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子基本是立刻就坐不住了，起身收拾行李打算去信号烟燃起的地方看看情况。
吴邪就站出来反对：“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还是等小哥回来大家一起行动吧。”
潘子摇摇头：“三爷他那边有三十多个人，人强马壮，这样的队伍还发出红烟，肯定是出状况了。小三爷你放心吧，这种林子我在越南打仗见的多了，我自己一个人没问题，你们就在这等小哥吧。”
我发现胖子竟然也开始收拾装备了，疑惑地问他：“胖子哥，你这是……？”
“咱们身上的装备我算过了，根本不够过戈壁的，所以必须得去和他三叔汇合。”胖子一边打包一边说。“所以，不想去也得去了，除非咱们想渴死在路上。”
吴邪一听傻眼了，只能点头表示赞同，又有些迟疑：“可是，小哥他……”他用目光望了望我，好像在等我的意见。
胖子也转过头来看着我：“小渔妹子，我先给你讲讲我的想法。装备是一定要补充的，小哥追着那个陈文锦，说不准就跑出去多远，想再回来也费劲，倒不如咱们给他留着记号，燃着烟，让他直接调整方向跟上来。”
说完他就平静地看着我，像是在等待。
我算是非常了解张起灵了。他这个人胆大且心细，看似手段猛烈实则很有分寸，而且他离开的时候精神饱满又没什么伤，行动力比我们要强得多，不含糊的说，他在这里的生存能力可能比我们加起来都强。
所以，胖子的建议算是最合适的。我点了点头。
吴邪见状，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跟着一起收拾行李。临走时，我们还特地把张起灵的那一份用防水布包住压在石头下，给他留下了记号标明去向。
一切就绪之后，考虑到那边的信号烟持续不了太久，消失后无法确认方向，我们就轻装上阵，开始加快速度行进。
前进了一段之后，我们在越来越茂密的丛林中发现了又一座石雕怪鸟，比之前那个还要巨大一圈，而且姿势也有了变化，从蹲姿变成了振翅欲飞的模样，似乎马上就要发起攻击了。
吴邪等人的面色便严肃起来，我们都意识到，这好像是个不太好的暗示。
仔细研究了石像之后我们就发现，石像下方有着大片的空洞，可以直接通往地下。
吴邪猜测，这应该是西王母城的地下排水系统，所有的水道在地下相互连接贯通，甚至也许可以直接通到西王母的宫殿内。
短时间也研究不出什么，在潘子的催促下，我们就加快脚步离开了。
又走了一段，林子里就开始弥漫起浓重的雾气。这雾气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浓，最后能见度甚至降到了零点，只能看到一米范围内的情况。
这种形势下，再赶路也不太现实，我们只能暂时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烤火。
烤了一阵，雾气变淡了很多，潘子突然警惕起来：“好像有动静……我去树上看看。”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转头看吴邪，却发现他歪在一截枯树枝上，已经睡着了。
潘子的动作很利索，飞快地上了树梢，拿着望远镜看了一阵，然后对着我们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们也跟上去。
吴邪就在这时候醒了，疑惑地问我们怎么回事，胖子上前去小声跟他解释了一下，拉着他一起，跟我们爬上树去。
“那边好像有个人，刚才还动了。”潘子指了一个方向。“因为有树叶挡着，看不太清楚。”
“是小哥吗？”吴邪赶紧问。
潘子又看了看，摇摇头：“我看不是那小哥。”他干脆把望远镜递给吴邪让他看。
吴邪接过去看了一阵，疑惑起来：“会不会是文锦？”
“有可能，所以咱们得小声点，如果让她听到动静没准又跑了。”潘子点点头。
吴邪把望远镜递给我，继续和潘子说话：“那如果真是文锦，咱们得想办法逮住她。”
潘子道：“有点困难，从这里过去大约20多米，按照她昨天的反应速度，咱们肯定追不上，不过可以试试摸到树下把她堵在树上。”
我用望远镜仔细看了一阵，从远处那棵树树冠的缝隙里看到一只人的手，上面沾满污泥，衬得那只手越发白皙。我定睛看着，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胖子从我手里接过望远镜，很认真地看了一阵，突然说：“不对啊，你看她的手腕，那不是——”
我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难怪我觉得熟悉，那只手的手腕上是戴着一串铜钱手链的——那是阿宁！
吴邪和潘子也轮流拿了望远镜看，看完了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了变化。
“她是被蛇运过来的吗？”吴邪怔怔地问。
“从入口的地方一路赶路来搬到树上，这些蛇的体力也是绝了。”胖子咂了咂嘴。“说起来，这些蛇怎么跟蚂蚁一样……你说它们会不会和蚂蚁一样是群居动物，它们巢穴里还有一条蛇后，这些尸体是给蛇后加餐的？”
“蛇后？”吴邪重复了一遍，一脸茫然。
我倒是听明白了一点：“你是说，他们的社会组织形式跟蚂蚁和蜜蜂一样，是分阶级的？这些小蛇是工蛇负责干活，蛇后只负责生产？”
吴邪恍然大悟，思索了一下：“但是蛇和昆虫属于不同门类，这不太可能吧。”
我们又沉默了一阵，胖子拍了拍腿：“管他呢，既然阿宁在这里，咱们最好马上离开。她在，说明那群蛇也在。”
吴邪有点迟疑：“就直接不管她了吗？她的尸体之前是找不到，现在都近在咫尺了……”他停顿了一下，显然也知道营救尸体的难度太大，没有说下去。
潘子依旧拿着望远镜在看，而且脸色非常奇怪。
吴邪疑惑地问他怎么了，他也没说出来，只说没什么，但他还又往那边多看了几眼，明显肯定是有什么，但是他不想说出来。
我们也没再追问，背上装备继续准备走。
但是走不几步，潘子就停住了，示意我们都别说话。
我们也跟着停下脚步，这一静下来就能听到，周边的某个方向隐约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乍一听就像是有人在说话。
胖子小声说：“这演的是哪一出？阿宁那婆娘闹鬼来找咱们聊天来了？”
吴邪没好气地说了句：“哪里有鬼，这世上就没有鬼。”
胖子撇了撇嘴：“不是鬼，那是谁在说话？”
吴邪不搭理他，扭头问潘子：“再往哪个方向走？我觉得这里不能久待。”
潘子沉默了两秒钟，脸色隐隐有些发青：“咱们要去的，就是那个树的方向。”
——他指的是阿宁所在的方向吗？陡然意识到这一点，我顿时紧张起来。
“他奶奶的，”胖子受不了了，啐了一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被人堵了去路了，干脆就去看清楚是怎么回事，走。”
潘子忙拉住他：“别轻易过去，先仔细听听她说的是什么。”
“她都是鬼了还能说点什么？”胖子莫名其妙地回了一句。“无非就是‘还我命来’之类的，总不能是‘枪杆子里出政权’或者‘废除二十一条’吧？”
吴邪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了还玩梗，先安静好好听听。”
一时间我们三个都没再做声，只能听见那边的声音模模糊糊时断时续地传过来，简直像是在念经，根本听不清楚。
“等等，”吴邪皱着眉头侧着耳朵开口了。“怎么好像……是在叫我？”
“她在叫‘吴邪’？”胖子愣了愣。“这婆娘可真够喜欢你的，死了还惦记着你，想跟你人鬼情未了呢。”
“不是叫我的名字，是在叫‘小三爷’。”吴邪一脸无语。“你再听听。”
我也很认真地听，但是也许那声音是直奔吴邪的，确实没听到什么。
我和胖子、潘子交换了眼神，三个人一起摇头。
“我看阿宁那女人是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想找咱们陪葬。”潘子总结。
“或者就是让你给她陪葬。”胖子对着吴邪说。“她对你有点好感，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
吴邪没接茬，摇着头：“你说，她会不会还活着？”
我回忆了一下，心里很确定阿宁是死了——系统是不会出错的，系统都说我任务失败了。
“怎么可能？”胖子毫不犹豫地反驳。“打开睡袋的时候你又不是没看见，她都烂了。”
“我看她就是要引我们过去，这可不能上当，咱们还是想办法绕过去。”潘子提议。
说到底还是性命更重要，这个建议没有人反对，于是我们换了个方向，小心翼翼地继续走。
然而又走了一阵，那声音却始终没有远去，一直在周围徘徊，而且越来越清晰。
这会儿已经能分辨出来，那其实不是说话的声音，只是一个奇怪的节奏在不断重复，而且声音清脆。
吴邪停住脚步，若有所思：“我想起来了，那会不会是阿宁身上的对讲机在响？”
潘子双眼一亮，十分赞同：“没错，真的很像。”
“难道是有人在呼叫她？”胖子猜测。“而且能听到的话，说明离得不会太远。”
“但她的位置在树冠上，那里的信号遮蔽很弱，在峡谷外也许就能收到信号。”吴邪想了想。“潘子，我三叔这次带没带对讲机？有没有可能是他们？”
“三爷从来不用这种东西。”潘子一口否认了。“不过，来的时候车上好像有无线电，会不会是他们也看到红烟了，所以在尝试联系通话？”
吴邪点点头：“有可能，所以，咱们得拿到那个对讲机，说不定还能知道他们的行动计划，也可以让他们接应我们，到时候离开就能从峭壁直接上去，不必再绕路了。”
胖子一听有希望，就高兴起来：“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过去。”
潘子拉住他：“你先别急，现在这么黑，那附近有可能有很多蛇，万一黑暗里蛇窜出来咬人，防不胜防。”
胖子眼珠转了转，灵机一动：“我看要不这样，你们把衣服都脱给我，我用衣服把自己包住，淋湿了以后洒上烧酒，点了火冲过去抢，这些蛇肯定怕火不敢咬我，到时候我拿了对讲机就跳进沼泽里，应该烧不着。”
“然后呢？”吴邪斜着眼睛瞅他。“我们就一起在这里裸奔？而且这个很危险，你万一给烧死了怎么办？”
“哪有这么容易烧死？”胖子反驳。
潘子听得直摇头：“防护服是隔热的材质，不容易点着，但是其他的衣服都是纤维材质，一点就着，你都用不着洒酒上去就能把自己烧成火人，这肯定行不通。”
胖子叹了口气，显得非常可惜。但他还没放弃，很快又想到个办法：“这样吧，咱们去树下堆点柴，点上火，用烟把蛇熏走。”
这次吴邪露出了有点心动的表情，两个人站起身正要行动，就被潘子抬手拦住了。
这个总是话不多但踏实可靠的汉子欲言又止了一会，才说：“我本来不想说，怕吓到你们，但是——那具尸体有问题，咱们绝对不能过去。”
“你到底看见了什么？”胖子就问。“竟然能让你都害怕？”
“……我都不知道怎么说，” 潘子很苦恼地捋了一把头发，磕磕巴巴地表述不清。“我看到，看到——”
“你是不是看到，阿宁像蛇一样从树冠里探出来看着我们？”胖子接话。
潘子立刻点点头，接着就纳闷了：“不对啊，你怎么知道？”
我和吴邪就转头看着胖子，一看之下才发现，胖子脸色铁青，直直地盯着我们身后。
我和吴邪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同时扭头看向身后。
就在我们身后五六米处的灌木丛里，站着一个影子。虽然它的脚就踩在地面，但它的身子已经像蛇一样向前探出了灌木，看上去别扭且渗人。那奇怪的响声，就从它身上发出来。
胖子挤出来一个难看的笑：“她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我能感觉我身边的吴邪在轻微颤抖，他说：“难怪我觉得声音越来越近，原来是她在接近我们。”
我懂吴邪的心情，因为我现在也很害怕。那么漂亮和可爱的阿宁，现在变成一个半人半蛇的怪物，下一秒还有可能暴起追杀我们……天啊，我们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境地？
还是得怪我，不够细心，没救下阿宁，才会发生这一连串的事！这么想着，内疚感快把我给淹没了。
“先别聊天了。”潘子扶着额头，看上去很崩溃。“你们没发现吗？有很多蛇围过来了。”
经他提醒我才意识到，周围确实有很多窸窸窣窣的声音，而且在逐渐逼近。
吴邪就站出来反对：“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还是等小哥回来大家一起行动吧。”
潘子摇摇头：“三爷他那边有三十多个人，人强马壮，这样的队伍还发出红烟，肯定是出状况了。小三爷你放心吧，这种林子我在越南打仗见的多了，我自己一个人没问题，你们就在这等小哥吧。”
我发现胖子竟然也开始收拾装备了，疑惑地问他：“胖子哥，你这是……？”
“咱们身上的装备我算过了，根本不够过戈壁的，所以必须得去和他三叔汇合。”胖子一边打包一边说。“所以，不想去也得去了，除非咱们想渴死在路上。”
吴邪一听傻眼了，只能点头表示赞同，又有些迟疑：“可是，小哥他……”他用目光望了望我，好像在等我的意见。
胖子也转过头来看着我：“小渔妹子，我先给你讲讲我的想法。装备是一定要补充的，小哥追着那个陈文锦，说不准就跑出去多远，想再回来也费劲，倒不如咱们给他留着记号，燃着烟，让他直接调整方向跟上来。”
说完他就平静地看着我，像是在等待。
我算是非常了解张起灵了。他这个人胆大且心细，看似手段猛烈实则很有分寸，而且他离开的时候精神饱满又没什么伤，行动力比我们要强得多，不含糊的说，他在这里的生存能力可能比我们加起来都强。
所以，胖子的建议算是最合适的。我点了点头。
吴邪见状，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跟着一起收拾行李。临走时，我们还特地把张起灵的那一份用防水布包住压在石头下，给他留下了记号标明去向。
一切就绪之后，考虑到那边的信号烟持续不了太久，消失后无法确认方向，我们就轻装上阵，开始加快速度行进。
前进了一段之后，我们在越来越茂密的丛林中发现了又一座石雕怪鸟，比之前那个还要巨大一圈，而且姿势也有了变化，从蹲姿变成了振翅欲飞的模样，似乎马上就要发起攻击了。
吴邪等人的面色便严肃起来，我们都意识到，这好像是个不太好的暗示。
仔细研究了石像之后我们就发现，石像下方有着大片的空洞，可以直接通往地下。
吴邪猜测，这应该是西王母城的地下排水系统，所有的水道在地下相互连接贯通，甚至也许可以直接通到西王母的宫殿内。
短时间也研究不出什么，在潘子的催促下，我们就加快脚步离开了。
又走了一段，林子里就开始弥漫起浓重的雾气。这雾气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浓，最后能见度甚至降到了零点，只能看到一米范围内的情况。
这种形势下，再赶路也不太现实，我们只能暂时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烤火。
烤了一阵，雾气变淡了很多，潘子突然警惕起来：“好像有动静……我去树上看看。”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转头看吴邪，却发现他歪在一截枯树枝上，已经睡着了。
潘子的动作很利索，飞快地上了树梢，拿着望远镜看了一阵，然后对着我们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们也跟上去。
吴邪就在这时候醒了，疑惑地问我们怎么回事，胖子上前去小声跟他解释了一下，拉着他一起，跟我们爬上树去。
“那边好像有个人，刚才还动了。”潘子指了一个方向。“因为有树叶挡着，看不太清楚。”
“是小哥吗？”吴邪赶紧问。
潘子又看了看，摇摇头：“我看不是那小哥。”他干脆把望远镜递给吴邪让他看。
吴邪接过去看了一阵，疑惑起来：“会不会是文锦？”
“有可能，所以咱们得小声点，如果让她听到动静没准又跑了。”潘子点点头。
吴邪把望远镜递给我，继续和潘子说话：“那如果真是文锦，咱们得想办法逮住她。”
潘子道：“有点困难，从这里过去大约20多米，按照她昨天的反应速度，咱们肯定追不上，不过可以试试摸到树下把她堵在树上。”
我用望远镜仔细看了一阵，从远处那棵树树冠的缝隙里看到一只人的手，上面沾满污泥，衬得那只手越发白皙。我定睛看着，总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胖子从我手里接过望远镜，很认真地看了一阵，突然说：“不对啊，你看她的手腕，那不是——”
我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难怪我觉得熟悉，那只手的手腕上是戴着一串铜钱手链的——那是阿宁！
吴邪和潘子也轮流拿了望远镜看，看完了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了变化。
“她是被蛇运过来的吗？”吴邪怔怔地问。
“从入口的地方一路赶路来搬到树上，这些蛇的体力也是绝了。”胖子咂了咂嘴。“说起来，这些蛇怎么跟蚂蚁一样……你说它们会不会和蚂蚁一样是群居动物，它们巢穴里还有一条蛇后，这些尸体是给蛇后加餐的？”
“蛇后？”吴邪重复了一遍，一脸茫然。
我倒是听明白了一点：“你是说，他们的社会组织形式跟蚂蚁和蜜蜂一样，是分阶级的？这些小蛇是工蛇负责干活，蛇后只负责生产？”
吴邪恍然大悟，思索了一下：“但是蛇和昆虫属于不同门类，这不太可能吧。”
我们又沉默了一阵，胖子拍了拍腿：“管他呢，既然阿宁在这里，咱们最好马上离开。她在，说明那群蛇也在。”
吴邪有点迟疑：“就直接不管她了吗？她的尸体之前是找不到，现在都近在咫尺了……”他停顿了一下，显然也知道营救尸体的难度太大，没有说下去。
潘子依旧拿着望远镜在看，而且脸色非常奇怪。
吴邪疑惑地问他怎么了，他也没说出来，只说没什么，但他还又往那边多看了几眼，明显肯定是有什么，但是他不想说出来。
我们也没再追问，背上装备继续准备走。
但是走不几步，潘子就停住了，示意我们都别说话。
我们也跟着停下脚步，这一静下来就能听到，周边的某个方向隐约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乍一听就像是有人在说话。
胖子小声说：“这演的是哪一出？阿宁那婆娘闹鬼来找咱们聊天来了？”
吴邪没好气地说了句：“哪里有鬼，这世上就没有鬼。”
胖子撇了撇嘴：“不是鬼，那是谁在说话？”
吴邪不搭理他，扭头问潘子：“再往哪个方向走？我觉得这里不能久待。”
潘子沉默了两秒钟，脸色隐隐有些发青：“咱们要去的，就是那个树的方向。”
——他指的是阿宁所在的方向吗？陡然意识到这一点，我顿时紧张起来。
“他奶奶的，”胖子受不了了，啐了一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被人堵了去路了，干脆就去看清楚是怎么回事，走。”
潘子忙拉住他：“别轻易过去，先仔细听听她说的是什么。”
“她都是鬼了还能说点什么？”胖子莫名其妙地回了一句。“无非就是‘还我命来’之类的，总不能是‘枪杆子里出政权’或者‘废除二十一条’吧？”
吴邪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了还玩梗，先安静好好听听。”
一时间我们三个都没再做声，只能听见那边的声音模模糊糊时断时续地传过来，简直像是在念经，根本听不清楚。
“等等，”吴邪皱着眉头侧着耳朵开口了。“怎么好像……是在叫我？”
“她在叫‘吴邪’？”胖子愣了愣。“这婆娘可真够喜欢你的，死了还惦记着你，想跟你人鬼情未了呢。”
“不是叫我的名字，是在叫‘小三爷’。”吴邪一脸无语。“你再听听。”
我也很认真地听，但是也许那声音是直奔吴邪的，确实没听到什么。
我和胖子、潘子交换了眼神，三个人一起摇头。
“我看阿宁那女人是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想找咱们陪葬。”潘子总结。
“或者就是让你给她陪葬。”胖子对着吴邪说。“她对你有点好感，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
吴邪没接茬，摇着头：“你说，她会不会还活着？”
我回忆了一下，心里很确定阿宁是死了——系统是不会出错的，系统都说我任务失败了。
“怎么可能？”胖子毫不犹豫地反驳。“打开睡袋的时候你又不是没看见，她都烂了。”
“我看她就是要引我们过去，这可不能上当，咱们还是想办法绕过去。”潘子提议。
说到底还是性命更重要，这个建议没有人反对，于是我们换了个方向，小心翼翼地继续走。
然而又走了一阵，那声音却始终没有远去，一直在周围徘徊，而且越来越清晰。
这会儿已经能分辨出来，那其实不是说话的声音，只是一个奇怪的节奏在不断重复，而且声音清脆。
吴邪停住脚步，若有所思：“我想起来了，那会不会是阿宁身上的对讲机在响？”
潘子双眼一亮，十分赞同：“没错，真的很像。”
“难道是有人在呼叫她？”胖子猜测。“而且能听到的话，说明离得不会太远。”
“但她的位置在树冠上，那里的信号遮蔽很弱，在峡谷外也许就能收到信号。”吴邪想了想。“潘子，我三叔这次带没带对讲机？有没有可能是他们？”
“三爷从来不用这种东西。”潘子一口否认了。“不过，来的时候车上好像有无线电，会不会是他们也看到红烟了，所以在尝试联系通话？”
吴邪点点头：“有可能，所以，咱们得拿到那个对讲机，说不定还能知道他们的行动计划，也可以让他们接应我们，到时候离开就能从峭壁直接上去，不必再绕路了。”
胖子一听有希望，就高兴起来：“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过去。”
潘子拉住他：“你先别急，现在这么黑，那附近有可能有很多蛇，万一黑暗里蛇窜出来咬人，防不胜防。”
胖子眼珠转了转，灵机一动：“我看要不这样，你们把衣服都脱给我，我用衣服把自己包住，淋湿了以后洒上烧酒，点了火冲过去抢，这些蛇肯定怕火不敢咬我，到时候我拿了对讲机就跳进沼泽里，应该烧不着。”
“然后呢？”吴邪斜着眼睛瞅他。“我们就一起在这里裸奔？而且这个很危险，你万一给烧死了怎么办？”
“哪有这么容易烧死？”胖子反驳。
潘子听得直摇头：“防护服是隔热的材质，不容易点着，但是其他的衣服都是纤维材质，一点就着，你都用不着洒酒上去就能把自己烧成火人，这肯定行不通。”
胖子叹了口气，显得非常可惜。但他还没放弃，很快又想到个办法：“这样吧，咱们去树下堆点柴，点上火，用烟把蛇熏走。”
这次吴邪露出了有点心动的表情，两个人站起身正要行动，就被潘子抬手拦住了。
这个总是话不多但踏实可靠的汉子欲言又止了一会，才说：“我本来不想说，怕吓到你们，但是——那具尸体有问题，咱们绝对不能过去。”
“你到底看见了什么？”胖子就问。“竟然能让你都害怕？”
“……我都不知道怎么说，” 潘子很苦恼地捋了一把头发，磕磕巴巴地表述不清。“我看到，看到——”
“你是不是看到，阿宁像蛇一样从树冠里探出来看着我们？”胖子接话。
潘子立刻点点头，接着就纳闷了：“不对啊，你怎么知道？”
我和吴邪就转头看着胖子，一看之下才发现，胖子脸色铁青，直直地盯着我们身后。
我和吴邪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同时扭头看向身后。
就在我们身后五六米处的灌木丛里，站着一个影子。虽然它的脚就踩在地面，但它的身子已经像蛇一样向前探出了灌木，看上去别扭且渗人。那奇怪的响声，就从它身上发出来。
胖子挤出来一个难看的笑：“她是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我能感觉我身边的吴邪在轻微颤抖，他说：“难怪我觉得声音越来越近，原来是她在接近我们。”
我懂吴邪的心情，因为我现在也很害怕。那么漂亮和可爱的阿宁，现在变成一个半人半蛇的怪物，下一秒还有可能暴起追杀我们……天啊，我们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境地？
还是得怪我，不够细心，没救下阿宁，才会发生这一连串的事！这么想着，内疚感快把我给淹没了。
“先别聊天了。”潘子扶着额头，看上去很崩溃。“你们没发现吗？有很多蛇围过来了。”
经他提醒我才意识到，周围确实有很多窸窸窣窣的声音，而且在逐渐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