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次日程锦心二人很快就沿着盘山公路一路向上，梯田里有农民起了大早在劳作，由于种植了不同的作物，梯田的颜色也多彩多样，引人注目。
这些景色都被萧扉记录在了相机里，他注视着程锦心轻嗅鲜花的背影，轻轻叫她的名字：“锦心。”
“啊？”
程锦心回头，萧扉按下快门。
程锦心凑过去：“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把我拍漂亮？”
“当然有了。”
他一路上记录下很多程锦心的笑容，程锦心很自然地挽起他的胳膊，和他一起去看那些定格在小方块似的现代科技产品里的时间，他们像一对真正的年轻大学情侣一样，热情又天真，路过的人对他们投来善意的目光，也被他们的笑颜感动。
在无人的地方，萧扉和他的搭档保持着礼貌的社交距离，他们都知道这是工作需要。
他们越爬越高，直到能站在山间眺望到远处蚂蚁一样的车影，他们越走越远，身边的人流逐渐消失。
没有拆掉的老房子带着斑驳的古意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些甚至不能算是房子，只是简易搭建起来遮蔽风雨的土墙瓦片，大约是居民迁居之后无人打理，留下来的破损旧屋。
程锦心找了块石头坐下来休息，这里手机信号不是很强，但是足够用了，过了一会儿，她又看到有一些人从这里路过。
程锦心拉了一下萧扉的袖口，示意他去看。
那些人都灰头土脸衣衫褴褛，黝黑的皮肤配上油腻脏污的头发，让他们看上去十分凄惨，这样的人放在哪里都值得同情，但让人感到奇怪的就是，这里的山区早就没有这样的人了。
国家的扶贫建设成功之后，山区人民早就修了路通了水电，孩子们也都读上了义务教育的希望学校，更多的年轻人选择外出务工，老人们则是在山脚下建设的新乡村小楼里安了家。
按理说是不应该再出现这样的情况的，不然扶贫工作人员看到了一定会怀疑自己之前的工作都没做。
事出反常必有妖，程锦心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一点头绪，等到这些人走过去之后，她很默契地和萧扉一起跟了上去，她瞧见不远处的路旁停着之前看到的那些车辆，前面的路不好走，并不是规划过修建的道路，只是人力经年累月踩踏出来的土路，下了雨十分泥泞，所以这些车上的人都下了车步行登山。
他们穿的并不显眼，就是普通的游客装扮，但和那几个人不像是一个时代的，现在只好往灌木丛里躲一躲，拍摄了几张照片。
调查记者也需要有侦查方面的技能，程锦心十分有耐心地跟着这些人，这些人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到达了一处和之前程锦心看到的房子差不多的建筑前，但是这栋房子显然是有人不停维护翻修的，一看就可以住人，但条件相当简陋艰苦。
房子不远处就是几处开垦好的农田，也是有人精耕细作打理过的土地。
如果只看这些，俨然是一副贫苦人家田间地头的画面，但这画面当中却出现了几个格格不入的人，他们穿着西装革履和干净整洁的衣服，拿着各种拍摄道具，还有专业的化妆师在一旁等待。
“果然如此。”程锦心暗自咬牙，“都是骗人的。”
“再看看。”萧扉低声道，“我们等会儿近距离接触他们，你准备好非正常拍摄。”
程锦心摸到自己手表，调试好了上面的微型摄像头，打开了录制状态。
他们蹲在灌木丛里远远地观察着那些人，很快，有一个人干净漂亮的女人从房车上下来，俨然是主播阿凉！
她带着名表和黄金首饰，打扮得时髦美丽，和她直播中灰头土脸的凄惨模样毫不沾边，虽然衣服已经换上了补丁叠着补丁的脏衣服，但脸上的浓妆还没有卸。
化妆师连忙迎上去，开始给她卸妆，又将她化妆成了她视频里的落魄模样，周围的那些孩子也根本就不是她的弟弟妹妹，而是她的公司团队雇佣来的演员！
程锦心想靠得更近一些，萧扉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别去，他们马上要开始拍了。我们把这段也录上，证据确凿。”
阿凉开始直播，那些光鲜亮丽的人隐藏在摄像机之后，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场表演，一场玩弄人们善良的骗局。
这场直播持续了四十五分钟，阿凉在镜头中一直和自己的“弟弟妹妹”们交谈，手上的农活却没怎么做，兴许是不愿意花费力气做农活儿，但带货的时候倒是很积极，推荐观众们来下单她直播间里的货物。
要不是程锦心真的买过，她还真会以为阿凉推荐的是什么好东西呢。
一直到直播结束，所有人都没来得及换衣服的时候，程锦心突然就地一滚，沾了一身的泥巴，然后躺在地上哎呦了一声，冲萧扉眨眨眼睛。
萧扉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赶紧把她背起来，很着急地跑了几步，然后用看到人群后惊喜的语气大喊：“老乡！帮帮忙啊！”
“什么人？”阿凉大惊失色，萧扉装作不知道她们都是谁的样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去，周围人想拦住他，但他身后的程锦心一身的泥水，众人后退几步，不想碰到他们。
“我和我女朋友来这里旅游，本来想找个没有人还自然风光好的地方不被人打扰拍照，结果昨天下了雨，今天路上又滑又难走，我女朋友摔了一跤，我们的手机也掉到山下面去了，你们帮帮忙吧。”
萧扉哭丧着脸，把清澈又愚蠢的大学生人设演绎得淋漓尽致，阿凉的助理上前几步道：“不行，我们这不让外人来。”
“那我们今天也下不了山，你们下去的时候可以把我们一起带到镇上吗？”程锦心红着眼圈，委屈巴巴地问他们，“你们有吃的吗？我们好饿啊……”
程锦心努力扮演一个浑身疼痛还饿着肚子，也顾不上打量这些人的女大学生，兴许是看他们两个太可怜了，有一个穿着西装的人和阿凉耳语两句，随后点点头，对萧扉道：“好吧，你们可以在这里先休息一下，明天跟我们一起下山。”
“你们也是来旅游的吗？”萧扉把程锦心放在椅子上，好奇地问道，周围的人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萧扉又继续问：“你们在拍纪录片还是艺术照？难道你们是扶贫人员？哇，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你们做的？搬东西也可以，打扰你们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正要卸妆的阿凉抽抽嘴角，似乎被他的问题蠢到了，被这两个误打误撞跑上来的人又不能发火，也不能暴露身份卸妆，于是只能硬着头皮道：“对，这里是我家，他们都是来帮我的，你什么也不用做，去屋里休息吧，等一下我们烧饭吃，明天带你们一起下去。”
“姐姐你人真好。”程锦心感动道，“要不是我手机丢了，真想跟你合照留念。”
主播阿凉的团队也许是不想让这两个大学生过问太多，把他们挪到了破屋里面关上了门，程锦心仰在躺椅上装病，萧扉就坐在她身边，为了不引起怀疑，也担心这间屋子里有监控，所以只能靠近程锦心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悄悄话，倒是更显得亲密，更像是一对情侣会有的相处方式了。
温热的气息打在程锦心的耳朵尖上，有点痒痒的，她忍不住揉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他们锁门了。”萧扉说。
“越是怕我们看见，我还就要看一看他们在干什么。”程锦心用气音轻轻回应他，然后动了动胳膊，握住了萧扉的手。
她的手很软，也不大，但却是有力而稳健的，萧扉低头，看到她光溜溜的手腕，微微睁大了眼睛。
程锦心哼笑一声，她早就想到了如何留下证据了，被萧扉背着的时候，把有针孔摄像的手表丢在了离这里很近的草丛里，能把外面的发生的事情都记录下来。
过了许久，才有人过来把破旧的木门打开，外面生锈的锁头碰撞在木门板上，发出一声厚重的闷响。
“吃饭了。”工作人员叫他们，萧扉赶快起身，“谢谢大哥，我端进来给我女朋友吃就行了。”
他往外看了看，外面的房车已经开走，几个群演估计是拿了钱解散了，只有主播阿凉和她身边的工作人员还在。
晚餐很简单，就是分了两桶泡面给他们，两人在屋里嗦泡面的时候，听到了外面人小声的交谈。
“刚才不是在电话里说让你们今天别来了吗？”阿凉的声音有些急。
“姐，我们也是有直播任务的……”另一个女孩的声音有些委屈，“公司的任务，不是说我们想不来就不来的呀，雨姐这边都准备好开播了。”
程锦心倒吸一口气，挥挥手示意萧扉附耳过来：“看样子，这个诈骗公司手下骗人的主播还不止一个，我们捞到大鱼了。”
“小心为上。”萧扉蹙眉，“收集够了证据我们就离开了，你不要做危险的事情。”
“我知道……”程锦心从来不是那种冲动行事的人，她做事之前一向计划周密，“我们只负责揭露真相记录事实……惩罚他们还得交给专业的部门来，用不着我们操心。”
外面的人还在窸窸窣窣的交谈着，刻意压低了声音，不想让程锦心他们听到，不过没关系，程锦心相信现代电子科技的能力，不止手表，她随身携带的小挎包里还有录音笔呢。
外面的人争执了许久之后，终于敲定好了解决办法，之前叫他们吃饭的工作人员又敲开了门，露出一个虚伪的笑来：“不好意思啊，这里今天晚上来客人了，人多眼杂的，不适合你们休息，我先叫了车送你们下山。”
程锦心没有推脱拒绝，她红着脸扭扭捏捏地开口：“嗯……请问你们这里厕所在哪里啊？走之前我想先去个卫生间。”
“我叫人陪你一起去。”工作人员给她指了路，程锦心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让我男朋友陪我一起去就行了。”
她表现出一个小姑娘的羞涩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让萧扉背起她来，工作人员一副了然的表情，随口叮嘱道：“那你们快一点啊，车已经来了。”
“好的好的。”程锦心点头。
所幸她丢手表的地方也不远，萧扉一个趔趄假装没站稳，把程锦心放了下来，自己蹲在地上装作系鞋带的样子，把手表捏在掌心里，飞快塞进了口袋。
“你真笨。”程锦心拍了他一下，“差点又摔到我了！”
“对不起，宝贝不要生我的气，我们马上就回酒店了。”萧扉道歉，程锦心又打了他一下，噘着嘴不高兴：“都怪你，非要来这种地方拍照，结果手机也弄丢了，本来晚上想吃好吃的，也没吃到！弄得一身脏兮兮的，还浑身哪里都痛！真是倒霉！”
“回去以后我帮你做小组作业……”
注视着他们的视线终于离开了，二人暂时松了一口气。
此地不宜久留，程锦心也没再耽搁，很快就上了车，一路上都在扮演闹别扭的情侣，一个人哭着抱怨，一个人哄，等终于远离了调查目标们，回到了旅馆之后，才彻底放松下来。
程锦心擦了擦有些红的眼角，“演戏真是辛苦啊……这时候就很佩服那些老演员了，表演这种事情真的耗神耗力，还好刚才没露馅。”
萧扉检查手表里的录像画面，录像基本完整的把事情都录下来了，有些音频因为距离太远不甚清晰，录音笔的音频材料弥补了这一点。
程锦心把自己收拾干净之后，顾不上休息，头发都没擦干，就坐在笔记本电脑前撰写新闻稿了。
萧扉敲响了她的门，程锦心光着脚去开门，萧扉看到她的样子，无奈道：“我就猜到你一定会急着写稿子……别感冒了，先把头发吹干吧，我刚才订了宵夜。”
这些景色都被萧扉记录在了相机里，他注视着程锦心轻嗅鲜花的背影，轻轻叫她的名字：“锦心。”
“啊？”
程锦心回头，萧扉按下快门。
程锦心凑过去：“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把我拍漂亮？”
“当然有了。”
他一路上记录下很多程锦心的笑容，程锦心很自然地挽起他的胳膊，和他一起去看那些定格在小方块似的现代科技产品里的时间，他们像一对真正的年轻大学情侣一样，热情又天真，路过的人对他们投来善意的目光，也被他们的笑颜感动。
在无人的地方，萧扉和他的搭档保持着礼貌的社交距离，他们都知道这是工作需要。
他们越爬越高，直到能站在山间眺望到远处蚂蚁一样的车影，他们越走越远，身边的人流逐渐消失。
没有拆掉的老房子带着斑驳的古意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些甚至不能算是房子，只是简易搭建起来遮蔽风雨的土墙瓦片，大约是居民迁居之后无人打理，留下来的破损旧屋。
程锦心找了块石头坐下来休息，这里手机信号不是很强，但是足够用了，过了一会儿，她又看到有一些人从这里路过。
程锦心拉了一下萧扉的袖口，示意他去看。
那些人都灰头土脸衣衫褴褛，黝黑的皮肤配上油腻脏污的头发，让他们看上去十分凄惨，这样的人放在哪里都值得同情，但让人感到奇怪的就是，这里的山区早就没有这样的人了。
国家的扶贫建设成功之后，山区人民早就修了路通了水电，孩子们也都读上了义务教育的希望学校，更多的年轻人选择外出务工，老人们则是在山脚下建设的新乡村小楼里安了家。
按理说是不应该再出现这样的情况的，不然扶贫工作人员看到了一定会怀疑自己之前的工作都没做。
事出反常必有妖，程锦心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一点头绪，等到这些人走过去之后，她很默契地和萧扉一起跟了上去，她瞧见不远处的路旁停着之前看到的那些车辆，前面的路不好走，并不是规划过修建的道路，只是人力经年累月踩踏出来的土路，下了雨十分泥泞，所以这些车上的人都下了车步行登山。
他们穿的并不显眼，就是普通的游客装扮，但和那几个人不像是一个时代的，现在只好往灌木丛里躲一躲，拍摄了几张照片。
调查记者也需要有侦查方面的技能，程锦心十分有耐心地跟着这些人，这些人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到达了一处和之前程锦心看到的房子差不多的建筑前，但是这栋房子显然是有人不停维护翻修的，一看就可以住人，但条件相当简陋艰苦。
房子不远处就是几处开垦好的农田，也是有人精耕细作打理过的土地。
如果只看这些，俨然是一副贫苦人家田间地头的画面，但这画面当中却出现了几个格格不入的人，他们穿着西装革履和干净整洁的衣服，拿着各种拍摄道具，还有专业的化妆师在一旁等待。
“果然如此。”程锦心暗自咬牙，“都是骗人的。”
“再看看。”萧扉低声道，“我们等会儿近距离接触他们，你准备好非正常拍摄。”
程锦心摸到自己手表，调试好了上面的微型摄像头，打开了录制状态。
他们蹲在灌木丛里远远地观察着那些人，很快，有一个人干净漂亮的女人从房车上下来，俨然是主播阿凉！
她带着名表和黄金首饰，打扮得时髦美丽，和她直播中灰头土脸的凄惨模样毫不沾边，虽然衣服已经换上了补丁叠着补丁的脏衣服，但脸上的浓妆还没有卸。
化妆师连忙迎上去，开始给她卸妆，又将她化妆成了她视频里的落魄模样，周围的那些孩子也根本就不是她的弟弟妹妹，而是她的公司团队雇佣来的演员！
程锦心想靠得更近一些，萧扉轻轻按住她的肩膀：“别去，他们马上要开始拍了。我们把这段也录上，证据确凿。”
阿凉开始直播，那些光鲜亮丽的人隐藏在摄像机之后，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场表演，一场玩弄人们善良的骗局。
这场直播持续了四十五分钟，阿凉在镜头中一直和自己的“弟弟妹妹”们交谈，手上的农活却没怎么做，兴许是不愿意花费力气做农活儿，但带货的时候倒是很积极，推荐观众们来下单她直播间里的货物。
要不是程锦心真的买过，她还真会以为阿凉推荐的是什么好东西呢。
一直到直播结束，所有人都没来得及换衣服的时候，程锦心突然就地一滚，沾了一身的泥巴，然后躺在地上哎呦了一声，冲萧扉眨眨眼睛。
萧扉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赶紧把她背起来，很着急地跑了几步，然后用看到人群后惊喜的语气大喊：“老乡！帮帮忙啊！”
“什么人？”阿凉大惊失色，萧扉装作不知道她们都是谁的样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去，周围人想拦住他，但他身后的程锦心一身的泥水，众人后退几步，不想碰到他们。
“我和我女朋友来这里旅游，本来想找个没有人还自然风光好的地方不被人打扰拍照，结果昨天下了雨，今天路上又滑又难走，我女朋友摔了一跤，我们的手机也掉到山下面去了，你们帮帮忙吧。”
萧扉哭丧着脸，把清澈又愚蠢的大学生人设演绎得淋漓尽致，阿凉的助理上前几步道：“不行，我们这不让外人来。”
“那我们今天也下不了山，你们下去的时候可以把我们一起带到镇上吗？”程锦心红着眼圈，委屈巴巴地问他们，“你们有吃的吗？我们好饿啊……”
程锦心努力扮演一个浑身疼痛还饿着肚子，也顾不上打量这些人的女大学生，兴许是看他们两个太可怜了，有一个穿着西装的人和阿凉耳语两句，随后点点头，对萧扉道：“好吧，你们可以在这里先休息一下，明天跟我们一起下山。”
“你们也是来旅游的吗？”萧扉把程锦心放在椅子上，好奇地问道，周围的人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萧扉又继续问：“你们在拍纪录片还是艺术照？难道你们是扶贫人员？哇，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你们做的？搬东西也可以，打扰你们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正要卸妆的阿凉抽抽嘴角，似乎被他的问题蠢到了，被这两个误打误撞跑上来的人又不能发火，也不能暴露身份卸妆，于是只能硬着头皮道：“对，这里是我家，他们都是来帮我的，你什么也不用做，去屋里休息吧，等一下我们烧饭吃，明天带你们一起下去。”
“姐姐你人真好。”程锦心感动道，“要不是我手机丢了，真想跟你合照留念。”
主播阿凉的团队也许是不想让这两个大学生过问太多，把他们挪到了破屋里面关上了门，程锦心仰在躺椅上装病，萧扉就坐在她身边，为了不引起怀疑，也担心这间屋子里有监控，所以只能靠近程锦心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悄悄话，倒是更显得亲密，更像是一对情侣会有的相处方式了。
温热的气息打在程锦心的耳朵尖上，有点痒痒的，她忍不住揉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他们锁门了。”萧扉说。
“越是怕我们看见，我还就要看一看他们在干什么。”程锦心用气音轻轻回应他，然后动了动胳膊，握住了萧扉的手。
她的手很软，也不大，但却是有力而稳健的，萧扉低头，看到她光溜溜的手腕，微微睁大了眼睛。
程锦心哼笑一声，她早就想到了如何留下证据了，被萧扉背着的时候，把有针孔摄像的手表丢在了离这里很近的草丛里，能把外面的发生的事情都记录下来。
过了许久，才有人过来把破旧的木门打开，外面生锈的锁头碰撞在木门板上，发出一声厚重的闷响。
“吃饭了。”工作人员叫他们，萧扉赶快起身，“谢谢大哥，我端进来给我女朋友吃就行了。”
他往外看了看，外面的房车已经开走，几个群演估计是拿了钱解散了，只有主播阿凉和她身边的工作人员还在。
晚餐很简单，就是分了两桶泡面给他们，两人在屋里嗦泡面的时候，听到了外面人小声的交谈。
“刚才不是在电话里说让你们今天别来了吗？”阿凉的声音有些急。
“姐，我们也是有直播任务的……”另一个女孩的声音有些委屈，“公司的任务，不是说我们想不来就不来的呀，雨姐这边都准备好开播了。”
程锦心倒吸一口气，挥挥手示意萧扉附耳过来：“看样子，这个诈骗公司手下骗人的主播还不止一个，我们捞到大鱼了。”
“小心为上。”萧扉蹙眉，“收集够了证据我们就离开了，你不要做危险的事情。”
“我知道……”程锦心从来不是那种冲动行事的人，她做事之前一向计划周密，“我们只负责揭露真相记录事实……惩罚他们还得交给专业的部门来，用不着我们操心。”
外面的人还在窸窸窣窣的交谈着，刻意压低了声音，不想让程锦心他们听到，不过没关系，程锦心相信现代电子科技的能力，不止手表，她随身携带的小挎包里还有录音笔呢。
外面的人争执了许久之后，终于敲定好了解决办法，之前叫他们吃饭的工作人员又敲开了门，露出一个虚伪的笑来：“不好意思啊，这里今天晚上来客人了，人多眼杂的，不适合你们休息，我先叫了车送你们下山。”
程锦心没有推脱拒绝，她红着脸扭扭捏捏地开口：“嗯……请问你们这里厕所在哪里啊？走之前我想先去个卫生间。”
“我叫人陪你一起去。”工作人员给她指了路，程锦心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让我男朋友陪我一起去就行了。”
她表现出一个小姑娘的羞涩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让萧扉背起她来，工作人员一副了然的表情，随口叮嘱道：“那你们快一点啊，车已经来了。”
“好的好的。”程锦心点头。
所幸她丢手表的地方也不远，萧扉一个趔趄假装没站稳，把程锦心放了下来，自己蹲在地上装作系鞋带的样子，把手表捏在掌心里，飞快塞进了口袋。
“你真笨。”程锦心拍了他一下，“差点又摔到我了！”
“对不起，宝贝不要生我的气，我们马上就回酒店了。”萧扉道歉，程锦心又打了他一下，噘着嘴不高兴：“都怪你，非要来这种地方拍照，结果手机也弄丢了，本来晚上想吃好吃的，也没吃到！弄得一身脏兮兮的，还浑身哪里都痛！真是倒霉！”
“回去以后我帮你做小组作业……”
注视着他们的视线终于离开了，二人暂时松了一口气。
此地不宜久留，程锦心也没再耽搁，很快就上了车，一路上都在扮演闹别扭的情侣，一个人哭着抱怨，一个人哄，等终于远离了调查目标们，回到了旅馆之后，才彻底放松下来。
程锦心擦了擦有些红的眼角，“演戏真是辛苦啊……这时候就很佩服那些老演员了，表演这种事情真的耗神耗力，还好刚才没露馅。”
萧扉检查手表里的录像画面，录像基本完整的把事情都录下来了，有些音频因为距离太远不甚清晰，录音笔的音频材料弥补了这一点。
程锦心把自己收拾干净之后，顾不上休息，头发都没擦干，就坐在笔记本电脑前撰写新闻稿了。
萧扉敲响了她的门，程锦心光着脚去开门，萧扉看到她的样子，无奈道：“我就猜到你一定会急着写稿子……别感冒了，先把头发吹干吧，我刚才订了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