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交谈后,两人陷入持久的沉默。

    狄安娜得知了另她意外的消息,祁惟被注射过异种源,为此念力暴动最近还有复发的趋势。

    她听见对面女孩单薄的声音,“训练营可以带舒缓剂吗?”

    落地窗大开,吹来徐徐凉风,女孩们安安静静地吃着饭。

    “不行,训练营不准带药物。”她看了一眼祁惟,见她反应平常才继续说下去。

    “没关系,异种源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祁惟自己也是与这具身体割裂开的局外人,所以她也觉得自己接下来的请求十分无理。

    “有带进去的办法吗?”她轻声地问。

    狄安娜突然笑了,“这你算是问对人了。”

    初时气氛还有些冷冽,在狄安娜的引导下热络起来。

    狄安娜像个混世魔王,她兴奋地分享自己在军校里新奇的经历,仿佛刚才的尴尬都被她抛之脑后。祁惟静静地听着,偶尔附上几句。

    终于,两人对于秘密携带违禁品进入训练营达成了一致。

    狄安娜觉得这会在她的“丰功伟业”上加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夜深,收拾完备后,祁惟穿着整齐地躺在床上,她困极了。穿进游戏的这段时间,她的作息变得规律,到点就能立刻进入梦乡。

    狄安娜一见她闭眼就重重地朝她大腿挥一巴掌,她一个激灵瞬时清醒,鸡皮疙瘩久久不消。

    一个巴掌又一个巴掌,祁惟觉得自己的大腿该是肿了。

    就在再一次垂下脑袋闭上眼时,门外传来几声巨响,是重物撞击门的声音。

    狄安娜猛地起身,提溜着祁惟的后衣领站起来。祁惟吓了一跳,踉跄着拿起手环戴好。

    “先别开门。”狄安娜用唇语配合着手势提醒祁惟。

    祁惟点头。

    她发现不久之前还在工作的智能管家罢工了,房间一片昏暗,未曾关闭的床前小夜灯也熄灭了。

    这是彻底断电了。

    几声刺耳的尖叫划破寂静长空,还有许多交织一起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狄安娜当然也听到了。“老鹰来了。”她朝祁惟做口型。

    门几乎在一瞬间被破开,暴力撞门,门的铰链仍然□□地支撑着,这样的技巧绝对称得上精湛。

    祁惟猜测是用念力开的门锁,脚步声之后她还听见了智能门锁内置电机的摩擦声。因为智能管家的罢工,想完全地开门要费些力气。

    没容她多想,她的右腿就如千斤重般使她支撑不住,哐哐跪地。头不受控制地低下,她想抬头就如同头顶重墙,这样屈辱的姿势使她拼命地尝试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都说了对女孩子温柔一点。”耳边传来一道奇异的人声,经过特殊处理消除了人类语言特有的腔调,充满电流刺挠着耳膜。

    祁惟想偏头看看狄安娜,在终于挪动一毫时被更大的重力压了下去。祁惟快直不起背。

    “在老鹰面前不要逞强。”又是一道电流声,和之前听到的有略微不同,大概是语气的变化。

    看来不用刻意区别了,就是两个人。被迫低头的祁惟和狄安娜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四只脚。

    狄安娜看出来那是猎人团入团后人手一双的军靴,靴子外侧有一圆形图标,是代表东方联盟南界军区十二军猎人团的标志之一——金雕。

    明明可以敲门却非要破门,狄安娜感觉这群老鹰比之前她经历过的那群更难缠。

    为什么要破门而入呢,狄安娜的脑中一道白光闪过。

    她忘了提醒祁惟背包里不要放水。

    同时间,两人就被祁惟的水杯里的水淋了满身。

    房间里飘浮一个目测容量在一升以上的透明水壶,此时已被倒置过来,原本装满的水壶空空如也。水都被淋到了祁惟和狄安娜身上。

    “狄安娜,算半个中央军校毕业的,你没告诉你的室友,训练营不能带食物和水吗?”

    祁惟被浇了个清醒,那瓶水根本不是放在包里的,只是恰巧摆放在了背包旁边。

    哪只眼睛看见水装在包里了。

    祁惟吞下一口气,咬着牙把脏话往下咽,她看见狄安娜用手指小幅度地示意她。大拇指与食指闭拢,从左到右轻微地移动,从轨迹来看是条线。

    祁惟意会到,她在告诉自己闭嘴。

    两人的背包被重重地摔在身前,背包里的东西被清了个干净。眼睛蒙上特质的黑布,祁惟听到头顶上空传来的机械声,这应该就是狄安娜说的扫描仪?

    又静默一会儿,身上的重力才彻底撤去。

    狄安娜微微转动被念力控制压到麻木的脚腕,手上已经愈合的伤口开始渗血,她扭头看了一眼祁惟的方向。

    “我让你动了吗?”狄安娜被更大的一股压力压倒扑地。

    祁惟被踢了一脚,“不听命令是军中大忌,她动了,你作为室友没尽到提醒义务,你来替她受罚。”

    祁惟算是看清了,这是纯粹的找茬。不讲道理的,不分理由的,只要达到下马威的效果就行。所以破门会显得更威风吗?

    “一百个俯卧撑,一分钟之内。”

    祁惟摸索着趴下,周围安静极了。要是以前的自己绝对想不到,有一天她会在半夜浑身湿透着做俯卧撑。

    一分钟一百个俯卧撑对觉醒者并不难,狄安娜也这么想,她低着头。冲动告诉她应该上去理论一番替祁惟受罚,经验告诉她保持不动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身为军校生确实不该有这个失误,她那一瞬间的想法只是担心祁惟做出反抗,毕竟她是个真正的毫无经验的菜鸟。

    直到听到祁惟被一遍又一遍的叫停。

    “不标准,重来。”

    “腰塌了,重来。”

    “腿弯了,重来。”

    祁惟的手臂开始发酸,她起码做了800个,虽然此时的身体素质不同往日,但在长时间高强度高密度的运动下也会疲惫,更何况祁惟没有经历过系统化训练。

    狄安娜暗啐一口,她早该想到的,这群痞子算什么正规军,平时逍遥放肆惯了,当了老鹰也好不到哪去。

    训练营通常启用上一届入团的新猎人做□□。

    相比军校出生的猎人的正派和严谨,去年入团的新猎人更显异类。他们有半数的人来自金起地,成长在穷凶极恶之地,自小学得是来去自如杀人无形的招数,只要钱到位人命在手中不过随意玩弄的物件。他们当中有无拘无束的自由人,以一己之力杀到异种巢穴的特级猎人,被异种灭了满门的黑|帮老大……

    对他们来说不涉及原则底线的问题都可抛之脑后。

    宿舍内的两位□□自认为对祁惟的态度称得上温柔。

    祁惟咬着牙,即使没有狄安娜提醒,她刚刚也不敢张嘴说话。因为她的舌头下藏着能救她命的舒缓剂。

    感谢寒星能够预判到,那个厚重的药箱里放了各种型号的舒缓剂。她找到可以口服的一种,拿出一些藏在了舌头下。

    还有一些……

    “把束发器解了。”

    祁惟身体一顿,双臂弯曲下压的动作停下。

    她缓缓抬手解开了束发器,双唇紧抿,除了动作有些僵硬外,完全看不出她内心的慌张。

    塑质的束发器被丢在地上,滚落在地上,弹跳一下便没了声响,长发很快散开来。

    祁惟担心的一幕并未发生——她以为狄安娜将剩下的一些藏进了她的辫子里,祁惟的口腔空间有限,为了表面看不出异常,只能将抑制剂分成两份。

    身旁的狄安娜眨了眨眼,最初确实想藏进辫子里,束发器可以屏蔽扫描仪。但看见祁惟放到了舌下,她想到了更完美的办法。

    狄安娜右手腕安置芯片的地方有一个凹槽,这是她作为特里茨觉醒者与东大陆觉醒者最不同的地方,东大陆的芯片安装通常严丝合缝,而特里茨通常会为更换或取下留出空间。

    效果也超出了她的预料,除了她芯片处的未被检测到外,祁惟的放在舌下的也未被检测到,扫描仪没有一丝反应。

    “该带下去了。”

    “站起来跟我走,什么都不要带。”

    祁惟快气笑了,敢情刚才是在拿他们寻消遣。

    祁惟的手搭在狄安娜的肩上,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狄安娜没有被□□牵引,她完全靠自己的耳朵判断方位行走。

    狄安娜感受与□□距离的加大,他们走得快极了,几乎要跑起来。周围的杂音变多,除了脚步声还有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似乎来到了一个更开阔的场地。

    祁惟被一只手推攘着挤着狄安娜向前走,脚下逐渐有了坡度,越向前感受越明显,最后又变得平缓。

    周围彻底没声了,连风也静止,祁惟肩上的那只手消失了。

    像是处于一个密闭的环境中 。

    祁惟感受到除自己外的两个人的呼吸声,只知道自己身前的是狄安娜。

    “眼罩可以摘了。”是一道略显沙哑的女声。

    狄安娜听着熟悉的声音,立刻拉下眼罩。

    眼前的布局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银色的金属物质呈圆拱形包围着整个空间,左右放置胶囊形的空间舱,丈量高度与宽度足以容纳一人。

    眼前的女人眸色浅淡,眉目明艳,下三白眼,似笑非笑。

    “好久不见,狄安娜。”

    “缇靖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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