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屹川常给人一种他特精明,什么事他都特有把握,就是他站在哪里哪里就会安心,人们俗称这种人为“靠谱”。

    以前艾挞是不太信的,和他彻底畅聊了一通后,她彻底信了,对他的评价就是不仅靠谱,还城府极高、无懈可击,她算找不到他的逆鳞了。

    当梁屹川听到艾挞说,他和凉烟好过的时候,他脑子试图理解,这个“好过”是他所理解的一般意义上的“好过”的意思吗?

    “……不是,这是她跟你说的?”

    他懵的死死的!

    这很让人匪夷所思!

    艾挞心里想,当然不是,但她眼神无比坚定,“嗯。”

    梁屹川往后一靠,“然后呢?”

    艾挞在他注视下缓缓拉起他的手,梁屹川整个人就跟装上慢动作特效似的,他越发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直到,艾挞给他带上玉石手串。

    他问:“这,什么意思。”

    艾挞对他笑,跟他俩头回打招呼一样,礼貌却又疏离,他内心就有点草了!这是干什么,绝症宣判吗?

    艾挞说:“她跟我说了你好多好多事,我能知道的不知道的,该不该知道的,她都告诉我了,所以……”

    “所以,梁屹川你想不想知道一些我的事?”

    想不想知道她的事?

    梁屹川业界有名的谈判高手,他的战绩无往不利、无一败局,如今却对这个小小的问题犯了难,他直觉,没有如此简单。

    艾挞开始跟他说一件自己小时候的事,当年艾松夫妇想要最初接回去的小孩并不是她,而是另一个更小的姑娘,那个小姑娘没有她好看,但与艾洛年龄、性格都很相仿,可惜不知道为什么陈佳敏或者艾松一抱她,她就开始哭爹喊娘,闹的不行,死活就是不让他俩抱,谁抱都可以,就他俩不行。

    于是,当时拼命想逃走福利院的小艾挞抓住这次机会,当然她内心也是害怕的,为了不再受人辱骂她愿意去尝试一次,就在艾松他们放弃不想收养这里任何小孩的时候,艾挞抓住了他的衣角,死死的抓住。

    她倔强的眼神里带着渴望,对外面世界的期许,希望得到救赎。

    艾松与她对视,他看她真是可怜可笑又可气,如果不是当场这么多人他真的要一脚把她踹开,小艾挞能感觉到他的恶意与不喜欢,僵持下还是松开了手。

    艾松得以解放,可他的衣服上却沾上了两个小爪印,正是小艾挞抓他的那处,他厌恶的将自己的衣服脱掉,丢在地上,对她轻蔑一笑,离开。

    这一笑深深的记在小艾挞的心里。

    当晚小艾挞趁着别人睡熟,夜深人静时,她打了一盆水找到那件衣服,想给洗洗,就在她捡起衣服时,有一张照片从口袋里掉了出来,小艾挞拿起,是艾洛婴儿时期的照片,正脸和背后都有,被打成了一张,于是她发现艾洛的后颈处有个五角星形的胎记。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心头萌生。

    第二天艾松夫妇又来了,他们就是为了那张照片来的,艾松口袋里的照片是原件,洗出来的时候还刻有时间,意义非凡,福利院院长在后院绳子上发现湿淋淋的衣服时吓坏了,艾松很生气,院长再三承诺要是知道这是谁干的,一定打断他的腿!

    小艾挞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揣在口袋,口袋里就是艾洛的照片,她看见院长凶神恶煞的样子,不敢靠近,还是院长眼尖的发现她鬼鬼祟祟的样子,单手拎起她就要骂。

    小艾挞顾不得脖子疼,对着院长拳打脚踢抗议,可惜她腿太短,力气也小,在拉扯间她身上的照片掉了出来,同时脖子后面,被粗制的衣服领子摩/擦的鲜血淋漓。

    艾松闻声到院长跟前,他捡起照片,轻轻的吹了吹上面的灰尘,他手里拿的宛如绝世珍宝,小心翼翼装到钱包里层,院长见到艾松立刻松开手,小艾挞被摔在地上,她怯生生看着艾松,艾松盯着她的衣领,神出鬼没的扒开她捂着脖子的手。

    血淋淋的,在小艾挞脖子后面,有个硬币大小的五角星烫伤!是她自己用发卡上的图案,点了蜡烛自己烫上去的。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小姑娘,真狠啊!

    艾松沉思不到半分钟,就决定下来,他要领养艾挞。

    就这样刚刚对她还特别凶的院长,立刻对她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直夸她聪明伶俐又能干,长得好,人美声甜,他想要拉她的手,小艾挞没让他拉,即将出门上车的时候,她张开双手才向院长跑去,院长感动的不行,特意半躬身子要接住她,谁知小艾挞过去,对着他的鞋就是一脚。

    她踩的很用力,踩完就跑钻进陈佳敏的怀里,院长咬牙切齿忍下来,却也没办法。

    原本以为,她逃出了深渊,没想到却是跳进了一个更大的深渊……

    末了,她说:“梁屹川,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让你知道,我是个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我没有什么好的,我目的性很强,尤其是对身边人的利用,对富有实力的人的利用。”

    声音冷淡。

    这是她第一次清晰无比的将自己给抛开,她知道眼前的人不会嘲笑、可怜,不会用一丝异样的眼光看她。

    她陈述一遍,就会痛一遍,极少会回忆。

    梁屹川斜着身子,包厢空间较小,随意散漫的坐着,曲起一条腿另一条在桌外头伸,一直在听她讲,没有打断,听得很认真,也没有多余的动作,脑袋也微微低着盯着她给他带上的手串。

    “然后呢?”

    一样的问题,他问了两遍。

    这次没有看她的眼睛,保持刚刚的姿势,沉着眸。

    “挞挞,”他叫她,指节有规律的敲在桌面上,一下一下,“你告诉我这些,就是要我推出,你要跟我划清界限的意思,要我眼巴巴的来找你,一切还没开始你就要跟我结束,你就从没想过,我会对你有第二种选择,是吗?”

    艾挞没法回答他,因为他说的对,她就是这个意思。

    抛开一切不谈,他的身份、地位、家庭,哪一项他梁屹川不是站在金字塔端。他是天之骄子,追着她,为什么会追她,她艾挞心里一清二楚。

    游戏可以开始,她可以玩,但她玩不动,会因此付出她承受不了的代价时,她自然会选择退出。

    “挞挞,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

    梁屹川的语气算不上好坏,只是一字一句把话挑明了,他摸摸口袋想掏烟,看她一眼,还是长臂一探,把对面的奶茶拿过来,插上吸管,喝了两口就又放桌上了。

    他说,她不了解他,这是他的问题,不过不急,能慢慢了解。

    但她的问题在于,自作主张给他摆好选项,无论选哪个都是退路。

    艾挞保持沉默,直到他听到他说。

    “我不在乎。”

    他才不在乎她的过去,她是怎样的人,他只在乎她心里有没有他,刚刚她说她的事,他除了心疼的想抱抱她以外,没有别的想法。

    艾挞抬眼,想反驳,对上他深邃的瞳孔,摆明了他不怕,给她机会让她说,想说什么说什么,整个人特别轻松,游刃有余。

    明明是她引出的线,是她的主场,就被他三言两语,轻而易举的占了上风!

    她无话可说!

    梁屹川便问她,昨天手机怎么坏的?

    她没吭声。

    他也不强求,不是非要知道这个答案,又问,“那你总能告诉我,你觉得咱俩有没有戏。”

    艾挞面无表情:“没有。”

    他勾唇一笑,侧着身面对她,漫不经心却又十分肯定,说:“我觉得有。”

    他语气散漫,艾挞忍无可忍,她是来叫停的,她玩不起,不想玩了,从他给出手串起,她就不该接过来,声音拔高:“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话就很有意思了,明明她约的他,反倒来问他干什么。

    梁屹川见她总算有点生机,挑眉,笑的更加无赖,“追你。”

    这,……

    她被逼的无他,冒出脏话,有病!

    他秒回,“追你这事,没毛病。”

    艾挞说不过他,起身拿包想要走,让他起。

    他听话站起来,但没让开,而是面对她,气场十分强大,比她高了快一个头,还是微微弓着肩,慢慢往她那边走,她被迫后退,直到贴在墙面,妥妥的一个壁咚,他挨得很近,没伸胳膊。

    艾挞当下被唬住了,有点害羞,她挺吃他的颜的,所以美男计对她来说,很管用,就是呼吸不太顺畅,梁屹川盯着她的脸,粉嫩嫩的,没有一丝瑕疵,眼睛里透着水,看一眼就想让人欺负的更狠。

    包厢内灯光不是很亮,暗黄色,也没通风,他再靠近一点,艾挞就要窒息而亡了。

    他拉开距离,抬手,拇指即将要抹在她嘴角,艾挞升起巴掌就要扇,他眼疾手快拦了下来,这小细胳膊捏在手里都怕捏断,没敢用劲,紧跟着长腿一顶,他也预判了她的动作,完全被擒制住。

    他讶,“你真下狠腿!”要不是他敏捷,估计真……不保。

    “反正没用!”

    “啧”他挑眉,“你知道了?”

    隐含前半句,你用过了?

    艾挞脸爆红,骂他卑鄙无耻!说他是个小人!

    梁屹川二话不说在她脸上印下一吻,然后才说,“我认。”

    她的脸滑溜溜的、肌肤弹弹的,很好亲。

    艾挞气死,她冷笑一声,挑眉问:“昨天你给我打电话,那都是装出来的?”

    语气那么温柔,跟现在判若两人。

    他不接话茬,笑,“昨天挞挞的眼泪,也是假的喽?”

    被他反将一军,问住了。

    甩脸,扭在另一边不想说话。

    气鼓鼓的!

    他忍不住想揉揉她的脸,嗓音明显不一样了,他说,“赏个脸,让我请你吃顿晚饭怎么样。”

    “不吃,减肥!”

    再减就要飞了,他好商量道:“没问题,看我吃。”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艾挞拉高衣领,拍他肩膀,到门口前喊,“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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