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恐慌（8）
远处传令之人乃贺将军带回城的副将，毫无疑问，他的命令就是贺将军的命令。
城门口围聚的军眷们忽然整齐地动身起来，扭身折返城门内，除了脚步声，连多余的杂音都没有发出。
一个哨兵利索地爬上城楼最高处，果然望见东方燃起了狼烟，那是发生敌袭的信号，一连燃起数处，将重大信息快速传递向不同的城镇。
士兵戒严在城门外，贺之弘的车队进行了不同的减速，分作一列快速入城。
迎车队入城，到士兵归拢城门内，扣严城门，几乎是一气呵成，素质可见一斑。
号角在城楼顶端吹响，刺破冰寒沉寂的风，绾绾的视野里，似乎在号角声响起的瞬间，离城门最近的那条街道已然在快速消失人影。
她不禁感叹，这就是军户大城的真正风貌？
贺之弘高扬马鞭，快马超越了前方的袁副将，独自疾驰在前。
前方道路竟已清空，路边的摊贩也早将摊子收走，车队马蹄所踏之处无一阻挡。
他们的目的地分为三处。
贺之卫的亲兵老秦领着粮食慢行下来，微服归来的全数士兵都留下，为安置粮食保驾护航。
袁副将带着马背上的士兵去往德安堂，贺之弘则策马驶向城中司署。
而此刻的司署之中，诸位凉西所指挥司的兵官们正身形匆匆。
“报！指挥使，东方已有三处狼烟燃起，暂不确定是否俱已受到进攻，但观狼烟递进方向，蛮族的行军路线不到凉西！”
“指挥使，贺将军他们入城了！”
“指挥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指挥使……”
“报！贺将军到——”
贺之卫推开挤在自己身前的大汉们，快步迈向门外，唤道：“大哥，你可知东边发生了什么？”
贺之弘揽过弟弟的肩膀，把他推回议事堂，并说：“我们在路上捡了个斥候，快死了，我刚让袁副将把人带去了杨大夫那里。等他醒来你我去问一问，现在要紧的是，你的战前准备做得如何了？”
“没问题，他蛮族敢来，我们就敢打！”
“对，我们敢打！将军，我们不怕蛮族人，手下败将而已！”
贺之弘让众位兵官镇静，而后道：“打，是一定打，但我们首先务必要解决城中储备的问题。如今我带了粮食、油盐、布匹等物资回来，却不够事先预计的数目，诸位各司其职，将物资分配的事情监督好。”
贺之卫立即看向仓大使，仓大使领命道：“是，保证万无一失！”
“行，城中戒严，但得我手令者可出入城门，现在——”贺之卫话音一顿，眼睛扫视一圈，“军师，军师呢？！”
“这儿呢，这儿呢！”忽然一个小矮子挤开了这群大汉，站到人群跟前来，扶了扶头上歪斜的毡帽，“属下在，指挥使吩咐吧。”
贺之卫看他两眼，从没有如今日这般，感到军师的身高严重影响了对方的工作。
他叹气一声，拉过自己的指挥同知兼军师，招呼几个兵官往外走：“去屯兵所。”
屯兵所是凉西城的防线，也是凉西城开拔时的出发地点，五千精兵之中，绝大部分的士兵与兵官都在屯兵所驻扎。
贺之弘则留在了城中，亲自去仓库审查了储备物资的存放与保护，这才去往德安堂寻找袁副将和那名斥候。
凉西城的军队无命不得擅自开拔，是以纵然士兵们迫切地想要教训蛮族人，他们也还得留在大本营里等候命令的下达。
那名斥候伤重过深，箭矢差一点就扎到了他的心脏。
纵然他因此延缓了死亡的时间，可一路奔驰难受、风雪严寒，送到德安堂后也已接近油尽灯枯。
杨大夫曾是凉西的军医，对于刀剑外伤他最是经验老道，可惜有他出马，还是没有把握将这名斥候救下，最终贺之弘只从斥候口中得到了鲜少的信息。
斥候的上级发现驻地之外出现了陌生的脚印，即便那脚印被处理过了，可是脚印是一连串的，离去之人十分小心谨慎，还是在泥地上留下了疏漏。
上级因此派遣了两名斥候前去驻地外数里地侦察，却没想到，敌军早已悄悄潜入了离近甘州边线的地方。
两名斥候一去，反倒成了打草惊蛇，他们同敌方的侦察兵撞上，最后一人险险从敌人手里逃脱。
信号被这名受伤的斥候发出去，而他也已经走不动了，最终坐在树下等死。
岂料，熟悉的信号竟引来了一个男人，这男人气势迫人，身法极为敏捷，来到他身边之后，竟没有带来一个尾巴。
斥候并未见过贺之弘，他的级别太低了。
但贺之弘是从他们甘州走出的，年纪轻轻就被皇帝亲封为柱安将军，这种逆袭般光宗耀祖的事迹，他们甘州无人不晓。
他信任了贺之弘，然后晕厥，为救人，贺之弘只能将他带回凉西。
斥候在德安堂里将知道的全部信息告知了贺之弘，但他也仅仅知道这些了，他还没有摸清敌人的规模。
不过就自己撞上的侦察兵的实力来说，这次突然来犯甘州的，绝对是蛮族的精锐。
蛮族，亦称大劜国，国人大部分是大劜人，他们并非类似游牧民族的松散体制，而是早早建了国。
只是甘州与他们仇深似海，从来只叫他们蛮族人，意为野蛮如兽、丧失人性的种族。
这样的蔑称皆因蛮族人对甘州战俘的野蛮与凶残，甘州人在历史上死于他们之手的，实在太多太多。
甘州人心里有多恐惧被蛮族人俘虏，每每提到蛮族人时就有多痛恨。
所以甘州不与蛮族通商，整个魏朝上下，也没什么人敢冒险进入蛮族的内域。
这导致双方的信息皆有不通，甘州人想潜入做间谍也难上加难。
不过，经由凉西城搜集的机密情报来看，贺之弘差不多可以确认了，蛮族这次定然是为了粮食而来。
……不止如此，若是为了粮食，在双方尚有和平条约的前提下，蛮族可以尝试同魏朝买卖。
只是部分地区受灾，那么买粮的花费不见得会比开战的花费高。
但蛮族开战了，直接撕毁了和平条约，贺之弘认为，他们是看上了甘州。
他们部分地区缺粮，甘州同样缺粮，甘州还有与蛮族的世代仇恨，以及被迫求和的耻辱。
此战，蛮族若全用精兵，那就可以打下甘州。
贺之弘还想到了一点。
蛮族人性情暴烈的为多，一旦生活质量大大降低了，人与人之间、势力与势力之间的纷争肯定在飙升。
打这一场仗，收益是摆在眼前的，却还能够替大劜国国主转移国内的矛盾。
真是一手好算盘，老皇帝已经老了，不如大劜国国主。
贺之弘伸手合上了斥候的眼睛，请德安堂的小厮代为处理遗体，小狐狸变作的小雪鸮停在窗外的枝头上，端详了斥候片刻，摇了摇头。
【哎，没救了，狐狸大人也无能为力。】
【哎……人类为什么要打仗呢？】
这个疑问，绾绾也不明白，或许战争基因是从几十万年前就刻画在人类的骨子里了吧。
她此刻正扇动翅膀跟在贺之弘身后，旁边还有袁副将，两人一齐回司署。
甘州来的命令就是这时候传达到贺之弘这里的。
命令并非是给贺之弘，而是贺之卫，凉西城的守将。
这份命令是抄录给贺之弘看的。
命令里让贺之卫率军两千人援助甘州边线，具体任务是绕过灵山，初涉蛮族领地，务必成功突袭蛮族的一条补给线。
“补给线……”贺之弘摩挲着纸面上的这两个字，低喃道，“已经打探到敌方的补给线了么。”
“佥事，指挥使还有什么话附加？”贺之弘看向递给他抄录命令的男人。
佥事道：“指挥使请您替他镇守凉西城，军师，也就是同知他会留守屯兵所。”
贺之弘明白了，颔首道：“以往凉西城无指挥使在时，是你来镇守？”
“是属下没错。”佥事谦逊道，“这次有您在，属下自是退居二线听您的号令。”
贺之弘拍了拍他肩膀：“你与同知都是指挥使的左膀右臂，我只是探亲而归，日后大概也不会留下来帮他，还是靠你们。”
佥事领悟了贺之弘的意思，抬眼看向他，真诚道：“请将军放心。”
屯兵所两千余人开拔，粮草被分配到每个士兵头上，皆由他们携带。
此去是迅疾战，无法让粮草先行，何况他们的行踪与目的皆需要隐蔽，这是更妥当的做法。
甘州今年本就粮食不丰，打起仗来，粮食的消耗便是节节攀升。
这仗不好打，蛮族也一样，谁先抢占先机谁就可能夺下局势上的胜利。
凉西城全城军眷都在动员，得知军队要开拔，加紧准备的轻便冬衣从他们手中一件一件地检查了一遍。
开拔那一日，军眷是无法去送行的，他们会得到允许站上其中一座城楼，遥望屯兵所的方向。
贺之弘也站在这里，双眸眼皮半压着，深沉的目光不知落在远方何处，那柄陪伴了他多年的长刀被他轻轻抚摸在手中。
这时，一只小雪鸮落在了贺之弘肩头。
若照以往，贺之弘绝不会被一只小畜生轻易近身，可这只小雪鸮……自它第一次出现在自己身边时，他就没能防止对方落在自己肩头。
雪鸮也算冰漠上的常见生物了，贺之弘便由了它。
只是家里已经养了一只小狐狸，不必要再养一只小雪鸮。
城门口围聚的军眷们忽然整齐地动身起来，扭身折返城门内，除了脚步声，连多余的杂音都没有发出。
一个哨兵利索地爬上城楼最高处，果然望见东方燃起了狼烟，那是发生敌袭的信号，一连燃起数处，将重大信息快速传递向不同的城镇。
士兵戒严在城门外，贺之弘的车队进行了不同的减速，分作一列快速入城。
迎车队入城，到士兵归拢城门内，扣严城门，几乎是一气呵成，素质可见一斑。
号角在城楼顶端吹响，刺破冰寒沉寂的风，绾绾的视野里，似乎在号角声响起的瞬间，离城门最近的那条街道已然在快速消失人影。
她不禁感叹，这就是军户大城的真正风貌？
贺之弘高扬马鞭，快马超越了前方的袁副将，独自疾驰在前。
前方道路竟已清空，路边的摊贩也早将摊子收走，车队马蹄所踏之处无一阻挡。
他们的目的地分为三处。
贺之卫的亲兵老秦领着粮食慢行下来，微服归来的全数士兵都留下，为安置粮食保驾护航。
袁副将带着马背上的士兵去往德安堂，贺之弘则策马驶向城中司署。
而此刻的司署之中，诸位凉西所指挥司的兵官们正身形匆匆。
“报！指挥使，东方已有三处狼烟燃起，暂不确定是否俱已受到进攻，但观狼烟递进方向，蛮族的行军路线不到凉西！”
“指挥使，贺将军他们入城了！”
“指挥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指挥使……”
“报！贺将军到——”
贺之卫推开挤在自己身前的大汉们，快步迈向门外，唤道：“大哥，你可知东边发生了什么？”
贺之弘揽过弟弟的肩膀，把他推回议事堂，并说：“我们在路上捡了个斥候，快死了，我刚让袁副将把人带去了杨大夫那里。等他醒来你我去问一问，现在要紧的是，你的战前准备做得如何了？”
“没问题，他蛮族敢来，我们就敢打！”
“对，我们敢打！将军，我们不怕蛮族人，手下败将而已！”
贺之弘让众位兵官镇静，而后道：“打，是一定打，但我们首先务必要解决城中储备的问题。如今我带了粮食、油盐、布匹等物资回来，却不够事先预计的数目，诸位各司其职，将物资分配的事情监督好。”
贺之卫立即看向仓大使，仓大使领命道：“是，保证万无一失！”
“行，城中戒严，但得我手令者可出入城门，现在——”贺之卫话音一顿，眼睛扫视一圈，“军师，军师呢？！”
“这儿呢，这儿呢！”忽然一个小矮子挤开了这群大汉，站到人群跟前来，扶了扶头上歪斜的毡帽，“属下在，指挥使吩咐吧。”
贺之卫看他两眼，从没有如今日这般，感到军师的身高严重影响了对方的工作。
他叹气一声，拉过自己的指挥同知兼军师，招呼几个兵官往外走：“去屯兵所。”
屯兵所是凉西城的防线，也是凉西城开拔时的出发地点，五千精兵之中，绝大部分的士兵与兵官都在屯兵所驻扎。
贺之弘则留在了城中，亲自去仓库审查了储备物资的存放与保护，这才去往德安堂寻找袁副将和那名斥候。
凉西城的军队无命不得擅自开拔，是以纵然士兵们迫切地想要教训蛮族人，他们也还得留在大本营里等候命令的下达。
那名斥候伤重过深，箭矢差一点就扎到了他的心脏。
纵然他因此延缓了死亡的时间，可一路奔驰难受、风雪严寒，送到德安堂后也已接近油尽灯枯。
杨大夫曾是凉西的军医，对于刀剑外伤他最是经验老道，可惜有他出马，还是没有把握将这名斥候救下，最终贺之弘只从斥候口中得到了鲜少的信息。
斥候的上级发现驻地之外出现了陌生的脚印，即便那脚印被处理过了，可是脚印是一连串的，离去之人十分小心谨慎，还是在泥地上留下了疏漏。
上级因此派遣了两名斥候前去驻地外数里地侦察，却没想到，敌军早已悄悄潜入了离近甘州边线的地方。
两名斥候一去，反倒成了打草惊蛇，他们同敌方的侦察兵撞上，最后一人险险从敌人手里逃脱。
信号被这名受伤的斥候发出去，而他也已经走不动了，最终坐在树下等死。
岂料，熟悉的信号竟引来了一个男人，这男人气势迫人，身法极为敏捷，来到他身边之后，竟没有带来一个尾巴。
斥候并未见过贺之弘，他的级别太低了。
但贺之弘是从他们甘州走出的，年纪轻轻就被皇帝亲封为柱安将军，这种逆袭般光宗耀祖的事迹，他们甘州无人不晓。
他信任了贺之弘，然后晕厥，为救人，贺之弘只能将他带回凉西。
斥候在德安堂里将知道的全部信息告知了贺之弘，但他也仅仅知道这些了，他还没有摸清敌人的规模。
不过就自己撞上的侦察兵的实力来说，这次突然来犯甘州的，绝对是蛮族的精锐。
蛮族，亦称大劜国，国人大部分是大劜人，他们并非类似游牧民族的松散体制，而是早早建了国。
只是甘州与他们仇深似海，从来只叫他们蛮族人，意为野蛮如兽、丧失人性的种族。
这样的蔑称皆因蛮族人对甘州战俘的野蛮与凶残，甘州人在历史上死于他们之手的，实在太多太多。
甘州人心里有多恐惧被蛮族人俘虏，每每提到蛮族人时就有多痛恨。
所以甘州不与蛮族通商，整个魏朝上下，也没什么人敢冒险进入蛮族的内域。
这导致双方的信息皆有不通，甘州人想潜入做间谍也难上加难。
不过，经由凉西城搜集的机密情报来看，贺之弘差不多可以确认了，蛮族这次定然是为了粮食而来。
……不止如此，若是为了粮食，在双方尚有和平条约的前提下，蛮族可以尝试同魏朝买卖。
只是部分地区受灾，那么买粮的花费不见得会比开战的花费高。
但蛮族开战了，直接撕毁了和平条约，贺之弘认为，他们是看上了甘州。
他们部分地区缺粮，甘州同样缺粮，甘州还有与蛮族的世代仇恨，以及被迫求和的耻辱。
此战，蛮族若全用精兵，那就可以打下甘州。
贺之弘还想到了一点。
蛮族人性情暴烈的为多，一旦生活质量大大降低了，人与人之间、势力与势力之间的纷争肯定在飙升。
打这一场仗，收益是摆在眼前的，却还能够替大劜国国主转移国内的矛盾。
真是一手好算盘，老皇帝已经老了，不如大劜国国主。
贺之弘伸手合上了斥候的眼睛，请德安堂的小厮代为处理遗体，小狐狸变作的小雪鸮停在窗外的枝头上，端详了斥候片刻，摇了摇头。
【哎，没救了，狐狸大人也无能为力。】
【哎……人类为什么要打仗呢？】
这个疑问，绾绾也不明白，或许战争基因是从几十万年前就刻画在人类的骨子里了吧。
她此刻正扇动翅膀跟在贺之弘身后，旁边还有袁副将，两人一齐回司署。
甘州来的命令就是这时候传达到贺之弘这里的。
命令并非是给贺之弘，而是贺之卫，凉西城的守将。
这份命令是抄录给贺之弘看的。
命令里让贺之卫率军两千人援助甘州边线，具体任务是绕过灵山，初涉蛮族领地，务必成功突袭蛮族的一条补给线。
“补给线……”贺之弘摩挲着纸面上的这两个字，低喃道，“已经打探到敌方的补给线了么。”
“佥事，指挥使还有什么话附加？”贺之弘看向递给他抄录命令的男人。
佥事道：“指挥使请您替他镇守凉西城，军师，也就是同知他会留守屯兵所。”
贺之弘明白了，颔首道：“以往凉西城无指挥使在时，是你来镇守？”
“是属下没错。”佥事谦逊道，“这次有您在，属下自是退居二线听您的号令。”
贺之弘拍了拍他肩膀：“你与同知都是指挥使的左膀右臂，我只是探亲而归，日后大概也不会留下来帮他，还是靠你们。”
佥事领悟了贺之弘的意思，抬眼看向他，真诚道：“请将军放心。”
屯兵所两千余人开拔，粮草被分配到每个士兵头上，皆由他们携带。
此去是迅疾战，无法让粮草先行，何况他们的行踪与目的皆需要隐蔽，这是更妥当的做法。
甘州今年本就粮食不丰，打起仗来，粮食的消耗便是节节攀升。
这仗不好打，蛮族也一样，谁先抢占先机谁就可能夺下局势上的胜利。
凉西城全城军眷都在动员，得知军队要开拔，加紧准备的轻便冬衣从他们手中一件一件地检查了一遍。
开拔那一日，军眷是无法去送行的，他们会得到允许站上其中一座城楼，遥望屯兵所的方向。
贺之弘也站在这里，双眸眼皮半压着，深沉的目光不知落在远方何处，那柄陪伴了他多年的长刀被他轻轻抚摸在手中。
这时，一只小雪鸮落在了贺之弘肩头。
若照以往，贺之弘绝不会被一只小畜生轻易近身，可这只小雪鸮……自它第一次出现在自己身边时，他就没能防止对方落在自己肩头。
雪鸮也算冰漠上的常见生物了，贺之弘便由了它。
只是家里已经养了一只小狐狸，不必要再养一只小雪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