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那家宠物店瞧瞧,很快回来,你们不用跟着。”周安对身后的保镖交代了几句。

    天气愈发灼热难耐,空气中弥漫着沉闷的热浪,就连脚下的街道都仿佛被太阳烤得发烫。

    周安说着,从钱包里抽出几张大红钞票,和气地笑着:“买些水喝,去去暑气。”

    保镖们交换眼色,周安喜欢猫,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且车就停在宠物店门口,一眼看过去店里只有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店员,人并不多。

    于是他们笑着道谢,接下了钱。

    从车外到宠物店的几步,周安墨镜下的眼眸闪过一丝警觉。

    敏锐的直觉告诉她,宋怀煦可能是发现了什么,所以借保护之名,派了不少新保镖到她和宋择善这边。

    原先宋怀煦就算送保镖过来,也只是给宋择善身边放人。

    他向来只在乎自己弟弟,对于周安的安危,问都懒得问一句。

    可前几日派来的人,却是专门派到了周安身边,美其名曰周安现在帮忙打理宋择善的私产,怕被有心人缠上。

    这理由无懈可击,周安没有办法拒绝。

    于是现在她身边总是跟着一群跟屁虫一般的家伙,看到他们自作聪明地交换眼神,周安就觉得头疼。

    踏入宠物店,凉爽的空调风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身上的热意。

    几只小猫慵懒地躺在柔软的垫子上,好奇地观察着刚刚进店的周安。

    周安蹲下身子,去逗其中一只蓝金渐层,淡金黄色的绒毛,胖胖的脸盘子圆润可爱,仿佛一颗精致的小汤圆,湖蓝色的宝石眼睛闪着碎光,清澈而明亮。

    小猫胆子大,往周安身上蹭,一点都不怕人。

    店内设有专门的宠物食品区,旁边则是玩具区,挂满了各种可爱的玩具,店员取下一根系着轻盈彩色羽毛的逗猫棒,走到周安身边。

    店员刻意压低了的棒球帽檐下露出一双黑眸,他也蹲下来:

    “解家茶园那场火,有问题,和你猜的差不多。”

    周安接过逗猫棒,小猫兴奋地追着飘动的羽毛转圈儿:“能拿到确切的证据么?”

    “可以,但需要再费些功夫……宋怀煦,是不是已经怀疑你了。”

    那几个守在车边的保镖虽然与店门保持了距离,但明显能看出他们的目光时不时地往店内瞟过来,关注着周安的一举一动。

    小奶猫用头来顶周安的手指,她勾起一抹温柔的笑。

    摸了摸猫头,转头对上那双黑眸,周安眼里闪过凛冽的光,如锋利的刀刃划过平静的湖面,语气却淡淡的:“没关系,姜南正……应该很快会动手。”

    她本来也没想过能一直瞒下去,只要能抓紧时间,把事儿办了就好。

    周安思索片刻,郑重地嘱托道:“你盯着姜南正些,我担心他出阴招,宋择善每天去学校路上,都找人守着……”

    “对了,你爸判下来了,二十七年,表现好能减刑。这些事情结束后,我想办法让你见他一面。”

    “好。”听到有关他爸的消息,岳吴眼中有难以掩饰的哀伤,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沉声回应。

    “你小心些,别让姜家的人发现你。”

    周安站起身,不再过多逗留。

    “等等。”岳吴把方才和周安玩儿的小奶猫装到航空箱,递过去:“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他以前查过她,所以知道她的生日。

    周安挑眉,她怎么又该过生日了。

    接过航空箱,小猫隔着缝隙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冲着周安喵喵叫唤。

    周安瞧着它:“它精神很好,也讨人喜欢,只不过是只折耳猫”

    原本店里没有蓝金渐层这种猫,这只小猫是岳吴特地找来的。在好几只猫里,周安也果然一眼就看到了它。

    岳吴觉得,这样耳朵耷拉下来的小猫好像更可爱。

    周安笑了笑:“用来讨好人的可爱,算什么真可爱。”

    她摆了摆手,随即带着航空箱离去。

    *

    周安在婚后的第一个生日,宋择善的意思是要办得隆重些。

    恰逢宋择善的课题中期审查顺利通过,宋怀煦又刚出院,好几件喜事儿聚在一起,大肆操办一番也是正常的。

    生日宴放在近郊的一处荷花庄园举办,算起来,这还是宋老太太的嫁妆。

    盛夏时节,庄园内的荷塘碧波荡漾,荷叶铺满了整片水面,翠绿如玉,荷花花瓣洁白如玉,透着宛如美人娇羞掩面的嫣红。芬香扑鼻的花蕊中,金黄色的莲蓬点缀其中。

    一大早,吉姨就带着老宅的保姆们过来庄园帮忙。

    现在还早,客人们都没来。

    周安方才给宋择善去了个电话,他说刚从学校上完课,因着给学生答疑费了些时间,因此出来得晚些,现在正往这边赶。

    于是她换了新制的旗袍,是宋择善专门找人做的。

    天水碧的颜色,领口和袖口都缀上了精致的刺绣,剪裁合身而不紧绷,将她的身材曲线勾勒得恰到好处,既大方得体,又不失柔美。

    周安倚坐在廊下,目光悠然地游移,欣赏着楼阁上精致的飞檐翘角掩映在绿树红花之间,宁静惬意。

    她把手里的饵料一抛,数只金鱼闻香而动,迅速聚拢过来,抢食的身影在水中翻腾,欢快极了。

    只是有一只,漂浮在水中,呆呆的不动,也不上来抢食。

    周安便特意往那只金鱼所在的位置撒下饵料,可定睛一看,却见那金鱼突然肚皮一翻,僵硬地浮在了水面上。

    有保姆正巧过来给周安送新鲜摘的莲子,见状“哎”了一声,忙叫了人拿网子来把金鱼捞出去。

    周安静静立在一边,目光锁在那只“死不瞑目”的金鱼身上,眼底略沉,抿紧了嘴唇。

    .

    宋择善副驾驶上放了一束玫瑰花,虽说送玫瑰花是老套些,但这花是他特地种在办公室阳台上的,为的就是不叫周安知道,要给她一个惊喜。

    从撒籽到长成花朵儿,都是他精心照料起来的。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种的长成的花儿。

    玫瑰花儿旁,还躺着一份纸质协议。

    周安晚上总是做噩梦,哭着醒过来,跟他说是因为不小心梦到了以前看过的恐怖片。

    他看在眼里,咨询医生,说要让她有充分的安全感才好些。

    所以,他要送给她一份生日礼物。

    车开到小半程,却接到电话。

    接起来,是宋怀煦的声音:“我的车在你后面,你上我这儿来。”

    宋择善往后视镜看去,果然是他哥的车。

    今日生日宴,请了不少同宋家交好的人,所以宋怀煦也会出席。

    他把车停在路边,待会会有人来帮忙开回去。

    “哥,你刚从公司过来么,这么巧遇上了。”

    宋怀煦却没理会他,而是拿出一沓文件,平静地道:“你仔细看看。”

    “陈叔,开车吧,别迟了。”宋择善接过文件,一边翻开,一边对着司机讲了句。

    宋择善翻开文件的第一页。

    起初,他的表情还算平静。

    一页又一页地看过去,脸色却逐渐变得苍白。

    终于,翻到了文件的最后一页,宋择善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仿佛在消化着刚刚读到的所有信息。

    “她和姜南正勾结,这次祈月的事儿或许就有她出力。”宋怀煦的语气严厉,眼底骤然浮现冷冽。

    宋怀煦的手放在膝盖上,弯动了下。

    他脸上更多的是难过,而不是惊讶。

    宋怀煦深深看他一眼:“阿善,你糊涂了,自欺欺人,何必呢。”

    车内安静了好一会儿,宋怀煦在等一个答案。

    良久,宋择善才开口:“哥,今天生日宴结束,我立刻送她去德国,永远不会再让她回来,求你……放过她。”

    宋怀煦冷笑一声,语气彻彻底底寒了下去,问:“你能永远不见她么?”

    宋择善垂了眸,低低应答:“能。”

    “那你能和她离婚吗?”

    这个问题却只得到了沉默。

    能做到永远不见,但不愿意离婚,他的好弟弟是要让周安拿着宋家二太太的身份去德国,将她锦衣玉食地养着。

    话已至此,宋怀煦心底的怒火却转变成了死寂,他只说了两个字:

    “不够。”

    仅仅是永远不见,不够。

    他将目光转到车窗外:“我近来身体……不算好,我想让你回宋氏。”

    这是交换。

    他的弟弟曾经愿意放弃宋家的一切,换来选择的自由,如今却为了一个女人,面临再度穿上枷锁的可能。

    宋择善沉静许久,唇边移出一抹苦笑,终究是道了句:

    “好。”

    宋怀煦缓缓闭上眼,再不言语。

    他出门前,已经同季之木交代好。

    无论今日宋择善反应如何,周安的结局都只会有一个。

    “她,绝不能留。”

    他说出这话时,季之木只是沉默地垂眸,并没有劝。

    宋怀煦咳嗽许久,原以为是劳累,没想到那日知道祈月被造谣的事儿,晚上竟然吐了血。

    初步的检查结果不容乐观,全面的检查正在进行,宋家能找到最顶尖的医疗团队,但无论能不能治好,他都已经做好打算,要把所有对宋氏、对宋择善有威胁的人一个一个解决掉。

    若是他身体康健,坐镇宋氏,宋择善能答应永不见周安,且同她离婚,将她赶到国外,或许他还可能叫她苟延残喘地活着。

    只是现在,绝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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