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思年几乎是逃一般的冲了出去,火光在景元白含笑的面庞闪过,周围又立刻黯淡下来。

    卫夏烟扶着石壁停在入口处,回想方才看到的那个场景,她惊迫的看向君思年,“那些东西……是我想的那个样子吗?”

    其实待看清地面上堆满的东西时,她也不确定,她只觉得头脑紧绷,心跳过快,更是一阵阵生理性的恶心。

    君思年脸都白了,不过不是吓白的,是恶心白的。

    君思年深吸几口气,总觉得鼻腔里的闷气,都带上了腐烂的味道,其实那些东西早已风干成了一层皮,味道并不大。

    “我回去看看,小景弟弟还在那。”

    他强忍着反胃的不适感,又拿着火折子走了回去。

    火光照耀下,景元白半蹲在地上,盯着距离脚下最近的几个“东西”,眸中有说不出的兴味。

    “有趣。”

    他莞尔一笑,慢悠悠站起身,往前迈步。

    一堆一堆干瘪的皮状物被他踩在脚下,少年气定神闲,眼底只有浓浓的兴致,并无半点惧意。

    君思年忍着不去看那些东西,而是把视线留在景元白身上,“小景弟弟,这些……心脏,是人的,还是牲畜的?”

    君思年不是没有见过战火烽烟,满地尸骸的场面,所以对于那些东西,他心中是有答案的,可不见尸骨只见心脏这种骇人的景象,确实有些令他震撼。

    所以他问的这句废话,不过是为了缓和一下自己内心的惊涛。

    他实在无法平静下来,更没想到如此不起眼的一个小村庄,竟会出现这种邪门的事。

    景元白转过身,几步走回来,边走边答:“自然是人的。”

    -

    三人没在这处停留多久,就顺着前方的小路出去了。

    可出去之后,卫夏烟和君思年更惊讶了。

    “怎么通到这儿来了??”

    君思年摸摸鼻尖,拨开草丛,眼前便出现了一排排熟悉的长生屋。

    这里赫然是百草村旁的那个义庄。

    不过和石洞相连的不是义庄入口,而是巷子最深处的乱草堆。

    此刻,夜色寂静,整个义庄仿佛也陷入沉眠,那些活尸就藏在长生屋内,不知是已经“吃饱了”正在休整,还是尚未到“进食”时间。

    总之,此处万籁俱寂,死气浮现。

    三人在巷子里站了一会儿,觉得还是走大路更快些,便趁着夜色,悄然无声的消失在了义庄中。

    连着赶路又受到冲击,到达小院时君思年已经彻底没力气了,他正揉揉困乏的双眼想和二位说要回去睡,就看到卫夏烟和景元白的状态依旧神采奕奕。

    好像长途跋涉的只有他一人。

    “你俩到底——”

    他想问这俩人到底什么情况,成仙了吗?

    可话说一半就哈欠连天,君思年再次摆手言语一句“算了睡醒再说”,就独自滚回了柴房里。

    二人回了自己的屋子,卫夏烟洗漱之后坐在榻边,对于自己精力如此充沛这件事,也是匪夷所思。

    想了想,她抬头看走过来的景元白,“景公子,我不觉得困乏疲累,是和那香味有关吗?”她还记得临出门前,在景元白身上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气。

    少年撩开衣摆坐下来,长腿随意的伸展,一条搭在另一条上,偏眼看她,“不错。”

    “原来如此。”

    卫夏烟应过后又道:“那年大哥为什么闻不到?”

    君思年嗅觉又没失灵,当然能闻得到,不过闻到也无用。

    景元白有问必答:“因为这新研制的香,只对你我有效。”说罢,少年思了思,又换了一种更易懂的解释,“我是按照情人香的方子配的,不过做了些改动。”

    景元白说的自然,可卫夏烟却听得心中惶恐。

    “情人香”。

    这么美的一个名字,却比那索命的恶鬼还要令人恐惧。

    景元白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香囊,“送给你的,烟烟。”

    卫夏烟伸手接过,“你也有一只吗?”

    “嗯。”

    景元白点了点头。

    香囊是百草村集市上随手买来的,景元白只会制香,不会针线,不过这一对的款式看上去,绣制也算精巧。

    双层白色的轻纱质地,用银丝点缀出些蝴蝶的图案,收口紧闭,封口的丝带也是银色的,两侧还坠着几颗白色的碎玉。

    卫夏烟打开收口往里边看,眼中疑惑:“怎么是……空的?”

    问过,又看了眼那几颗叮叮当当的碎玉,便立刻明白了。

    香粉在玉中,这是景元白独特的爱好。

    她从前和景元白一起的时候,还有些想不通这人到底把香放在何处,她原以为少年的发辫上,腰封上,手腕上,那些一颗颗细碎精美的玉皆是装饰品。

    她只当景元白很喜欢玉石。

    自从亲眼见到景元白捏碎一颗玉,控制了赵老汉后,卫夏烟就彻底明白了。

    那些玉并非饰品,而是能要人命的东西。

    想到之前景元白割了他们的一缕头发,卫夏烟好奇道:“所以,你新改良的情人香,是用我们的头发做的?”

    “嗯。”

    景元白似乎心情不错,抱起双臂,笑意满满的看着她。

    “烟烟,把它收好。”

    卫夏烟听话的将香囊收进去,想了想,又把之前在宋府地下带出来的一颗珍珠放进了香囊里。

    那颗珍珠她一直带在身上,虽也没什么用,但因为珍珠上面有“景”字,她就想到了景元白,也就这么一直留着了。

    景元白对那珠子兴趣缺缺,连看都没看一眼。

    卫夏烟收好香囊,“景公子,改良版的情人香除了有强身健体的功效,还有其他的吗?”

    她刚问出口,搭在榻旁的手指就下意识攥紧。

    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

    卫夏烟已经熟的不能在熟,这是副作用要发作的前兆,卫夏烟表情微变,未免对方看出,又强忍着露出个笑容来。

    景元白盯了她片刻,也笑着说:“不知,但总有办法知晓。”

    卫夏烟是想顺着问“什么办法”,可突如其来的异样令她心惊,莫名的烦躁打乱了她平整的思绪,卫夏烟现在什么都不想说。

    见天还没彻底亮起来,她唯有故技重施。

    卫夏烟站起身,做出一副口渴状,“折腾了这么久,刚刚那点泉水也不够解渴,我去拿些茶来,景公子也喝点吧?”

    她一副期待的表情,生怕景元白会拒绝。

    可少年只是微微瞟她一眼,唇畔就轻轻勾了下,“好。”

    卫夏烟呼出口气,快速离去。

    屋内只剩下景元白一人,少年慢条斯理的站起身,踱步到火光下,他垂着眼,半低着头,身侧半束的发辫缓缓垂下,一抹暗色遮住了他额间诡异的印记。

    新的情人香功效……

    景元白指尖把玩着极小的碎玉,眼底的红被光影映衬的深了些,少年的表情似是比那踊跃跳动的烛火更加兴奋。

    或许,他马上就会有答案了。

    这很有趣。

    比石洞里那些入不得眼的失败品,更加的有意思。

    景元白自然看得出卫夏烟内心藏有秘密,起初,他是想过用香控制卫夏烟说出秘密,但那种香终归对身体有损,他好像有些舍不得。

    送卫夏烟香囊,也是一时兴起,非要求个原因,他也一样找不出来。

    景元白为人的好奇心并不重,既然烟烟不愿讲,他自然也不问,反正总会知道的。

    ……

    卫夏烟来到灶台边,点了火开始热茶。

    她探头探脑往屋内看,门半掩着,倒是看不太清景元白在做什么。

    刚刚自己应该没露出破绽吧?

    卫夏烟回忆了一下方才的场景,觉得自己伪装的还算到位,再者说,睡前喝茶也不算什么不正常行为,而且上次也喝了的。

    小炉子的火苗旺盛,烤的她面颊通红。

    卫夏烟往后站站,躲开了些。

    她太过害怕那副作用,就连被灶台炙烤的那股热感,都令她惊惧,每当这个时候,卫夏烟对一切能给她带来“热”的事物,都格外敏感。

    不多时,茶水似是被烧开了,“咕噜噜”的翻滚着。

    卫夏烟熄了火,用布巾垫着茶壶把手,往两只茶杯里各倒了一杯。

    由于做这种事时太过心虚,卫夏烟不断往屋内看,又听了听动静,景元白好像什么都没做过,就那么安静的等着她端茶进去。

    甚好。

    卫夏烟把袖口里藏着的小纸包取出,按着上次的分量放到其中一杯茶水中。

    她在药铺买这种安神的草药时问过医师,再三确保过这草药对身体无害,毕竟她只想借景元白的“嘴巴”用一用。

    想到上次那晚,卫夏烟还是尴尬的头皮发麻。

    她平复好情绪,装作一副淡然的样子走进门,把两杯茶放到桌上。

    特意把给景元白的那杯茶,摆的距离少年近了些,“景公子,过来喝茶吧?”说完,她先一步坐了下来。

    景元白应了声,束起的墨发已被散开,看着就是一副要就寝的样子。

    少年在她对面坐下,精致的面容被披散的头发映出些惫懒的松散。

    “请。”

    卫夏烟想催着他快些喝下,忙抬了抬手说。

    景元白也不含糊,一伸手,拿起自己面前那杯。

    可就那么一瞬间,卫夏烟又闻到那股异香,不过她并未多想,自己戴着香囊,能闻到香味也是正常的。

    景元白端起茶杯抿了两口,笑的一脸人畜无害:“烟烟,你的那杯,不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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