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面具下传来透出喜意的女声，听起来有些疲倦，像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真是可爱的孩子，可怜你刚来到这个世界不到两年就被人下了降头，哎，造孽啊！”
宁桐这才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张小床上，她举起爪子，发现自己的手小小的，又白又软，像一个小白馒头。她想发出点声音，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所以自己是真的重生了啊，宁桐想，竟然是从婴儿开始的，不对，但我现在的灵魂怎么有前世的记忆啊！难道是我跳下转生崖之前，他们没给我喝孟婆汤？所以，这就是给地府打工的福利吗？带着大号经验开小号？
与此同时，宁桐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软萌的声音，“滴滴，检测到宿主苏醒，功德辅助系统启动中——启动成功，系统1007号为您服务，宿主【宁瞳】，目前功德值为0，系统等级：0，经验值：0，日行一善，功德多多，今天也要努力攒功德哦~”
好一个三大皆空，真是空空如也的初始系统，看着脑海中滚动的字幕，宁瞳忽然意识到自己这辈子的名字虽然还是和上一世同音，名却变成了“瞳”，不知怎的，她对这个名字有种莫名的触动。
“瞳瞳！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爸爸在这里，爸爸在这里。”男人又惊又喜的声音突然响起，将宁瞳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转动着小脑袋向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快步从房门口走入，直到她的小床前才停下，男人看上去约莫二十来岁，鼻梁高挺，有些胡子拉碴，眼圈发黑，似乎是熬了许多个夜，尽管如此，依然算得上是个帅哥。
“谢谢你……妈。”男人看着小床上眼睛亮晶晶的宁瞳，差点没哭出来，他转过身，对戴着面具的女人充满感激地说道，只是那一声“妈”却有些犹疑，声音也弱了几分。
被宁瞳的爸爸叫做妈的女人此时直起身，她穿着一身坠满银铃的鲜艳羽衣，随着她摘下那可怖的面具的动作，银铃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面具之下是女人有些沧桑的倦容，看起来已经有四五十岁，尽管眼角已经爬满了鱼尾纹，但她白皙的皮肤和小巧的翘鼻都昭告着主人年轻时的美丽，最令宁瞳侧目的是她额间的青色蛇纹，此刻那蛇纹隐隐泛着流动的光芒，宛如上好青玉中墨绿色的玉髓。
“阿琛，我知道你从小就不待见我这个母亲，这二十多年我一直也没能尽到母亲的责任。虽然我确实有我的苦衷，但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认下我这个母亲，不过，我也希望瞳瞳能好好地活着长大，就像平常人家的孩子那样健康快乐。可你也看到了，瞳瞳才两岁就被人下了降头，她这一生注定过不了正常人的生活。”
“难道您就没有办法吗？”宁琛语气中满是恳求，为了女儿，他只能寄希望于眼前这位许久未曾谋面的母亲。他很小的时候便失去了父亲，自己咬着牙在寄人篱下的环境中长大，打落牙齿往肚里吞的性子让他极少求人，可眼下的状况，早已不是他这个普通人能够插手的了。
“也不是没有，但我也只能保她十六年。十六年后，你一定要记得再带她来西荒山找我。”
女人走到宁瞳的小床边，一双纤长的手在胸前结起繁复奇异的法印，其中闪动着细碎青光，似有蝶影翩跹，宁瞳感受到自己上方那法印的能量波动，好奇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女人手上的动作。
半晌，一只细小的金色光点从女人右手掌心飞出，落在了宁瞳的额头。
宁瞳只觉得眉心一痒，随即恢复如常。
似乎是由于她和中年女人的亲缘关系，她并没有出于本能的防备，毕竟奶奶是不会伤害孙女的。但不一会，方才感到一阵痒的眉心处却传来剧烈的疼痛，宁瞳的身体还是个刚出世不久的婴儿，承受不住这股剧痛，登时便晕了过去。
──────────────────────────────
“你爷爷就是被你奶奶克死的。”
棠岚一双乌黑的眼死死盯着宁瞳。
“你也是巫。”
宁瞳后槽牙紧咬，上辈子练的拳法此刻跃跃欲试。但想了想自己攒了十五年才堪堪三万的功德值，还是忍了下来。天知道地府每个月都要扣除九成的功德充入公库，她这么多年攒得辛苦极了。
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流易。
作为宁瞳生活了十五年，十五年前那妖冶神奇的一幕仿佛是一个梦，至少这十五年里，她一直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漂亮女孩子在岁江市平静地生活着，有一个父母双全的家庭，也不怎么为衣食住行发愁。
要说她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大概是多了一个喋喋不休的系统，而且酷爱做好事。
大到勇于举报杀人放火之流的通缉犯，小到拾金不昧、垃圾分类，宁瞳在十四岁时评上了岁江市十大五好美德青少年，把她爸妈都乐坏了，班主任也是满面春风，加上前世在雇佣兵集团中的刻苦学习，她这辈子也不费吹灰之力就名列年级前茅，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
如果这一切一直就这么下去，宁瞳一定会有一个世俗眼中光明灿烂的未来。
十五年来，宁琛没有再跟宁瞳提过一句关于她奶奶的话题，他告诉女儿，爷爷奶奶很早就去世了。宁瞳听的时候，不得不假装懵懂的模样点点头，父亲以为婴儿时的宁瞳一定记不得当时的情形了，可她却从来没有忘记过奶奶的那番话——十六年后，西荒山。
距离女人口中十六年还有三个月，班里来了一位奇怪的转校生。
“小瞳啊，咱们班新来了一位同学，我一会有事抽不开身。她说到门口了，麻烦你去接一下她吧。”宁瞳将一沓作业放在班主任何蝶的桌上，在如山般的作业堆中，何蝶有些疲倦地抬起头，轻声说道。
“滴滴，宿主，监测到任务【帮助同学】，预测获得功德值20，日行一善，功德圆满哦～”系统声音在宁瞳脑海中响起。
“好的，老师。”宁瞳果断应下，心中却犯起了嘀咕，高三才转学，倒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她哼着小曲走到校门口，只见一个短发女孩穿着崭新的校服站在保安室前，手里拖着巨大的蓝色行李箱。短发女孩察觉到有人来了，便转过身来。
走近时，宁瞳诧异地发现她的瞳孔里闪着幽蓝的火焰。她揉了下眼睛，再看时却只见女孩的眼瞳分明是再正常不过的黑棕色。短发女孩月眉杏眼，琼鼻高挺，神情冷冽，圆脸上带着点婴儿肥，一头乌黑的短直发剪得利落飒气，右耳边的头发上别着一只银蝙蝠发卡，看起来是个酷酷的可爱女孩。
“你好，我叫宁瞳，是三班的班长，欢迎你来到一中。”
“棠岚，初来乍到，请多多关照。”
短发女孩踏前一步，朝宁瞳伸出手。
宁瞳心想，虽然她看起来高冷，不过确实挺有礼貌的，看来这次的功德应该不算难赚。一边想着，宁瞳将手伸出要去握住棠岚的手，谁知，她刚伸出手，就被棠岚一下子紧紧握住，宁瞳下意识想要挣脱，可握住她的手却纹丝不动，宁瞳震惊抬头，便看见眼前之人瞳中的一点幽幽蓝焰重新簇起，好似奈何桥下的冥灯鬼火。
“你爷爷是被你奶奶克死的。”
“你也是巫。”
棠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宁瞳，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看透。她说话的语气不带起伏，平静得像是冰冷的机械。
宁瞳在听到“克死”和“奶奶”时，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十五年前的那一幕，坠满银铃的七彩羽衣，延伸到指尖的蛇纹，神秘的女人，眉心处忽然一阵痒痛袭来，宁瞳在背后狠狠掐了自己腰间软肉一把，尽力让自己面上不表现出任何的异样。所幸这阵奇怪的感觉很快便退去了。
“同学，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宁瞳假装听不懂棠岚的话，而事实上她也确实没完全明白棠岚在说什么，尽管地府一日游令她记忆犹新，狠狠刷新了她的三观，但对于‘巫’，她这十五年来从未听说和接触过。
下一秒，棠岚眼中蓝焰尽数消失，眼神重新变得明亮清澈，她快速地抽回了手，好似有些尴尬地摸着后脑勺笑着说道：“啊呀，不好意思，我是玩cosplay的，本来听说有人接，所以打算给接人的同学一点小惊喜哈哈。一点小小的魔术伎俩，希望你不要见怪。”
“啊哈哈，不会，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宁瞳陪笑道，就是多少有点不自然，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
谁见面说对方的奶奶克死了爷爷啊拜托？宁瞳不禁想起上一世做雇佣兵时的奇葩队友，假扮医院的放射科主任，原本一切正常送别目标时竟然说了一句“欢迎下次再来”，直接被识破了身份，最后还是要她动用武力来替队友擦屁股。宁瞳此刻对于这位转校生的印象深刻程度直接拉满，并在心中默默将她归为“危险但有病分子”一组。
“那我们走吧，我带你去宿舍放行李。”
“麻烦你啦！”棠岚咧嘴，露出八颗雪白的大牙。
好不容易将转校生安顿下来，棠岚在宿舍放了行李后还要收拾一阵，巧合的是，棠岚和宁瞳住同一间宿舍。看着宿舍的那张空床慢慢被杂七杂八的东西填满，宁瞳扶额，感觉自己这个学期日子好像不会特别太平。
“叮咚，任务【帮助同学】顺利完成，功德值+20，目前功德值30120，系统等级1，请问宿主要开启今日的功德锦鲤大转盘吗？”走回班级的林荫石板小路上，系统软萌的声音在宁瞳耳边响起。
“开。”宁瞳面无表情地说道，但语气中多少带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如果说可以给系统的功能评分，宁瞳大概会给这个功德锦鲤大转盘打个负一万星。因为这个转盘实在是太坑了，十五年来，宁瞳甚至都抽不到一个新手大礼包，导致她的功德系统等级一直无法完全解锁，十五年来都是一级。转轮司研发的什么破玩意儿啊！宁瞳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在心里破口大骂了。
霎时，一个虚幻的棕色木转盘出现在宁瞳眼前，许多金灿灿的符文漂浮在它四周环绕律动，转盘底部木托上刻着“一级功德锦鲤大转盘”的小篆字样，大转盘被平均分成六十四个标着不同编号的区域，对应着不同的奖励。十五年来宁瞳在里面把编号2-64的奖励抽了个遍，在系统的仓库里愣是堆了一大箱子，就是没抽到过编号1的新手大礼包。这概率，连某手游的黑心卡池都自叹不如，好歹还有个保底呢！
随着宁瞳话音落下，转盘中心的锦鲤纹指针开始转动，在宁瞳托腮无聊之时，数圈之后，蓦然在编号1上停了下来。
“喜大普奔！宿主，你终于抽中功德锦鲤大转盘的一级新手大礼包了！！”
“哈？”
宁瞳傻眼了，略显呆滞的眼神懵懂地望着那转盘上的灿金符文律动出七彩光辉，锦鲤纹指针下流光溢彩的编号1区域骤然碎裂，飞出五道璀璨的星芒落入她的额间，紧接着耳边是系统兴高采烈的声音：“隐身符五张，御火符十张，护体符十张，系统经验值200，还有一本旧旧的书。”
“旧书？”
没等宁瞳再问，一本泛黄的线状书已经出现在了她的手上，藏蓝色封面上只有用毛笔手写的三个大字——
古蛊经。
面具下传来透出喜意的女声，听起来有些疲倦，像是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真是可爱的孩子，可怜你刚来到这个世界不到两年就被人下了降头，哎，造孽啊！”
宁桐这才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张小床上，她举起爪子，发现自己的手小小的，又白又软，像一个小白馒头。她想发出点声音，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所以自己是真的重生了啊，宁桐想，竟然是从婴儿开始的，不对，但我现在的灵魂怎么有前世的记忆啊！难道是我跳下转生崖之前，他们没给我喝孟婆汤？所以，这就是给地府打工的福利吗？带着大号经验开小号？
与此同时，宁桐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软萌的声音，“滴滴，检测到宿主苏醒，功德辅助系统启动中——启动成功，系统1007号为您服务，宿主【宁瞳】，目前功德值为0，系统等级：0，经验值：0，日行一善，功德多多，今天也要努力攒功德哦~”
好一个三大皆空，真是空空如也的初始系统，看着脑海中滚动的字幕，宁瞳忽然意识到自己这辈子的名字虽然还是和上一世同音，名却变成了“瞳”，不知怎的，她对这个名字有种莫名的触动。
“瞳瞳！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爸爸在这里，爸爸在这里。”男人又惊又喜的声音突然响起，将宁瞳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转动着小脑袋向声音的来源望去，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快步从房门口走入，直到她的小床前才停下，男人看上去约莫二十来岁，鼻梁高挺，有些胡子拉碴，眼圈发黑，似乎是熬了许多个夜，尽管如此，依然算得上是个帅哥。
“谢谢你……妈。”男人看着小床上眼睛亮晶晶的宁瞳，差点没哭出来，他转过身，对戴着面具的女人充满感激地说道，只是那一声“妈”却有些犹疑，声音也弱了几分。
被宁瞳的爸爸叫做妈的女人此时直起身，她穿着一身坠满银铃的鲜艳羽衣，随着她摘下那可怖的面具的动作，银铃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面具之下是女人有些沧桑的倦容，看起来已经有四五十岁，尽管眼角已经爬满了鱼尾纹，但她白皙的皮肤和小巧的翘鼻都昭告着主人年轻时的美丽，最令宁瞳侧目的是她额间的青色蛇纹，此刻那蛇纹隐隐泛着流动的光芒，宛如上好青玉中墨绿色的玉髓。
“阿琛，我知道你从小就不待见我这个母亲，这二十多年我一直也没能尽到母亲的责任。虽然我确实有我的苦衷，但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认下我这个母亲，不过，我也希望瞳瞳能好好地活着长大，就像平常人家的孩子那样健康快乐。可你也看到了，瞳瞳才两岁就被人下了降头，她这一生注定过不了正常人的生活。”
“难道您就没有办法吗？”宁琛语气中满是恳求，为了女儿，他只能寄希望于眼前这位许久未曾谋面的母亲。他很小的时候便失去了父亲，自己咬着牙在寄人篱下的环境中长大，打落牙齿往肚里吞的性子让他极少求人，可眼下的状况，早已不是他这个普通人能够插手的了。
“也不是没有，但我也只能保她十六年。十六年后，你一定要记得再带她来西荒山找我。”
女人走到宁瞳的小床边，一双纤长的手在胸前结起繁复奇异的法印，其中闪动着细碎青光，似有蝶影翩跹，宁瞳感受到自己上方那法印的能量波动，好奇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女人手上的动作。
半晌，一只细小的金色光点从女人右手掌心飞出，落在了宁瞳的额头。
宁瞳只觉得眉心一痒，随即恢复如常。
似乎是由于她和中年女人的亲缘关系，她并没有出于本能的防备，毕竟奶奶是不会伤害孙女的。但不一会，方才感到一阵痒的眉心处却传来剧烈的疼痛，宁瞳的身体还是个刚出世不久的婴儿，承受不住这股剧痛，登时便晕了过去。
──────────────────────────────
“你爷爷就是被你奶奶克死的。”
棠岚一双乌黑的眼死死盯着宁瞳。
“你也是巫。”
宁瞳后槽牙紧咬，上辈子练的拳法此刻跃跃欲试。但想了想自己攒了十五年才堪堪三万的功德值，还是忍了下来。天知道地府每个月都要扣除九成的功德充入公库，她这么多年攒得辛苦极了。
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流易。
作为宁瞳生活了十五年，十五年前那妖冶神奇的一幕仿佛是一个梦，至少这十五年里，她一直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漂亮女孩子在岁江市平静地生活着，有一个父母双全的家庭，也不怎么为衣食住行发愁。
要说她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大概是多了一个喋喋不休的系统，而且酷爱做好事。
大到勇于举报杀人放火之流的通缉犯，小到拾金不昧、垃圾分类，宁瞳在十四岁时评上了岁江市十大五好美德青少年，把她爸妈都乐坏了，班主任也是满面春风，加上前世在雇佣兵集团中的刻苦学习，她这辈子也不费吹灰之力就名列年级前茅，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
如果这一切一直就这么下去，宁瞳一定会有一个世俗眼中光明灿烂的未来。
十五年来，宁琛没有再跟宁瞳提过一句关于她奶奶的话题，他告诉女儿，爷爷奶奶很早就去世了。宁瞳听的时候，不得不假装懵懂的模样点点头，父亲以为婴儿时的宁瞳一定记不得当时的情形了，可她却从来没有忘记过奶奶的那番话——十六年后，西荒山。
距离女人口中十六年还有三个月，班里来了一位奇怪的转校生。
“小瞳啊，咱们班新来了一位同学，我一会有事抽不开身。她说到门口了，麻烦你去接一下她吧。”宁瞳将一沓作业放在班主任何蝶的桌上，在如山般的作业堆中，何蝶有些疲倦地抬起头，轻声说道。
“滴滴，宿主，监测到任务【帮助同学】，预测获得功德值20，日行一善，功德圆满哦～”系统声音在宁瞳脑海中响起。
“好的，老师。”宁瞳果断应下，心中却犯起了嘀咕，高三才转学，倒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她哼着小曲走到校门口，只见一个短发女孩穿着崭新的校服站在保安室前，手里拖着巨大的蓝色行李箱。短发女孩察觉到有人来了，便转过身来。
走近时，宁瞳诧异地发现她的瞳孔里闪着幽蓝的火焰。她揉了下眼睛，再看时却只见女孩的眼瞳分明是再正常不过的黑棕色。短发女孩月眉杏眼，琼鼻高挺，神情冷冽，圆脸上带着点婴儿肥，一头乌黑的短直发剪得利落飒气，右耳边的头发上别着一只银蝙蝠发卡，看起来是个酷酷的可爱女孩。
“你好，我叫宁瞳，是三班的班长，欢迎你来到一中。”
“棠岚，初来乍到，请多多关照。”
短发女孩踏前一步，朝宁瞳伸出手。
宁瞳心想，虽然她看起来高冷，不过确实挺有礼貌的，看来这次的功德应该不算难赚。一边想着，宁瞳将手伸出要去握住棠岚的手，谁知，她刚伸出手，就被棠岚一下子紧紧握住，宁瞳下意识想要挣脱，可握住她的手却纹丝不动，宁瞳震惊抬头，便看见眼前之人瞳中的一点幽幽蓝焰重新簇起，好似奈何桥下的冥灯鬼火。
“你爷爷是被你奶奶克死的。”
“你也是巫。”
棠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宁瞳，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看透。她说话的语气不带起伏，平静得像是冰冷的机械。
宁瞳在听到“克死”和“奶奶”时，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十五年前的那一幕，坠满银铃的七彩羽衣，延伸到指尖的蛇纹，神秘的女人，眉心处忽然一阵痒痛袭来，宁瞳在背后狠狠掐了自己腰间软肉一把，尽力让自己面上不表现出任何的异样。所幸这阵奇怪的感觉很快便退去了。
“同学，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宁瞳假装听不懂棠岚的话，而事实上她也确实没完全明白棠岚在说什么，尽管地府一日游令她记忆犹新，狠狠刷新了她的三观，但对于‘巫’，她这十五年来从未听说和接触过。
下一秒，棠岚眼中蓝焰尽数消失，眼神重新变得明亮清澈，她快速地抽回了手，好似有些尴尬地摸着后脑勺笑着说道：“啊呀，不好意思，我是玩cosplay的，本来听说有人接，所以打算给接人的同学一点小惊喜哈哈。一点小小的魔术伎俩，希望你不要见怪。”
“啊哈哈，不会，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宁瞳陪笑道，就是多少有点不自然，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
谁见面说对方的奶奶克死了爷爷啊拜托？宁瞳不禁想起上一世做雇佣兵时的奇葩队友，假扮医院的放射科主任，原本一切正常送别目标时竟然说了一句“欢迎下次再来”，直接被识破了身份，最后还是要她动用武力来替队友擦屁股。宁瞳此刻对于这位转校生的印象深刻程度直接拉满，并在心中默默将她归为“危险但有病分子”一组。
“那我们走吧，我带你去宿舍放行李。”
“麻烦你啦！”棠岚咧嘴，露出八颗雪白的大牙。
好不容易将转校生安顿下来，棠岚在宿舍放了行李后还要收拾一阵，巧合的是，棠岚和宁瞳住同一间宿舍。看着宿舍的那张空床慢慢被杂七杂八的东西填满，宁瞳扶额，感觉自己这个学期日子好像不会特别太平。
“叮咚，任务【帮助同学】顺利完成，功德值+20，目前功德值30120，系统等级1，请问宿主要开启今日的功德锦鲤大转盘吗？”走回班级的林荫石板小路上，系统软萌的声音在宁瞳耳边响起。
“开。”宁瞳面无表情地说道，但语气中多少带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如果说可以给系统的功能评分，宁瞳大概会给这个功德锦鲤大转盘打个负一万星。因为这个转盘实在是太坑了，十五年来，宁瞳甚至都抽不到一个新手大礼包，导致她的功德系统等级一直无法完全解锁，十五年来都是一级。转轮司研发的什么破玩意儿啊！宁瞳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在心里破口大骂了。
霎时，一个虚幻的棕色木转盘出现在宁瞳眼前，许多金灿灿的符文漂浮在它四周环绕律动，转盘底部木托上刻着“一级功德锦鲤大转盘”的小篆字样，大转盘被平均分成六十四个标着不同编号的区域，对应着不同的奖励。十五年来宁瞳在里面把编号2-64的奖励抽了个遍，在系统的仓库里愣是堆了一大箱子，就是没抽到过编号1的新手大礼包。这概率，连某手游的黑心卡池都自叹不如，好歹还有个保底呢！
随着宁瞳话音落下，转盘中心的锦鲤纹指针开始转动，在宁瞳托腮无聊之时，数圈之后，蓦然在编号1上停了下来。
“喜大普奔！宿主，你终于抽中功德锦鲤大转盘的一级新手大礼包了！！”
“哈？”
宁瞳傻眼了，略显呆滞的眼神懵懂地望着那转盘上的灿金符文律动出七彩光辉，锦鲤纹指针下流光溢彩的编号1区域骤然碎裂，飞出五道璀璨的星芒落入她的额间，紧接着耳边是系统兴高采烈的声音：“隐身符五张，御火符十张，护体符十张，系统经验值200，还有一本旧旧的书。”
“旧书？”
没等宁瞳再问，一本泛黄的线状书已经出现在了她的手上，藏蓝色封面上只有用毛笔手写的三个大字——
古蛊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