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尽嘲讽,却又是那么的勾人心弦。

    谢问殊声音暗哑:“你要去哪?”

    “总归是不会碍着陛下的。”

    谢问殊眉头不自觉的皱起,却也不再说什么。

    要想逮住名为叶行的猫儿,耐心,必不可少。

    只是啊,对于帝王而言,岂会让自己处于被动。

    顾明晏注意到没有人跟踪时,便快速返回储秀宫。

    打过招呼,顾明晏也能徐徐图之了。

    日子还长,顾明晏本身也没有天真的认为谢问殊会那么的好说话。

    毕竟当初是誓死不休的死敌,如果双方处境对调,顾明晏于公于私,也不会轻易让谢问殊恢复实力。

    顾明晏在床上滚了几圈,最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罢了,睡觉。

    今日一大早,晴云便早早起来安排事务。

    琼林宴将近,该要好好准备了。

    这事儿原本该是要过几日由教导嬷嬷通知众秀女的。

    但是晴云在这宫里混的委实不错,这样的小消息,不用晴云去问,自有小宫女前来告知。

    当然,这其中有几分是王太皇太后或是刘太后授意的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本就深夜归来的顾明晏也只能无奈的从床上爬起来了。

    晴云动作轻柔的为顾明晏绾发,趁机询问自家主子:“小主,琼林宴将近,不知小主有何想法?”

    “嗯?”对于大秦的琼林宴,顾明晏也有所耳闻。

    表面上是一场宴请群臣的赏花宴,实际上,是皇上与秀女们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初始印象是万分重要的,这关系着秀女们在后宫的起点。

    因此诸位秀女们的“献礼”,每一次都引世人赞叹不已。

    想要在这样高质量中杀出重围,不可谓不难。

    一言蔽之,顾明晏没有一丝头绪。

    或者说,顾明晏对于这次琼林宴本是打算混过去的。

    对于其他秀女,帝王的印象不可谓不重要,但对于顾明晏来说,先做个小透明,虽不是个上上之策,却也不是什么穷途之计。

    对付谢问殊,顾明晏从不拒绝“稳妥”二字。

    君不见她唯一一次浪的代价便是如今这般。

    半被迫的进入秦宫。

    将繁杂的思绪抛开,顾明晏软声问:“不知你有何看法?”

    晴云眼眸低垂,心下百转千回,面上不显。

    “恕贱婢无能,无法为小主解忧。”

    “是吗?我原是准备亲手画一幅海棠图,如今却是不知能否入目。”顾明晏神色淡淡,“既然晴云你也没有什么主意,那便定这个吧,明日你去领用具吧。”

    “是。”晴云为顾明晏挽好发后,便福身告退。

    侧屋,晴云一边安排着人准备宫服,一边盘算着。

    海棠图不是不好,只是,怕是不会太出挑。

    出挑这种事,又是有利有弊。

    晴云跟着顾明晏这些天,对顾明晏的想法也琢磨出来了几分。

    知道自己主子不想做那个出头鸟,但是,

    嘶,晴云轻轻按了按太阳穴,心中苦笑。

    悄悄进主屋瞧见顾明晏在贵妃塌上睡得正香,更是感慨万千。

    这后宫新人一来,果真是如义母所说,一切都变得诡谲起来了。

    终是我看轻了,晴云一边反省,一边划算着未来。

    错了就要去改,这是晴云一直信奉的法则。

    听到帘子放下时产生的声响后,顾明晏静默片刻,才慢慢放松下去,随着清香,再会周公去了。

    此时江南扬州的一个小镇内。

    白月云正在细细挑选材料,原是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明目,似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微微一凝,随即展颜向柜台的老人道,“杨伯,这块料是从哪儿来的?看着可是不一般呐。”

    “哈哈哈,不亏是白姑娘,这可是上好的沉香木,瞧瞧这纹理,多漂亮!再嗅嗅这香,多雅致!”杨伯骄傲道,“而且啊,过来点。”

    杨伯神神秘秘的朝白月云招招手,示意白月云过来些,

    “我特意找人掌了眼,十有八九是不盗山庄出来的!”

    不盗山庄,是众所周知的产香胜地,那里所调出来的香,一小瓶便是价值千金。好料才有好香,这不盗山庄用的香料自是世间顶顶好的。

    听到这句话,白月云想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双杏仁眼眼波流转,“那倒是值得入手。”

    “那可不!白姑娘,你也是我杨余忠的贵人,这块香,您若看的上眼,便送与您了!”杨伯爽朗道。

    “这可使不得,你我的恩情早已两清,还是按价格来吧,何况,我可是听说了,阿筎可是要嫁人了?如今这世道乱,好生给她多置办些嫁妆,总是不会错的,”白月云推辞道。

    “哎,白姑娘不必担忧,小女的嫁妆早已细细安排妥当了,”杨伯摆摆手,坚持着,“白姑娘,您对我一家的恩情,岂是那些事能了的?如果不是白姑娘您当初救下我一家,又愿意收留我们,我杨余忠怕是早已成了冻死骨了,更莫要说,如今小女的婚事,白姑娘您不愿说,可我是心知肚明的,我杨余忠,这一辈子谈不上什么英雄好汉,却是绝做不出那装聋作哑的事!”

    白月云看着眼前的老人,知道再推辞下去就是糟蹋人家的心意了,可是这世道艰难,杨余忠一家绝对比她难过多了,这钱她也必须得给,苦笑一下,“看来是杨伯是知道了,这对我而言其实不算什么,您是知晓的,罢了罢了,如果您是真决意如此,这香我便收下了,不过嘛,这钱您还是要拿着的,不是买卖,是小女为阿筎添嫁妆!”

    语罢,白月云掏出一叠纸票,“杨伯您就莫要推辞了,实不相瞒,为阿筎添妆,这本就是我今日来此的目的。”

    “这,这怎么使得?”杨伯惊讶道,连连摆手。

    “如何使不得?这些年来,不论其他,单是我与阿筎的交情,认认真真一算,我也称得上是阿筎的师傅了,师傅添妆,这总不至于不行吧?”白月云调笑道。

    杨伯呐呐不知所言,只一个劲推辞着。

    白月云见此,喊道,“杨夫人,小女来了!”

    原是在里头做事的妇人听到这声便快步走了出来,“是白姑娘来了啊?”

    顺手便塞了白姑娘一个食盒,“自家做的,白姑娘莫要嫌弃。”

    “杨夫人谦虚了,小女可就好着这一口呢!”白月云笑道,“我呀,是来给阿筎添妆的。”

    “哎!这可不行!白姑娘可莫要让妾身与夫君再受您恩惠了。”杨夫人推辞着,却是有些犹豫之态。

    那一个母亲不希望自己女儿能风光大嫁,在婆家不受欺负呢?

    犹豫再三,杨夫人终是接过纸票,反拽着杨伯行大礼,硬声道,“白姑娘菩萨心肠,妾身与夫君无以为报,遂在此立誓,日后白姑娘若是有所需求,妾身与夫君断不会辞!此誓天地为证,日月可鉴!”

    “砰!砰!砰!”便是三个响头。

    “哎!这,”白月云连忙扶起两位老人,“何至于此呢?”

    两位漂泊半辈子的老人只是摇头,他们以前也是钟鸣鼎食之家,学过礼义廉耻,知道,做人,得有操守。

    在暗处观察的人,眉头紧锁。

    不盗山庄右护法白月云,到底是因为什么与一户已经落魄了的人家纠缠?

    如此好心,必有图谋!

    得出这一结论后,综合考虑下,隐卫悄悄离去。

    在屋内与杨家一行人交谈的白月云余光一瞥,心下暗道:真真是个狗皮膏药!难缠的紧!也不知主子现下如何了。

    隐卫放出白鸽,隐隐绰绰间,鸽子的方向似是京城。

    此时,京城镇远将军府内,刚下早朝的付将军正在与付母逛花园。

    “阿执,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可有心上人了?为娘好去为你提亲。”付母不爱搞虚的,难得截住自家儿子,便单枪直入道。

    付云执眉头一皱,暗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咳。”付云执轻咳一声,“儿子还不想成亲。”

    “不想?付云执你胆子大了是吗?你数数你多少岁了?啊,别人家这个年纪孩子都能跑能跳,该上学堂了,你呢?连个婚约都没有,跟你父亲一样,榆木疙瘩。”付母中气十足的指着付云执鼻子骂道。

    “母亲,我,我,,,我,”付云执一个劲的“我”下去,恁是没憋出下一句话。

    付母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儿子这副德行,连连摇头,“你怎么半分都没学到你母亲我呢?”

    幸而,一只白鸽解救了付云执。

    “母亲,儿子还有公事要办,您慢慢逛,慢慢逛。”付云执陪着笑脸,向付母请辞。

    “哼,去吧。”

    听到这话,付云执如获大赦,招来侍女后,便连忙告退。

    付母看着付云执那躲灾的样子,冷冷道,“付云执,日子还长着!你以为你躲得了初一,就躲得了初五吗?”

    远远瞧见付云执踉跄了一下,心情大好的付母转头随着侍女接着逛园子去了。

    再来看顾明晏,依然睡得香甜。

    这场博弈是会把过往一并了结,让那些陈年旧事,在阳光下消散,还是,成为最利的一把刃,刺穿人们的心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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