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好客的很,也没注意到卫夏烟表情不对,又笑着说:“对了,如果你们要去钟家,可以帮我给表姐捎些吃食吗?她最爱吃家乡的肉干了,我刚好做了些。而且也可以让她照顾你们啊,她在钟家别看只是个丫鬟,人缘混的还很不错嘞!”

    “好,敢问你表姐怎么称呼?”

    店小二:“哎,卖进了大户人家,叫什么也都是主子赐的,她现在叫青叶,你们到了找青叶姑娘就成。”

    店小二手脚勤快的很,说着就把柜台里的一包肉干翻出来,生怕他们会忘了。

    卫夏烟接过,放进了包裹里。

    晚间,景元白因为精神不振也没下来用膳,金栾和银栾被袁鸿派出去做事,偌大的客栈里,就只有卫夏烟和袁鸿二人在吃晚膳。

    卫夏烟觉得这是个套话的好时机,便坦言白日里听到了他们的聊天内容。

    她没主动问袁鸿要寻何人,反倒是袁鸿主动提了一嘴:“我弟弟走失多年,家中急得很,这才让我这个当兄长的出来寻他。”

    卫夏烟看了看他,忽的走神,失言道:“只是寻弟弟?”

    袁鸿夹起炒的翠绿的青豆,吃下后应道:“家乡遭了横祸,除了弟弟,也有……同乡要找。”

    这次袁鸿明显应的没那么干脆,卫夏烟心想,袁鸿的话里分明隐藏了一些重要信息,对方不告诉她实属正常,但她如今更关心那个时时未见的女主。

    难不成袁鸿所说的同乡,就是那亡国公主?

    话聊到这里便结束了,袁鸿放下筷子,“烟烟姑娘早点休息,我先上去了。”

    卫夏烟说“好”,起身去店小二那要了几只瓷碗,装了些吃食带回楼上。推门进来时,本想唤景元白下来吃,可看到景元白眉头紧皱,一脸薄汗的躺在榻上,顿觉心中不妙。

    她放下吃食快速走来,伸手探了下少年的额头,景元白额头冰冷,就连渗出的汗珠也寒的刺骨。

    她蓦地收回手,轻轻唤他:“景公子?景公子??”

    景元白脸色苍白,周身透着说不出的冷寒,而那附在额头中央的银蛇印记,此刻却像是活了一般,红的似要滴出血来。

    卫夏烟总觉得景元白这不像是病,虽然心知和他脖子上的伤口有关,但具体该怎么解却不晓得。

    她守了景元白半宿,却怎么都叫不醒人,实在无法,只好来找袁鸿。

    金栾和银栾尚未归来,袁鸿披着衣衫下来开门,得知情形,立刻跟了过来。

    “烟烟姑娘先别急,不如我去城里请个医师过来看看?”

    袁鸿倒是随身带了不少的药,可他瞧了半晌也瞧不出景元白这是怎么了,便不敢随便给他用药。

    “那就多谢袁公子了。”

    袁鸿点点头,说走便走,骑马就向着云都城的方向去了。

    店小二说过,此地距离云都城不过一个时辰,袁鸿去的早,怎么说在早膳前也能赶得回来。可卫夏烟左等右等,直到午时过了,袁鸿才急匆匆的回来了。

    袁鸿独自下马,进门时皱紧的眉头还未松开:“好奇怪的地方,天不亮我就进了城,几乎走遍了整座云都,竟是没有一家医馆。”

    卫夏烟不解:“没有医馆?是没有医馆开门么?”

    “不,就是没有医馆。”

    卫夏烟惊愕:“怎么会这样?那他们城里的百姓若是病了,难不成都跋山涉水的出城去寻医师么?”

    想想也不可能。

    云都是座独立的城池,前后都没有相邻的城镇,最近的就要数百草村了,再向北,还不知有多少荒山野岭,这事怎么听怎么诡异。

    袁鸿无奈的摇了摇头:“找不到医馆,我便问了几家开门的铺子,他们也说,城里确实没有医馆。”

    卫夏烟停了停,迈步下楼去找店小二打听。

    店小二倒是不太清楚那里的事,不过也有点惊讶:“是吗?城里没医馆吗?那我表姐倒是没提起过。我这身子从小就硬朗得很,极少生病,就没看过什么医师,还真帮不上您几位的忙啊……”

    事情僵在这里,他们只得暂时多在客栈里住几日。

    金栾和银栾不日归来,听说消息,也过来看了看景元白。

    袁鸿手下有大批的人马,只是太过打眼,并不能跟着主子一起上路。所以他们每到一处,金栾银栾就会找地方安置他们,这次也一样,人马被暂时驻扎在城外几里的隐蔽处,刚好也休整一番。

    银栾站到榻前,眉头蹙的有些紧:“景公子这样,看着不像是生病,倒像是……”

    “中邪!”

    金栾瞪大眼睛。

    银栾这次倒没反驳弟弟,而是深沉的点了下头:“我曾遇到过这样的人,像是陷在梦魇中醒不过来,若是无解,极有可能会一辈子如此。”

    袁鸿一听也急了:“那要如何能解?找道士么?”

    银栾知道的也不多,只是恰巧见过儿时的玩伴有类似症状,他咂咂嘴,木着的一张脸上总算挤出点表情来,“说中邪也不稳妥,这应该叫做心结,或者心魔吧?想要破解,可能要先知道他的心魔所在。”

    三人说着看向卫夏烟,卫夏烟顿时摇头。

    她连景元白到底是什么身份都不知晓,何况是这么隐秘的事。

    上次的景元白也只是沉郁了一阵子,她抱抱就好了,可这次不同,她昨晚第一时间发现不对,也是抱过的,只是对方毫无反应。

    金栾见连卫夏烟都不晓得景元白心魔所在,顿时急的在屋子里乱转:“那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即便不被折磨死,也要饿死渴死了!”

    这话说的不假。

    但都围在屋子里也没什么用,袁鸿带着金栾银栾回去想办法,卫夏烟就留下来照顾他。

    又过了三日,景元白仍旧没醒,这间山野小店的客人倒是越来越多。

    午时,几人坐在楼下用膳,袁鸿先是开口问了问景元白的境况,然后才说:“烟烟姑娘,我们有事要离开一晚,明早就能赶回来,今晚你一个人守着小景,可以吗?”

    卫夏烟忙说:“放心袁公子,我可以的。”

    卫夏烟心知这三人本该早就进了城,因为他们才耽搁了好几日,她断没有拽着人不让走的道理。

    金栾说着,把随身带的剑递过来:“烟烟姐姐,这把剑给你防身,若是遇上什么坏人,你就使劲挥剑,吓也能把人吓退了。”

    其实他们只是不放心,也并没觉得真会出事。

    毕竟他们在这里住了好几日,都没发生什么事,安全上还是很有保障的。

    卫夏烟早就防着这点,前日就把景元白的银蛇匕首带在身上了,她从衣袖中取出挥了挥,说道:“放心,我有匕首防身的。”

    袁鸿望来一眼,见到匕首上鲜红的蛇眼,他眸色微顿,“可以给我看看吗?”

    卫夏烟捕捉到他眼底的一点惊讶,递过去的同时,顺便问了句:“袁公子认得这匕首?”

    袁鸿接过,手指在那红如宝石的蛇眼上轻抚了抚,然后说道:“也不是,就是觉得这银蛇图腾做工精美,少见的很。”他说着,也问了句:“对了,我见小景的额头也有这样的印记,烟烟姑娘可知小景出身何处吗?”

    “这我还真不知。”

    卫夏烟有一说一。

    她收回匕首时,佯装看了眼金栾银栾。

    二人资历尚浅,性情又直,平时有情绪也不会藏地太好。卫夏烟不经意的瞥去一眼,果然见这兄弟二人也面带郁色,似乎这银蛇对他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她能感受到袁鸿对于景元白的特别,难不成,是因为景元白额头的印记么?

    三人因有事在身,也没多言,吃过饭就先一步出了客栈。

    卫夏烟也匆匆要了壶热水打算回房,景元白几日未进食,她得想办法让他喝点水进去,否则真要渴死了。

    卫夏烟站在柜台前和店小二说话,门外便进来了四名大汉,他们穿着粗布衫,看起来只是一副寻常百姓的打扮,可卫夏烟眼尖,正瞄到其中一名男子虎口处的厚茧。

    那个位置生了厚茧,必是常年握刀之人,再加上他们虽言行粗鄙,可身上却没有半分匪气。

    卫夏烟攥紧匕首,心觉不妙,这几个人如果不是匪盗,那就是官兵了!

    君思年在百草村时忽悠走了那些官兵,虽然用的是“她死了”的借口,可如若再次碰上,这谎言戳破,她岂不是又要被追着不放。

    卫夏烟“啧”了声,这还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了!

    她接过热壶,提裙就往楼上跑,连店小二递来的杯子都忘了接。店小二不明所以,纳闷的喊了几声:“卫姑娘?哎,卫姑娘?!”

    店小二的喊声没能让卫夏烟回头,却立刻引起了官兵们的注意。

    他们互瞟一眼,顺着衣襟摸出张画像,几步走到店小二面前,敲敲桌面,凶神恶煞道:“喂,刚刚那女的是不是画像上这人?”

    中卞王曾说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而且他们也怀疑卫夏烟是诈死,自然还要追查下去。

    店小二认出画像却忍着没吭气,可官兵们最会察言观色,丢开他,就上了楼去。

    卫夏烟进门时已经听到楼下动静,她颤抖着锁上门栓,取出银蛇匕首护在身前,可下一刻,四人就已经踹开门走了进来。

    “呵,你这女人好生诡诈,屡次把我们骗得团团转!”其中一人大步过来,并不畏惧她的匕首,“卫夏烟,今日我看谁能救你,速速跟我们回去见中卞王!”

    说着,又咄咄上前。

    那人眼带嘲讽,朝着卫夏烟伸出手来,眼看就要夺下她的匕首,榻上的景元白手指似是动了动,跟着便睁开了眼。

    少年周身死气弥漫,面色霜白如雪,可那眼尾的红却似铺开的染料,就连深瞳处那一点白,都仿若被染红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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