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四天中午赭杉军出院了。
如卿买的新衣服终于派上了用场，她买的基本都是中式风格的，和他的长相气质更匹配，又不会显得太过张扬。
待他换了衣衫出来，身长玉立，气度从容，飘然出尘。
如卿点头：“挺合身，穿出了气质。”
赭杉军颔首：“如卿费心了。”
出了院，便带他去办理身份证，之前需要提交的申请资料如卿已经弄好，后续的一些关系辛程也在打点，所以问题不大，去拍个照就可以等着拿身份证了。
去派出所的路上，如卿感觉赭杉军似乎有些坐立不安，她记得送他来医院的时候他坐如钟，十分沉稳，但今天他已经换了几次坐姿，她问：“先生，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赭杉军神色淡然：“无事。”
心里却着实不太自在，内裤买小了…这也不好说啊。
如卿笑：“哦，我还以为是座椅有问题。”
赭杉军摇头：“无事。”
如卿点头：“对了，先生，红头发不能拍身份证，我们需要去把头发暂时染成黑色。”
赭杉军面色有刹那迟疑：“染头发需要多久？”
如卿打量一下他的发量和长度，想了想：“保守估计一个时辰。”
赭杉军踌躇片刻，最终下定决心：“能否先带我去趟商场。”
如卿点头：“好啊，先生想买什么。”
赭杉军道：“一些小东西。”
如卿没再追问，赭杉军松了口气，发现和一个不爱追问的人打交道，挺好。
若是她打破砂锅问到底，他可能就真的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到了商场，赭杉军对她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如卿惊讶：“先生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么？”
赭杉军点头：“无妨，我在手机上看过。”
长着嘴的，问一下就好。
看他往商场匆匆而去的背影，如卿有些犯嘀咕：“真的没问题么？”
不得不说，赭杉军真的非常聪明，不多时他就拎着袋子回来了。
如卿一看袋子，愣住了，是一个知名男士内裤品牌。
她有些讪讪，毕竟她也没给男人买过，当时看他挺瘦的，就给他选了一个小码。
早知道，她就应该厚着脸皮问问导购。
天气真热啊，她对赭杉军道：“先生，你等我一下，我去买个冰淇淋降降火。”
赭杉军倒是一脸淡然了：“好。”
下了车，如卿感觉自己都快烧起来了。
买了个冰淇淋，他身体刚恢复不能吃冰，便给他买了个大桶果茶。
看他插了吸管，抱着大桶果茶吸吸吸，腮帮子一鼓一鼓，瞬间心都萌化了。
她才发现，天啦，他居然是个可爱的娃娃脸诶，都是他先入为主的高人气质，影响了她发掘他的可爱！
于是，趁他不注意，偷偷拍了一张照片，看着照片里可可爱爱的人，忍不住笑出声。
赭杉军侧脸：“嗯？有什么趣味的事么？”
她凑过去给他看手机：“先生，超可爱有没有。”
赭杉军眼神飘忽了一瞬。
等她吃完冰淇淋，赭杉军突然道：“我们不用去染发，我可以控制头发颜色。”
如卿张大了嘴巴：“啊？这也可以？”
赭杉军点点头，掐了个诀，头发瞬间变成黑色。
如卿有点一言难尽：“啊，刚刚怎么不说呢。”
赭杉军很是淡然：“忘了，这类法术用得极少。”
如卿笑：“那也好，省了一大把时间，刚好照了相，回家去吃饭，爸妈今天给你特地安排了去晦宴。”
赭杉军眼中有别样情绪闪动：“谢谢，费心了。”
她笑起来：“不用谢，都是朋友，你来到这里无亲无故，多孤单呐。”
赭杉军默然垂眸。
照了身份证，然后两人回到了家。
家中的阿姨正在做饭，辛程夫妇和辛牧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两人回来，立刻让阿姨端了火盆出去，去去晦气再进屋，寓意从此健健康康，无灾无疾。
赭杉军笑了笑，照做了，他甚至还给自己念了个咒。
辛牧满脸写着不高兴，还没等他说话，辛程便请赭杉军到书房坐坐。
如卿心里大约知道父亲会说什么，便留在客厅陪顾西岚和辛牧看电视。
辛牧问她：“他出院了，你总该回家来住了吧？”
如卿点头：“嗯。”
辛牧面上的乌云散了些：“算你识相。”
如卿闻言，不由一笑：“说话非要阴阳怪气，傲娇小屁孩。”
辛牧哼了一声：“明天送我去上学。”
如卿点头：“行啊。”
顾西岚也抱着女儿的胳膊：“卿卿，明天陪妈妈去做美容。”
如卿笑：“好，等我送完辛程就陪你去。”
书房里，辛程给赭杉军倒了一杯茶，语气恭谨：“先生，今日请你来，是想同你商量一事。”
赭杉军颔首道：“请说。”
辛程道：“我想请先生做辛程建筑的风水顾问，不知先生是否愿意考虑？做建筑这行，风水非常重要，若是当年早些遇见老先生，卿卿也不必离家二十多年。”
赭杉军沉吟片刻：“抱歉，道者可能要辜负这番好意了，随着人心浮躁，欲望贪念滋生，这个世界邪灵有恶气滋养，日益强盛，又反过来蛊惑人心，危害苍生，道者需先处理。”
辛程叹道：“这也无妨，先生来去自由，如先生所言，如今社会的确颇多问题，斩除邪灵亦是重要之事。”
赭杉军饮一口茶，神色坦然：“多谢朋友好意，道者虽不任职，若有问题，亦当全力相助，以报相救之恩。”
辛程给他续上茶，缓声道：“只是依我所见，若不改变人心，斩杀邪灵也是治标不治本，戾气不息，邪灵不灭。”
赭杉军赞同：“朋友之见，一针见血。”
辛程双手交握，笑笑：“其实当下的环境，并不是很好，物质或许不算匮乏，但人的幸福感却极低。太多的人，想凭一己之力实现阶级跨越。以我公司的一个员工为例，我给付的薪水不低，在行业中可算是佼佼者，足够他过比较优渥的生活，但是随着收入增加，欲望也在变大，利用杠杆给自己购买远超出能力的房子，车子，给孩子上昂贵的私立学校。”
赭杉军垂眸：“人都是想要更好。”
辛程点头：“我是一个商人，所以他有压力，拼命为我干活，这是一件好事。但是其实我内心也很可怜他，我见证了他从一个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的小伙子，变成一个满身戾气的人，他的人生陷入了困境，上不去也下不来。”
赭杉军淡声道：“恕我冒昧，既是可怜他，为何不予他更高的回报。”
辛程笑：“先生，我若给他更高，我相信他会有更高的欲望，我能做的，便是对他的付出予以而言相对公平的回报。阶级跨越，岂是他们所想的那么简单，阶级之上，还有阶级，纵使如我，亦有身不由己。”
赭杉军语气平和：“我对这个社会并不算了解，人心之事，最是难解。于道者而言，只求无愧于心罢了。”
辛程微笑：“先生慈悲。”
如卿买的新衣服终于派上了用场，她买的基本都是中式风格的，和他的长相气质更匹配，又不会显得太过张扬。
待他换了衣衫出来，身长玉立，气度从容，飘然出尘。
如卿点头：“挺合身，穿出了气质。”
赭杉军颔首：“如卿费心了。”
出了院，便带他去办理身份证，之前需要提交的申请资料如卿已经弄好，后续的一些关系辛程也在打点，所以问题不大，去拍个照就可以等着拿身份证了。
去派出所的路上，如卿感觉赭杉军似乎有些坐立不安，她记得送他来医院的时候他坐如钟，十分沉稳，但今天他已经换了几次坐姿，她问：“先生，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赭杉军神色淡然：“无事。”
心里却着实不太自在，内裤买小了…这也不好说啊。
如卿笑：“哦，我还以为是座椅有问题。”
赭杉军摇头：“无事。”
如卿点头：“对了，先生，红头发不能拍身份证，我们需要去把头发暂时染成黑色。”
赭杉军面色有刹那迟疑：“染头发需要多久？”
如卿打量一下他的发量和长度，想了想：“保守估计一个时辰。”
赭杉军踌躇片刻，最终下定决心：“能否先带我去趟商场。”
如卿点头：“好啊，先生想买什么。”
赭杉军道：“一些小东西。”
如卿没再追问，赭杉军松了口气，发现和一个不爱追问的人打交道，挺好。
若是她打破砂锅问到底，他可能就真的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到了商场，赭杉军对她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如卿惊讶：“先生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么？”
赭杉军点头：“无妨，我在手机上看过。”
长着嘴的，问一下就好。
看他往商场匆匆而去的背影，如卿有些犯嘀咕：“真的没问题么？”
不得不说，赭杉军真的非常聪明，不多时他就拎着袋子回来了。
如卿一看袋子，愣住了，是一个知名男士内裤品牌。
她有些讪讪，毕竟她也没给男人买过，当时看他挺瘦的，就给他选了一个小码。
早知道，她就应该厚着脸皮问问导购。
天气真热啊，她对赭杉军道：“先生，你等我一下，我去买个冰淇淋降降火。”
赭杉军倒是一脸淡然了：“好。”
下了车，如卿感觉自己都快烧起来了。
买了个冰淇淋，他身体刚恢复不能吃冰，便给他买了个大桶果茶。
看他插了吸管，抱着大桶果茶吸吸吸，腮帮子一鼓一鼓，瞬间心都萌化了。
她才发现，天啦，他居然是个可爱的娃娃脸诶，都是他先入为主的高人气质，影响了她发掘他的可爱！
于是，趁他不注意，偷偷拍了一张照片，看着照片里可可爱爱的人，忍不住笑出声。
赭杉军侧脸：“嗯？有什么趣味的事么？”
她凑过去给他看手机：“先生，超可爱有没有。”
赭杉军眼神飘忽了一瞬。
等她吃完冰淇淋，赭杉军突然道：“我们不用去染发，我可以控制头发颜色。”
如卿张大了嘴巴：“啊？这也可以？”
赭杉军点点头，掐了个诀，头发瞬间变成黑色。
如卿有点一言难尽：“啊，刚刚怎么不说呢。”
赭杉军很是淡然：“忘了，这类法术用得极少。”
如卿笑：“那也好，省了一大把时间，刚好照了相，回家去吃饭，爸妈今天给你特地安排了去晦宴。”
赭杉军眼中有别样情绪闪动：“谢谢，费心了。”
她笑起来：“不用谢，都是朋友，你来到这里无亲无故，多孤单呐。”
赭杉军默然垂眸。
照了身份证，然后两人回到了家。
家中的阿姨正在做饭，辛程夫妇和辛牧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两人回来，立刻让阿姨端了火盆出去，去去晦气再进屋，寓意从此健健康康，无灾无疾。
赭杉军笑了笑，照做了，他甚至还给自己念了个咒。
辛牧满脸写着不高兴，还没等他说话，辛程便请赭杉军到书房坐坐。
如卿心里大约知道父亲会说什么，便留在客厅陪顾西岚和辛牧看电视。
辛牧问她：“他出院了，你总该回家来住了吧？”
如卿点头：“嗯。”
辛牧面上的乌云散了些：“算你识相。”
如卿闻言，不由一笑：“说话非要阴阳怪气，傲娇小屁孩。”
辛牧哼了一声：“明天送我去上学。”
如卿点头：“行啊。”
顾西岚也抱着女儿的胳膊：“卿卿，明天陪妈妈去做美容。”
如卿笑：“好，等我送完辛程就陪你去。”
书房里，辛程给赭杉军倒了一杯茶，语气恭谨：“先生，今日请你来，是想同你商量一事。”
赭杉军颔首道：“请说。”
辛程道：“我想请先生做辛程建筑的风水顾问，不知先生是否愿意考虑？做建筑这行，风水非常重要，若是当年早些遇见老先生，卿卿也不必离家二十多年。”
赭杉军沉吟片刻：“抱歉，道者可能要辜负这番好意了，随着人心浮躁，欲望贪念滋生，这个世界邪灵有恶气滋养，日益强盛，又反过来蛊惑人心，危害苍生，道者需先处理。”
辛程叹道：“这也无妨，先生来去自由，如先生所言，如今社会的确颇多问题，斩除邪灵亦是重要之事。”
赭杉军饮一口茶，神色坦然：“多谢朋友好意，道者虽不任职，若有问题，亦当全力相助，以报相救之恩。”
辛程给他续上茶，缓声道：“只是依我所见，若不改变人心，斩杀邪灵也是治标不治本，戾气不息，邪灵不灭。”
赭杉军赞同：“朋友之见，一针见血。”
辛程双手交握，笑笑：“其实当下的环境，并不是很好，物质或许不算匮乏，但人的幸福感却极低。太多的人，想凭一己之力实现阶级跨越。以我公司的一个员工为例，我给付的薪水不低，在行业中可算是佼佼者，足够他过比较优渥的生活，但是随着收入增加，欲望也在变大，利用杠杆给自己购买远超出能力的房子，车子，给孩子上昂贵的私立学校。”
赭杉军垂眸：“人都是想要更好。”
辛程点头：“我是一个商人，所以他有压力，拼命为我干活，这是一件好事。但是其实我内心也很可怜他，我见证了他从一个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的小伙子，变成一个满身戾气的人，他的人生陷入了困境，上不去也下不来。”
赭杉军淡声道：“恕我冒昧，既是可怜他，为何不予他更高的回报。”
辛程笑：“先生，我若给他更高，我相信他会有更高的欲望，我能做的，便是对他的付出予以而言相对公平的回报。阶级跨越，岂是他们所想的那么简单，阶级之上，还有阶级，纵使如我，亦有身不由己。”
赭杉军语气平和：“我对这个社会并不算了解，人心之事，最是难解。于道者而言，只求无愧于心罢了。”
辛程微笑：“先生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