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破阵与上一轮的还魂术基本是异曲同工，因为图案复杂乃至未知性，要靠关键npc画形于纸上。
因此当染珵漆再次掏出那座塔时，瑄墨了然，“懂了。”
谁知染珵漆竟握塔避开她伸来的手。
“这次不一样。”
“哪不一样？”
他低头拨弄着手里的塔，腾出手指着她身后那道身影，
“她连人形都没有。”
听此一言，瑄墨下意识扭过身，看向了小将军，她身后那些虚妄又真实的景色也在此时映在了她深色泛光的眼眸中。
是喔，此间只是记忆海的话，所有东西都是虚构的，没有实体，事实上连对方的魂也取不着。
瑄墨蹙起眉头，手指不知觉攥上了衣角。
“那我该画什么呢？”
“画她的执念。”
染珵漆手里的塔已调试至最后一步，他扣上塔扣，午后寂静的空气中传来咔哒一声。
再一次身临小将军的识海幻境，瑄墨仍觉得这词有点抽象。
她两手端握着那座还有余温的塔，行走在漫天冰雪中，雪白的衣袖似乎要和这片天地融为一体。
踏上云阶，她躲在那块冰封的法坛后避风，静静等着人来。
染珵漆要她再进一次幻境，在那里将小将军记忆中的阵影收进塔中，再进行描摹，用小将军的脑海记忆辅助填色。
她并没有在那个地方等多久，隔了百年，小将军的意识由阵压着失了大半活性，方才那一段又耗费了大量灵气，再来一次这里的时间都是错乱的。
“祁莲！”
听到叫声，她猛地站了起来，捧着收魂塔一路跑到了祭台前，迎着风雪探身往外看。
不远处，季塑正仰面躺在阵内，悲戚地朝阵外的白色身影伸出尔康手。
祁莲却没有理他，静静站在风雪朝瑄墨所在的位置看了过去，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是支撑不住的季塑两腿一蹬晕了过去。
祁莲眸中一汪清潭，并不能看见她，片刻之后自顾自蹲下了身，一双白皙的手从袖中探出，目视地上的阵线稳稳落下。
瑄墨见他布阵，火速扯出腰后提前画好的符贴于塔下，托着一抬掷了出去。
塔身在半空中变大数倍，形同一个巨大的光圈罩下，霎时阴影密布。不多时它嗡嗡地慢转起来，塔底符咒脱落，突然爆发出刺眼的明光。
瑄墨抬袖捂眼。
须臾，她听到了东西落在雪地里的轻响。
放手一看，是她的收魂塔。
收像完毕，一格塔房亮了起来，此时正静静地躺在地上。
瑄墨爬下阶将它捡起，迎着飘摇的风雪抬起头，碰巧与远处那道白色身影遥遥相望。
她看见祁莲久违地展露笑容。
“做得好。”
愕然飘进耳朵的声音不禁让瑄墨打了个冷颤，手里的东西险些掉出去，她双目瞪得滴溜圆往前走了几步，想确认方才祁莲是不是在说话，谁知下一秒便被卷了出去。
狂风拂面，身体不受控制飞了起来，她最终什么也没能看清，甚至于回到现世时，那种强烈的眩晕感还留脑子里，一个旋身摔了出去，伏在地上大吐特吐。
“他...他。”
“怎么了？”染珵漆扶住瑄墨颤抖着悬停半空的胳膊，半蹲下支撑住她，“怎么吓成这样？”
“你不是说幻境中的人看不见现世的人吗，我怎么好像...看到他和我说话了？”瑄墨挣开他的手，扶着胸口好一会才顺过气来。
“是吗？”
“不是吗？”
染珵漆冷淡的语气不禁惹得她一阵恼火，抬头猛地了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
被她身体隔挡光亮，他的眸中陷入幽暗，那抹淡色消失不见，转而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密林黑潭。
她心里突然有些不安，冷气凝成冰凉的水珠滑过背脊，心跳掉了一拍，思绪在手指突然触碰一股凉时猛被抽回。
染珵漆极其僵硬地笑了一下，试图亲昵地挽住她的手，“好啦，别想那么多，兴许他在自言自语，或是你听错了，出去要紧。”
头皮发麻。
但她不敢动。
【请宿主尽快离开此剧情点，出口即将关闭】
系统突然出声把她吓了一跳，瑄墨以蹲着的姿势往后退了半步差点摔倒，被染珵漆抓住手腕，将将撑住身形。
他目光如炬，盯着瑄墨像盯猎物，微暗的视野中压迫感异常清晰。
“开始吧，留在寺庙甬道的阵撑不了多久，那帮人还等着你。”
“砰...砰。”
【截止目前，宿主心率异常次数已超过界定标准，判定宿主遭遇不测此时不具备独立思考能力，此特批酌情提供保姆式教程】
眼前出现了一张有两张人脸大的面板。
面板角落停着一个画风潦草扎着小辫的火柴人。经系统铃一声敲响动了起来，只见小人腋下夹着黑块快步跑到了中间，半跪着抬头将它捧至头顶，接着那东西脱手飞了起来，由底部延伸出两条斜线，呈“八”字，再接着地上出现了一团乱码，小人手握一短小竖线，开始铺纸。
‘不必画了，我知道。’
其实当小人举起塔的时候，她就已经清楚知道了接下来会出现的画面，她只是不想面对而已。
【那为何？】
瑄墨僵硬扭头看向染珵漆，那人近在咫尺恐怖又饱含渴望的眼神正深深剜在她脸上。
【照他说的做，专业检测表明，他暂时还没有伤害宿主的想法】
“好。”她一语双关边应系统边应等她许久的染珵漆，将手搭在了他的小臂上，“扶我起来，腿麻了。”
对方有求于她，还算殷勤。
瑄墨找了块看起来稍微干净的空地，盘腿坐了下来，凭上一回的印象捣鼓起手里那座塔。
咔哒一声，塔门打开，里头正悬着一道蓝色光晕，从雕饰寸栏里泄出来落到了她的指尖。
她抬起头，目光投向面前染珵漆乌黑的头顶，眸色暗了一瞬，抬手挪开他好奇打量几乎快要贴上塔身的脸。
“好看吗？”
染珵漆抬头，单纯无公害的脸上俨然多了一抹笑容，并不做声。
瑄墨无心理睬他，朝后挪了挪，指尖触到塔底滑了半圈。
那塔便脱手飞了起来，悬停在她头顶半米处，隐隐泄光，将收到塔格里的阵形阴影投落到纸面。
她扶住袖口，在一旁的陶瓷调色盘里沾了湿墨，聚精凝神落下笔描蓝。直至完工，纸面于眼前消失。
方道，“退后。”
跟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阴影避开，投落清明，一缕凉风毫无遮挡吹开了她额前的碎发。
她站了起来，将纸拍于地面。
此时纸身已不再柔软，因她的力度支离破碎，很快被风吹散，只有泛着蓝光的笔画还留在地面，从她身前开始向四处蔓延。
轰隆轰隆。
从地底深处传来两声低吼，石砖灼开数道蛛网般浅浮的裂痕，突然，蓝色流线快速向前，从城塔墙窜出，滑向天空化作一道闷雷，远处灰蒙的天霎时被白光撕裂，乌云翻涌，灯塔微茫的火光摇晃着陷进雨幕。
附着在此间的结界薄膜融出一个口子，从阵破的那一刻起，色调更加清明的城池百里开始逐步显现真容。
“这就是褚良那晚真正的面貌吗？”
瑄墨感慨，她被乱溅的雨水糊得睁不开眼，回过身时恍然发现染珵漆不见了踪影，心下登时埋上新雪，喃喃出口的话冒着冷意，“人呢？”
正要找人，城楼上突然刮起了风，圈起一地碎屑，瑄墨胡乱往眼前抓了把，试图见物，谁知握到、柔软带着温度的东西，定睛一看，竟是一截褐灰色类似带有绒毛的触手碎片。
这地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她半只脚险些踏空，回神时不觉已身至断垣残壁的战后废墟，身后是栏杆尽毁的高楼一角，她赶忙往前进了一步，将将稳住身形，却猛然听见耳边传来缥缈陌生的声线“瑄墨...”
她看到乱码中凭空出现熟悉的身影。
狐狸眼愕然撑大，心如擂鼓，但为时已晚，肩上受到一股劲力，她踉跄几步，后背一空，从十米城楼上坠了下去。
因此当染珵漆再次掏出那座塔时，瑄墨了然，“懂了。”
谁知染珵漆竟握塔避开她伸来的手。
“这次不一样。”
“哪不一样？”
他低头拨弄着手里的塔，腾出手指着她身后那道身影，
“她连人形都没有。”
听此一言，瑄墨下意识扭过身，看向了小将军，她身后那些虚妄又真实的景色也在此时映在了她深色泛光的眼眸中。
是喔，此间只是记忆海的话，所有东西都是虚构的，没有实体，事实上连对方的魂也取不着。
瑄墨蹙起眉头，手指不知觉攥上了衣角。
“那我该画什么呢？”
“画她的执念。”
染珵漆手里的塔已调试至最后一步，他扣上塔扣，午后寂静的空气中传来咔哒一声。
再一次身临小将军的识海幻境，瑄墨仍觉得这词有点抽象。
她两手端握着那座还有余温的塔，行走在漫天冰雪中，雪白的衣袖似乎要和这片天地融为一体。
踏上云阶，她躲在那块冰封的法坛后避风，静静等着人来。
染珵漆要她再进一次幻境，在那里将小将军记忆中的阵影收进塔中，再进行描摹，用小将军的脑海记忆辅助填色。
她并没有在那个地方等多久，隔了百年，小将军的意识由阵压着失了大半活性，方才那一段又耗费了大量灵气，再来一次这里的时间都是错乱的。
“祁莲！”
听到叫声，她猛地站了起来，捧着收魂塔一路跑到了祭台前，迎着风雪探身往外看。
不远处，季塑正仰面躺在阵内，悲戚地朝阵外的白色身影伸出尔康手。
祁莲却没有理他，静静站在风雪朝瑄墨所在的位置看了过去，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是支撑不住的季塑两腿一蹬晕了过去。
祁莲眸中一汪清潭，并不能看见她，片刻之后自顾自蹲下了身，一双白皙的手从袖中探出，目视地上的阵线稳稳落下。
瑄墨见他布阵，火速扯出腰后提前画好的符贴于塔下，托着一抬掷了出去。
塔身在半空中变大数倍，形同一个巨大的光圈罩下，霎时阴影密布。不多时它嗡嗡地慢转起来，塔底符咒脱落，突然爆发出刺眼的明光。
瑄墨抬袖捂眼。
须臾，她听到了东西落在雪地里的轻响。
放手一看，是她的收魂塔。
收像完毕，一格塔房亮了起来，此时正静静地躺在地上。
瑄墨爬下阶将它捡起，迎着飘摇的风雪抬起头，碰巧与远处那道白色身影遥遥相望。
她看见祁莲久违地展露笑容。
“做得好。”
愕然飘进耳朵的声音不禁让瑄墨打了个冷颤，手里的东西险些掉出去，她双目瞪得滴溜圆往前走了几步，想确认方才祁莲是不是在说话，谁知下一秒便被卷了出去。
狂风拂面，身体不受控制飞了起来，她最终什么也没能看清，甚至于回到现世时，那种强烈的眩晕感还留脑子里，一个旋身摔了出去，伏在地上大吐特吐。
“他...他。”
“怎么了？”染珵漆扶住瑄墨颤抖着悬停半空的胳膊，半蹲下支撑住她，“怎么吓成这样？”
“你不是说幻境中的人看不见现世的人吗，我怎么好像...看到他和我说话了？”瑄墨挣开他的手，扶着胸口好一会才顺过气来。
“是吗？”
“不是吗？”
染珵漆冷淡的语气不禁惹得她一阵恼火，抬头猛地了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
被她身体隔挡光亮，他的眸中陷入幽暗，那抹淡色消失不见，转而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密林黑潭。
她心里突然有些不安，冷气凝成冰凉的水珠滑过背脊，心跳掉了一拍，思绪在手指突然触碰一股凉时猛被抽回。
染珵漆极其僵硬地笑了一下，试图亲昵地挽住她的手，“好啦，别想那么多，兴许他在自言自语，或是你听错了，出去要紧。”
头皮发麻。
但她不敢动。
【请宿主尽快离开此剧情点，出口即将关闭】
系统突然出声把她吓了一跳，瑄墨以蹲着的姿势往后退了半步差点摔倒，被染珵漆抓住手腕，将将撑住身形。
他目光如炬，盯着瑄墨像盯猎物，微暗的视野中压迫感异常清晰。
“开始吧，留在寺庙甬道的阵撑不了多久，那帮人还等着你。”
“砰...砰。”
【截止目前，宿主心率异常次数已超过界定标准，判定宿主遭遇不测此时不具备独立思考能力，此特批酌情提供保姆式教程】
眼前出现了一张有两张人脸大的面板。
面板角落停着一个画风潦草扎着小辫的火柴人。经系统铃一声敲响动了起来，只见小人腋下夹着黑块快步跑到了中间，半跪着抬头将它捧至头顶，接着那东西脱手飞了起来，由底部延伸出两条斜线，呈“八”字，再接着地上出现了一团乱码，小人手握一短小竖线，开始铺纸。
‘不必画了，我知道。’
其实当小人举起塔的时候，她就已经清楚知道了接下来会出现的画面，她只是不想面对而已。
【那为何？】
瑄墨僵硬扭头看向染珵漆，那人近在咫尺恐怖又饱含渴望的眼神正深深剜在她脸上。
【照他说的做，专业检测表明，他暂时还没有伤害宿主的想法】
“好。”她一语双关边应系统边应等她许久的染珵漆，将手搭在了他的小臂上，“扶我起来，腿麻了。”
对方有求于她，还算殷勤。
瑄墨找了块看起来稍微干净的空地，盘腿坐了下来，凭上一回的印象捣鼓起手里那座塔。
咔哒一声，塔门打开，里头正悬着一道蓝色光晕，从雕饰寸栏里泄出来落到了她的指尖。
她抬起头，目光投向面前染珵漆乌黑的头顶，眸色暗了一瞬，抬手挪开他好奇打量几乎快要贴上塔身的脸。
“好看吗？”
染珵漆抬头，单纯无公害的脸上俨然多了一抹笑容，并不做声。
瑄墨无心理睬他，朝后挪了挪，指尖触到塔底滑了半圈。
那塔便脱手飞了起来，悬停在她头顶半米处，隐隐泄光，将收到塔格里的阵形阴影投落到纸面。
她扶住袖口，在一旁的陶瓷调色盘里沾了湿墨，聚精凝神落下笔描蓝。直至完工，纸面于眼前消失。
方道，“退后。”
跟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阴影避开，投落清明，一缕凉风毫无遮挡吹开了她额前的碎发。
她站了起来，将纸拍于地面。
此时纸身已不再柔软，因她的力度支离破碎，很快被风吹散，只有泛着蓝光的笔画还留在地面，从她身前开始向四处蔓延。
轰隆轰隆。
从地底深处传来两声低吼，石砖灼开数道蛛网般浅浮的裂痕，突然，蓝色流线快速向前，从城塔墙窜出，滑向天空化作一道闷雷，远处灰蒙的天霎时被白光撕裂，乌云翻涌，灯塔微茫的火光摇晃着陷进雨幕。
附着在此间的结界薄膜融出一个口子，从阵破的那一刻起，色调更加清明的城池百里开始逐步显现真容。
“这就是褚良那晚真正的面貌吗？”
瑄墨感慨，她被乱溅的雨水糊得睁不开眼，回过身时恍然发现染珵漆不见了踪影，心下登时埋上新雪，喃喃出口的话冒着冷意，“人呢？”
正要找人，城楼上突然刮起了风，圈起一地碎屑，瑄墨胡乱往眼前抓了把，试图见物，谁知握到、柔软带着温度的东西，定睛一看，竟是一截褐灰色类似带有绒毛的触手碎片。
这地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她半只脚险些踏空，回神时不觉已身至断垣残壁的战后废墟，身后是栏杆尽毁的高楼一角，她赶忙往前进了一步，将将稳住身形，却猛然听见耳边传来缥缈陌生的声线“瑄墨...”
她看到乱码中凭空出现熟悉的身影。
狐狸眼愕然撑大，心如擂鼓，但为时已晚，肩上受到一股劲力，她踉跄几步，后背一空，从十米城楼上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