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姜可的满腔疑惑在她看完信后反倒得到了解释。
这个婴怨来自于她哥哥姜枫的门路，他从父亲留下的物件里找到，临走时，决定留在别墅。
如果妹妹能回家，拿走它，若是天意让姜可打开了木盒，它就能暂时在危难时保护姜可，若没打开，那它也会就此被尘封下去。
只是最后关头，姜枫也在告诫，即使有了婴怨的助力，也不要主动去探寻过多的消息，他只希望唯一的家人能平平安安，保护好自己。
姜可叹口气，这是她不主动就能避免的事情吗？
最为可怕的事情是，即使家人失踪那么久，却无一人察觉到什么。
而她现在，也是为求自保罢了。
将信撕碎，又丢进厕所，一道水流冲走，她又回到客厅，囍化作的黑影已经与那只蜘蛛胎儿玩起来了。
八只黑色的蛛腿在地面走动，声音咔哒作响，在吸收了囍的小指头后，这只婴怨又从仅剩的人头下长出来了半具躯干。
小小的，看不出什么性别来，它的身子软塌塌的，两只人类的手臂扒拉着囍的大腿，见到了姜可走过来，它也欣喜地放开囍，转而奔赴姜可。
“妈妈——”
声音细细弱弱的，姜可有点想拒绝，但是看着它怪异的蛛身，心里竟然觉得这孩子长的很靓。
“你，啧，平常怎么办？”
姜可更担心这个，抱着它招摇过市，会被逮的吧？
小蜘蛛人，姜可给它的外号，它好像久违地思索了一会儿，爬进了姜可的影子里。
之后又期期艾艾地把脑袋伸出来，“妈妈，我饿了。”
“嘻嘻，我也饿了。”
囍也凑了过来，姜可看着他们，内心再次感受到了无语。
“待会儿我出去再探探。”
她这么说，朝着囍招招手，意思明确，她要出门了，快回影子里。
反正对于囍像是牛皮糖一样住在她的影子中，姜可已经没有感觉了，现在又摸进来一个蜘蛛人，她也不在意了。
囍磨磨蹭蹭地，走到一半突然问：“你不给孩子取一个名字吗？”
“怎么，你有什么好建议？”
姜可可是一个取名废，她看着莫名很有当爹的自觉的囍，最开始的惧意散得无声无息，到现在，她已经把其完完全全当成了一个平等的‘人’了。
其后的事情说不准，那也就这样吧，随遇而安的大学生适应性非常良好，并且决定打不过就加入。
“听我的吗？”
“你要是能想出来。”
姜可看着囍如同烟雾散在阴影中，看着外头还算大好的日头，从门关处拿了一把伞出了门。
这一片挨着郊外，门前就是一道湖泊，寻常时候，眺望着湖水，即使是炎热的夏季，在此也倍感舒适。
因为凶案的事情，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搬走，现在这偌大的别墅区，半点人烟都无。
那也是自然的，自从鬼怪开始频频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别墅区的干尸已经成为了人们心上的警钟。
比起这安静的氛围，自然是人头攒动的市区更令人有安全感。
况且异闻组分局驻地坐落在市中心，有钱，那当然是要选一个好位置。
此刻没有保安的巡逻，阳光洒下来，倒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姜可都觉得自己从阴暗爬行的大蟑螂变成了阳光开朗大女孩了。
绿野别墅发生的事情到现在还是悬案，后续的一切调查都因为市中心人手不足，优先级不够，所以给到的通知是建议撤离。
姜可细细地看起这个地方的构造来，即使是记忆里出现了十回百回，还是不如现在的查看来得真切。
稀稀疏疏的树木栽在两边，姜可的家在最边缘的范围，越往中心走，那些树木长得就越茂盛，郁郁葱葱的，紫色的小花开了一大长串，在夏日的风吹来时，轻轻地摇动着。
花香味混杂着些铁锈味，闻久了，姜可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她揉了揉鼻子，感觉气味已经香到发麻了。
“喂喂喂——别往里了！”
一个保安大爷拿着个大喇叭突然出现，精瘦精瘦的人，看起来气势十足，和那个年轻的保安不一样，这个大爷一来就要赶人走。
“这边靠近出事的地方，已经被封了，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他眉头一挑，锐利的双眼直视姜可。
这气头，姜可觉得他一点都不像是个保安，看起来像是那种剑眉星目的老道士才对，让她想起了自己爱看的僵尸片主角——某位林道长。
“我是这里的住户，许久没回来了，在这里走走……”
“住户，不都搬出去了吗？”
他看两眼姜可，心里有些嘀咕，不会又是些来作死的小年轻吧？
“我家就在36号，靠近外侧，家里出了些事，我不得已回来住两天，大爷，这边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姜可给他解释一通，装作好奇的模样，想要和这个保安大爷多聊两句。
“自己看新闻，这边都被封了，没事就别来。”
“就是那个干尸啊？”
“年轻人，无关紧要的事情少打听，不想惹祸上身，就早点走。”
他呵呵笑了一声，然后甩头就走了，看起来完全不想搭理姜可。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姜可撇撇嘴，这老头，怪精的。
她也不敢从这里再仔细走下去，但是嗅着周围的香气，她有些恍惚，刚才这么觉得这花香那么诱人？
她抬头眺望中心公园处连绵的紫意，垂下的花藤远远望去，美轮美奂，看起来像是日光下的仙境。
站在树下的阴影里，她身后的影子扩张出一个小小的身影，原来是蜷缩在姜可影子里的小蜘蛛人。
它的‘爸爸’还在冥思苦想，颇为郑重地给它取名字呢，但是它却独自爬了出来。
“妈妈不要待在这里了，爸爸说好臭。”
姜可看了眼脚边的它，一只腿把它杠回影子里，它吧嗒一下，好像是跌落进了深渊，一下子消失不见。
走好一段距离的保安大爷这时候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往后一看，是姜可背对着他离开的身影。
他摇了摇头，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不信邪，这世道都不一样了，还来找死，啧……
她要是听劝也罢，否则，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对于大爷来说，中心公园里的大东西邪门又难缠，最烦的还是接二连三跑来给这玩意儿送菜的人，一身气血，着急忙慌洗干净送上门，救不了，根本救不了，他一想到就来气。
更可恶的是，这玩意儿狡兔三窟，他一个人难抓啊。
也不知道组里何时能腾出手来，他的小师弟满世界乱跑，他憋屈地缩在这里等援军，唉，比不得祖师爷赏饭吃的天才。
看了看日子，今夜又是圆月，他眉头紧锁，按理来说，小师弟应该已经从秦岭回来了啊。
————
姜可受了嫌弃，转身离去，当然，她也没有放空大脑，反而询问起万能百科——囍。
“刚才那里面是什么，你能察觉吗？”
“鬼藤草，本来是蕴养阴气的东西，不过，这一个看起来不一样。”
草？看那铺天盖地的花瓣藤蔓，姜可觉得听起来不像是无害的植物。
“见了血气的鬼藤草会吸纳鬼物的意识，逐渐长成具有智慧的妖物。”
囍解释道，古时候华国术士众多，这种东西若非有人蓄意驯养，都不可能长成今日所见的那个模样。
难怪此地阴气如此浓厚，让祂觉得颇为舒适，难怪此地能生出伥鬼，原来是有大东西。
姜可兀自思索着，“那个保安大爷，很给我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人类术士罢了。”
囍不以为意，姜可却是惊奇，人类术士这么多？前有将她救出秦岭的楚天和肖南星，现在遇见的一个保安大爷都不一般？
“这鬼藤草，我们是非吃不可吗？”
姜可的传统艺能开始发挥作用，明知山有虎，她开始敲响了退堂鼓。
她怕这个小身板挡不住囍所说的大东西，又有一个保安大爷后背夹击，先从心为上了。
“你怕什么？”
“你不懂，那是林道长给我的压迫感……你不是什么邪神吗？不应该很厉害吗？”
姜可想起自己后背的蛛腿，万一她也被打入鬼怪行列怎么办？
不过，迄今为止，所有人都没有看出她的异常来，虽然不知道为何，她还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那个小鬼，我们叫她晶晶怎么样？是个女孩子。”
祂一下子移开了话题，反而提起了今天喜得的婴怨，祂怎么看出那是个女孩子的暂且不提，姜可也随祂去了。
她在等囍的回答，“随便你，所以为什么你……”
“因为饿，没有力量了。”祂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但是又无端真诚，比如下一句，“要是饿狠了，我会选择吞噬你。”
这句话把姜可整不会了，刀架脖子上，她打个哈哈，咬牙切齿，还面带微笑，“哪能饿着你啊，今天晚上咱们就去探一探。”
心里骂骂咧咧，不足为外人道也。
生着窝囊气，姜可一回家又把影子里的小蜘蛛人提溜出来。
“你能干什么？”
她看着身前的小蜘蛛人，她一出来就想靠在姜可身上，就算扶正她，她也会歪倒下来。
“会吃。”
姜可与她对视半响，最后只能憋屈地朝着空气来一通自由搏击。
“吃吃吃，你，去给我打探消息去！我不养没用的东西！”
影子里，囍高高挂起，姜可又不是在说祂。
这个婴怨来自于她哥哥姜枫的门路，他从父亲留下的物件里找到，临走时，决定留在别墅。
如果妹妹能回家，拿走它，若是天意让姜可打开了木盒，它就能暂时在危难时保护姜可，若没打开，那它也会就此被尘封下去。
只是最后关头，姜枫也在告诫，即使有了婴怨的助力，也不要主动去探寻过多的消息，他只希望唯一的家人能平平安安，保护好自己。
姜可叹口气，这是她不主动就能避免的事情吗？
最为可怕的事情是，即使家人失踪那么久，却无一人察觉到什么。
而她现在，也是为求自保罢了。
将信撕碎，又丢进厕所，一道水流冲走，她又回到客厅，囍化作的黑影已经与那只蜘蛛胎儿玩起来了。
八只黑色的蛛腿在地面走动，声音咔哒作响，在吸收了囍的小指头后，这只婴怨又从仅剩的人头下长出来了半具躯干。
小小的，看不出什么性别来，它的身子软塌塌的，两只人类的手臂扒拉着囍的大腿，见到了姜可走过来，它也欣喜地放开囍，转而奔赴姜可。
“妈妈——”
声音细细弱弱的，姜可有点想拒绝，但是看着它怪异的蛛身，心里竟然觉得这孩子长的很靓。
“你，啧，平常怎么办？”
姜可更担心这个，抱着它招摇过市，会被逮的吧？
小蜘蛛人，姜可给它的外号，它好像久违地思索了一会儿，爬进了姜可的影子里。
之后又期期艾艾地把脑袋伸出来，“妈妈，我饿了。”
“嘻嘻，我也饿了。”
囍也凑了过来，姜可看着他们，内心再次感受到了无语。
“待会儿我出去再探探。”
她这么说，朝着囍招招手，意思明确，她要出门了，快回影子里。
反正对于囍像是牛皮糖一样住在她的影子中，姜可已经没有感觉了，现在又摸进来一个蜘蛛人，她也不在意了。
囍磨磨蹭蹭地，走到一半突然问：“你不给孩子取一个名字吗？”
“怎么，你有什么好建议？”
姜可可是一个取名废，她看着莫名很有当爹的自觉的囍，最开始的惧意散得无声无息，到现在，她已经把其完完全全当成了一个平等的‘人’了。
其后的事情说不准，那也就这样吧，随遇而安的大学生适应性非常良好，并且决定打不过就加入。
“听我的吗？”
“你要是能想出来。”
姜可看着囍如同烟雾散在阴影中，看着外头还算大好的日头，从门关处拿了一把伞出了门。
这一片挨着郊外，门前就是一道湖泊，寻常时候，眺望着湖水，即使是炎热的夏季，在此也倍感舒适。
因为凶案的事情，大多数人都选择了搬走，现在这偌大的别墅区，半点人烟都无。
那也是自然的，自从鬼怪开始频频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别墅区的干尸已经成为了人们心上的警钟。
比起这安静的氛围，自然是人头攒动的市区更令人有安全感。
况且异闻组分局驻地坐落在市中心，有钱，那当然是要选一个好位置。
此刻没有保安的巡逻，阳光洒下来，倒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姜可都觉得自己从阴暗爬行的大蟑螂变成了阳光开朗大女孩了。
绿野别墅发生的事情到现在还是悬案，后续的一切调查都因为市中心人手不足，优先级不够，所以给到的通知是建议撤离。
姜可细细地看起这个地方的构造来，即使是记忆里出现了十回百回，还是不如现在的查看来得真切。
稀稀疏疏的树木栽在两边，姜可的家在最边缘的范围，越往中心走，那些树木长得就越茂盛，郁郁葱葱的，紫色的小花开了一大长串，在夏日的风吹来时，轻轻地摇动着。
花香味混杂着些铁锈味，闻久了，姜可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她揉了揉鼻子，感觉气味已经香到发麻了。
“喂喂喂——别往里了！”
一个保安大爷拿着个大喇叭突然出现，精瘦精瘦的人，看起来气势十足，和那个年轻的保安不一样，这个大爷一来就要赶人走。
“这边靠近出事的地方，已经被封了，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他眉头一挑，锐利的双眼直视姜可。
这气头，姜可觉得他一点都不像是个保安，看起来像是那种剑眉星目的老道士才对，让她想起了自己爱看的僵尸片主角——某位林道长。
“我是这里的住户，许久没回来了，在这里走走……”
“住户，不都搬出去了吗？”
他看两眼姜可，心里有些嘀咕，不会又是些来作死的小年轻吧？
“我家就在36号，靠近外侧，家里出了些事，我不得已回来住两天，大爷，这边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姜可给他解释一通，装作好奇的模样，想要和这个保安大爷多聊两句。
“自己看新闻，这边都被封了，没事就别来。”
“就是那个干尸啊？”
“年轻人，无关紧要的事情少打听，不想惹祸上身，就早点走。”
他呵呵笑了一声，然后甩头就走了，看起来完全不想搭理姜可。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姜可撇撇嘴，这老头，怪精的。
她也不敢从这里再仔细走下去，但是嗅着周围的香气，她有些恍惚，刚才这么觉得这花香那么诱人？
她抬头眺望中心公园处连绵的紫意，垂下的花藤远远望去，美轮美奂，看起来像是日光下的仙境。
站在树下的阴影里，她身后的影子扩张出一个小小的身影，原来是蜷缩在姜可影子里的小蜘蛛人。
它的‘爸爸’还在冥思苦想，颇为郑重地给它取名字呢，但是它却独自爬了出来。
“妈妈不要待在这里了，爸爸说好臭。”
姜可看了眼脚边的它，一只腿把它杠回影子里，它吧嗒一下，好像是跌落进了深渊，一下子消失不见。
走好一段距离的保安大爷这时候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往后一看，是姜可背对着他离开的身影。
他摇了摇头，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不信邪，这世道都不一样了，还来找死，啧……
她要是听劝也罢，否则，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对于大爷来说，中心公园里的大东西邪门又难缠，最烦的还是接二连三跑来给这玩意儿送菜的人，一身气血，着急忙慌洗干净送上门，救不了，根本救不了，他一想到就来气。
更可恶的是，这玩意儿狡兔三窟，他一个人难抓啊。
也不知道组里何时能腾出手来，他的小师弟满世界乱跑，他憋屈地缩在这里等援军，唉，比不得祖师爷赏饭吃的天才。
看了看日子，今夜又是圆月，他眉头紧锁，按理来说，小师弟应该已经从秦岭回来了啊。
————
姜可受了嫌弃，转身离去，当然，她也没有放空大脑，反而询问起万能百科——囍。
“刚才那里面是什么，你能察觉吗？”
“鬼藤草，本来是蕴养阴气的东西，不过，这一个看起来不一样。”
草？看那铺天盖地的花瓣藤蔓，姜可觉得听起来不像是无害的植物。
“见了血气的鬼藤草会吸纳鬼物的意识，逐渐长成具有智慧的妖物。”
囍解释道，古时候华国术士众多，这种东西若非有人蓄意驯养，都不可能长成今日所见的那个模样。
难怪此地阴气如此浓厚，让祂觉得颇为舒适，难怪此地能生出伥鬼，原来是有大东西。
姜可兀自思索着，“那个保安大爷，很给我一种很不一样的感觉。”
“人类术士罢了。”
囍不以为意，姜可却是惊奇，人类术士这么多？前有将她救出秦岭的楚天和肖南星，现在遇见的一个保安大爷都不一般？
“这鬼藤草，我们是非吃不可吗？”
姜可的传统艺能开始发挥作用，明知山有虎，她开始敲响了退堂鼓。
她怕这个小身板挡不住囍所说的大东西，又有一个保安大爷后背夹击，先从心为上了。
“你怕什么？”
“你不懂，那是林道长给我的压迫感……你不是什么邪神吗？不应该很厉害吗？”
姜可想起自己后背的蛛腿，万一她也被打入鬼怪行列怎么办？
不过，迄今为止，所有人都没有看出她的异常来，虽然不知道为何，她还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那个小鬼，我们叫她晶晶怎么样？是个女孩子。”
祂一下子移开了话题，反而提起了今天喜得的婴怨，祂怎么看出那是个女孩子的暂且不提，姜可也随祂去了。
她在等囍的回答，“随便你，所以为什么你……”
“因为饿，没有力量了。”祂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但是又无端真诚，比如下一句，“要是饿狠了，我会选择吞噬你。”
这句话把姜可整不会了，刀架脖子上，她打个哈哈，咬牙切齿，还面带微笑，“哪能饿着你啊，今天晚上咱们就去探一探。”
心里骂骂咧咧，不足为外人道也。
生着窝囊气，姜可一回家又把影子里的小蜘蛛人提溜出来。
“你能干什么？”
她看着身前的小蜘蛛人，她一出来就想靠在姜可身上，就算扶正她，她也会歪倒下来。
“会吃。”
姜可与她对视半响，最后只能憋屈地朝着空气来一通自由搏击。
“吃吃吃，你，去给我打探消息去！我不养没用的东西！”
影子里，囍高高挂起，姜可又不是在说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