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06
梁洛舟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说出这句话。
她话音落定，季逾白也明显愣住。
车内空气不太流通，氛围凝滞数秒，他缓慢开口：“这个看你意愿。”
他一本正经地回答更让梁洛舟觉得无地自容。
回到公司，季逾白倒了杯咖啡，打开电脑继续工作。
把那份婚前协议丢进抽屉时，他垂眸瞥见上边留下的娟秀字体，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字如其人”这个成语。
他每次见她，她都那样温婉干净，宛如空谷幽兰，有种润物细无声的美。
那么安静内敛的性格，偏偏有时候又会冒出一些语出惊人的话。
就比如刚才问他以后是不是不要分房睡……
他又深入地想了想这句话，突然与她共感。
两人到今天为止总共见了4次，突然就要步入婚姻，女生有这方面的顾虑也是情理之中。
他起身，来到蒋丞办公室门口敲了两下，里头传来一声：“进。”
他推门进去，才发现蒋丞正在会客，于是便只留下一句：“忙完来我办公室。”
蒋丞朝他颔首示意，回过神继续与客户沟通。
谁知那客户竟一直盯着季逾白的背影，直至目送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才转过头，目光痴痴地朝蒋丞问：“他是谁？”
“他是这家律所的合伙人，”说完还不忘补一句，“但他可办不了你这案子啊。”
蒋丞这话没诓人，季逾白的业务领域在于公司商事法律，涉及PE投资、企业的收购和兼并重组等重大项目，仅参与复杂交易的谈判，要是哪天从他这儿接手离婚案，那也算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跨界了。
不过也幸亏季逾白不接离婚官司，否则他们这些离婚律师都得喝西北风了。
“他是单身吗？”女人继续问。
蒋丞耿直回应：“他是单身，但您不是。我们先把官司打了再说哈。”
“……”
半小时后，蒋丞叩响季逾白办公室的门。
“找我什么事？”他一进门就换了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完全不像一位值得客户信任的律师。
季逾白挑眉，视线正式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开口问他：“你之前说你和你老婆怎么认识的？”
“客户介绍的啊。”
“也就是相亲的形式？”
“差不多吧。”
季逾白轻咳一声，推了杯咖啡到蒋丞面前，语气淡然，像在施一道命令：“跟我说说你们一开始怎么联络感情的。”
蒋丞抿着咖啡：“你问这个干嘛？”
季逾白缄默不答。
蒋丞大约猜到什么，瞬间哗然，瞪大眼睛望向眼前轻易不开花的铁树：“你有了？！”
他这大惊小怪的语气，不出所料被人白了一眼。
“是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季逾白解释，“我担心进展太快，把人吓到，所以找你要点建议。”
“我年前就听阿姨说给你张罗了好几个，你那会儿不都不愿意去吗？怎么突然就跟人成了？”蒋丞疑惑。
见季逾白不愿回答，他也懒得再问，就说：“找点共同爱好呗，一起看看电影、散散步、再吃几顿饭，不过你这条件也不用怎么折腾，也就这女生矜持一点，换成别的只会觉得你进度慢，恨不得生扑上来。”
“行了。”季逾白懒得再听，觉得问了也是白问。
“我说真的，”蒋丞突然正色，不像开玩笑，“刚那客户一看到你，魂就飘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条件都不提了，恨不得马上恢复自由身。”
他话闸一打开，彻底停不下来，继续说：“讲真的，以后我要碰上那种贼难缠的客户，你就多来我办公室转几圈，给我减轻点工作难度。”
季逾白听都没听，四指一并，指向大门。
蒋丞看出他这是赶客的意思，临走时又留下一句：“不让你白来，以后跟嫂子有什么感情问题尽管来咨询我，绝不收费。”
季逾白一听，攥起手上的废纸往他头上砸：“别咒我。”
什么感情问题值得去咨询他一个离婚律师？
-
这天，梁洛舟办公室里调来一位新辅导员。
是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老师，之前是经管学院的。
他一来，办公室就热闹起来，梁洛舟办公桌对面的女老师口出狂言：“哎哟，真是来得太及时了，我们文学院最缺阳气了。”
一片哄笑声响起。
也得是周末，院里学生少的时候，大家才敢在办公室里开开这种玩笑。
梁洛舟个性沉稳随和，虽然不怎么跟大家打成一片，但也会跟着笑几声。
这时，办公室资历、年龄最大的一个女老师苏雪拍了拍手，说：“下周末，我跟我老公搬家，早就想请大家去新居添添人气，正巧今天来了新老师，不如趁此机会聚一聚，也算是给人接风洗尘了。”
人家话都说到这儿了，梁洛舟也只好点头答应，以免让人扫兴。
她这边刚答应苏雪，季逾白的消息便紧跟着进来，约她下周末听音乐会。
时间都撞在一起了，她只能拒绝，解释自己当天有约在身。
到了那天，梁洛舟路上挑了束紫色的蝴蝶兰，寓意着紫气东来，送到苏雪手上时说了句：“乔迁大吉。”
苏雪笑意真诚，接过花与她热络几句，接着把人往家里带。
她今天打扮得很简单，一身粉色的禅意长裙，微卷的乌发随意散下来，刘海撩至耳后，露出优越流畅的下颚线，在人堆里显得温柔恬静。
那位新辅导员到她身边搭话，顺带介绍自己叫杜宇。
梁洛舟客气疏离地叫他一声“杜老师”，却没想对方笑意渐深，缓缓开口：“看来你对我真的没什么印象。”
闻言，她狐疑地望过去，眉头一皱，露出疑惑。
“我也是六中的。”杜宇说。
梁洛舟顿时讶异，下意识地捂着嘴道：“真的吗？”
杜宇含笑点头：“我还记得你高中毕业晚会上弹了一首钢琴曲。”
他话音刚落，大家的目光相继吸附在梁洛舟身上，打趣说：“梁老师，深藏不露啊，从来都没听你说过你会弹钢琴呢。”
梁洛舟摆手解释：“三脚猫功夫，没什么好显摆的。”
杜宇接着说：“你可别谦虚，当年你不仅琴弹得好、学习也很好，单我们班上就有好多人传阅你名字呢。”
是吗？她作为当事人，怎么不知道自己当时那么厉害？
但容不得她质疑，苏雪听后立马把梁洛舟推到自家钢琴前，要她现场弹一首。
梁洛舟这几年摸琴的次数屈指可数，可突然被人赋予那么高的评价，心里其实不想让大家失望，想了想，于是弹起那首《The truth that you leave》。
这首是她练习最多，就算没有琴谱也能临场弹奏的钢琴曲。
她手指白皙纤细，指尖轻触琴键那一刻，瞬间又找回当年的感觉。
在场的老师们纷纷打开手机拍起视频。
琴声响起的那一刻，梁洛舟瞬间沉浸，似乎又回到了高中的琴房，脑海中走马观花般浮现出自己的那三年。
那些沉闷的时光里，只有一个男生的背影仿佛被镀上一层金辉，在记忆深处跃动。
弹奏完毕时，恰巧是傍晚，霞光乍泄。
梁洛舟手离开琴键，但神思还没及时拉回，直到大家为她鼓掌，她才醒神。
她回过头跟大家致谢，却发现视野里多了一个人，笼着一层淡淡的浮光站在人群之后，眸色柔和地看向自己。
梁洛舟愣怔一瞬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不是错觉。
但是，季逾白为什么会出现这里？
她正纠结着要不要和他打个招呼时，苏雪抢先开口跟大家介绍：“这位是我老公的朋友，大家认识认识。”
她这才想起来，苏雪老公在法院上班，两人是朋友也正常。
梁洛舟顺势打消与他相认的念头。
两人再度视线相对时，她也只是微微颔首。
餐桌上，杜宇率先举杯，大家见状纷纷起身庆祝苏雪夫妇乔迁新居。
落座后，苏雪有意撮合杜宇和梁洛舟，主动挑起话题。
“这么一看，梁老师和杜老师都是单身啊，还都是高中校友，知根知底的多好啊。”
有人附和：“对啊，挺般配的。”
梁洛舟听出他们在乱牵线，当即反应不是撇清关系，而是心虚地朝季逾白的方向望去。
只见他眼眸半垂，还是那副冷淡坦然的模样，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她骤然失落，心绪冗沉。
杜宇瞥到她脸色沉闷，斟酌片刻，开着玩笑搪塞大家：“梁老师那么优秀，这么讲她该不高兴了。”
梁洛舟心思不在他们的谈话上，只是恍耳一听，不明状况地应付道：“没有不高兴。”
她说完，埋头喝了口汤，并没意识到自己的话让大家产生误会——在座的人皆相视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就连杜宇望向她的眼神都掠过一丝错愕。
也丝毫没注意到季逾白的眼神已然落在她身上，目光沉沉如暝霭。
这时，苏雪老公也开口凑起热闹，抬手搭在季逾白肩上：“各位，我们季大律师也是个黄金单身汉呢。”
“哎呀，那可真不巧，今天来的单身女老师就只有洛舟一个。”
“要不季律师和杜老师竞争一下？”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这句话，梁洛舟尴尬得头都抬不起来。
她脸上堆出苦笑：“好了，你们别再拿我开玩笑了。”
苏雪知道她一向脸皮薄，于是站出来打哈哈，将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
这晚的聚会结束后，季逾白当着大家的面主动提出送梁洛舟回家。
起哄声再度响起，有人打趣季逾白：“季律师要想追我们梁老师，那可得加把劲啊，竞争对手有不少呢。”
那人说完还撞撞杜宇肩膀，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是吧杜老师？”
杜宇脸色不大好。
他今天是搭别人车来的，一看季逾白开的还是辆布加迪，更觉自己落了下风。
“那就麻烦季律师捎我一程了。”
梁洛舟说完和大家挥挥手，赶忙上了他的车。
车内氛围莫名，路程过半时，季逾白凝着前方路况，不冷不淡地朝身边人问：“没想到梁老师还挺受欢迎。”
梁老师？
他从来没这样叫过她，今天为什么突然这样？
梁洛舟心跳陡然一滞，隐约察觉到一股压迫感向她袭来。
“他们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她窘迫道。
之后，两人没再说话，一路静默。
直到车开进小区，在她家楼下停稳时，季逾白才再度开口：“你挑个时间，我们去领证吧。”
她话音落定，季逾白也明显愣住。
车内空气不太流通，氛围凝滞数秒，他缓慢开口：“这个看你意愿。”
他一本正经地回答更让梁洛舟觉得无地自容。
回到公司，季逾白倒了杯咖啡，打开电脑继续工作。
把那份婚前协议丢进抽屉时，他垂眸瞥见上边留下的娟秀字体，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字如其人”这个成语。
他每次见她，她都那样温婉干净，宛如空谷幽兰，有种润物细无声的美。
那么安静内敛的性格，偏偏有时候又会冒出一些语出惊人的话。
就比如刚才问他以后是不是不要分房睡……
他又深入地想了想这句话，突然与她共感。
两人到今天为止总共见了4次，突然就要步入婚姻，女生有这方面的顾虑也是情理之中。
他起身，来到蒋丞办公室门口敲了两下，里头传来一声：“进。”
他推门进去，才发现蒋丞正在会客，于是便只留下一句：“忙完来我办公室。”
蒋丞朝他颔首示意，回过神继续与客户沟通。
谁知那客户竟一直盯着季逾白的背影，直至目送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才转过头，目光痴痴地朝蒋丞问：“他是谁？”
“他是这家律所的合伙人，”说完还不忘补一句，“但他可办不了你这案子啊。”
蒋丞这话没诓人，季逾白的业务领域在于公司商事法律，涉及PE投资、企业的收购和兼并重组等重大项目，仅参与复杂交易的谈判，要是哪天从他这儿接手离婚案，那也算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跨界了。
不过也幸亏季逾白不接离婚官司，否则他们这些离婚律师都得喝西北风了。
“他是单身吗？”女人继续问。
蒋丞耿直回应：“他是单身，但您不是。我们先把官司打了再说哈。”
“……”
半小时后，蒋丞叩响季逾白办公室的门。
“找我什么事？”他一进门就换了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完全不像一位值得客户信任的律师。
季逾白挑眉，视线正式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开口问他：“你之前说你和你老婆怎么认识的？”
“客户介绍的啊。”
“也就是相亲的形式？”
“差不多吧。”
季逾白轻咳一声，推了杯咖啡到蒋丞面前，语气淡然，像在施一道命令：“跟我说说你们一开始怎么联络感情的。”
蒋丞抿着咖啡：“你问这个干嘛？”
季逾白缄默不答。
蒋丞大约猜到什么，瞬间哗然，瞪大眼睛望向眼前轻易不开花的铁树：“你有了？！”
他这大惊小怪的语气，不出所料被人白了一眼。
“是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季逾白解释，“我担心进展太快，把人吓到，所以找你要点建议。”
“我年前就听阿姨说给你张罗了好几个，你那会儿不都不愿意去吗？怎么突然就跟人成了？”蒋丞疑惑。
见季逾白不愿回答，他也懒得再问，就说：“找点共同爱好呗，一起看看电影、散散步、再吃几顿饭，不过你这条件也不用怎么折腾，也就这女生矜持一点，换成别的只会觉得你进度慢，恨不得生扑上来。”
“行了。”季逾白懒得再听，觉得问了也是白问。
“我说真的，”蒋丞突然正色，不像开玩笑，“刚那客户一看到你，魂就飘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条件都不提了，恨不得马上恢复自由身。”
他话闸一打开，彻底停不下来，继续说：“讲真的，以后我要碰上那种贼难缠的客户，你就多来我办公室转几圈，给我减轻点工作难度。”
季逾白听都没听，四指一并，指向大门。
蒋丞看出他这是赶客的意思，临走时又留下一句：“不让你白来，以后跟嫂子有什么感情问题尽管来咨询我，绝不收费。”
季逾白一听，攥起手上的废纸往他头上砸：“别咒我。”
什么感情问题值得去咨询他一个离婚律师？
-
这天，梁洛舟办公室里调来一位新辅导员。
是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老师，之前是经管学院的。
他一来，办公室就热闹起来，梁洛舟办公桌对面的女老师口出狂言：“哎哟，真是来得太及时了，我们文学院最缺阳气了。”
一片哄笑声响起。
也得是周末，院里学生少的时候，大家才敢在办公室里开开这种玩笑。
梁洛舟个性沉稳随和，虽然不怎么跟大家打成一片，但也会跟着笑几声。
这时，办公室资历、年龄最大的一个女老师苏雪拍了拍手，说：“下周末，我跟我老公搬家，早就想请大家去新居添添人气，正巧今天来了新老师，不如趁此机会聚一聚，也算是给人接风洗尘了。”
人家话都说到这儿了，梁洛舟也只好点头答应，以免让人扫兴。
她这边刚答应苏雪，季逾白的消息便紧跟着进来，约她下周末听音乐会。
时间都撞在一起了，她只能拒绝，解释自己当天有约在身。
到了那天，梁洛舟路上挑了束紫色的蝴蝶兰，寓意着紫气东来，送到苏雪手上时说了句：“乔迁大吉。”
苏雪笑意真诚，接过花与她热络几句，接着把人往家里带。
她今天打扮得很简单，一身粉色的禅意长裙，微卷的乌发随意散下来，刘海撩至耳后，露出优越流畅的下颚线，在人堆里显得温柔恬静。
那位新辅导员到她身边搭话，顺带介绍自己叫杜宇。
梁洛舟客气疏离地叫他一声“杜老师”，却没想对方笑意渐深，缓缓开口：“看来你对我真的没什么印象。”
闻言，她狐疑地望过去，眉头一皱，露出疑惑。
“我也是六中的。”杜宇说。
梁洛舟顿时讶异，下意识地捂着嘴道：“真的吗？”
杜宇含笑点头：“我还记得你高中毕业晚会上弹了一首钢琴曲。”
他话音刚落，大家的目光相继吸附在梁洛舟身上，打趣说：“梁老师，深藏不露啊，从来都没听你说过你会弹钢琴呢。”
梁洛舟摆手解释：“三脚猫功夫，没什么好显摆的。”
杜宇接着说：“你可别谦虚，当年你不仅琴弹得好、学习也很好，单我们班上就有好多人传阅你名字呢。”
是吗？她作为当事人，怎么不知道自己当时那么厉害？
但容不得她质疑，苏雪听后立马把梁洛舟推到自家钢琴前，要她现场弹一首。
梁洛舟这几年摸琴的次数屈指可数，可突然被人赋予那么高的评价，心里其实不想让大家失望，想了想，于是弹起那首《The truth that you leave》。
这首是她练习最多，就算没有琴谱也能临场弹奏的钢琴曲。
她手指白皙纤细，指尖轻触琴键那一刻，瞬间又找回当年的感觉。
在场的老师们纷纷打开手机拍起视频。
琴声响起的那一刻，梁洛舟瞬间沉浸，似乎又回到了高中的琴房，脑海中走马观花般浮现出自己的那三年。
那些沉闷的时光里，只有一个男生的背影仿佛被镀上一层金辉，在记忆深处跃动。
弹奏完毕时，恰巧是傍晚，霞光乍泄。
梁洛舟手离开琴键，但神思还没及时拉回，直到大家为她鼓掌，她才醒神。
她回过头跟大家致谢，却发现视野里多了一个人，笼着一层淡淡的浮光站在人群之后，眸色柔和地看向自己。
梁洛舟愣怔一瞬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不是错觉。
但是，季逾白为什么会出现这里？
她正纠结着要不要和他打个招呼时，苏雪抢先开口跟大家介绍：“这位是我老公的朋友，大家认识认识。”
她这才想起来，苏雪老公在法院上班，两人是朋友也正常。
梁洛舟顺势打消与他相认的念头。
两人再度视线相对时，她也只是微微颔首。
餐桌上，杜宇率先举杯，大家见状纷纷起身庆祝苏雪夫妇乔迁新居。
落座后，苏雪有意撮合杜宇和梁洛舟，主动挑起话题。
“这么一看，梁老师和杜老师都是单身啊，还都是高中校友，知根知底的多好啊。”
有人附和：“对啊，挺般配的。”
梁洛舟听出他们在乱牵线，当即反应不是撇清关系，而是心虚地朝季逾白的方向望去。
只见他眼眸半垂，还是那副冷淡坦然的模样，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她骤然失落，心绪冗沉。
杜宇瞥到她脸色沉闷，斟酌片刻，开着玩笑搪塞大家：“梁老师那么优秀，这么讲她该不高兴了。”
梁洛舟心思不在他们的谈话上，只是恍耳一听，不明状况地应付道：“没有不高兴。”
她说完，埋头喝了口汤，并没意识到自己的话让大家产生误会——在座的人皆相视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就连杜宇望向她的眼神都掠过一丝错愕。
也丝毫没注意到季逾白的眼神已然落在她身上，目光沉沉如暝霭。
这时，苏雪老公也开口凑起热闹，抬手搭在季逾白肩上：“各位，我们季大律师也是个黄金单身汉呢。”
“哎呀，那可真不巧，今天来的单身女老师就只有洛舟一个。”
“要不季律师和杜老师竞争一下？”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这句话，梁洛舟尴尬得头都抬不起来。
她脸上堆出苦笑：“好了，你们别再拿我开玩笑了。”
苏雪知道她一向脸皮薄，于是站出来打哈哈，将话题转移到别的地方。
这晚的聚会结束后，季逾白当着大家的面主动提出送梁洛舟回家。
起哄声再度响起，有人打趣季逾白：“季律师要想追我们梁老师，那可得加把劲啊，竞争对手有不少呢。”
那人说完还撞撞杜宇肩膀，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是吧杜老师？”
杜宇脸色不大好。
他今天是搭别人车来的，一看季逾白开的还是辆布加迪，更觉自己落了下风。
“那就麻烦季律师捎我一程了。”
梁洛舟说完和大家挥挥手，赶忙上了他的车。
车内氛围莫名，路程过半时，季逾白凝着前方路况，不冷不淡地朝身边人问：“没想到梁老师还挺受欢迎。”
梁老师？
他从来没这样叫过她，今天为什么突然这样？
梁洛舟心跳陡然一滞，隐约察觉到一股压迫感向她袭来。
“他们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她窘迫道。
之后，两人没再说话，一路静默。
直到车开进小区，在她家楼下停稳时，季逾白才再度开口：“你挑个时间，我们去领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