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组织后,沈确拿起毛巾替他擦干身体和脸上的水珠,问道:“怎么这么安静,人都去哪儿了?”

    “是喔,安静得……有些诡异。”

    说着,江知野抬头向四周望去,却看不见半个影子。

    他心中疑惑,正准备走出房间查看一番,就听沈确忽然惊呼一声,“不好!”

    话音未落,一群警察便破门而入冲了进来,将他们团团包围住。

    “别再做无畏抵抗了,束手就擒吧!”为首的男人冷哼一声,“这次你们跑不掉了!”

    沈确见状,立刻拉过江知野护在自己身后,冷笑道:“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们了,你们以为抓住了我们就赢了吗?”

    “你的同伙可已经全部落网了,这里的关押的人质也已经全部送往了就近的医院,你觉得,你们还能跑得掉吗!”

    沈确闻言,脸色一变,顿时明白,他们已经被出卖了。

    另外两名警官上前拷住了江知野和沈确的双手,冷声道:“走吧。”

    他们没有再反抗,任由两个人押解着走了出去。

    “妈的,究竟是谁出卖了我们?”沈确低声咒骂道:“况且,那艘船,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漏水。”

    “沈哥,这次真玩脱了。”江知野苦涩一笑,低头看了眼被铐在手腕上的手铐,“会判几年?”

    “没事,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小卷毛应该被救出去了吧。”沈确小声低喃了一声。

    刺激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里,让人觉得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一双手,紧紧地扣住自己的肩膀。

    那种感觉很奇怪,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但是,身体却有了本能的反应。

    幸仔抬头看去,眼前站着的这个中年大叔,身高大概一米七左右,一脸的络腮胡子,看上去十分精神。

    “你醒了?”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嘶哑和颤抖。

    幸仔点点头,想挣扎起身,可是却发现,浑身无力。

    “是……”她张了张嘴,刚开口却又停止了,只觉得喉咙干涩的要命。

    “是你救了我?”幸仔问道。

    “我是有条件的。”中年大叔递给她一杯温水,缓缓开口道。

    幸仔一愣,心中闪过不安:“什么条件?”

    她的声音沙哑的厉害,说话也没什么底气。

    “假扮我的孙女。”他开门见山道:“我会帮你改变容貌,保证你衣食无忧。”

    “据我的了解,你之前的生活并不幸福吧,幸仔?”

    他继续开口道:“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吗,重新为自己活一次?”

    幸仔低垂着眸子,沉默不语。

    “你有时间考虑。”中年大叔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我想变得幸福……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幸仔看着他的背影,心生疑惑:“这一定要付出很多吧……”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这一刻,内心却出奇的平静。

    屋里静谧,小雨忽至,淅淅沥沥落在窗沿上,泛起一圈一圈涟漪。

    承桑彦柠撑起身子,揉了揉胀痛的额角,坐起来。

    她刚想掀被下床,才发觉自己的下肢像是没了知觉似的,一动也不能动。

    承桑彦柠心头一惊,试图挣扎着想要挪动双腿,然而无论她怎么努力,下肢都像是被沉重的东西压住了一样,丝毫无法动弹。

    风吹起隔帘,她这才看见躺在另一张床上的幸仔,像是看见了希望,她喊道:“幸仔,幸仔!”

    “嗯?怎么了彦柠?”

    “我的腿……我的腿好像没有知觉了……”

    幸仔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立刻坐起身子,“我记得,在水里的时候,你受了很重的伤……”

    她顿了顿,拔掉输液管快步朝外面跑去,“不要怕彦柠,我去找人过来问问。”

    承桑彦柠看着幸仔离开的背影,心头一阵阵难言之隐的酸涩。

    说实话,她想回家了……

    此时,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孤独和无助。

    这种恐惧和无助的感觉像是潮水般涌来,将她的理智淹没。

    她的心开始慌乱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彦柠……医生说……”幸仔推门进来,脸色十分凝重,“你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承桑彦柠心头一颤,脑中嗡地炸响,她的大脑几乎停止了思考,唯一清晰的就只剩下那句再也站不起来了。

    她怔忡了片刻,眼中闪烁着泪光,用着极小的声音喃喃道:“是吗?我再也站不起来了。”

    幸仔走近,抱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轻拍着她的背部安慰道:“彦柠不要害怕,幸仔会陪着你的。”

    听见这句话,承桑彦柠再也忍不住泪水,伸出手臂紧紧抱住她,将脸贴在她的胸口嚎啕大哭起来。

    “我想家了,我好想回家啊……”

    她喊着,接着就失声,立刻又变成了长嚎,像一匹受伤的狼,当深夜在旷野嗥叫,惨伤里夹杂着愤怒和悲伤。

    两个女孩拥在一起,放肆宣泄着自己的情绪,任泪水冲刷着彼此的衣襟和头发。

    雨还在下着,不大的雨滴敲击在玻璃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依刑事处罚条例将其犯人沈确,犯人江知野将其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沈确的双手被拷着,坐在冰冷坚硬在椅子上,头发像断了线的针般往下落。

    他的脸庞刚硬而沉默,仿佛一尊雕塑,只有剃须刀的嗡嗡声在不断刺激着他的耳膜。

    这两个新人的到来,像是一枚枚硬币投进了那古老而又昏暗的囚笼之中,引起了众多犯人们的一片喧哗。

    “肃静!”警官高亢的喝道。

    他们挤在厚重的铁门边上,用一种狡黠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嘴角带着阴邪和兴奋的笑容。

    “这是你们两个的床铺。”警官的声音回荡在牢房中。

    说完,那个男警官就走出了房间。

    随着咔哒的锁孔转动,那扇铁门缓缓关闭。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了机器的嘀嗒声,她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

    再次醒来的时候,一股清凉的液体流进血管里。

    “这是……”幸仔瞪大眼睛,只见那中年大叔拿着一根透明的塑料管,一头连接着自己的手臂,另一头连接着吊瓶。

    “别紧张。”他笑了笑:“这是营养液,有助于你身体的恢复。”

    幸仔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多了一件干净的白色睡衣,宽松舒适。

    “感觉好点了吗?”他关切地问道。

    幸仔点点头,只觉得喉咙已经不再那么干涩了:“谢谢。”

    中年大叔把床头的高度调整了一下,让她坐得更加舒服一点。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幸仔在那个神秘的中年大叔的照顾下,身体状况一天比一天好转。

    她开始怀疑这一切都是假的,但又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来反驳。

    “彦柠,你真的要回去吗?”

    幸仔推着轮椅站在宅院门口,她有些舍不得。

    “嗯,我得回去了,”她微笑地点头,目光落在飘落的树叶上,“这么久没见爸妈,还有彦杨,我想他们了。”

    幸仔送承桑彦柠上了车,看向坐在副驾驶上的少女时,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涟漪。

    “彦柠,要是以后有不开心的事情,你可以随时来尹宅找我,我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还有最忠心的倾听者。”

    承桑彦柠侧过脸对着幸仔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谢谢!”

    她看着车子远走消失在茫茫雨雾中,才转身回了屋里。

    幸仔刚刚踏入大厅,就发现客厅里坐着的除了一直照顾自己的大叔外,还有一个阿嬷。

    她穿着灰色的长袖衬衫,黑色裤子,一头利落的短发,虽然年纪已经很大,但仍然显得很精神。

    “老爷,这就是你说要代替我家小组的继承人?”她开口问道,言语之间充满了不屑和挑衅。

    “嗯。”尹衍茗看向幸仔,“我觉得,她和我家孙女还是有几分相像的。”

    “既然是老爷的决定,那秀兰照做便是。”

    秀兰站起身来,走到幸仔跟前,打量了她半晌后,才慢悠悠地开口道:“要记住,你的地狱之门才刚刚开启。”

    “我会努力的,阿嬷。”

    “小姐从来不会这么叫我。”秀兰的脸上带着淡淡地笑意,“从今天起,你将藐视众生,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高贵的人。”

    藐视众生,这是多么高傲而又孤独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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