间挂一只青玉狮子,秀发挽作麻花辫垂于身后,作出一副乡绅公子进城的纨绔做派,牵着长碧上街感受风情。二人你侬我侬,好不嬉闹。

    恰是乞巧节,沿街熙熙攘攘。四贞兴致勃勃,一路上带着长碧四处看街边的小摊。

    “你看这个面具!好可爱!这个兔子的给你!”四贞戴着一个鬼怪的面具把兔子面具往长碧脸上套。

    长碧伸手想要取下来,但是却被四贞按住了。“戴着!好看!”

    长碧伸手还想辩驳些什么,四贞抢先开口,“乖~听话,今天听我的。”

    四贞甩下小贩要的钱又兴高采烈的牵着长碧往前走。

    “诶?那个桂花糕看着好好吃!”四贞松开了长碧的手往前冲去。恰有几人推着板车从她们二人中间经过,在长碧愣神之间,四贞就这样消失在人海里。

    “公子——公子——”就这样,在人群中长碧和四贞被冲散了,哪里还有鬼怪面具的影子。长碧看着茫茫人海,始终找不到那个少年扮相的四贞。

    也罢,凭小姐的聪颖,在这梧州城被冲散了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大概去河边了罢,去寻寻便是。

    最终长碧还是没找到四贞。她买了一盏河灯,写下了端正恭敬的“家国平安,山河无恙”几字。虽是侍女,可是老爷总是让她陪着小姐和少爷一块儿听先生教书,先生曾夸她的一手梅花小楷写得好,把争强好胜的延少爷气得够呛,冲过来要抢她的那份笔墨纸砚。她抬头看着河水来处,不知延少爷如今可好?

    在把河灯放下松手的一刹那,上游飘来了一盏一模一样的河灯,字迹苍劲不失笔力,但几个字也一模一样——“家国平安,山河无恙”。

    她睁大了圆眼往上游看去,一位穿着素色汉装的青年撞入了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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