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瞳最近确实有点烦躁。来回在梦境和现实交替，已经让她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梦境了。
她怔怔的望着前面，在洋溢着青春活力的校园里，他们的烦恼都是简单随意的。
“过两天就要考试了怎么办啊好烦啊。”
“你就别抱怨了，我刚被老师叫了家长，我这是死定了啊。”
听着他们玩笑似的抱怨，苏瞳扯了扯嘴角。她想笑但却忘记了怎么去笑。
闭上眼，无尽的黑暗将她吞噬，好像永远也挣脱不了。睁开眼，明媚的阳光，欢闹的教室。她仿佛被割裂开来，分不清现实和虚假。
就这样沉浸在梦里也不错，她想。
没有那些噩梦般的回忆，没有睁开眼就直面的恐惧。就这样迷失在梦里永远也不要醒来。
旁边的椅子被拉开，刺耳的声音将她从幻想中唤醒。
苏瞳：……
苏瞳不悦的瞪了一眼旁边的人。刚回来的江峥莫名被瞪，他摊了摊手诉说着自己的无辜。
苏瞳没理会他，低头翻看着书。这是她清醒时无法获取的知识。
面前伸过来一只手，节骨分明，有些苍白。他指尖捏着一瓶奶，因为用力的缘故有些泛白。
苏瞳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这只手她下意识想到，这只手一定很有力量。
这是个很奇妙的形容词。
“怎么，傻了？不用太感动身为同桌我总不能看着你中午饿着吧。”江峥开口语气吊儿郎当，噙着笑。
苏瞳反应过来，发现自己面前不知何时被放了一个面包。她接过牛奶，小声的道了谢。
虽然她并不觉得在梦里需要吃东西，但牛奶真入手的时候她又忍不住的泛起了口水。
这是她醒着的时候吃不到的。她也没有矫情，撕开了包装，将面包塞进嘴里。不知是不是错觉，但食物入口的时候仿佛真的抚平了饥饿，刻在骨子里的饥饿。
江峥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搭在桌子上，笑盈盈的看着她狼吞虎咽。只不过笑意不达眼底。
“中午不吃饭这个习惯可不好。”
大概是吃人嘴软，苏瞳罕见的没有忽视他：“我习惯了。”
江峥挑了挑眉，忽然凑近。
苏瞳被吓了一跳，口中的面包还没完全咽下。江峥没有做什么，只是轻轻拂去她嘴角的面包屑。随即向后仰去靠着座椅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苏瞳：……
苏瞳愤恨的擦了一下嘴角，对江峥难得的好印象又不复存在。为什么她的梦里要有这个东西。
江峥像是没有看到苏瞳气愤的眼神一样，有一搭没一搭的找她聊着天，虽然并没再得到回应，但他也不恼，有时候还把自己说笑。
苏瞳内心翻了个白眼，不想再理会这个神经病。
快速将手里的面包和牛奶吃完，她便又沉浸在书里。
不过其他人可不这么想，就这一小会不知多少目光悄悄的落在江峥身上。
一个女孩在旁边的起哄声中，咬着唇，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
“江峥同学，这个给你。”
一个粉红色的信封，周边有些褶皱看得出主人内心的纠结和少女的心事。
江峥垂眸看着，忽然轻笑了一下。
“谢谢你的喜欢，不过学生要以学习为重哦。”
听到他的拒绝，女孩咬了咬唇并不意外但有些不甘心。
她指着苏瞳语气带着些哭腔：“因为她吗，她都不理你。”
江峥：……
莫名其妙被点名的苏瞳，茫然的从书中抬头，没什么情绪波澜。
“我们只是同桌。”
江峥笑的勉强有点咬牙切齿的回答，还有点郁闷。不理就不理怎么还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苏瞳看着两人的目光，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女孩气的跺了跺脚，最终还是走掉了。
不知想到什么，江峥笑了出来。苏瞳扭头看他像是在看神经病。
“别用这个眼神，我孬好也是个帅哥吧。”
苏瞳面无表情的转过头，脑子有水的神经病。
“同桌，别看书了，聊聊天不好吗。”
被他烦了一中午，苏瞳情绪再稳定也受不了了，她把书合上，扭头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江峥摆弄着桌子上的笔，可怜的中性笔在他手上被玩出了花。他作势思考。
“要不聊聊你怎么来上学的，骑车？走路？”
苏瞳深吸了一口气，简直要被气死：“我妈送来的。”
江峥点了点头，夸张的说：“这样啊。”然后又想了想：“路边的风景怎么样？”
苏瞳想用书拍死他：“哪有风景。”
“嗯？”
“我说哪有风景，不是直接就到了吗。”
江峥手顿了一下，原本被他玩弄于手指尖的笔滑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苏瞳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还有什么要问的？”
江峥不明所以的笑了一下，眼底泛起不可见的波涛：“说上学就直接出现在学校了吗，苏瞳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苏瞳有些发愣，她忽然想到书上有写小明出门上学路过超市的距离。她当时在想什么呢，她在想什么是路上。
现在她又有点想明白了，毕竟这只是梦，她清醒时没见过房子外的世界，那么梦里自然也看不见。
她自然的说到：“因为我没见过。”
江峥：“？”
她扭头看着江峥，认真的说道：“因为我没见过所以也梦不到很好理解吧。”
“毕竟这里只是我的梦，连你也是假的。”
本以为说清这个世界的本质后她会醒来，但是意外的场景并没有改变。
江峥又笑了，他一直在笑很喜欢笑，但是笑容都假的可以。有时候苏瞳也会好奇一直笑不累吗，但是她连笑都不会，也没资格问这种事。
江峥扯了下嘴角：“苏瞳这真的是梦吗？”
苏瞳很认真：“不是吗？”
“不是的，这里也是真实。”
苏瞳眼皮开始沉重，脑子也开始发昏：“我要醒了。”
在一片混沌中她听清了最后一句话：“苏瞳好好看看那个世界。”
江峥坐在座位上，面无表情的盯着旁边的位置。
一个男生正好路过，他是这个班的班长：“江峥，你怎么一直喜欢盯着空位啊，要不要我去找老师给你安排个同桌，应该会有很多女生愿意吧。”说罢还挑了挑眉，一脸戏谑。
无视男生语气里的调侃，江峥笑了笑随意道：“不了，我觉得我同桌挺好。”
班长疑惑的看了一眼他旁边空荡荡的位置，边走边嘀咕：“这是寡傻了。”
黑暗，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小小的身影蜷缩在窗户底下，无意识的动了动手指。
黑暗里好像涌动着什么东西，浓稠的黑暗化作一双双手试图将女孩拽入无尽的黑洞。像是感受到气息波动，又全部隐入角落，黑暗变淡了。
苏瞳缓缓苏醒，脑子里有点钝痛。梦里的问答也逐渐清晰。
苏瞳：……
她沉默的望着自己的手不明白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全盘托出。
面对江峥她好像有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果然还是被洗脑了吧。
她面无表情的抬头，在心里默默骂到。
“苏瞳好好看看那个世界。”
在她将醒时江峥说的这句话莫名其妙的映入她的脑海。怎么也甩不掉。
看看这个世界吗……
苏瞳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推开门。万幸的是她没有睡很晚，妈妈还没回来。
她瞧瞧打量着屋内，和记忆里的毫无差池。江峥想让她看什么呢。
神使鬼差的苏瞳走到了阳台，天还没有黑，外面一片雾蒙蒙的，屋内的黑暗就像是幻觉一样。
苏瞳毫不意外像是经历了无数次。只不过这次她打开了窗户。
屋外的雾气很大，将万物笼罩看不清什么东西。那些雾气像是蛰伏的怪物，在窗户打开后张牙舞爪的想要进去，却又感受到了什么又乖巧的蛰伏回去。
什么也看不见。苏瞳有些烦闷的咬着手指，为什么什么也看不见。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打开窗户。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雾淡了一点。
虽然还笼罩着雾气，但是这是她第一次看清外面。楼下有个巨大的广告牌，牌子上写的什么看不清楚。远处街道上居然有着几个人影。那几个人影移动缓慢，从高处望去像是隐藏在雾里老鼠。
被自己心里的比喻逗的有点想笑，她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容。片刻她又恢复原状。好蠢。不知道是说她自己还是在说谁。
她关上窗户，忽然发现自己被江峥影响的连害怕都忘了。她目光盯着墙上的时钟，妈妈快回来了。
她迅速走向厨房做了几个菜。然后开始收拾房间。
门外传出了些许声响是钥匙开门的声音。苏瞳缩在角落弱化自己的存在，像是在躲洪水猛兽。
门开了，女人一身艳丽的红裙，面色却满是戾气。她一进门目光略过那些饭菜死死盯着苏瞳。
苏瞳后背发凉，没敢出声。
“死丫头，你今天干了什么。”
苏瞳抿了抿唇，声音细小：“妈妈我收拾了屋子，还做了菜。”
“没了？”女人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想起了窗户外的世界，苏瞳沉默了一下，斩钉截铁：“没了妈妈，剩下的时间我待在房间。”
女人打量了她许久，片刻冷哼了一下，没有动手：“老娘今天心情好，滚回你的房间去吧。”
苏瞳背后已经出了一片冷汗，闻言她没有耽误，立马躲到了房间。
关上门，熟悉的黑暗将她包围，但是她却长长的送了一口气。她回头望去，窗户上折射的那微弱的光芒，被黑暗吞噬的一点不剩。但这里却是她熟悉的避难所。
或许是因为今天没有挨打的缘故，苏瞳难得睡了个好觉。
敲门声响起，门口传来温温柔柔的声音：“曈曈，该起床了。”
苏瞳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没有睡意。又来了吗。
她推开门昨天还面目狰狞的女人，今天却满满柔情的笑意。
“曈曈今天起得好早，快来吃饭，妈妈送你去上学。”
苏瞳手握着门把，指尖用力到泛白，她听到自己的声音。
“好的，妈妈。”
校园还是那样热闹，旁边的学生在聊着作业，说说笑笑的向前走着。
苏瞳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她熟练的走的位置上坐下，还没掏出书，就看见旁边那个人脸上挂着阳光的笑容。
“早上好啊同桌。”
苏瞳没有理他。之前的问答已经是她的失态。
“昨天的问题有没有答案呢。”苏瞳扭头死死的盯着他。江峥笑盈盈的，像是没有感受到她的视线，“有没有好好看看那个世界呢。”
“你是谁。”
“江峥啊，你的同桌，怎么才一天就记不清我了？”
苏瞳没有吱声，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说什么呢，说你为什么还记得昨天的对话？或者说为什么你知道那个世界？
“苏瞳，我可以救你出来。”江峥凑近她，声音带着蛊惑，“只要你想我可以带你彻底离开那个世界。”
“江峥，你到底是谁。”苏瞳冷冷的看着他。
江峥耸了耸肩：“一个乐于助人的高中生，梦想是拯救世界。”
没有理会他那吊儿郎当的回答，苏瞳垂下眸子，声音轻的像是一吹就能散：“你知道吗，给我希望才是最残忍的事。”
明明她都说服自己了，这里的一切都是一场美梦，给予希望在眼睁睁的看着希望碎掉，那才是她最不能接受的事。
苏瞳望着教室，看着教室内的喜怒哀乐。这是她很喜欢干的事，她就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旁观者，望着别人的人生。事实上她确实只是一个旁观者。
而江峥却说可以带她离开那个世界。像是编织着名为美梦的网，等着她落入网中，作茧自缚。
“苏瞳，为什么不试试。”江峥语气听不出喜怒，“再糟糕又能糟糕到哪去呢。”
是啊，在糟糕又能糟糕到哪去。但是为什么不试试呢，苏瞳神色茫然，就好像她曾经试过但却失败了一样。
苏瞳又有点想咬手指了，这是她烦躁的时候喜欢干的事。她舔了舔牙齿，感觉嘴唇有点干。
“那里有个广告牌。”
“广告牌？”
“嗯，我家楼下有个很大的广告牌我看不清上面的字。”
“还有吗？”
还有吗？苏瞳歪了歪头，似乎在回忆些什么，那些像老鼠的行人？不对，还有什么呢……
“有怪物。”
看着江峥顿住的手，苏瞳继续回忆着。
“有怪物，黑暗中有蛰伏的怪物。”
他们有些吓人，不过我习惯了。苏瞳在心里默默补充。
她怔怔的望着前面，在洋溢着青春活力的校园里，他们的烦恼都是简单随意的。
“过两天就要考试了怎么办啊好烦啊。”
“你就别抱怨了，我刚被老师叫了家长，我这是死定了啊。”
听着他们玩笑似的抱怨，苏瞳扯了扯嘴角。她想笑但却忘记了怎么去笑。
闭上眼，无尽的黑暗将她吞噬，好像永远也挣脱不了。睁开眼，明媚的阳光，欢闹的教室。她仿佛被割裂开来，分不清现实和虚假。
就这样沉浸在梦里也不错，她想。
没有那些噩梦般的回忆，没有睁开眼就直面的恐惧。就这样迷失在梦里永远也不要醒来。
旁边的椅子被拉开，刺耳的声音将她从幻想中唤醒。
苏瞳：……
苏瞳不悦的瞪了一眼旁边的人。刚回来的江峥莫名被瞪，他摊了摊手诉说着自己的无辜。
苏瞳没理会他，低头翻看着书。这是她清醒时无法获取的知识。
面前伸过来一只手，节骨分明，有些苍白。他指尖捏着一瓶奶，因为用力的缘故有些泛白。
苏瞳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这只手她下意识想到，这只手一定很有力量。
这是个很奇妙的形容词。
“怎么，傻了？不用太感动身为同桌我总不能看着你中午饿着吧。”江峥开口语气吊儿郎当，噙着笑。
苏瞳反应过来，发现自己面前不知何时被放了一个面包。她接过牛奶，小声的道了谢。
虽然她并不觉得在梦里需要吃东西，但牛奶真入手的时候她又忍不住的泛起了口水。
这是她醒着的时候吃不到的。她也没有矫情，撕开了包装，将面包塞进嘴里。不知是不是错觉，但食物入口的时候仿佛真的抚平了饥饿，刻在骨子里的饥饿。
江峥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搭在桌子上，笑盈盈的看着她狼吞虎咽。只不过笑意不达眼底。
“中午不吃饭这个习惯可不好。”
大概是吃人嘴软，苏瞳罕见的没有忽视他：“我习惯了。”
江峥挑了挑眉，忽然凑近。
苏瞳被吓了一跳，口中的面包还没完全咽下。江峥没有做什么，只是轻轻拂去她嘴角的面包屑。随即向后仰去靠着座椅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苏瞳：……
苏瞳愤恨的擦了一下嘴角，对江峥难得的好印象又不复存在。为什么她的梦里要有这个东西。
江峥像是没有看到苏瞳气愤的眼神一样，有一搭没一搭的找她聊着天，虽然并没再得到回应，但他也不恼，有时候还把自己说笑。
苏瞳内心翻了个白眼，不想再理会这个神经病。
快速将手里的面包和牛奶吃完，她便又沉浸在书里。
不过其他人可不这么想，就这一小会不知多少目光悄悄的落在江峥身上。
一个女孩在旁边的起哄声中，咬着唇，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
“江峥同学，这个给你。”
一个粉红色的信封，周边有些褶皱看得出主人内心的纠结和少女的心事。
江峥垂眸看着，忽然轻笑了一下。
“谢谢你的喜欢，不过学生要以学习为重哦。”
听到他的拒绝，女孩咬了咬唇并不意外但有些不甘心。
她指着苏瞳语气带着些哭腔：“因为她吗，她都不理你。”
江峥：……
莫名其妙被点名的苏瞳，茫然的从书中抬头，没什么情绪波澜。
“我们只是同桌。”
江峥笑的勉强有点咬牙切齿的回答，还有点郁闷。不理就不理怎么还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苏瞳看着两人的目光，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女孩气的跺了跺脚，最终还是走掉了。
不知想到什么，江峥笑了出来。苏瞳扭头看他像是在看神经病。
“别用这个眼神，我孬好也是个帅哥吧。”
苏瞳面无表情的转过头，脑子有水的神经病。
“同桌，别看书了，聊聊天不好吗。”
被他烦了一中午，苏瞳情绪再稳定也受不了了，她把书合上，扭头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江峥摆弄着桌子上的笔，可怜的中性笔在他手上被玩出了花。他作势思考。
“要不聊聊你怎么来上学的，骑车？走路？”
苏瞳深吸了一口气，简直要被气死：“我妈送来的。”
江峥点了点头，夸张的说：“这样啊。”然后又想了想：“路边的风景怎么样？”
苏瞳想用书拍死他：“哪有风景。”
“嗯？”
“我说哪有风景，不是直接就到了吗。”
江峥手顿了一下，原本被他玩弄于手指尖的笔滑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苏瞳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还有什么要问的？”
江峥不明所以的笑了一下，眼底泛起不可见的波涛：“说上学就直接出现在学校了吗，苏瞳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苏瞳有些发愣，她忽然想到书上有写小明出门上学路过超市的距离。她当时在想什么呢，她在想什么是路上。
现在她又有点想明白了，毕竟这只是梦，她清醒时没见过房子外的世界，那么梦里自然也看不见。
她自然的说到：“因为我没见过。”
江峥：“？”
她扭头看着江峥，认真的说道：“因为我没见过所以也梦不到很好理解吧。”
“毕竟这里只是我的梦，连你也是假的。”
本以为说清这个世界的本质后她会醒来，但是意外的场景并没有改变。
江峥又笑了，他一直在笑很喜欢笑，但是笑容都假的可以。有时候苏瞳也会好奇一直笑不累吗，但是她连笑都不会，也没资格问这种事。
江峥扯了下嘴角：“苏瞳这真的是梦吗？”
苏瞳很认真：“不是吗？”
“不是的，这里也是真实。”
苏瞳眼皮开始沉重，脑子也开始发昏：“我要醒了。”
在一片混沌中她听清了最后一句话：“苏瞳好好看看那个世界。”
江峥坐在座位上，面无表情的盯着旁边的位置。
一个男生正好路过，他是这个班的班长：“江峥，你怎么一直喜欢盯着空位啊，要不要我去找老师给你安排个同桌，应该会有很多女生愿意吧。”说罢还挑了挑眉，一脸戏谑。
无视男生语气里的调侃，江峥笑了笑随意道：“不了，我觉得我同桌挺好。”
班长疑惑的看了一眼他旁边空荡荡的位置，边走边嘀咕：“这是寡傻了。”
黑暗，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小小的身影蜷缩在窗户底下，无意识的动了动手指。
黑暗里好像涌动着什么东西，浓稠的黑暗化作一双双手试图将女孩拽入无尽的黑洞。像是感受到气息波动，又全部隐入角落，黑暗变淡了。
苏瞳缓缓苏醒，脑子里有点钝痛。梦里的问答也逐渐清晰。
苏瞳：……
她沉默的望着自己的手不明白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全盘托出。
面对江峥她好像有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果然还是被洗脑了吧。
她面无表情的抬头，在心里默默骂到。
“苏瞳好好看看那个世界。”
在她将醒时江峥说的这句话莫名其妙的映入她的脑海。怎么也甩不掉。
看看这个世界吗……
苏瞳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推开门。万幸的是她没有睡很晚，妈妈还没回来。
她瞧瞧打量着屋内，和记忆里的毫无差池。江峥想让她看什么呢。
神使鬼差的苏瞳走到了阳台，天还没有黑，外面一片雾蒙蒙的，屋内的黑暗就像是幻觉一样。
苏瞳毫不意外像是经历了无数次。只不过这次她打开了窗户。
屋外的雾气很大，将万物笼罩看不清什么东西。那些雾气像是蛰伏的怪物，在窗户打开后张牙舞爪的想要进去，却又感受到了什么又乖巧的蛰伏回去。
什么也看不见。苏瞳有些烦闷的咬着手指，为什么什么也看不见。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打开窗户。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雾淡了一点。
虽然还笼罩着雾气，但是这是她第一次看清外面。楼下有个巨大的广告牌，牌子上写的什么看不清楚。远处街道上居然有着几个人影。那几个人影移动缓慢，从高处望去像是隐藏在雾里老鼠。
被自己心里的比喻逗的有点想笑，她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笑容。片刻她又恢复原状。好蠢。不知道是说她自己还是在说谁。
她关上窗户，忽然发现自己被江峥影响的连害怕都忘了。她目光盯着墙上的时钟，妈妈快回来了。
她迅速走向厨房做了几个菜。然后开始收拾房间。
门外传出了些许声响是钥匙开门的声音。苏瞳缩在角落弱化自己的存在，像是在躲洪水猛兽。
门开了，女人一身艳丽的红裙，面色却满是戾气。她一进门目光略过那些饭菜死死盯着苏瞳。
苏瞳后背发凉，没敢出声。
“死丫头，你今天干了什么。”
苏瞳抿了抿唇，声音细小：“妈妈我收拾了屋子，还做了菜。”
“没了？”女人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想起了窗户外的世界，苏瞳沉默了一下，斩钉截铁：“没了妈妈，剩下的时间我待在房间。”
女人打量了她许久，片刻冷哼了一下，没有动手：“老娘今天心情好，滚回你的房间去吧。”
苏瞳背后已经出了一片冷汗，闻言她没有耽误，立马躲到了房间。
关上门，熟悉的黑暗将她包围，但是她却长长的送了一口气。她回头望去，窗户上折射的那微弱的光芒，被黑暗吞噬的一点不剩。但这里却是她熟悉的避难所。
或许是因为今天没有挨打的缘故，苏瞳难得睡了个好觉。
敲门声响起，门口传来温温柔柔的声音：“曈曈，该起床了。”
苏瞳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没有睡意。又来了吗。
她推开门昨天还面目狰狞的女人，今天却满满柔情的笑意。
“曈曈今天起得好早，快来吃饭，妈妈送你去上学。”
苏瞳手握着门把，指尖用力到泛白，她听到自己的声音。
“好的，妈妈。”
校园还是那样热闹，旁边的学生在聊着作业，说说笑笑的向前走着。
苏瞳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她熟练的走的位置上坐下，还没掏出书，就看见旁边那个人脸上挂着阳光的笑容。
“早上好啊同桌。”
苏瞳没有理他。之前的问答已经是她的失态。
“昨天的问题有没有答案呢。”苏瞳扭头死死的盯着他。江峥笑盈盈的，像是没有感受到她的视线，“有没有好好看看那个世界呢。”
“你是谁。”
“江峥啊，你的同桌，怎么才一天就记不清我了？”
苏瞳没有吱声，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说什么呢，说你为什么还记得昨天的对话？或者说为什么你知道那个世界？
“苏瞳，我可以救你出来。”江峥凑近她，声音带着蛊惑，“只要你想我可以带你彻底离开那个世界。”
“江峥，你到底是谁。”苏瞳冷冷的看着他。
江峥耸了耸肩：“一个乐于助人的高中生，梦想是拯救世界。”
没有理会他那吊儿郎当的回答，苏瞳垂下眸子，声音轻的像是一吹就能散：“你知道吗，给我希望才是最残忍的事。”
明明她都说服自己了，这里的一切都是一场美梦，给予希望在眼睁睁的看着希望碎掉，那才是她最不能接受的事。
苏瞳望着教室，看着教室内的喜怒哀乐。这是她很喜欢干的事，她就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旁观者，望着别人的人生。事实上她确实只是一个旁观者。
而江峥却说可以带她离开那个世界。像是编织着名为美梦的网，等着她落入网中，作茧自缚。
“苏瞳，为什么不试试。”江峥语气听不出喜怒，“再糟糕又能糟糕到哪去呢。”
是啊，在糟糕又能糟糕到哪去。但是为什么不试试呢，苏瞳神色茫然，就好像她曾经试过但却失败了一样。
苏瞳又有点想咬手指了，这是她烦躁的时候喜欢干的事。她舔了舔牙齿，感觉嘴唇有点干。
“那里有个广告牌。”
“广告牌？”
“嗯，我家楼下有个很大的广告牌我看不清上面的字。”
“还有吗？”
还有吗？苏瞳歪了歪头，似乎在回忆些什么，那些像老鼠的行人？不对，还有什么呢……
“有怪物。”
看着江峥顿住的手，苏瞳继续回忆着。
“有怪物，黑暗中有蛰伏的怪物。”
他们有些吓人，不过我习惯了。苏瞳在心里默默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