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相公,原本也是有活力的少年郎,又天资聪颖,家里原本并不想让澹台景尧读书,完全是为了让他照看澹台沐,才勉强让他一起上书塾。

    纸笔匮乏,衣衫破旧,不知道遭了多少同窗的冷嘲热讽,身为弟弟的澹台沐却比哥哥体面太多。

    但及时如此,澹台景尧依旧靠着自己考上了秀才,还是头名,享有官府银钱供给的廪生,一时风头无两。

    年仅十岁的他,自此被家里死死看住,什么脏活累活全扔给他,看到他学习就往死里打,银钱自然一个铜板也别想过他的手。

    每到科举时段,甚至连自由都没有,被锁在破旧的房间里,每日只给一碗和水差不多的玉米面粥。

    澹台家六个孩子,没道理只对最大的这个如此刻薄。

    她怎么看,自己相公都是个柔软可欺的小可怜。

    秦钰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一边在心里喊祁祁。

    蝴蝶凭空出现。

    秦钰:“有没有那种固本培元,强身健体的药?”

    祁祁:“这么快就开始心疼相公了?”

    秦钰:“一点点吧,主要我突然想到,你的药一定很灵,我要是把药方卖出去,你说能卖多少银子?”

    祁祁:“……”

    “药方可以给你,但你现在欠债太多了,先还一点才能借。”

    秦钰吃着吃着,眼见着栗粽快没了,才突然想起什么,一伸手:“相公,你吃吧。”

    澹台景尧一直面带微笑地看着她吃东西,突然这下,也才反应过来,本来是说一起吃来着。

    他看了看栗粽,还是摇摇头。

    秦钰微微站起身,直接把栗粽塞进他嘴里。

    刚吃完栗粽,花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脸色难看地端来一碗清水,上面撒着一点玉米面:“做好了,自己过来吃。”

    秦钰瞥了眼那碗水。

    虽然近来闹饥荒,确实家家吃不饱,但也不至于饿死啊?

    好歹十里村还有她家身后那么大一座山,也够活到庄稼丰收了。

    就像村长家那个女儿,天天进山都能找到好东西,一家光靠她一个就够吃穿了。

    原主本来也想进山碰碰运气,哪像就丢了命。

    可不管怎样,饭是一定要吃好的,之后可得好好琢磨怎么养活自己和小可怜相公。

    花容见秦钰心不在焉的样子,顿时又来了火:“我们家欠你们的?本来家里就没多少粮食,这下又多一张吃干饭的,澹台景尧,你去武馆陪练的银子呢?”

    澹台景尧只低着头,盯着秦钰的手,淡淡开口:“买了药,没银子,爹和三弟不是快挣银子回来了?娘可以找他们要。”

    见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花容又恨恨瞪了眼秦钰。

    都是这个扫把星,之前这个废物都交银子,刚娶了她就突然不给银子了?

    而且明明她还有嫁妆!

    “看我干什么?想给我点银子?”秦钰挑眉看向花容。

    花容连忙移开视线,把碗放在地上就匆忙出了门。

    澹台景尧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视线又上移到秦钰的脸上,原本黯淡无光的日子,也有了些活气。

    澹台景尧收拾好床铺,从地上的包裹里拿出一本书,坐在床边翻开看着。

    十二岁那年,发着烧迷迷糊糊起来找水喝,却不小心听到花容和澹台溪的对话。

    他早就猜到一些,听完后更是了然。

    他不是澹台家亲生的儿子,而且所谓别人扔到他家门口的弃婴。

    唯一和他身世有关联的,是一枚戒指,如今自然落在花容手里。

    原本他早就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想就这样沉入深渊算了,可现在……

    他突然想往上爬一爬,至少别弄脏了她。

    只是,到现在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偏偏选了他?

    澹台景尧正在胡思乱想呢,秦钰忽然递过来一些银子。

    他的视线自然地落到银子上,有些呆愣。

    秦钰:“相公,你身体不好,以后少去武馆给人当靶子,这些银子拿去多抓些药回来,顺便买点粮食。”

    “这是你的嫁妆,别动了……”她是怎么和岳父到村子里的,他还是有印象的,若不是遇到天大的难事,怎会那么狼狈,这些银子都是岳父拼命赚来给她傍身的,怎么如此轻易地就分给了他……

    澹台景尧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酸涩。

    “夫妇一体,怎么还分你我,如今家里困难,我们先挺过这段时间,而且,等相公身体好了,赚的银子可都是我的了。”秦钰满眼憧憬,就好像压了个必赢的赌注。

    身体又病着,又闹饥荒吃不好饭,怎么看都要短命,秦钰可不想没几年就成了寡妇。

    更何况,这张脸她还没看够呢,好不容易娶到手,当然要多欣赏些日子才够本,而且他脑子这么好用,将来走上仕途平步青云……

    突然理解盼子成龙的感觉了!

    等下,好像哪里不太对……

    管他呢,反正现在花一点银子,将来赚更多银子!

    秦钰越想越激动,直接把银子塞到他手里。

    澹台景尧无措地接过银子,他这些年靠着自己也赚了不少银子,可现在手里的这些,却比金子还耀眼。

    “我……我这就去多买些米……”他随意地把书放在床上,没有像之前似的收到包裹里,起身就往门外走,只觉得自己此刻扭捏极了。

    秦钰起身把地上那碗水拿起来,正好有些渴了……

    过了正午,日头没那么毒了。

    花容又窜过来用力拍着门:“赶紧出来!家里没吃的了!你也得上山找吃的!”

    秦钰刚眯了一会,被吵醒后,迅速穿好衣服,突然打开门。

    花容拍门的手僵在半空。

    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个年轻姑娘,和一个半人高的小男孩。

    旁边那个年轻女孩清音娇柔:“大嫂,这是咱家六弟,叫澹台时屿。”

    秦钰嗯了声:“跟上。”

    “跟上?上哪?”花容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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