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神乐与浴
位于地下的房间内，冰冷孤寂的青砖石板上氤氲起水汽，顺着石砖往下流淌，巨大的白布悬挂在这一方诡异的房间之中。
房间的四面都贴着古朴的砖石，湿润得长了青苔，墙壁上的烛台散发着微弱的火光，除此之外别无光亮。
比这房间还要幽暗的便是那石阶延展深处的，深不见底的，仿若深潭一般的黑色水体，这黑色水体一直往里蔓延，直到再没有光亮能照进那样深的深处，它才堪堪消失了踪影。
这水有多深有多广，只凭肉眼，恐全无法所知。
这就是神乐家的忌库，既是储存咒具之处，亦是保存咒灵之处。
身着白底银色团纹着物，外罩月白色金线羽织的华服少女揣手站立在台阶最下，黑水之上。至于这台阶的深处有多深，就只有这掩藏的黑水能知道了。
烛火照耀着少女的脸，她面无表情，眼神沉静，只有衣物上的金银纹路折射着清光。
在少女的的手中捧着一个研磨用的石钵，钵里的东西已经辨不出原形，只是一团黑的红的肉糜状的存在，在少女手握的研磨杵的转动碾压下溢出血红色的汁水。
滴答——
巨大的白布悬荡在神乐霖眼前，那白布兜住的东西一眼望去竟都望不到尽头，各种不知名的残渣被堆积在布网之中，其中一些，努力辨认还可以看到眼睛和触手状的存在。
从白布底端渗出的液体轻轻地溅落进其下的黑色水体中，荡起一圈圈涟漪。
浴……
神乐家的浴，自神乐霖有记忆以来，这张特殊编织的网布中的尸体，咒灵的，毒虫的，或者还有其他什么不知名的生物就从来没有减少过，在那堆积的尸骸中最下一层或许还存在着远可以追溯到平安时代的生物。
只不过如今都是死物了。
在墙壁往上贴满朱砂符纸的数不胜数的窗棂中，收藏着大量的珍贵的咒具以及，咒灵。
它们的嘶吼无时无刻不在这地狱一般的地下禁地之中，不断地穿梭在神乐霖的脑海里，乃至身体里，带给她一种满足的平静。
这只从巴西带回来的毒虫，承载着一整个部落的人类的生命的咒力载体，马上就将成为这经年日久的黑水之浴的一部分了。
神乐霖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研钵中的肉糜尽数倾倒在掌心，而后紧紧握住，血色的汁水从她的指缝中溢出，却奇异地没有滴落，只不过片刻，神乐霖张开手掌，那血色的液体已经尽数不见，似乎是被吸收进了她的身体里，掌心只剩下一团褐色的残渣。
神乐霖轻轻甩手，将那残渣抛进了网布中的巨大残骸之中，立时间，那残渣便隐没在骸骨堆之中，再也寻不见踪影了。
那只玉石一般的手掌中，缓缓升腾起一团流动的血红色液体，像是一汪血玉悬于掌心之上。
咕嘟……
不过顷刻，那团液体便渐渐地加深颜色，最终变成了近乎于黑色的红。
【赤网罗缚】
用生物蛊毒和咒灵活缔得到的咒灵溶液，加上特殊的结界术制成的武器。
手上的液体渐渐分散成无数缕，丝虫状的存在，在这一处空间内尽情游展，神乐霖伏下身子，将手深入水中，下一刻，一只巨大的咒灵便被提将起来，冲破黑水，大声嘶鸣。
一只二级咒灵。
神乐霖面色不变，将咒灵往空中甩去，黑色丝虫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赤色的荆棘将咒灵束缚于半空中，只不过几秒，那只二级咒灵的血便被吸干，湮灭于空中了。
“麻痹的效果似乎不太明显……”神乐霖低声喃喃，收回了【赤网】，她的神色倒是不见出失望。
反正这东西弄出来，有一大部分原因只是为了消遣她的无聊。
“应该快要天亮了吧……”神乐霖自言自语，“洗完澡就启程去高专吧。”
她一边低低地自语，一边解开腰带，褪去衣衫，着物和羽织滑落，堆在她的脚边。
抬起腿迈过堆叠的衣物，静静地迈下台阶，一步步走进了黑水之中。
逐渐没顶……
脚步声哒哒地响起，神乐哲也走进这一处忌库，黑水一片平静，只有偶尔滴落的咒力溶液溅起的波纹。
一团白色的衣物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台阶的最下面，神乐哲也居高临下地望了望那一团衣物。
他脸上挂着和平常一样的微笑，走下台阶，拾起那团衣物，轻柔地将其搭在了一旁的木制衣架上。
久违地沐浴之后，神乐霖走出忌库回到房间。
此时已是清晨，再有一个小时太阳就该升起来了。
“小姐需要用餐吗？”侍女黑井伏在门边，待神乐霖更换完便装后，询问她是否要用早餐。
“不用了，由美。”神乐霖走出房间，已经换上了高专的白色制服裙。
她已经很饱了，或者说很久没有那么“饱”了，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会想再进食了。
离开之前，神乐霖去见了她的父亲神乐哲也，彼时男人正侧卧在榻榻米上，出神地抽着烟斗。
“爸爸。”神乐霖远远地站在门边呼唤道。
“嗯……”和服的男人不修边幅地散乱着黑发，他懒懒地拖长了声音回答道。
“我要出门了。”神乐霖表情不变。
“又是去东京吗？”神乐哲也吐出烟雾，“听说你最近在天元大人那里玩苦肉计呢。”
神乐霖不置可否。
“有什么好去的呢……”男人似乎是很不在意，“反正很快霖就能得偿所愿了吧。”
“得偿所愿的是爸爸你吧。”神乐霖语气冷淡。
“不要这么说嘛，爸爸的愿望不就是霖的愿望吗？”
神乐哲也脸上露出那种一直以来令神乐霖厌恶的，仿佛看穿她的一切，又仿佛从来不把她看在眼里的神情。
一种似笑非笑，神情迷离的瘾君子恍惚样。
神乐霖却很清楚，她的父亲从来都是个很可怕的人，可怕，但幸好足够傲慢。
“霖，你过来……”神乐哲也半撑起身子，他不知为何，一直低迷着看着少女的眼神突然升起了一抹热切与光亮。
神乐霖顺从地走到他面前站立，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是她父亲的男人。
她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是低垂着眼眸静静地注视着半躺的男人。
明明是神乐哲也要她来他身边的，可此时他却不说话了，只是自顾自地吐着烟雾，甚至连眼神都不放在她身上，脸上挂着浮于表面的微笑。
就好像他眼前空无一人。
吧嗒——吧嗒——
烟雾一次一次从那张和神乐霖十分相似的嘴唇间吐出。
终于，在神乐霖觉得自己已经即将要被这烟雾淹没的时候，她妥协了，屈膝重重地跪坐在神乐哲也面前。
微微抬眼去看那榻榻米上的男人，神乐哲也这时也才仿佛想起来他想要和女儿说些什么一样。
慢慢悠悠地把眼睛放到了面前跪坐的女孩儿脸上。
“……霖，长大了。”他不知为何又感慨起来，
上次他说完这句话后神乐霖挨打了，不知道这次又要如何，神乐霖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她的父亲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想起来的时候就来看看她，大多数时候似乎完全不在意她这个女儿。
从她出生到现在，他们父女单独呆着的时候恐怕比他和神乐明一起的时间都要少。
她只是父亲的一个工具罢了，神乐霖早就知道了，神乐哲也也从来没有掩饰过这一点，他根本毫不在意。
“你的眼睛现在看来，简直和小瑶一模一样……”神乐哲也放下烟斗，伸出手轻轻地摩擦神乐霖的眼尾。
“不过其他的地方就不太像了。”他的口吻中带上遗憾的意味。
“你前段时间去了密灵教。”神乐哲也突然一下转移了话题，“怎么样，赤达摩看到你的眼睛也觉得很相像吧。”
“我没有见到外公，他不肯见我。”神乐霖平静地说。
“哈哈哈哈……”神乐哲也大笑起来，“我猜也是……”
“他老人家恐怕还在生小瑶的气，恨不得杀了我吧。”男人胡茬潦草的脸上一瞬间迸发出得意和傲慢的光彩。
看起来很是以此为荣。
“不见你就算了。”慢慢地神乐哲也脸上又恢复了贵族的倨傲，“说到底只是个老东西罢了，中国的咒术界，亏他还有脸说，被逼到绝境的丧家之犬罢了。”
“你不用赶着见他，怎么说你也是神乐家的嫡女，身份尊贵，用不着去舔一个邪/教头子的脸。”神乐哲也神情淡漠。
“早早退到东南亚去不就好了。”神乐哲也倨傲地下了结论。
“是老师要我去的。”神乐霖没有理会那一番怨恨和鄙夷的说辞，“老师虽然没有明说，但一直很希望我跟密灵教接触。”
神乐霖懒得再应付父亲了，扯到外公和母亲那一辈的事情，他就会变得格外讥诮。
神乐哲也闻言神色微沉，他面上露出思索的神情。
“他想要你做什么？”半晌，神乐哲也神情明灭，语气里带上了那么些莫测的意味。
神乐霖淡定地回答道：“不知道，他没有说，而且我失败了。”
长久的沉默，只有吧嗒吧嗒的烟袋声继续响着。
不知过了多久，神乐哲也终于开口说话了：
“既然这样，霖就好好听老师的话吧。”神乐哲也神情淡淡，“去高专也是他的意思吗。”
“这倒不是。”神乐霖的表情与她父亲如出一辙的淡漠。
神乐哲也看着神乐霖，似乎是在等她解释。
“我只是去看看【六眼】，顺便咒灵操使也挺有意思的。”神乐霖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口。
“老师也说让我多交朋友，玩得高兴就好。”少女平静地补充道。
“原来如此。”神乐哲也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了然和兴味的笑，“你想要玩乐倒是没什么问题。”
神乐霖一言不发。
“那爸爸也祝你玩得高兴吧，好话都被小林一个人说了，我这个做爸爸的都有些挫败了。”神乐哲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可是神乐霖却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哪怕是眼神间的一个变化流转。
他的女儿，端坐在他身前，就像是一座玉雕的人偶，没有半点鲜活人气。
和小瑶完全不同……
神乐哲也见状失望地收敛了神情，他就像是演讲结束时致辞一样的开口道：
“那霖就趁着这时间好好地玩一场吧……”
“不过要好好记得我们的约定哦。”
位于地下的房间内，冰冷孤寂的青砖石板上氤氲起水汽，顺着石砖往下流淌，巨大的白布悬挂在这一方诡异的房间之中。
房间的四面都贴着古朴的砖石，湿润得长了青苔，墙壁上的烛台散发着微弱的火光，除此之外别无光亮。
比这房间还要幽暗的便是那石阶延展深处的，深不见底的，仿若深潭一般的黑色水体，这黑色水体一直往里蔓延，直到再没有光亮能照进那样深的深处，它才堪堪消失了踪影。
这水有多深有多广，只凭肉眼，恐全无法所知。
这就是神乐家的忌库，既是储存咒具之处，亦是保存咒灵之处。
身着白底银色团纹着物，外罩月白色金线羽织的华服少女揣手站立在台阶最下，黑水之上。至于这台阶的深处有多深，就只有这掩藏的黑水能知道了。
烛火照耀着少女的脸，她面无表情，眼神沉静，只有衣物上的金银纹路折射着清光。
在少女的的手中捧着一个研磨用的石钵，钵里的东西已经辨不出原形，只是一团黑的红的肉糜状的存在，在少女手握的研磨杵的转动碾压下溢出血红色的汁水。
滴答——
巨大的白布悬荡在神乐霖眼前，那白布兜住的东西一眼望去竟都望不到尽头，各种不知名的残渣被堆积在布网之中，其中一些，努力辨认还可以看到眼睛和触手状的存在。
从白布底端渗出的液体轻轻地溅落进其下的黑色水体中，荡起一圈圈涟漪。
浴……
神乐家的浴，自神乐霖有记忆以来，这张特殊编织的网布中的尸体，咒灵的，毒虫的，或者还有其他什么不知名的生物就从来没有减少过，在那堆积的尸骸中最下一层或许还存在着远可以追溯到平安时代的生物。
只不过如今都是死物了。
在墙壁往上贴满朱砂符纸的数不胜数的窗棂中，收藏着大量的珍贵的咒具以及，咒灵。
它们的嘶吼无时无刻不在这地狱一般的地下禁地之中，不断地穿梭在神乐霖的脑海里，乃至身体里，带给她一种满足的平静。
这只从巴西带回来的毒虫，承载着一整个部落的人类的生命的咒力载体，马上就将成为这经年日久的黑水之浴的一部分了。
神乐霖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研钵中的肉糜尽数倾倒在掌心，而后紧紧握住，血色的汁水从她的指缝中溢出，却奇异地没有滴落，只不过片刻，神乐霖张开手掌，那血色的液体已经尽数不见，似乎是被吸收进了她的身体里，掌心只剩下一团褐色的残渣。
神乐霖轻轻甩手，将那残渣抛进了网布中的巨大残骸之中，立时间，那残渣便隐没在骸骨堆之中，再也寻不见踪影了。
那只玉石一般的手掌中，缓缓升腾起一团流动的血红色液体，像是一汪血玉悬于掌心之上。
咕嘟……
不过顷刻，那团液体便渐渐地加深颜色，最终变成了近乎于黑色的红。
【赤网罗缚】
用生物蛊毒和咒灵活缔得到的咒灵溶液，加上特殊的结界术制成的武器。
手上的液体渐渐分散成无数缕，丝虫状的存在，在这一处空间内尽情游展，神乐霖伏下身子，将手深入水中，下一刻，一只巨大的咒灵便被提将起来，冲破黑水，大声嘶鸣。
一只二级咒灵。
神乐霖面色不变，将咒灵往空中甩去，黑色丝虫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赤色的荆棘将咒灵束缚于半空中，只不过几秒，那只二级咒灵的血便被吸干，湮灭于空中了。
“麻痹的效果似乎不太明显……”神乐霖低声喃喃，收回了【赤网】，她的神色倒是不见出失望。
反正这东西弄出来，有一大部分原因只是为了消遣她的无聊。
“应该快要天亮了吧……”神乐霖自言自语，“洗完澡就启程去高专吧。”
她一边低低地自语，一边解开腰带，褪去衣衫，着物和羽织滑落，堆在她的脚边。
抬起腿迈过堆叠的衣物，静静地迈下台阶，一步步走进了黑水之中。
逐渐没顶……
脚步声哒哒地响起，神乐哲也走进这一处忌库，黑水一片平静，只有偶尔滴落的咒力溶液溅起的波纹。
一团白色的衣物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台阶的最下面，神乐哲也居高临下地望了望那一团衣物。
他脸上挂着和平常一样的微笑，走下台阶，拾起那团衣物，轻柔地将其搭在了一旁的木制衣架上。
久违地沐浴之后，神乐霖走出忌库回到房间。
此时已是清晨，再有一个小时太阳就该升起来了。
“小姐需要用餐吗？”侍女黑井伏在门边，待神乐霖更换完便装后，询问她是否要用早餐。
“不用了，由美。”神乐霖走出房间，已经换上了高专的白色制服裙。
她已经很饱了，或者说很久没有那么“饱”了，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会想再进食了。
离开之前，神乐霖去见了她的父亲神乐哲也，彼时男人正侧卧在榻榻米上，出神地抽着烟斗。
“爸爸。”神乐霖远远地站在门边呼唤道。
“嗯……”和服的男人不修边幅地散乱着黑发，他懒懒地拖长了声音回答道。
“我要出门了。”神乐霖表情不变。
“又是去东京吗？”神乐哲也吐出烟雾，“听说你最近在天元大人那里玩苦肉计呢。”
神乐霖不置可否。
“有什么好去的呢……”男人似乎是很不在意，“反正很快霖就能得偿所愿了吧。”
“得偿所愿的是爸爸你吧。”神乐霖语气冷淡。
“不要这么说嘛，爸爸的愿望不就是霖的愿望吗？”
神乐哲也脸上露出那种一直以来令神乐霖厌恶的，仿佛看穿她的一切，又仿佛从来不把她看在眼里的神情。
一种似笑非笑，神情迷离的瘾君子恍惚样。
神乐霖却很清楚，她的父亲从来都是个很可怕的人，可怕，但幸好足够傲慢。
“霖，你过来……”神乐哲也半撑起身子，他不知为何，一直低迷着看着少女的眼神突然升起了一抹热切与光亮。
神乐霖顺从地走到他面前站立，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是她父亲的男人。
她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是低垂着眼眸静静地注视着半躺的男人。
明明是神乐哲也要她来他身边的，可此时他却不说话了，只是自顾自地吐着烟雾，甚至连眼神都不放在她身上，脸上挂着浮于表面的微笑。
就好像他眼前空无一人。
吧嗒——吧嗒——
烟雾一次一次从那张和神乐霖十分相似的嘴唇间吐出。
终于，在神乐霖觉得自己已经即将要被这烟雾淹没的时候，她妥协了，屈膝重重地跪坐在神乐哲也面前。
微微抬眼去看那榻榻米上的男人，神乐哲也这时也才仿佛想起来他想要和女儿说些什么一样。
慢慢悠悠地把眼睛放到了面前跪坐的女孩儿脸上。
“……霖，长大了。”他不知为何又感慨起来，
上次他说完这句话后神乐霖挨打了，不知道这次又要如何，神乐霖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她的父亲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想起来的时候就来看看她，大多数时候似乎完全不在意她这个女儿。
从她出生到现在，他们父女单独呆着的时候恐怕比他和神乐明一起的时间都要少。
她只是父亲的一个工具罢了，神乐霖早就知道了，神乐哲也也从来没有掩饰过这一点，他根本毫不在意。
“你的眼睛现在看来，简直和小瑶一模一样……”神乐哲也放下烟斗，伸出手轻轻地摩擦神乐霖的眼尾。
“不过其他的地方就不太像了。”他的口吻中带上遗憾的意味。
“你前段时间去了密灵教。”神乐哲也突然一下转移了话题，“怎么样，赤达摩看到你的眼睛也觉得很相像吧。”
“我没有见到外公，他不肯见我。”神乐霖平静地说。
“哈哈哈哈……”神乐哲也大笑起来，“我猜也是……”
“他老人家恐怕还在生小瑶的气，恨不得杀了我吧。”男人胡茬潦草的脸上一瞬间迸发出得意和傲慢的光彩。
看起来很是以此为荣。
“不见你就算了。”慢慢地神乐哲也脸上又恢复了贵族的倨傲，“说到底只是个老东西罢了，中国的咒术界，亏他还有脸说，被逼到绝境的丧家之犬罢了。”
“你不用赶着见他，怎么说你也是神乐家的嫡女，身份尊贵，用不着去舔一个邪/教头子的脸。”神乐哲也神情淡漠。
“早早退到东南亚去不就好了。”神乐哲也倨傲地下了结论。
“是老师要我去的。”神乐霖没有理会那一番怨恨和鄙夷的说辞，“老师虽然没有明说，但一直很希望我跟密灵教接触。”
神乐霖懒得再应付父亲了，扯到外公和母亲那一辈的事情，他就会变得格外讥诮。
神乐哲也闻言神色微沉，他面上露出思索的神情。
“他想要你做什么？”半晌，神乐哲也神情明灭，语气里带上了那么些莫测的意味。
神乐霖淡定地回答道：“不知道，他没有说，而且我失败了。”
长久的沉默，只有吧嗒吧嗒的烟袋声继续响着。
不知过了多久，神乐哲也终于开口说话了：
“既然这样，霖就好好听老师的话吧。”神乐哲也神情淡淡，“去高专也是他的意思吗。”
“这倒不是。”神乐霖的表情与她父亲如出一辙的淡漠。
神乐哲也看着神乐霖，似乎是在等她解释。
“我只是去看看【六眼】，顺便咒灵操使也挺有意思的。”神乐霖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口。
“老师也说让我多交朋友，玩得高兴就好。”少女平静地补充道。
“原来如此。”神乐哲也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了然和兴味的笑，“你想要玩乐倒是没什么问题。”
神乐霖一言不发。
“那爸爸也祝你玩得高兴吧，好话都被小林一个人说了，我这个做爸爸的都有些挫败了。”神乐哲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可是神乐霖却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哪怕是眼神间的一个变化流转。
他的女儿，端坐在他身前，就像是一座玉雕的人偶，没有半点鲜活人气。
和小瑶完全不同……
神乐哲也见状失望地收敛了神情，他就像是演讲结束时致辞一样的开口道：
“那霖就趁着这时间好好地玩一场吧……”
“不过要好好记得我们的约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