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神界的战场总不能容下这么和谐的气氛,远方的浓烟滚滚而来。

    一股堪比魔族的邪恶气息飘然而至。

    令人不适的气息来得疾速,宴从月神色一肃,拉起涂若,右手形成一个屏障。

    浓烟到了前,化出实体。

    来的人出乎宴从月的意料,是带着弥河消失的敖玄。他再次出现,身边有一个曾与她有过几面之缘的仙人。

    可现在这仙人应该早就不是仙人,他的眼眸里邪气流转。

    他看到宴从月的眼睛明显缓缓扩大:“她是宴从月?伏夷喜欢的人?”眼睛转了一圈,觑他一眼,“也是你喜欢的人?”

    敖玄微微一顿,语气不悦:“你偷看了他的记忆?”

    残魂满不在乎:“呵,怎么了?他的身体都是我的了,看一下记忆又能怎么样。”

    敖玄压下心底的杀意,面无表情的脸上勾起了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

    “我对她是有点情,但不多,欣赏而已。她不站在我这边这件事更让我生气,对于她,恨大过爱。”

    残魂听了,语气不明地哼了一声:“哎,那你可真是心狠,毕竟是心悦过的人。”

    敖玄不答,眼尾一扬,劈手挥过去;而宴从月自也出手,转变就在这一刻发生,他忽然转了方向,挥手向残魂,宴从月也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剑也迎上残魂。

    可怜残魂只有意识了不过半刻,便魂归天地。

    敖玄神色从容地走到宴从月面前:“你还是和从前一样,不用多说,一点就通。”

    宴从月淡淡道:“我第一开始真以为你是来对付我的。”

    “后来,我想起一件事,天机殿主对你有救命之恩。你不会与他的仇人合谋。”

    敖玄低眸,他知道她猜中了一切。

    宴从月疑惑:“你为什么不亲自杀了他?这样不是可以亲手报仇?”

    敖玄自我嘲讽道:“我不行,为了救弥河,我答应了他们的条件,我不能对他们下杀手。”

    宴从月颔首:“那你来这是?”

    敖玄微微扬唇:“你不是在找伏夷?我知道他在哪里。”

    宴从月来了兴趣,斩钉截铁道:“带我去。”

    敖玄说起他们所在的地方。

    原来是为了平衡六界秩序,伏夷开辟出一处空间作为战场。

    要不然,战火连累到各殿各司,他们所掌管的东西关乎各界,影响到了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说不定牵连之人的命运也将会被改变。

    到时引起六界动乱,又是一桩祸事。

    宴从月已信了八分,这样能解释清楚为什么他的气息微弱,甚至近乎于无。

    “你怎么会知道?”她仍问。

    敖玄:“我刚刚也是战场的一员。”

    宴从月没动,继续问:“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他沉默片刻,忽然说出一个名字。

    “神尊。”

    在宴从月皱起眉时他又往下说:“他看起来不太对劲,我猜会不会是你来了,就想碰一碰运气。”

    他目光突然转向涂若:“清琢在哪?”

    “他不是去魔界寻你了?”

    涂若神色一变:“是,他现在在我那里。”

    “他很安全。”

    这句话是对宴从月说的。

    宴从月也看向敖玄:“清琢应没事。此事一结束,我会去魔界一趟,带他出来。”

    涂若看了她一眼,抿紧双唇,她是发现了什么吗?

    这事暂且揭过,三人继续前往另一个空间。

    到了之后,进去的只有二人。

    敖玄看着她们进入战场,转身离开。

    宴从月说的没错,他的确想为弥河报仇,但带她们来这并非是好心。

    她的出现会乱了伏夷的心智,而且若是她在里面丢掉了性命,那伏夷一定会伤心欲绝,这样的话,他才算是真正地报了仇。

    宴从月刚进来,便被战火的喧嚣惊到。

    怒吼与惊叫声此起彼伏。

    “伏夷,你为神不恪尽职守,做后代子孙不仁不义。”

    他这话一出,拥护的声音一波又一波。

    宴从月朝那儿看过去,没有几个从其他界飞升过来的仙人,大多是神族还有几个颇为知名的仙人。

    接下来响起的是她最熟悉的声音。

    “本座这样,只是废物利用。”

    伏夷的语气充满了无奈以及无辜。

    “你们这些神生前把神界弄得一团糟,就算死了也不能一了百了,总得付出点的代价吧,神死如灯灭,我这样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带着极尽的嘲笑,“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而已。九重天的出现不过是一己私欲,有造福众仙神吗?”

    他环顾四周,气氛降至冰点。

    伏夷看了眼尚有意识的神族,不解道:“一己之?哈?至于为什么弄出个九重天?自然是你们神族愿意,我顺势而为,这样又不是什么坏事。从神墓里把你们带出来的也是你们的族人。”

    “你偏偏针对我,不过是觊觎我手中的权利而已。”

    “伏夷,闭嘴。”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简直妄想,妄想,一个低贱血脉岂可颠覆神族?”

    “可笑,可笑至极。你不过一个杂种,待神祖回来,我看你该如何嚣张,我要你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大错特错。”

    他这话一出,所属伏夷阵营的仙人面露愤色,眼看要拔刀出手,他抬手阻止。

    与这些东西近战异常吃亏,一不留神便会被其冲击灵魂,就算不被附身也会损掉半条命。

    伏夷一挥袍,残魂消弭大半,

    一众躁动不安的声音也随之戛然而止。

    他深服玉冠,缓缓向前,宛若祖神降临。

    欲举兵相斗的,也退至两侧。

    伏夷低眉嗤笑:“你以为本座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跟本座这样说话?”

    “杀你,不过抬手之间的事。”

    “我也不认为错,你们的神躯本就是天生地养,用来福泽万仙有何不对?神本来就有永恒的生命,你们却天生贪婪,发动战争,导致自己生死道消,倒反过来怪别人,可真是倚老卖老。”

    被伏夷一时慑住的残魂冷哼一声:“不论你起因如何,你做了,你就要付出代价。”

    伏夷毫不在意地颔首:“这是本座做下的事,责任自然由本座一人承担。”

    他神情略带讥诮地看着面色狰狞的残魂,他想,若是本尊知道他死后一缕带着邪念的残魂在这败坏他的形象,想必也能气活。

    伏夷清冷的神色骤然发生了转变,他看着出现在这的人,喃喃出声:“阿月。”

    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下一瞬,宴从月出了剑,这一剑宛若高山雪陡然坠落,成千上万朵雪花,直奔刚与伏夷争论不休的残魂。

    啵地一声,只留下似气泡的一团雾,残魂被一剑劈散。

    她没有停手,而是举剑冲入中心,剑指被残魂遮挡的一位神——被附身的神。

    众人目光都聚集在突然出现在的人身上,他们似乎都被她的突然出手震惊到。

    他们害怕被附身,接近这些残魂时都分外小心。

    连高高在上的神中都有在和弥河接触时被意外附身,她一个刚升上来没多久的仙居然敢与之堂而皇之地相斗。

    他们不禁心惊,更有说不出的敬佩。

    最后要说什么的话,他们只能说出来一句初生牛犊不怕虎。

    伏夷瞬移来到旁边:“阿月,你做什么?”

    “别去。”

    “他很危险。”

    “不做什么。”宴从月冷声回,她直入中央,右手持剑,左手施诀,一团圣洁的火焰浮于空中,剑尖探入一团燃烧的火焰中,“诛邪除恶。”

    “他们无论是为神还是死了这些魂魄,他们的罪行都罄竹难书,移入忘川,让他们安息,是上策;不行的话就只能行下下之策。”

    “杀了这些作乱的残魂。”

    她的声音清亮,在座所有的存在都听得清清楚楚。

    伏夷惊异地看着她:“阿月。”

    宴从月分出点神看他:“怎么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不是最简洁的解决方法。”她目光幽幽,轻声道,“你的事便是我的事,发生的事便一起担着吧。”

    剑尖上挑,火焰盛开,四散于魂魄之上。

    在旁的残魂皆化为虚无,她持剑而立,逡视四周:“诸位,我承天之道,送诸位归忘川。明理者,皆可随我归深渊;不遵者,亦可随前者。”

    她的剑直至上苍。

    她的意志也同她使出的剑一样,坚不可摧,这些残魂有不少想要附其身上,但一一都近不了身。

    仿佛,她经历过比这凶险万千倍的侵蚀。

    宴从月的确经历过,无论什么凶险,她总不改心志。

    她持剑划出一个圈:“诸位请进吧。”

    她是赤裸裸的威胁。

    这威胁却远比方才的火焰要厉害得多。

    他们不约而同在喉中屏了一口气,带着惧色的目光看着她,她整个人犹如一把雷霆之剑,若是不从,这把雷霆之剑就会顿时劈下。

    伏夷目光直直落在上方的人,神色复杂,藏在心里的钦慕也在目光里一一尽显。

    此刻,她是最夺目的人。

    宴从月与他们讲道理大部分是讲不通的,而威慑自然也比讲道理强得多。它们头目被消灭,有的黑雾跑去圈里;而有的,全一鼓作气,直朝她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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