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红木桌上,一盏蓝釉青花瓷的茶盏静静地放置着,它的青釉与茶香交织,形成一种淡雅的氛围。张日山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桌面,那些早已老旧、坑坑洼洼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古老的故事。他的目光顺着二楼的开阔视野,投向那座有着百年历史的戏台子,那里曾经站立着一位绝代名伶。

    戏台子的红色帷幕早已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色泽,仿佛在提醒人们,它已经沉寂了太久。尽管张日山已经雇了人日夜打扫,却无法抹去岁月的痕迹,那鲜艳明媚的色彩早已不再。

    这里是那个曾经名动全国的梨园,百年前,这里是民国时代的缩影,人们的生活都依赖于它。而这一切,都与那个世代以戏为生的九门之一红家有关。当年的班主二月红,是众票友心中的白月光,更是掌心一抹红朱砂。

    解雨臣,是二月红的徒弟,他遵循着吴邪的指示,来到这里找张日山。他身着西装,身形挺拔,缓缓走上戏台。这里,正是他师傅人生中表演的舞台。昔日人满为患,一票千金的场景,如今已难以重现。他环顾四周,心中涌起一种时光荏苒的感觉,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让人无法抗拒地去怀念过去。

    张日山早预料解雨臣会来他。他看着台上那个正在环顾四周的少年,解九爷的孙子,模样与其师傅二月红相似度极高。看着那张脸,他的思绪仿佛被拉回到了百年前的梨园盛世。那时的梨园并非现在这般冷清阴沉,而是一个明亮热闹却又喧嚣的世界。那时,他还嫌着吵闹,而现在回忆起来,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黑色的纱,模糊不清却又让人想念。

    高台上的张日山开口了:“当年,佛爷在这求过你师傅。如今你站在这求我,我该帮呢,还是不该帮呢?”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回荡,解雨臣抬头看向二楼声音的来源,那里,张日山正静静地看着他。

    站在戏台上的解雨臣说道:“这一次,不只是为了我们解家和吴家,而是为了整个九门。”

    “既然想让我帮你们,至少得让我知道,你们在筹划什么吧!”张日山有些不满地说道。

    解雨臣轻叹一声,回答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也不知道,你信吗?”

    张日山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困惑,“连你都无从知晓,还要指望我去帮他?”

    解雨臣郑重其事地说:“此事关乎吴邪,除了他,任何人都不得而知!”

    张日山沉默片刻,点头道:“且不论我能否助你们一臂之力,但吴邪所前往之地,乃是古潼京。此事,我就管定了。”

    解雨臣无奈地笑了笑:“我和吴邪起初并未奢望您能亲自出马。”他看着张日山,“即便不能助我们一臂之力,也请您不要横加阻挠。”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一个伫立在陈旧的戏台之上,仿佛演绎着人生百态,另一个则站在高耸入云之巅,仿佛俯瞰着世间的风云变幻。他们心中明了,九门的命运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将引领他们走向未知的远方。

    解雨臣轻轻地弯下腰,向张日山这位老者行了一礼。礼毕,他转身离去,背影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

    张日山站在原地,望着解雨臣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九门的命运将把他们推向不同的道路。

    此时此刻,时间仿佛也放慢了脚步,静静地看着承载着命运的人在道路上渐行渐远。然后,一切都回归了平静,只剩下那高台之巅的寂静和戏台之上的落寞。

    又是一个日夜交替,张日山低头凝视着那只受伤的手,轻轻地拆开了纱布。那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不禁勾起了他的嘴角,这位梁医生,医术果然高超。

    罗雀轻轻地敲了敲门,走了进来。他看着张日山那只基本无恙的手,心中的欣慰如泉水般涌出,在他的脸上显露出平时少见的温暖。他开口道:“会长,你的手已经好了。”

    张日山望向罗雀,罗雀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迅速掏出了他随身携带的战斗工具——鱼线。鱼线疾飞而来,但张日山眼明手快,已经将鱼线末端牢牢夹在了他修长的两指之间。他看着这一切,轻声说道:“确实,完全恢复了。”

    他将鱼线递回给罗雀,看向手表,又看了看窗外,天色阴沉,似乎要下雨了。他起身,随手拿起一把黑色大伞,走出办公室。罗雀默默地跟在后面。张日山招了招手,说:“罗雀,不用跟来,今天我自己开车。”

    站在医院门口,一阵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梁湾被冻得瑟瑟发抖。这时,她突然想起刚接了个急诊手术,匆忙间竟忘了拿外套。她搓了搓自己露在外的胳膊,决定折回医院拿外套。此时,出租车已停在了她面前,她只好硬着头皮钻进了车内。

    天空显得沉甸甸的,仿佛有什么重物压在心头,让人感到喘不过气来。灰色的云朵大片大片地掠过天空,使得天空显得异常压抑,几乎触手可及。突然,雨滴清脆的撞击声响起,没想到雨竟已静悄悄地下了起来。雨滴渐渐变大,仿佛想要诉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用怒吼的方式来发泄情绪。

    在剧院的大门口,人来人往,张日山撑着一把黑色雨伞,站在台阶上层,挺拔的英俊沉稳的身影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哇,快看,那个男人,他真的好帅啊!”突然间,尖叫声四起。

    “哇,真的太帅了!”这样的赞同声也不少。

    “看清他的样子了吗?就这么夸他帅?”一位女人可能因为近视度数高达8000度而不戴眼镜,有点无奈地说道。

    人群中的张日山听到这些声音,皱了皱眉。这种声音对他来说已经听得多了。在过去的许多场景中,他唯一有点记忆的,是几年前在顺京医科大学时的情景,两个小姑娘对他的讨论。无奈地摇摇头,他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他那英俊的脸庞此刻阴沉了下来。看了看时间,他发现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但梁湾那个女人竟然还没有出现。难道她会放他的鸽子?要不是她曾帮过他,他才不会这么耐心地等待呢。

    原本他邀请的是梁湾共进晚餐,但是她却说自己正在减肥,所以改成了看一场音乐剧。张日山无可奈何。毕竟,他不能强迫别人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周围的人流依旧络绎不绝,但张日山却仿佛置身事外,独自站在台阶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却充满了无奈。他的身影在雨中显得更加孤独,仿佛是一幅美丽而又充满哀愁的画卷。

    梁湾抵达约好的剧院广场,当她下车时,看见站在上面的张日山撑着伞,却毫无动静,心里不禁嘀咕:“这么直男的吗?下雨也不来接一下。”

    她只能用包包挡住头,挡挡雨,咯噔咯噔地跑上台阶。此时,雨下得更大了,整个天空都被一层云雾笼罩,就像罩上了两块薄纱,神秘无比。广场上,只有张日山笔直地站在那里。

    当他望见一个纤细的身影急速奔向他这个方向时,张日山心知肚明。那是梁湾,她已气喘吁吁地来到了他的面前。

    “抱歉,让您久等了。”梁湾带着歉意说道,一边抖落着湿漉漉的头发。

    张日山默默凝视着她,只见她仅穿着背心配着黑色短裙,湿发垂落,浑身湿透,却未曾携带任何雨具。他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语气淡然地说:“这般单薄,极易感冒。”

    “我乐意,不行吗?”她倔强地回应,语气中略带几分撒娇的意味。他的反应却让她愣住,这个人,不吃这一套,连一丝小脾气都不惯。她稍稍收敛,看着他转身离去,毅然走向剧院。看到这一幕,梁湾立刻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张日山是那种不轻易为他人所动的人,他的冷淡和疏离让人望而却步。然而,面对梁湾看向他的眼眸,他停下了脚步。

    微风轻拂,雨丝纷飞,此刻的梁湾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仿佛有一股暖流在心中流淌。

    “其实是,我刚刚出门时,突然来了个急症患者。我担心你会等得心急,就急忙赶过来了。结果,我竟然忘了带外套。”梁湾这么说着,脸颊微微泛红。

    张日山看着她,那双杏眸中莫名有种熟悉感。他将雨伞递给梁湾,脱下自己的高定外套披在她身上。“我是怕你着凉。”

    梁湾轻抚身上的外套,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甜蜜。她莞尔一笑,轻声细语地低喃:“没想到,我穿上你的衣裳,还挺好看的嘛。”这件外套,似乎承载了张日山的温度,与她此刻的美丽,交织成一幅和谐而美好的画卷。

    “这么大的雨,你本可以不必来的。”张日山的话语低沉,仿佛雨声中又添了一抹忧愁。

    听到这话,梁湾瞪大了眼睛,语气坚决地回答:“怎么能不来呢!上次帮了你的忙,其实是我给你一个还人情的机会。”

    梁湾的回答让张日山微微一愣,他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而梁湾则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想着这次帮忙是不是真的只是还人情,还是另有其他的原因。

    张日山接过雨伞,轻轻转过身,脚步沉稳地朝着剧院的方向走去。梁湾像只小猫一样,自然而然地攀上了张日山的臂弯,贴得那么近。出乎意料,这个极度讲究整洁的张日山,竟然没有推开她,任由她靠在自己身上。

    那一百多年的时光里,他从未与女子有过亲密的接触。他的身体,仿佛被冻住了一般,僵硬在原地。对于这种过于亲近的接触,他并不习惯。

    感受到张日山僵硬中的温柔,梁湾嘴角勾起一抹甜蜜的笑意。原来,他还是那个高冷禁欲的帅哥。只是,岁月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独特的痕迹,让他更加迷人

    或许是连续进行了几场高难度的手术,又或许是刚才淋雨着凉,梁湾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疲倦。在影院昏昏欲睡。

    一旁的张日山,眼神中流露出对梁湾的体贴。他轻轻地提议:“看你不太舒服,我们回去吧。”

    然而,梁湾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倔强与期待:“那怎么行,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

    “下次我们可以再看。”张日山温柔地劝说道。

    梁湾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一样,这是我和你的第一次约会,我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她紧紧地拉着张日山的胳膊,仿佛想通过这种方式将他留在自己身边。她并不在意电影是否好看,重要的是能和他在一起,这是他们共同的回忆。

    梁湾虽然身体有些不适,但还是坚持看完了演出。走出剧院,一阵冷风吹来,她不禁打了个寒战。一股寒意涌上身体,她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感冒了,不禁苦笑了一下。她心想,看来自己的体质确实有待改善。

    张日山已经把车开到了梁湾的面前,她有些虚弱地钻进了车内。张日山递给她一张纸巾,说道:“下次记得多穿点衣服。”

    随后,他一脚油门踏板,车子驶向了梁湾的家。一路上,梁湾的喷嚏越打越响。她心想,看来这次感冒来势汹汹,得好好休息一下了。不过,想到张日山的关心,她心里也暖暖的。

    终于到家门口了,梁湾吸溜着鼻子,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喷嚏打个不停。张日山看着她单薄的身体,皱了皱眉头,摇摇头,关心地问:“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梁湾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摸了摸鼻子:“我自己就是医生,没问题。” 然而,紧接着又是一个喷嚏响起。

    张日山凝视着她,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疼惜。他轻声道:“那你得多喝些热水。”

    梁湾开门的手一顿,回过神来,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她转过身,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忍不住想调侃他几句:“你平时就这么关心女孩的吗?‘多喝热水’,只有不解风情的男人才会这么做。”

    张日山一脸疑惑:“喝水不好吗?”

    梁湾轻轻一笑,觉得他还真是个实诚人。于是她解释道:“不是不好,只是说热水有点老套了。你知道吗,现在流行的是浪漫又贴心的说法。”

    张日山听后,眉头微皱,显然是有些不理解。梁湾看到他的样子,知道他可能还没理解,于是便不再逗他,无奈地笑了笑。她转身走进屋内,留下张日山在门口有些茫然地站着。

    过了一会儿,张日山也跟着进了屋。

    一进屋,梁湾就软绵绵地靠在沙发上,一身疲惫,晕晕沉沉。

    张日山看着她,默默地倒了杯热水过来。那杯水冒着热气,显得格外温暖。梁湾抬起头,看到张日山一脸严肃的样子,她接过水杯,礼貌地对张日山道了声谢谢。

    张日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和担忧。

    梁湾知道,这个男人虽然外表冷漠,但内心却充满了温暖和关怀。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在,自己会感到安全和安心。

    梁湾微微挺直了背脊,端起那杯热茶,却未察觉,外套滑落一瞬,她白皙的肩头显露出那艳红的凤凰图腾。张日山眼眸一缩,凝视着这一幕,透出一股寒意,仿佛能冻人心魄。

    他迅速伸手贴在梁湾的额头上,声音带着几分清冷,“你发烧了。”

    梁湾摸了摸额头,淡然道:“只是发烧而...”但话音未落,她瞬间惊醒,全身僵硬如石。她惶恐地拉起滑落的外套,遮住了那刺目的凤凰图腾。

    然而张日山早已看清,那凤凰纹身在梁湾的肩头灼目欲燃。这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此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梁湾的目光投向张日山,却见他眼神如冰,冷漠至极。

    梁湾心里充满了惶恐和不安,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张日山,心里暗暗揣测:他是否已经看到了她的秘密?他是否会认为她是一个坏女孩?他看起来似乎是一个思想较为传统的男人,她该如何向他解释这个图腾的来历呢?

    她心里不禁苦笑一声,无论如何,这个图腾是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的。她挣扎着站起来,努力掩饰自己的不适,“没事,我喝点热水,睡一觉就会好了。”

    张日山凝视着眼前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关切地问:“家里有药吗?”他的声音却带着一丝寒意,眼神中掩不住的深深探寻,仿佛要透过梁湾的表象,洞察她的内心。

    “有的,我自己可以处理,”梁湾回答道,同时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坚定一些。

    张日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门外,留下了梁湾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一切。梁湾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必须坚强地面对,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地解决问题。

    “等一下。”梁湾突然想起肩上的外套,她将自己大半个身子隐藏在门后,迅速脱下外套还给张日山,轻声说道,“谢谢,晚安。”随后,她轻轻关上了门。

    张日山站在门外,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扇门,他站在那里许久,仿佛被某种情感所困扰。思绪万千,他的内心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情感。

    他看着那扇门,仿佛看到了梁湾的身影,那个曾经与他分享过欢笑和泪水的女孩。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是惋惜、是思念,还是深深的遗憾?

    张日山轻轻地叹了口气,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忧虑。他掏出手机,轻轻地按下了发送键,给坎肩发了一条短信:“查一查梁湾的详细资料。”他转身离去,背影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那么孤独而坚定。

    他的内心深处,似乎在寻找着某种答案,某种指引。他默默地期待着坎肩的回复,就像期待着黎明的曙光。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他需要更深入的了解梁湾,了解她的过去,她的现在,她的未来。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到自己的答案,找到自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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