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病了
云落一早来报，异族来访军中，温语休轻轻起身，吻在她的眼眸。
“莫要吵醒夫人，夫人醒来告诉她，我去军中处理事务，无需等我用膳。”阖上门吩咐门外的丫鬟。
走了两步，回头吩咐：“让厨房给夫人炖上温补的汤，等夫人醒了食用。”
春桃夏果心领神会，福了福身：“是，将军。”
春桃有些担心，折腾了一夜夫人的身子受得了嘛。他们守在院中听着姑娘嗓子都哭哑了，将军都没放过，暗暗生气。
夏果瞪了一眼云中，主子们的事他们无权干涉。
云中瞥了眼这俩小丫头，站远了一些。生怕怒气波及自己。自从将军结婚，将军便让他跟着夫人，保护夫人安全。
晌午过后，夫人还未起身，夏果进屋。走到软塌前，夫人一脸异常的潮红。夏果狐疑，上前伸手一探，额头滚烫，夫人发热了。
拉上被子耶好，推开窗棂，通风换气，又拉过屏风挡住床榻。风寒要通风，又不能受风。
“云中，快去军中寻将军，夫人病了。”夏果退出屋内，急忙招呼云中。
云中听罢，起身去了马房，御马奔向军营。
—
“云中，你现在比将军还难得一见啊。”将士们打趣云中。
“将军在哪？”云中焦急的问
看他面色紧急，收起不正经的嘴脸。
“与周大人在卓军医帐中。”
云中快速跑向卓子苓的军帐，对着门外侍卫行礼，知晓是将军贴身侍卫，放行进入。
“将军，夫人病了。”云中喘着气，可见一路跑的有多快。
温语休猛然站起，就要回府，走了两步，回身拉过卓子苓，看病他不在行，在心急也得带上大夫。
周子齐看着已经没影的二人，眉头一皱，问道：“怎的突然病了？”
云中不知，摇了摇头，拱手退下。
温语休一身薄汗，脸色发黑，掩盖不住的焦急。拉着卓子苓一路狂奔。
“将军，夫人起热了。一直未醒。”春桃福了福身
温语休推门进入，床前摆放了个屏风，绕过屏风看着床榻上的小姑娘，面色潮红，微汗淋漓，头上顶着个帕子。
夏果已经给夫人更换好寝衣，这才唤屏风后的卓子苓过来诊治。
卓子苓低头目不斜视，三指悬在她的腕上。片刻后，抬眼看了看眼前的温语休，起身出去。
提笔写下药方，交给丫鬟，让人抓来，小火慢煎。
温语休把她的手放进被中，追着卓子苓出来。
“她怎么了？严重吗？昨日还好好的？”语速又快又急。
卓子苓嗤笑一声，没理他，倒了杯茶给自己坐下等丫鬟抓药回来。
见人笑而不语，更着急了。
他的神情紧张，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额头上冒出微不可察的细密汗珠。
“到底怎么了，你说啊？”声调高了几个度，手握拳撑在桌面。
卓子苓是他的属下，挚友，更是大夫，对待这种病人又气又恨。
不再折磨他，倒了杯茶给他，教训的语气随之而出：“你说怎么了？她年岁尚小，你也没分寸？让你折腾病了。”
这话哪里还不懂，昨日酗酒，又一夜荒唐，怕是出了汗受了寒气。
温语休有些懊恼，一手蜷在身后，眼神中略带羞愧：“咳，我……”
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有点好笑，二十四岁的男人了，像个毛头小子。
“昨日去见哈克日，食了鹿肉喝了烈酒，情难自控。”终究是吐露了真言。
“她没有你的体魄，你还是克制一下吧。”卓子苓说的是实话，小姑娘虽然身体康健，可并非习武之人，如此折腾必然体虚，忽冷忽热病了正常。
温语休缓缓坐下，低头沉思，等她好了要带她一起练武。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她，盐城不比陵城，嫁给他更不是个十足安全的港湾。有个强健的体魄很重要。
只要他活着，绝不可能让她落入危险之中。然而温家经历了太多太多，他不得不提前做其他准备。
卓子苓押了押杯中的茶叶，抿了一口，淡然一笑：“我给你推荐个人吧，我看你这将军府需要个府医。”
他是军医，多在军营不方便常来。并且军营更需要他。更重要的是他是男子，照顾夫人这种事，他不合适。虽说医不避患，眼前这人的占有欲太强，他可不想沾染半分。
温语休缓缓抬头，沉声问道：“谁？”
“我师妹，卓子汐，我们都是无父无母被师父收养学习医术，如今她也到了历练的时候了。我会写信给她，让她来府中当府医，无事时候也能帮助军营。”
温语休点点头，认可他的建议，府里有个府医确实方便，还是女子，如此甚好。
他迟疑半天，有些难以启齿。看出他的局促。卓子苓也不急，继续喝着茶，他这个人最多的就是耐心。
“有避子汤吗？”温语休压声低沉的说
卓子苓有些意外，他这么疼爱他的夫人，竟不想要孩子？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她年岁尚小，如今朝中动荡，现在不行。”他急忙解释，握拳在桌下摩擦锦袍。
“避子汤，对女子身体有损。”卓子苓淡淡看了他一眼。
“我喝的，有吗？”
“噗。”一口茶差点喷出。男子喝的当然有，只是冷面阎王可是最不喜喝药的。当初每每受伤都经常偷偷到掉他开的药。
“咳咳咳，有。”卓子苓顺了顺气，心里犯坏，他要往药里多加几倍黄连，让他从前不好好吃药。
卓子苓回军营后，差人送来几样药。一个是避孕的药，一个是消肿祛淤的药。
温语休将避孕药交给云中并吩咐不要让人知道，以后煎药事也交给他了。好在这药一次管七天。不用天天在厨房，不然他这一等侍卫真成贴身丫鬟了。
他手里拿着消肿药膏，瓷瓶被他攥的温热。卓子苓这人，真是蔫坏。也不知是该夸他还是骂他。
喝了药的小姑娘还在昏昏欲睡，身上出了很多汗，觉得不舒服踢开了锦被。
他紧忙上前给她盖上，身上一热，小姑娘不高兴了，小脸都皱在一起。掀开被子一角，褪下里裤，他看着红肿紧闭的花园，叹了口气。
涂上药膏，药膏冰凉，小姑娘抖动了一下。他放轻了手上的动作。好不容易上好药，他出了一身汗，真是一种折磨。
她整个人烧的迷迷糊糊，感觉快被烤化了，又被扔入水中，反复折腾，连手指都抬不起一下。
听见有人说话，强撑着睁眼，好像看见他，又看不清…
————
咚咚咚！战鼓阵阵，号角声声，响彻天际。她感觉头要炸了，猛然睁眼，城墙上飘扬的温家军战旗。
“报，将军他们想要攻城。”先锋送来战报。
温语休冷哼一声，甩开战袍，带上袖筒。走出军营。
他毅然挺立在城墙上，眺望城外叫嚣的异族。
“温家小儿，打开城门与爷爷一战，爷爷可以饶你一死。哈哈哈哈！”城外异族传来挑衅叫嚣的言语。
他伸手，云中将赤羽弓递给他。长长的弓身表面刻满精美花纹，流畅而富有张力。弓弦紧绷，形如月牙，被磨的异常光滑，箭头闪烁着金属质感，划破空气时发出一阵尖锐的响声。
一箭命中刚刚叫嚣之人，剪羽贯穿喉部。那人挺直掉下马。
城墙上的将士们高呼：“战，战，战！”
激将法对他没用，他从小熟读兵法。天生将帅之才，大小征战数百场，不能说百战不殆，战败也是屈指可数。
异族是无法破开城门的，只得在城外叫嚣。不应战会大大减少将士们的士气，所以他上城墙射杀敌军，一来打压敌人威风，二来增长我军士气。
他们已经苦守在此三个月了，援军还不曾抵达。城中粮草已经撑不了多时，他心中悲恨。当今圣上荒唐无度，宰相掌权，重文轻武。宰相又对他家多有忌惮，却还要让他们来征战。
年仅十六岁的少年郎，在军中被称为小将军，这个时候父兄尚在。他还是那个桀骜不驯不可一世的少年郎。
转身回营，周子齐在营中等他。放下赤羽弓，指着地图一处：“父兄北上多日，仍未传来捷报。我们守城足足三月。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周子齐看着地图，手在桌下，掐指演算。心中一惊，看向温语休不知如何开口。
温语休头都未抬，只是淡淡开口：“有话直说吧，我心里有数。”
周子齐悲伤颤抖的声音，这是他卜卦以来最不想应卦的一次。：“我刚刚替大将军演算一卦，怕是…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温语休仍未抬头，只是身形一晃，良久之后才说：“整整三月，未传来任何消息，我猜想也是出事了。只是我不明白，父兄此行并非十死一生艰难险阻。怎会…没了消息！”
他指着地图路线，这整月以来，我派了几队斥候沿路查探，竟没有任何消息！
温语休单手撑住桌面，闭目养神一会儿：“子齐，替我卜上一卦吧？我从不信这些，这次也许是最后一次！”
周子齐此人生来就在道观，无父无母跟随师父长大，识天闻晓地理。卜卦演算才能，可是拿手本领。
此时他略微颤抖的手，掐指演算，缓缓吐出卦象：“九死一生，生则涅槃。”
卦象如此，其中细节他也不得而知，看不清卦象。
“九死一生，生则涅槃。”他喃喃低语。
仰天长啸，哈哈哈，好一个生则涅槃。
“子齐，今夜我亲自出城，你不必跟着我，十日之后，我未能回来…你知道如何处理。”他好似在交代后事一般。
若他未归，弃城退军。不能在牺牲更多的人了，朝廷援军不来，他们在此也是困兽之斗。
“好，我会安排好，你此次出城，多加小心，万万不可大意，更不能轻举妄动。切记九死一生！我等你平安归来。”周子齐拱手行礼，这是他跟着温语休的第三年了，他们一起走过多少坎坷，他都能逢凶化吉，这次也一定可以。
————
“夫君…夫君。”睡梦中的小姑娘，喃喃低语，听不清说什么。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退热了，脸上的潮红也褪去了。干裂惨白的嘴唇，让她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气。
端起茶杯，抿了几口，俯身渡给她，温热的水流入口中，火烧般的嗓子舒服不少，干裂的嘴唇也泛上水光，却依旧惨白。
她一天未尽水米，眼下退热了，唤来丫鬟备好的米粥。将人扶起，拍拍她的脸颊：“卿卿，醒醒！”
“嗯？”怀里的小姑娘睁开双眼，朦胧的眼眸，刚想说话发现喉咙撕裂般疼痛，发不出声。
“别说话，先喝点粥，等下在喝药。”他温柔低沉的声音环绕在她耳边。
拿起汤匙在嘴边吹了吹，才喂给她，慢慢喂了半碗粥。她摇头，不想喝了，嘴里发苦，喉咙也痛，喝不去了。
拿起旁边三角几上温热的药，自己咽了咽口水，他这人不怕痛，就怕苦，怕喝药。看着这黑漆漆药，感觉舌根发麻。
“卿卿，闭气一口喝下去。就不苦了。”他还在传授经验。
祝悦卿好奇的看着他，脑袋晕晕的，没有读懂他的小心思，只是乖巧张嘴喝完了药。这药又苦又涩，苦的小脸都抽在一起了。
他急忙拿来茶水给她漱口，又拿来奶团子塞进她口中。缓缓开口：“你生病了，卓子苓不让你吃甜的，我们悄悄吃一个。他这人开的药向来难吃我知道的。”
这时候还替她打抱不平呢，祝悦卿明白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冷面将军，怕喝药啊。
嘴角上扬，配合他：“是啊，好苦的。”
听着她沙哑的嗓音，心疼不已，恨不得抽自己几下了。若不是他，她也不会生病。
看出他的愧疚，她伸手抚平他的眉羽，捧着他的脸颊娇羞的说：“夫君莫要自责，昨夜我很欢喜。”
他知道她在安慰他，手握拳，强撑情绪，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
喝了药她又昏沉睡去，温语休就这样倚靠在床边守着她，时不时摸摸有没有发热。
“莫要吵醒夫人，夫人醒来告诉她，我去军中处理事务，无需等我用膳。”阖上门吩咐门外的丫鬟。
走了两步，回头吩咐：“让厨房给夫人炖上温补的汤，等夫人醒了食用。”
春桃夏果心领神会，福了福身：“是，将军。”
春桃有些担心，折腾了一夜夫人的身子受得了嘛。他们守在院中听着姑娘嗓子都哭哑了，将军都没放过，暗暗生气。
夏果瞪了一眼云中，主子们的事他们无权干涉。
云中瞥了眼这俩小丫头，站远了一些。生怕怒气波及自己。自从将军结婚，将军便让他跟着夫人，保护夫人安全。
晌午过后，夫人还未起身，夏果进屋。走到软塌前，夫人一脸异常的潮红。夏果狐疑，上前伸手一探，额头滚烫，夫人发热了。
拉上被子耶好，推开窗棂，通风换气，又拉过屏风挡住床榻。风寒要通风，又不能受风。
“云中，快去军中寻将军，夫人病了。”夏果退出屋内，急忙招呼云中。
云中听罢，起身去了马房，御马奔向军营。
—
“云中，你现在比将军还难得一见啊。”将士们打趣云中。
“将军在哪？”云中焦急的问
看他面色紧急，收起不正经的嘴脸。
“与周大人在卓军医帐中。”
云中快速跑向卓子苓的军帐，对着门外侍卫行礼，知晓是将军贴身侍卫，放行进入。
“将军，夫人病了。”云中喘着气，可见一路跑的有多快。
温语休猛然站起，就要回府，走了两步，回身拉过卓子苓，看病他不在行，在心急也得带上大夫。
周子齐看着已经没影的二人，眉头一皱，问道：“怎的突然病了？”
云中不知，摇了摇头，拱手退下。
温语休一身薄汗，脸色发黑，掩盖不住的焦急。拉着卓子苓一路狂奔。
“将军，夫人起热了。一直未醒。”春桃福了福身
温语休推门进入，床前摆放了个屏风，绕过屏风看着床榻上的小姑娘，面色潮红，微汗淋漓，头上顶着个帕子。
夏果已经给夫人更换好寝衣，这才唤屏风后的卓子苓过来诊治。
卓子苓低头目不斜视，三指悬在她的腕上。片刻后，抬眼看了看眼前的温语休，起身出去。
提笔写下药方，交给丫鬟，让人抓来，小火慢煎。
温语休把她的手放进被中，追着卓子苓出来。
“她怎么了？严重吗？昨日还好好的？”语速又快又急。
卓子苓嗤笑一声，没理他，倒了杯茶给自己坐下等丫鬟抓药回来。
见人笑而不语，更着急了。
他的神情紧张，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额头上冒出微不可察的细密汗珠。
“到底怎么了，你说啊？”声调高了几个度，手握拳撑在桌面。
卓子苓是他的属下，挚友，更是大夫，对待这种病人又气又恨。
不再折磨他，倒了杯茶给他，教训的语气随之而出：“你说怎么了？她年岁尚小，你也没分寸？让你折腾病了。”
这话哪里还不懂，昨日酗酒，又一夜荒唐，怕是出了汗受了寒气。
温语休有些懊恼，一手蜷在身后，眼神中略带羞愧：“咳，我……”
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有点好笑，二十四岁的男人了，像个毛头小子。
“昨日去见哈克日，食了鹿肉喝了烈酒，情难自控。”终究是吐露了真言。
“她没有你的体魄，你还是克制一下吧。”卓子苓说的是实话，小姑娘虽然身体康健，可并非习武之人，如此折腾必然体虚，忽冷忽热病了正常。
温语休缓缓坐下，低头沉思，等她好了要带她一起练武。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她，盐城不比陵城，嫁给他更不是个十足安全的港湾。有个强健的体魄很重要。
只要他活着，绝不可能让她落入危险之中。然而温家经历了太多太多，他不得不提前做其他准备。
卓子苓押了押杯中的茶叶，抿了一口，淡然一笑：“我给你推荐个人吧，我看你这将军府需要个府医。”
他是军医，多在军营不方便常来。并且军营更需要他。更重要的是他是男子，照顾夫人这种事，他不合适。虽说医不避患，眼前这人的占有欲太强，他可不想沾染半分。
温语休缓缓抬头，沉声问道：“谁？”
“我师妹，卓子汐，我们都是无父无母被师父收养学习医术，如今她也到了历练的时候了。我会写信给她，让她来府中当府医，无事时候也能帮助军营。”
温语休点点头，认可他的建议，府里有个府医确实方便，还是女子，如此甚好。
他迟疑半天，有些难以启齿。看出他的局促。卓子苓也不急，继续喝着茶，他这个人最多的就是耐心。
“有避子汤吗？”温语休压声低沉的说
卓子苓有些意外，他这么疼爱他的夫人，竟不想要孩子？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她年岁尚小，如今朝中动荡，现在不行。”他急忙解释，握拳在桌下摩擦锦袍。
“避子汤，对女子身体有损。”卓子苓淡淡看了他一眼。
“我喝的，有吗？”
“噗。”一口茶差点喷出。男子喝的当然有，只是冷面阎王可是最不喜喝药的。当初每每受伤都经常偷偷到掉他开的药。
“咳咳咳，有。”卓子苓顺了顺气，心里犯坏，他要往药里多加几倍黄连，让他从前不好好吃药。
卓子苓回军营后，差人送来几样药。一个是避孕的药，一个是消肿祛淤的药。
温语休将避孕药交给云中并吩咐不要让人知道，以后煎药事也交给他了。好在这药一次管七天。不用天天在厨房，不然他这一等侍卫真成贴身丫鬟了。
他手里拿着消肿药膏，瓷瓶被他攥的温热。卓子苓这人，真是蔫坏。也不知是该夸他还是骂他。
喝了药的小姑娘还在昏昏欲睡，身上出了很多汗，觉得不舒服踢开了锦被。
他紧忙上前给她盖上，身上一热，小姑娘不高兴了，小脸都皱在一起。掀开被子一角，褪下里裤，他看着红肿紧闭的花园，叹了口气。
涂上药膏，药膏冰凉，小姑娘抖动了一下。他放轻了手上的动作。好不容易上好药，他出了一身汗，真是一种折磨。
她整个人烧的迷迷糊糊，感觉快被烤化了，又被扔入水中，反复折腾，连手指都抬不起一下。
听见有人说话，强撑着睁眼，好像看见他，又看不清…
————
咚咚咚！战鼓阵阵，号角声声，响彻天际。她感觉头要炸了，猛然睁眼，城墙上飘扬的温家军战旗。
“报，将军他们想要攻城。”先锋送来战报。
温语休冷哼一声，甩开战袍，带上袖筒。走出军营。
他毅然挺立在城墙上，眺望城外叫嚣的异族。
“温家小儿，打开城门与爷爷一战，爷爷可以饶你一死。哈哈哈哈！”城外异族传来挑衅叫嚣的言语。
他伸手，云中将赤羽弓递给他。长长的弓身表面刻满精美花纹，流畅而富有张力。弓弦紧绷，形如月牙，被磨的异常光滑，箭头闪烁着金属质感，划破空气时发出一阵尖锐的响声。
一箭命中刚刚叫嚣之人，剪羽贯穿喉部。那人挺直掉下马。
城墙上的将士们高呼：“战，战，战！”
激将法对他没用，他从小熟读兵法。天生将帅之才，大小征战数百场，不能说百战不殆，战败也是屈指可数。
异族是无法破开城门的，只得在城外叫嚣。不应战会大大减少将士们的士气，所以他上城墙射杀敌军，一来打压敌人威风，二来增长我军士气。
他们已经苦守在此三个月了，援军还不曾抵达。城中粮草已经撑不了多时，他心中悲恨。当今圣上荒唐无度，宰相掌权，重文轻武。宰相又对他家多有忌惮，却还要让他们来征战。
年仅十六岁的少年郎，在军中被称为小将军，这个时候父兄尚在。他还是那个桀骜不驯不可一世的少年郎。
转身回营，周子齐在营中等他。放下赤羽弓，指着地图一处：“父兄北上多日，仍未传来捷报。我们守城足足三月。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周子齐看着地图，手在桌下，掐指演算。心中一惊，看向温语休不知如何开口。
温语休头都未抬，只是淡淡开口：“有话直说吧，我心里有数。”
周子齐悲伤颤抖的声音，这是他卜卦以来最不想应卦的一次。：“我刚刚替大将军演算一卦，怕是…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温语休仍未抬头，只是身形一晃，良久之后才说：“整整三月，未传来任何消息，我猜想也是出事了。只是我不明白，父兄此行并非十死一生艰难险阻。怎会…没了消息！”
他指着地图路线，这整月以来，我派了几队斥候沿路查探，竟没有任何消息！
温语休单手撑住桌面，闭目养神一会儿：“子齐，替我卜上一卦吧？我从不信这些，这次也许是最后一次！”
周子齐此人生来就在道观，无父无母跟随师父长大，识天闻晓地理。卜卦演算才能，可是拿手本领。
此时他略微颤抖的手，掐指演算，缓缓吐出卦象：“九死一生，生则涅槃。”
卦象如此，其中细节他也不得而知，看不清卦象。
“九死一生，生则涅槃。”他喃喃低语。
仰天长啸，哈哈哈，好一个生则涅槃。
“子齐，今夜我亲自出城，你不必跟着我，十日之后，我未能回来…你知道如何处理。”他好似在交代后事一般。
若他未归，弃城退军。不能在牺牲更多的人了，朝廷援军不来，他们在此也是困兽之斗。
“好，我会安排好，你此次出城，多加小心，万万不可大意，更不能轻举妄动。切记九死一生！我等你平安归来。”周子齐拱手行礼，这是他跟着温语休的第三年了，他们一起走过多少坎坷，他都能逢凶化吉，这次也一定可以。
————
“夫君…夫君。”睡梦中的小姑娘，喃喃低语，听不清说什么。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退热了，脸上的潮红也褪去了。干裂惨白的嘴唇，让她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气。
端起茶杯，抿了几口，俯身渡给她，温热的水流入口中，火烧般的嗓子舒服不少，干裂的嘴唇也泛上水光，却依旧惨白。
她一天未尽水米，眼下退热了，唤来丫鬟备好的米粥。将人扶起，拍拍她的脸颊：“卿卿，醒醒！”
“嗯？”怀里的小姑娘睁开双眼，朦胧的眼眸，刚想说话发现喉咙撕裂般疼痛，发不出声。
“别说话，先喝点粥，等下在喝药。”他温柔低沉的声音环绕在她耳边。
拿起汤匙在嘴边吹了吹，才喂给她，慢慢喂了半碗粥。她摇头，不想喝了，嘴里发苦，喉咙也痛，喝不去了。
拿起旁边三角几上温热的药，自己咽了咽口水，他这人不怕痛，就怕苦，怕喝药。看着这黑漆漆药，感觉舌根发麻。
“卿卿，闭气一口喝下去。就不苦了。”他还在传授经验。
祝悦卿好奇的看着他，脑袋晕晕的，没有读懂他的小心思，只是乖巧张嘴喝完了药。这药又苦又涩，苦的小脸都抽在一起了。
他急忙拿来茶水给她漱口，又拿来奶团子塞进她口中。缓缓开口：“你生病了，卓子苓不让你吃甜的，我们悄悄吃一个。他这人开的药向来难吃我知道的。”
这时候还替她打抱不平呢，祝悦卿明白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冷面将军，怕喝药啊。
嘴角上扬，配合他：“是啊，好苦的。”
听着她沙哑的嗓音，心疼不已，恨不得抽自己几下了。若不是他，她也不会生病。
看出他的愧疚，她伸手抚平他的眉羽，捧着他的脸颊娇羞的说：“夫君莫要自责，昨夜我很欢喜。”
他知道她在安慰他，手握拳，强撑情绪，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
喝了药她又昏沉睡去，温语休就这样倚靠在床边守着她，时不时摸摸有没有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