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星回避了她的视线,低下头去,卷翘的睫毛微微颤抖,“我和他早就没有联系了。”

    -

    直到傍晚的时候,从星才带上季之知帮她订的花来到墓园。季之知了解她,所谓的不方便买花只是她难以说出口的思念的借口。

    今天是她母亲林女士的生日,过去几年从星都不曾来看过她,或许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又或许是因为她恨她。恨是一种复杂的情绪,它不同于厌恶,厌恶一个人可能只是因为他败坏、令人作呕,而恨,源自于内心深处,往往会掺杂着一些其他,糅杂在一起,说不清,道不明。

    从星轻轻将花放下,一身毫不起眼的着装,帽檐能遮挡住外人投来的部分视线,口罩藏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晦暗不明。

    “这两天我又开始梦到你,梦到温城,我想起在小时候时,你也很喜欢花,后来却再没见你买回来放家里养着了,今天我给你带了束花。”从星一边说一边缓慢地蹲下来,一手用衣袖轻轻擦拭着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笑的温婉,墓碑没有沾上太多灰尘,她抬手,指尖轻点着那张脸,又失去重力般坠下来。

    随之坠落的还有打在手背上的雨滴,一滴一滴的,浸湿了石碑。

    层层掩埋之下,从星扯了扯嘴角,身上已然被打湿,她站起身来,顿住几秒,而后走了。

    从放下花到离开,不超过五分钟。

    -

    从星打的车回酒店,她坐上车,望着窗外,没有说话,只让人感觉到气氛冰冷。从大马路下车还要走一小段路才到住的酒店,中间要途径一条有点暗的巷子。出租车司机见她没有伞,好心的问她需不需要载着她去前面便利店下车买把伞。从星摇头,下就下吧,淋雨也挺爽的。

    温城是一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小县城,楼层矮矮的,车辆来往不多,飞驰而过发动机声音响彻全城的摩托倒是蛮多的。一辆摩托在她面前开过去,停在她身后不远处,空气里全是掀起的灰尘,从星皱着眉不受控制地咳了几声。

    等了一会才等到绿灯,从星过了马路,进了小巷。一只手有力地从后方拽住了她的袖子,向后一扯,一阵天翻地覆,从星被抵在墙上,惊叫声还没喊出口,对方早已准备的一手扣住她的两只手,一手捂住了她的嘴。

    这人穿了一件黑色卫衣,身量宽阔,戴着头盔,一双眼盯着她,像要将她看穿。

    这眼睛,她再熟悉不过。

    他松开了捂住她的手,另一只手依然将她钳住,单手把头盔摘下来。轮廓俊朗的五官,略显潦草凌乱的头发,长长的睫毛上还留着许是下雨淋到的雨滴,一眨眼,就顺着脸滑落。

    “从星,你终于舍得回来看一眼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静内心的波澜,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颤意。裴朝对上她的眼神,一只手扶正她的脸,不让她躲闪。

    “裴朝,你放开我。”

    从星说着,试图挣脱开。裴朝并不觉得能等到她的回答,这是他早就料到的。他的眼眶慢慢泛红,凭着一股子失控的意气他把从星的口罩一把摘下来,连带着帽子一起掉落在了地上,他俯身吻住她,带着狂风过境般的凶狠气势,一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另一手从后搂住了她的腰,温热的唇舌将她的所有呜咽和挣扎都吞噬,从星不能动弹半分,只能妥协,接受。

    “啊......靠”

    从星被冷不丁咬了一口,两人之间拉开一段距离,她原本半扎起来的头发因为这场激烈散落,披在肩上。

    “你发什么疯啊?”

    她摸了摸被咬的地方,还好,没流血。

    “我发什么疯?前任见面,旧情复燃亲两下有什么问题吗?”

    从星抿了抿嘴,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从星,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说。

    离开了七年,你回来见了季之知,看了你母亲,却没有想与我见上一面。

    裴朝是在墓园收到的季之知的信息,他每年都会在林女士生日这天来墓园看看,一开始是想见同样来看林女士的从星,可惜七年来,从星一次都没有来过,久而久之,他就权当替她来了。

    “刚刚下雨有点大,我家离这里很远,我能去你那擦擦,喝杯姜茶吗?”见从星不说话,他开始装可怜。

    “只有毛巾,没有姜茶。”从星转过身,捡起掉在地上的帽子和口罩,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

    裴朝进了房间,接过从星给的毛巾和吹风机,很自觉地找了个插孔开始吹头发,一言不发。

    “你也吹一下吧。”

    “你用完了我再吹。”

    裴朝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吵闹的吹风机声音,裴朝身上有一种不算浓郁的皂香,顺着风的方向,传到从星的鼻尖。她觉得,被雨打湿的衣服黏腻地粘在皮肤上,很热。

    两个人都吹完头发的时候,气氛开始变得尴尬,“你...要伞吗?”

    “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裴朝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没有。”

    裴朝笑了,笑的苦涩,他点点头,“好。”

    “砰”

    他关门的声音不算大,却在从星耳旁炸响。

    从星走到窗前,望着楼下离去的黑色背影,好像连背影都带有情绪。

    裴朝有些无力,他戴上头盔,骑着摩托转了好几圈,吵闹的发动机和风呼啸而过的声音,让他的心情更加烦躁,他停在了一处没什么来往人流的地方,靠在墙角,贴着墙壁慢慢坐下。

    他从来都拿从星没任何办法。

    从星只需要轻飘飘的两个字,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做了七年心里建设的防线击破。

    裴朝慢慢低下头,手指有意无意的摩挲着。

    这场雨,和初见的那场也格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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