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连袁供奉都知道在下的难堪了？”
崔珩一改往常冷冰冰的模样，自嘲地勾起唇微微笑道：“实在是有辱家门，本想与这卢陵王结为秦晋之好，却因为一点误会闹到了这般田地，图招袁供奉的笑话。”
崔珩神情无奈，眼底眉间似笼上了无限清愁，仿佛确实被这退婚之事给搅地暗无天日。
袁澈一愣，崔珩的这幅模样他此前还从未见过。
自打这位红人进了控鹤监以来，惯常都是一副不染一尘的清高模样，虽然跟自己一样不过是个供奉，但他深得皇上、公主的喜爱，现在连控鹤监监丞张之易都对他另眼相待，着实羡煞众人。
不过确实，这个崔珩有他自傲的资本。
袁澈居然手足无措起来，他四下看了看，见并没有旁人，便压低了嗓子悄声对崔珩说：“崔供奉，其实咱们控鹤监的水，确实有些深，我看你青春年少，有大好的前途，实在不忍心见你越陷越深。你还是趁早脱身，万不要轻易舍下那如花美眷才好，否则到时候竹篮子打水一场空，那才真叫倒霉。”
如花美眷？望着袁澈显得略显真诚的神情，崔珩心里微微一动，脑海中闪过的是一抹娉婷闲适的身影。
“袁大人的金玉良言，崔某定然谨记在心，”崔珩立即敛去妄念，温和地望着袁澈压低嗓音道：“只是不知袁大人平素在这控鹤监，是否也是如此这般行事，心里盼望着早日脱身呢？”
袁澈惊道：“你何出此言？”
崔珩笑了起来，嗓音又低了几分，附耳在袁澈耳边轻叹：“若非如此，袁大人为何会在脸上故意涂抹黄香楝粉呢？”
历朝历代这以色侍人的男子，皆爱在脸上涂脂抹粉，可那些胭脂水粉，与女子所用的并无二别，或用琼脂、珍珠末，或用铅白、汞水制成，敷之令人肌肤白皙，再抹上胭脂，涂抹朱唇，便是明艳不可方物。
又怎么可能会有人往脸上抹黄粉，让自己看起来病怏怏气血不足的模样呢？
“你怎会知道？”袁澈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本想与崔珩套个近乎，可没想到竟然被他看出自己脸上的端倪。
“袁大人休要慌张，你我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定然不会将你的事情给泄露出去的，”崔珩说得泰然自若，“这黄香楝粉本是骠国之物，中土之人知之甚少，袁供奉倒是有见识，知道寻常的粉末必然会伤害肌肤，可这黄香楝粉抹之却反而能让肌肤焕然如婴儿般，日日涂抹反而有保护之用，在下佩服。”
袁澈捏紧的拳头松开了来，叹了口气：“罢了，你既已经知道了，那总该明白这控鹤监实在危机四伏，你若不寻个自保的法子，早晚也会吃亏的。”
崔珩点头：“进这控鹤监实非我本意，袁供奉的忠言在下必定会铭记在心。”
崔珩的声音很轻，神态也很真诚，看上去没有任何的威胁，袁澈立即就冷静下来。
“崔兄，那我们借一步说话吧。”
原来这袁澈本是袁怀寅相国的远亲，因为家道中落、父亲病逝，在家无以为继，这才想着凭借科考出仕
可没想到，刚到神都便遇上了武周氏开的制科考试，说是要遴选一批文采俊秀之人修编撰书。
袁澈也没来得及知会袁怀寅，便因为生得俊秀异常，被张之易给看上了，连哄带骗地让他去参加制科，又名正言顺地弄进了控鹤监，授予了供奉之职。
袁澈本来在乡下苦读，根本不知道这个控鹤监竟然是如此肮脏之处，还以为自己是正儿八经地光耀了门楣，直到被送到了武周氏的床榻之上，这才知道自己落入了圈套。
可此时此刻，丑事已经犯下，再去找袁怀寅搭救，又如何能成？
袁澈便只能硬着头皮服侍武周氏那七旬老妪，连与自己未婚妻子的婚事都告了吹，心里实在恼恨。
他毕竟是七尺男儿，从小读的是圣贤书，又是世家子弟，素有几分骨气，根本不愿意如此作践自己，思来想去，就想出了一个法子，往脸上抹黄香楝粉，扮出一副病殃殃的模样，一来二去自然惹武周氏不喜，慢慢地也就绝了圣宠。
如今让崔珩一眼就瞧出了他的端倪，而且又心知同是天涯沦落人，袁澈憋在心里满肚子的委屈，便一股脑儿都向崔珩给倒了出来，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
“袁兄，我看你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既然圣上已经恼了你，为何你不向张大人请辞呢？”
“你不知道这控鹤监的门道，况且我亦有过苟且，想要全身而退，是万万不可能的，”袁澈一脸绝望，“除非陛下开口，我方能与寻常男子那般成家立业。”
崔珩皱眉：“袁相国那儿，就一点儿都使不上力吗？”
“如何使力？人家狄公如此德高望重，都劝过皇上了，可控鹤监如今不还照常行事吗？我今生怕是无望了，只是看崔兄的文章实在精彩，不忍心你如此高才却掉入了火坑，你趁现在还能全身而退，就赶紧找崔相国想想办法吧，千万不要等到以后，便悔之莫及了。”
这袁澈倒还是襟怀坦荡之人，难得在这污浊不堪的控鹤监还能遇上如此清流，虽然曾经被染，却不失君子本色。
“这件事，倒是可以徐徐图之，”崔珩说得意味不明，“只是这控鹤监内居然还有道士，那人看上去也不像是皇上的内臣，他究竟是谁？”
“你说的是玄灵子？他确实不是陛下的禁脔，是个游方道士，寡言少语的。且他行踪诡秘，我也不知道他来这控鹤监究竟为何，只知道他与张家兄弟走得颇近。且有法术傍身，也是时常进宫面圣的。”
崔珩微微颔首，就在这时张之易走了进来，两人连忙向他拱手行礼，张之易神色淡淡的。
他的视线扫过袁澈神态惶恐的脸上，仿佛像是望见了一个脏东西般，立即就别开了视线，往崔珩那看去：“景麟，今儿晚上，我在府中设宴，你若得空也一道去吧，神都的那些官宦子弟，都倾慕你的文采，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结交与你了。”
崔珩温润地应了声诺，目送张之易飘然而去。
袁澈满脸通红，神色激动地捏拳道：“那可是鸿门宴，你怎能答应他呢？”
崔珩眯起眼睛，漂亮的凤眸沾上了一丝冰冷之色，他盯着那繁复的门扉上雕刻着的朱红色的福纹，如血色一般入木三分。
门楣的深处，映出了风声鹤唳与惊心动魄。
“我若不去，岂不是让袁兄难做吗？”他说得隐晦极了，面无表情的脸上镶嵌着一双黑曜石般的凤眸，正熠熠生辉地闪烁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狡黠。
张之易的府邸就在皇宫脚下的清化坊，崔珩也不是头一回来。
上回来张府，崔珩为了赢得张之易的信任，便拿了清河郡主之事与他交心，一副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
张之易听说李倾城竟然与高阳王武怀恩有奸情，马上显得义愤填膺，并让崔珩放心，这件棘手之事，他会想办法将之办妥，而崔李两家的婚事，陛下那边定然也能善终的。
崔珩早已查出暗地里泄出李倾城与武怀恩之事的人是二张，此前让崔家阖府上下硬生生地忍了这么久也没有发作，就是为了尔今的谋算。
果然他才与张之易说了此事，不多久就传出来李倾城与卢陵王妃韦氏进宫面圣，却被正好在喝药调养身子的皇上拉着请了个平安脉。
这一请之下，竟然就请出了李倾城竟然已经珠胎暗结月余的祸事，想必是才怀上，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可就是被御医给搭出了滚珠脉来。
这可是天大的丑事，武周氏又是一个明察秋毫之人，什么人敢在她面前扯谎？还没问上两句，李倾城就已经哭哭啼啼说出了自己与武怀恩已经两情相悦的话来。
韦氏大惊失色，自己捧在掌心里疼惜的小女儿居然背着自己有了这样的祸事，她偏生还不知道！
事已至此，也只好一同抱着武周氏的大腿哀嚎，求皇上饶她孙女一命，妥善了结与崔府的婚事。
武周氏震怒，当廷叱道：“当初非要与崔供奉成婚的是你，如今不守妇道淫|乱门楣的也是你，朕怎么有你这样的孙女！”
目睹此景的一众宫娥皆噤噤然战栗不已。
可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又是她最宠爱的孙女，雷霆震怒之下，武周氏还是为李倾城善了后的。
对崔家那边的交代是：浑仪监奏报，清河郡主李倾城命犯鸾星，宜远避神都，修道出家，化此灾厄，与崔氏五郎的婚事，就此了结，互换的庚帖，也都退回来了。
崔府自然知道这里面的窠臼，可是皇上的面子却也要给的，便谢了恩，收回了庚帖。
可这样的说辞，未免太荒诞，外面有脑子的人，谁会信呢？
眼看李倾城还真的动身离开了神都，听说去王屋山灵都观出家修道去了，便唏嘘起来。
坊间的传言也就越传越烈，这最合理也最惹人遐思的版本，便是祖母看上了孙女婿，非要留在控鹤监，而做孙女的自然咽不下这口气，退了婚，心灰意冷出了家。
崔珩一改往常冷冰冰的模样，自嘲地勾起唇微微笑道：“实在是有辱家门，本想与这卢陵王结为秦晋之好，却因为一点误会闹到了这般田地，图招袁供奉的笑话。”
崔珩神情无奈，眼底眉间似笼上了无限清愁，仿佛确实被这退婚之事给搅地暗无天日。
袁澈一愣，崔珩的这幅模样他此前还从未见过。
自打这位红人进了控鹤监以来，惯常都是一副不染一尘的清高模样，虽然跟自己一样不过是个供奉，但他深得皇上、公主的喜爱，现在连控鹤监监丞张之易都对他另眼相待，着实羡煞众人。
不过确实，这个崔珩有他自傲的资本。
袁澈居然手足无措起来，他四下看了看，见并没有旁人，便压低了嗓子悄声对崔珩说：“崔供奉，其实咱们控鹤监的水，确实有些深，我看你青春年少，有大好的前途，实在不忍心见你越陷越深。你还是趁早脱身，万不要轻易舍下那如花美眷才好，否则到时候竹篮子打水一场空，那才真叫倒霉。”
如花美眷？望着袁澈显得略显真诚的神情，崔珩心里微微一动，脑海中闪过的是一抹娉婷闲适的身影。
“袁大人的金玉良言，崔某定然谨记在心，”崔珩立即敛去妄念，温和地望着袁澈压低嗓音道：“只是不知袁大人平素在这控鹤监，是否也是如此这般行事，心里盼望着早日脱身呢？”
袁澈惊道：“你何出此言？”
崔珩笑了起来，嗓音又低了几分，附耳在袁澈耳边轻叹：“若非如此，袁大人为何会在脸上故意涂抹黄香楝粉呢？”
历朝历代这以色侍人的男子，皆爱在脸上涂脂抹粉，可那些胭脂水粉，与女子所用的并无二别，或用琼脂、珍珠末，或用铅白、汞水制成，敷之令人肌肤白皙，再抹上胭脂，涂抹朱唇，便是明艳不可方物。
又怎么可能会有人往脸上抹黄粉，让自己看起来病怏怏气血不足的模样呢？
“你怎会知道？”袁澈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本想与崔珩套个近乎，可没想到竟然被他看出自己脸上的端倪。
“袁大人休要慌张，你我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定然不会将你的事情给泄露出去的，”崔珩说得泰然自若，“这黄香楝粉本是骠国之物，中土之人知之甚少，袁供奉倒是有见识，知道寻常的粉末必然会伤害肌肤，可这黄香楝粉抹之却反而能让肌肤焕然如婴儿般，日日涂抹反而有保护之用，在下佩服。”
袁澈捏紧的拳头松开了来，叹了口气：“罢了，你既已经知道了，那总该明白这控鹤监实在危机四伏，你若不寻个自保的法子，早晚也会吃亏的。”
崔珩点头：“进这控鹤监实非我本意，袁供奉的忠言在下必定会铭记在心。”
崔珩的声音很轻，神态也很真诚，看上去没有任何的威胁，袁澈立即就冷静下来。
“崔兄，那我们借一步说话吧。”
原来这袁澈本是袁怀寅相国的远亲，因为家道中落、父亲病逝，在家无以为继，这才想着凭借科考出仕
可没想到，刚到神都便遇上了武周氏开的制科考试，说是要遴选一批文采俊秀之人修编撰书。
袁澈也没来得及知会袁怀寅，便因为生得俊秀异常，被张之易给看上了，连哄带骗地让他去参加制科，又名正言顺地弄进了控鹤监，授予了供奉之职。
袁澈本来在乡下苦读，根本不知道这个控鹤监竟然是如此肮脏之处，还以为自己是正儿八经地光耀了门楣，直到被送到了武周氏的床榻之上，这才知道自己落入了圈套。
可此时此刻，丑事已经犯下，再去找袁怀寅搭救，又如何能成？
袁澈便只能硬着头皮服侍武周氏那七旬老妪，连与自己未婚妻子的婚事都告了吹，心里实在恼恨。
他毕竟是七尺男儿，从小读的是圣贤书，又是世家子弟，素有几分骨气，根本不愿意如此作践自己，思来想去，就想出了一个法子，往脸上抹黄香楝粉，扮出一副病殃殃的模样，一来二去自然惹武周氏不喜，慢慢地也就绝了圣宠。
如今让崔珩一眼就瞧出了他的端倪，而且又心知同是天涯沦落人，袁澈憋在心里满肚子的委屈，便一股脑儿都向崔珩给倒了出来，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
“袁兄，我看你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既然圣上已经恼了你，为何你不向张大人请辞呢？”
“你不知道这控鹤监的门道，况且我亦有过苟且，想要全身而退，是万万不可能的，”袁澈一脸绝望，“除非陛下开口，我方能与寻常男子那般成家立业。”
崔珩皱眉：“袁相国那儿，就一点儿都使不上力吗？”
“如何使力？人家狄公如此德高望重，都劝过皇上了，可控鹤监如今不还照常行事吗？我今生怕是无望了，只是看崔兄的文章实在精彩，不忍心你如此高才却掉入了火坑，你趁现在还能全身而退，就赶紧找崔相国想想办法吧，千万不要等到以后，便悔之莫及了。”
这袁澈倒还是襟怀坦荡之人，难得在这污浊不堪的控鹤监还能遇上如此清流，虽然曾经被染，却不失君子本色。
“这件事，倒是可以徐徐图之，”崔珩说得意味不明，“只是这控鹤监内居然还有道士，那人看上去也不像是皇上的内臣，他究竟是谁？”
“你说的是玄灵子？他确实不是陛下的禁脔，是个游方道士，寡言少语的。且他行踪诡秘，我也不知道他来这控鹤监究竟为何，只知道他与张家兄弟走得颇近。且有法术傍身，也是时常进宫面圣的。”
崔珩微微颔首，就在这时张之易走了进来，两人连忙向他拱手行礼，张之易神色淡淡的。
他的视线扫过袁澈神态惶恐的脸上，仿佛像是望见了一个脏东西般，立即就别开了视线，往崔珩那看去：“景麟，今儿晚上，我在府中设宴，你若得空也一道去吧，神都的那些官宦子弟，都倾慕你的文采，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结交与你了。”
崔珩温润地应了声诺，目送张之易飘然而去。
袁澈满脸通红，神色激动地捏拳道：“那可是鸿门宴，你怎能答应他呢？”
崔珩眯起眼睛，漂亮的凤眸沾上了一丝冰冷之色，他盯着那繁复的门扉上雕刻着的朱红色的福纹，如血色一般入木三分。
门楣的深处，映出了风声鹤唳与惊心动魄。
“我若不去，岂不是让袁兄难做吗？”他说得隐晦极了，面无表情的脸上镶嵌着一双黑曜石般的凤眸，正熠熠生辉地闪烁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狡黠。
张之易的府邸就在皇宫脚下的清化坊，崔珩也不是头一回来。
上回来张府，崔珩为了赢得张之易的信任，便拿了清河郡主之事与他交心，一副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样子。
张之易听说李倾城竟然与高阳王武怀恩有奸情，马上显得义愤填膺，并让崔珩放心，这件棘手之事，他会想办法将之办妥，而崔李两家的婚事，陛下那边定然也能善终的。
崔珩早已查出暗地里泄出李倾城与武怀恩之事的人是二张，此前让崔家阖府上下硬生生地忍了这么久也没有发作，就是为了尔今的谋算。
果然他才与张之易说了此事，不多久就传出来李倾城与卢陵王妃韦氏进宫面圣，却被正好在喝药调养身子的皇上拉着请了个平安脉。
这一请之下，竟然就请出了李倾城竟然已经珠胎暗结月余的祸事，想必是才怀上，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可就是被御医给搭出了滚珠脉来。
这可是天大的丑事，武周氏又是一个明察秋毫之人，什么人敢在她面前扯谎？还没问上两句，李倾城就已经哭哭啼啼说出了自己与武怀恩已经两情相悦的话来。
韦氏大惊失色，自己捧在掌心里疼惜的小女儿居然背着自己有了这样的祸事，她偏生还不知道！
事已至此，也只好一同抱着武周氏的大腿哀嚎，求皇上饶她孙女一命，妥善了结与崔府的婚事。
武周氏震怒，当廷叱道：“当初非要与崔供奉成婚的是你，如今不守妇道淫|乱门楣的也是你，朕怎么有你这样的孙女！”
目睹此景的一众宫娥皆噤噤然战栗不已。
可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又是她最宠爱的孙女，雷霆震怒之下，武周氏还是为李倾城善了后的。
对崔家那边的交代是：浑仪监奏报，清河郡主李倾城命犯鸾星，宜远避神都，修道出家，化此灾厄，与崔氏五郎的婚事，就此了结，互换的庚帖，也都退回来了。
崔府自然知道这里面的窠臼，可是皇上的面子却也要给的，便谢了恩，收回了庚帖。
可这样的说辞，未免太荒诞，外面有脑子的人，谁会信呢？
眼看李倾城还真的动身离开了神都，听说去王屋山灵都观出家修道去了，便唏嘘起来。
坊间的传言也就越传越烈，这最合理也最惹人遐思的版本，便是祖母看上了孙女婿，非要留在控鹤监，而做孙女的自然咽不下这口气，退了婚，心灰意冷出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