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
沉寂中唯有雨声。
又一道斜劈而来的雪白。
“朝奈……”
你看见角落拉长的影子。
轰隆隆的雷声将脚步掩盖。
使得身心躁动的无尽寒冷忽然被驱散。
昏暗中，地上模糊不清的影子孤零零做出拥抱的姿势。
胸口又传来奇异的涩。
“……为什么忽然叫名字了？”
“下意识就。”
“那，你的潜意识真的很在意我呢，叫了好多次。”
“原本…就很在意啊。”
被破坏的电路不知顺着哪里发出嗡鸣声。
“……顺平？”
“啊、怎么了。”
“你在哭吗…？”
“才没有。”
“那，要做吗？”
“……这种情况……你到底在说什么……”
“把血处理掉就好了。”
“我身上也有啊…血也是，伤也是。”
你总是不清楚很多事。有时候是不理解，有时候是视而不见。
你和他真的很像。
“会不会觉得我很过分？”
“那是他们罪有应得吧。”
“不，是说，直到现在才做出反应的事。……明明顺平暗示过。说我很强，什么的。”
“那时候的…我自己也无法下定决心啊。而且无论什么事都不该推给别人。”
“可，自己没办法解决的话，一定要求助才行吧？”
“结果还是推给你了。”他低声说，从身后抱着你，湿湿的东西雨滴一样落在肩上，“对不起，让你做了不愿意做的事。”
“……如果咒术师来了，可千万别说这种话。会被当做共犯吧，无论怎么想都。”
“本来就是。”
“哪里是啊。如果是指把他们弄废的事…包括杀人，我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所以并没有不愿意。”
又是一阵沉寂的雨声。
室内实在太暗，影子与地面间的分界模糊不清。
你像被包围。
“朝奈。”终于下定决心转身时，他又轻轻叫你。
“啊，要抱我吗？”
“……到底在想什么……”
“抱歉。但今天格外冷，只是这样实在无法满足。虽然温度每天都比前一天更舒服……但是，真的越来越冷了。”
“……你有想过，感觉冷的原因吗？”
“没有和转变我的人待在一起？”
“可朝奈跟我在一起也会感觉温暖。”
“啊，是呢。”
指尖熟稔地点在脸上。
昏暗中人类眸中的你发着寂静的银光，你忽然意识到尾状下肢并未收回。
亏他能若无其事地抱上来。
触手缓慢上移、轻柔缠绕人类的身体，如同被银白巨蛇盯上的猎物、闪耀着金属光泽的触手一圈又一圈环绕而上。
注视时有种恍惚的、「我到底在干什么」的超现实感。
指尖仍触碰他的侧脸。
温暖从严丝合缝缠绕的下肢上源源不断涌过来。
“顺平有没有想过，可能只是救了一条冻僵的蛇呢？”你喃喃着说，手臂也环上去、吻他的唇。
“这种程度的话，早有预料了。”
“但还是没有逃走呢。”
“……没办法逃走吧，你还在这里。”
说这种话，不是好像你在作孽一样吗。明明做错事的是你。
“这样被缠着是什么感觉？”
“再过一阵子可能会被勒死。”
“才没缠得那么紧。……吉野君？”
“应该还活着。”
“什么「还活着」啊。……其实，还有更好的办法哦？”
“你到底怎么回事……”
“猜到了吗？但是，并没有骗你，既能温暖冻僵的蛇、又不会让农夫被注入毒液的方法——”
触手摩擦着身体一寸一寸收回。
变化成这样的形态，妄图控制自己不要伤害对方是相当困难的。
但如果主观的不想伤害，就没那么不能忍受。
下肢重新拧在一起，变小的瞬间像将吹到最大的气球强行塞进小小的模具，姿态极度扭曲怪诞。
每每这样虐待自己的身体，下肢都会无法控制一段时间，直到视野晃动着落在血泊边的地面，你才意识到自己跌倒了。
视线上移、深色发丝摇晃成模糊的影子，少年不知为何跟着你一起倒下。
或许是刚才扯到的，毕竟你一直抱着他。
掌心压在腿上、他半跪在你身前，垂着头、晃动黑发后的神色像在忍痛。
“要不然…我来帮你治疗吧？”你犹豫着问，“虽然不太熟练，但应该不会出问题。”
说是治疗，实际上其实是把因伤势变形的灵魂推回原来的位置，从真人那里学到的。只要小心一点，应该不至于让他伤上加伤。
“如果医者这么说，以后都不会有病人敢找了吧。”他仍微垂着头，另一只手因疼痛按在腹部，抬眼看你，铅灰色的眼睛被过于昏暗的环境染成漆黑，“可能不治疗才比较好……不然只有我一个人没事，怎么想都要被怀疑。”
“说的也是。”你撑起上身靠近他，视线未移，“但是会疼吧？我不想看见顺平疼痛的表情。”
近在咫尺却不触碰的距离很难保持吧，这样、离得这么近的对视——
“唔、嗯…今天，好主动。”
顺着力道靠在墙壁上，自喉咙发出黏连的声音，手臂渴求什么般将他拥进怀中，贪婪地试图感受更多。
依稀记得墙壁那里溅上血了，待会得毁灭证据才行。
“因为，是你先说冷的。”
“吉野君在意吗？”
“……而且还提了奇怪的要求。”
“奇怪的？啊，是指抱我吗？”
“……那边还躺着三个人呢。”
说着似乎拒绝的话，少年的脸颊却在发烫，分明在恐怖得与猎奇电影无异的凶案现场，深灰色眼眸中却好似只映着静静闪着微光的银。
接触的地方传来舒服的、令人迷醉的温度。
“我不介意哦。电路已经烧坏掉了，不会被发现的。”
那个人曾经在种种不可思议的地方对你做过不可思议的事情，这方面你已经彻底免疫了，如今的状况甚至是最正常的。
“那种事，根本就……”
言语的器官再度被触碰，短暂分离时，你听见他不知为何发抖的声音。
“……我又，没拒绝过朝奈。”
*
秋雨落地声陌生又熟悉。
墙壁上飞溅的血迹像雪地的脏污，仰头时视线朦胧，连不成型的秽都模糊成流淌的蜜。
昏暗中时不时闪过雷电刺目的光。
每每划过雪白亮色，便看见眼前蒙着水渍、折射光泽的深色眼瞳。
黑发映着白色浮动时，他眸中的咒灵像团冰冷的、银色的光。
——你做错了吗？
发尾雨水混着血淌下，伸出的手被温柔地握住、十指相扣。
合眼时泪水倏忽落下。
……你错在哪里？
胸口这股、像要把身体全然撕裂般使人抓狂的痛苦——啊啊、拜托了，哪怕是早已放弃你的人类的神明也好，请快点告诉你吧，你到底在对谁愧疚——
“朝奈，在人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像要转移你的注意力，少年垂眼哑着声问。
声音连同手腕都仍在发抖。
“我、吗？”话出口时才意识到状态究竟多糟，声线飘得仿佛要融化在空气中，你在夹缝中艰难地回忆，“大部分都…忘记了，但应该是、冷淡不合群，只在乎亲近的人的类型吧？”
回忆起来，甚至连欢笑的印象都不多。
“是吗？”他似乎笑了，又像在忍耐，笑意和青涩融在一起，神情只叫人想逃避，“但我觉得…那一定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吧。”
“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虽然我的感觉很多时候不值得信任。”
“毕竟顺平是会把冻僵的毒蛇揣进怀里的类型呢。”
“也没到那种程度……”
“哪种程度？”
体内暖意涤荡，你半眯着眼仰头笑，声音如入梦后模糊的呓语，说是撒娇、又有些神志不清，“是不算「毒蛇」，还是没有抱进怀里呢？”
答案相当明显。
雨实在很大。
你听见雨滴融入水泊的、被吞没般的声响。
“怎么做到的啊…这么恶劣的问题。你是天生的坏女人吗？”
“只有顺平才会这么说。”
“因为，就是啊。……人类的时候，一定也像这样……”他微微喘息着说，你觉得他快哭了，“……一定也像这样、暗示过别人吧？”
有没有呢？因为记不清，你自己也不敢肯定了。
你闭上眼。意识沉入海底般发散。
很舒服。
值得反复强调的、温吞的、蠢动着，每寸肌肤都浸入温水般，享受使人思绪涣散的舒适。
“还是说，这是一条无法感受温度的毒蛇呢？”
连自己都不清楚话语的意味，仿佛只是发痴的自语，你久违地回想起母亲，你站在门外，她跪在床上，被扯着发丝仰起头时，血色玉石般的眼睛病态癫狂，隔着缝隙与你对视。
胸口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奇特情绪。
你不像姐姐，也不像母亲。
你是个很冷漠的人，只在意自己亲近的人。
一直以来，你都这么认为。哪怕如今已经没人能印证你的思考，你仍然这样想。
可，真的是这样吗？
这样想的话，亲近的人如何定义，你又哪里来的那种对象呢？
究竟是亲近的人，还是工具呢？
那双浅红色的、带有发癫意味的玉石在脑海中长久地停驻。
连为什么会思考都不清楚，你只是一味回想她模糊的脸。眼瞳的色泽，唇角的浅笑、脸颊的泪痕。
……会不会，你在意的只有自己呢？
“是「爱」吗？”
隐隐约约地，听见少年的声音。
睁开眼睛时、雪白的光又恰如其分映在他脸上。
少年的手愈发温暖舒适。
“你感受到的、能缓解寒冷的东西……”
柔软黑发落在额前，眨眼时睫毛轻轻扫过错开。
“朝奈。”
他叫你的名字，声气异样地错着拍。
“……你想要的，是「爱」吗？”
沉寂中唯有雨声。
又一道斜劈而来的雪白。
“朝奈……”
你看见角落拉长的影子。
轰隆隆的雷声将脚步掩盖。
使得身心躁动的无尽寒冷忽然被驱散。
昏暗中，地上模糊不清的影子孤零零做出拥抱的姿势。
胸口又传来奇异的涩。
“……为什么忽然叫名字了？”
“下意识就。”
“那，你的潜意识真的很在意我呢，叫了好多次。”
“原本…就很在意啊。”
被破坏的电路不知顺着哪里发出嗡鸣声。
“……顺平？”
“啊、怎么了。”
“你在哭吗…？”
“才没有。”
“那，要做吗？”
“……这种情况……你到底在说什么……”
“把血处理掉就好了。”
“我身上也有啊…血也是，伤也是。”
你总是不清楚很多事。有时候是不理解，有时候是视而不见。
你和他真的很像。
“会不会觉得我很过分？”
“那是他们罪有应得吧。”
“不，是说，直到现在才做出反应的事。……明明顺平暗示过。说我很强，什么的。”
“那时候的…我自己也无法下定决心啊。而且无论什么事都不该推给别人。”
“可，自己没办法解决的话，一定要求助才行吧？”
“结果还是推给你了。”他低声说，从身后抱着你，湿湿的东西雨滴一样落在肩上，“对不起，让你做了不愿意做的事。”
“……如果咒术师来了，可千万别说这种话。会被当做共犯吧，无论怎么想都。”
“本来就是。”
“哪里是啊。如果是指把他们弄废的事…包括杀人，我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所以并没有不愿意。”
又是一阵沉寂的雨声。
室内实在太暗，影子与地面间的分界模糊不清。
你像被包围。
“朝奈。”终于下定决心转身时，他又轻轻叫你。
“啊，要抱我吗？”
“……到底在想什么……”
“抱歉。但今天格外冷，只是这样实在无法满足。虽然温度每天都比前一天更舒服……但是，真的越来越冷了。”
“……你有想过，感觉冷的原因吗？”
“没有和转变我的人待在一起？”
“可朝奈跟我在一起也会感觉温暖。”
“啊，是呢。”
指尖熟稔地点在脸上。
昏暗中人类眸中的你发着寂静的银光，你忽然意识到尾状下肢并未收回。
亏他能若无其事地抱上来。
触手缓慢上移、轻柔缠绕人类的身体，如同被银白巨蛇盯上的猎物、闪耀着金属光泽的触手一圈又一圈环绕而上。
注视时有种恍惚的、「我到底在干什么」的超现实感。
指尖仍触碰他的侧脸。
温暖从严丝合缝缠绕的下肢上源源不断涌过来。
“顺平有没有想过，可能只是救了一条冻僵的蛇呢？”你喃喃着说，手臂也环上去、吻他的唇。
“这种程度的话，早有预料了。”
“但还是没有逃走呢。”
“……没办法逃走吧，你还在这里。”
说这种话，不是好像你在作孽一样吗。明明做错事的是你。
“这样被缠着是什么感觉？”
“再过一阵子可能会被勒死。”
“才没缠得那么紧。……吉野君？”
“应该还活着。”
“什么「还活着」啊。……其实，还有更好的办法哦？”
“你到底怎么回事……”
“猜到了吗？但是，并没有骗你，既能温暖冻僵的蛇、又不会让农夫被注入毒液的方法——”
触手摩擦着身体一寸一寸收回。
变化成这样的形态，妄图控制自己不要伤害对方是相当困难的。
但如果主观的不想伤害，就没那么不能忍受。
下肢重新拧在一起，变小的瞬间像将吹到最大的气球强行塞进小小的模具，姿态极度扭曲怪诞。
每每这样虐待自己的身体，下肢都会无法控制一段时间，直到视野晃动着落在血泊边的地面，你才意识到自己跌倒了。
视线上移、深色发丝摇晃成模糊的影子，少年不知为何跟着你一起倒下。
或许是刚才扯到的，毕竟你一直抱着他。
掌心压在腿上、他半跪在你身前，垂着头、晃动黑发后的神色像在忍痛。
“要不然…我来帮你治疗吧？”你犹豫着问，“虽然不太熟练，但应该不会出问题。”
说是治疗，实际上其实是把因伤势变形的灵魂推回原来的位置，从真人那里学到的。只要小心一点，应该不至于让他伤上加伤。
“如果医者这么说，以后都不会有病人敢找了吧。”他仍微垂着头，另一只手因疼痛按在腹部，抬眼看你，铅灰色的眼睛被过于昏暗的环境染成漆黑，“可能不治疗才比较好……不然只有我一个人没事，怎么想都要被怀疑。”
“说的也是。”你撑起上身靠近他，视线未移，“但是会疼吧？我不想看见顺平疼痛的表情。”
近在咫尺却不触碰的距离很难保持吧，这样、离得这么近的对视——
“唔、嗯…今天，好主动。”
顺着力道靠在墙壁上，自喉咙发出黏连的声音，手臂渴求什么般将他拥进怀中，贪婪地试图感受更多。
依稀记得墙壁那里溅上血了，待会得毁灭证据才行。
“因为，是你先说冷的。”
“吉野君在意吗？”
“……而且还提了奇怪的要求。”
“奇怪的？啊，是指抱我吗？”
“……那边还躺着三个人呢。”
说着似乎拒绝的话，少年的脸颊却在发烫，分明在恐怖得与猎奇电影无异的凶案现场，深灰色眼眸中却好似只映着静静闪着微光的银。
接触的地方传来舒服的、令人迷醉的温度。
“我不介意哦。电路已经烧坏掉了，不会被发现的。”
那个人曾经在种种不可思议的地方对你做过不可思议的事情，这方面你已经彻底免疫了，如今的状况甚至是最正常的。
“那种事，根本就……”
言语的器官再度被触碰，短暂分离时，你听见他不知为何发抖的声音。
“……我又，没拒绝过朝奈。”
*
秋雨落地声陌生又熟悉。
墙壁上飞溅的血迹像雪地的脏污，仰头时视线朦胧，连不成型的秽都模糊成流淌的蜜。
昏暗中时不时闪过雷电刺目的光。
每每划过雪白亮色，便看见眼前蒙着水渍、折射光泽的深色眼瞳。
黑发映着白色浮动时，他眸中的咒灵像团冰冷的、银色的光。
——你做错了吗？
发尾雨水混着血淌下，伸出的手被温柔地握住、十指相扣。
合眼时泪水倏忽落下。
……你错在哪里？
胸口这股、像要把身体全然撕裂般使人抓狂的痛苦——啊啊、拜托了，哪怕是早已放弃你的人类的神明也好，请快点告诉你吧，你到底在对谁愧疚——
“朝奈，在人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像要转移你的注意力，少年垂眼哑着声问。
声音连同手腕都仍在发抖。
“我、吗？”话出口时才意识到状态究竟多糟，声线飘得仿佛要融化在空气中，你在夹缝中艰难地回忆，“大部分都…忘记了，但应该是、冷淡不合群，只在乎亲近的人的类型吧？”
回忆起来，甚至连欢笑的印象都不多。
“是吗？”他似乎笑了，又像在忍耐，笑意和青涩融在一起，神情只叫人想逃避，“但我觉得…那一定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吧。”
“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虽然我的感觉很多时候不值得信任。”
“毕竟顺平是会把冻僵的毒蛇揣进怀里的类型呢。”
“也没到那种程度……”
“哪种程度？”
体内暖意涤荡，你半眯着眼仰头笑，声音如入梦后模糊的呓语，说是撒娇、又有些神志不清，“是不算「毒蛇」，还是没有抱进怀里呢？”
答案相当明显。
雨实在很大。
你听见雨滴融入水泊的、被吞没般的声响。
“怎么做到的啊…这么恶劣的问题。你是天生的坏女人吗？”
“只有顺平才会这么说。”
“因为，就是啊。……人类的时候，一定也像这样……”他微微喘息着说，你觉得他快哭了，“……一定也像这样、暗示过别人吧？”
有没有呢？因为记不清，你自己也不敢肯定了。
你闭上眼。意识沉入海底般发散。
很舒服。
值得反复强调的、温吞的、蠢动着，每寸肌肤都浸入温水般，享受使人思绪涣散的舒适。
“还是说，这是一条无法感受温度的毒蛇呢？”
连自己都不清楚话语的意味，仿佛只是发痴的自语，你久违地回想起母亲，你站在门外，她跪在床上，被扯着发丝仰起头时，血色玉石般的眼睛病态癫狂，隔着缝隙与你对视。
胸口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奇特情绪。
你不像姐姐，也不像母亲。
你是个很冷漠的人，只在意自己亲近的人。
一直以来，你都这么认为。哪怕如今已经没人能印证你的思考，你仍然这样想。
可，真的是这样吗？
这样想的话，亲近的人如何定义，你又哪里来的那种对象呢？
究竟是亲近的人，还是工具呢？
那双浅红色的、带有发癫意味的玉石在脑海中长久地停驻。
连为什么会思考都不清楚，你只是一味回想她模糊的脸。眼瞳的色泽，唇角的浅笑、脸颊的泪痕。
……会不会，你在意的只有自己呢？
“是「爱」吗？”
隐隐约约地，听见少年的声音。
睁开眼睛时、雪白的光又恰如其分映在他脸上。
少年的手愈发温暖舒适。
“你感受到的、能缓解寒冷的东西……”
柔软黑发落在额前，眨眼时睫毛轻轻扫过错开。
“朝奈。”
他叫你的名字，声气异样地错着拍。
“……你想要的，是「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