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牙、玳瑁、桃木剑。

    云韶记得自己明明是在帮自家师傅准备要用的驱邪物品,却在陡然间发现,她居然穿越了,而且还是魂穿。

    她有些懵,内心的小人在抓狂哭泣。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一个宫女打扮的年轻女子开门而入,见云韶躺在地上,连忙疾步上前。

    “云韶,你没事吧!”

    云韶睁着一双死鱼眼盯着这个陌生的古装女人,沉默不语。

    但见那女子忽然捂嘴瞪眼,指着她的嘴角道:“你,你... ... ”

    云韶也察觉到自己的下巴处有湿润感,一边用袖子去抹,一边难为情地解释:“额,那个,我睡觉会流口... ... ”

    当看到那□□的颜色以后,云韶活生生地将‘"水”字又咽了下去。

    “是... ... 血?”

    怎么回事?她并不觉得疼呀?

    “云韶,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哪里疼?”

    宫女小姐姐一脸担忧地握住了云韶的手。

    而就是这么一握,一连串既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像放电影一般浮现在了云韶的面前。

    许多原本不属于云韶的记忆蛮横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这位年轻的宫女叫淇儿,是原主在宫中的闺蜜。

    两人相互帮衬着,从最低等的浣衣局宫女走到了现在的二等宫女。

    “我不疼,这... ... 不是我的血。”

    云韶诚实的回答在淇儿看来再惊悚不过。

    难不成云韶还喝别人的血?

    不过,这丫头一向神神叨叨的,老是做一些她看不懂的事情,因此她也习惯了。

    “对了。”

    淇儿见四周没人,附在云韶耳边神秘兮兮地说:“你让我打听的事情我已经查到了,皇上刚刚用过了晚膳,正准备去御花园呢。还有,这是你让我找的东西。”

    淇儿又以极快的速度朝云韶手中塞了个东西。

    云韶歪着脑袋看了会儿,依旧是呆呆傻傻的模样。

    “这是加持过的铜钱,我为什么要让你找这东西?”

    淇儿噗嗤笑出了声。

    “你莫不是睡傻了吧,我哪里看得透你的想法,一会儿让我找干竹条,一会儿让我找加持过的铜钱,我问你原因,你还不说,行了,你好好休息,我干活去了。”

    淇儿没有再多说什么,拍了拍云韶的肩膀便离开了。

    偌大的房间中顿时仅仅剩下眉头紧锁的云韶。

    干竹条、铜钱、还有这来历不明的血。

    她忽得瞳孔放大,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要是她没有猜错,原主这是准备施展五里还阳术。

    师父曾经说过,五里还阳术又名阴五百钱,是一种极为阴损的咒术。

    在得知对方生辰八字的基础上,施咒者以铜钱为基,以竹条为箭开设阵法。

    竹子生而为刚,死为阴柔,条最容易招惹邪祟;而铜钱自古以来就是灵媒之物,可以聚灵。

    施咒者每日念咒一炷香时间,持续七七四十九天,而后用铜钱开启阵眼,隐藏在被施咒者床榻底下的竹编人偶便会起效。

    从这个时候开始,只要被施咒者走出阵眼五里以外的位置,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毙命。

    此法难度系数很大,一旦阵眼开启,施咒者很容易会变反噬。

    现在看来,就是因为持着铜钱的淇儿靠近这间屋子,阵眼在瞬间提前开启,而原主就是被反噬而死的。

    “哎,小姑娘,害人终害己呀!”

    云韶学着师父的模样,摇头晃脑地感慨道。

    施咒者已死,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救人。

    她有解咒之法,可那也是要在知道被施咒之人是谁的基础下才能使用,而且最要命的是,目前除了淇儿以外,个她没有关于任何人的记忆。

    云韶努力用原主的这个脑袋思考,忽然间,她回想起了淇儿方才说的那句"皇上要去御花园”。

    “所以,原主想要害的人,是皇帝吗?”

    时间紧迫,她顾不上别的,连忙起身,如一道风般冲出了屋子。

    初来到这个世界,云韶的脑中除了与淇儿相处过的记忆以外,并无其他,因此,她只知皇上的寝宫名曰露华殿,却压根不知道露华殿到底在哪个位置。

    所幸在半途中遇到一个肥头大耳的公公,花了些银子,得到了他的指路。

    然而她不久后便会发现,露华殿同二十一世纪的某些特殊场所一样——女人与狗请勿进入。

    云韶远远地看到“露华殿”三个字,正想加快步伐过去之时,几个持刀士兵拦住了她。

    士兵甲:“干嘛的?”

    士兵乙:“管她干嘛,是女的就不能进。”

    云韶一脸懵逼,难道古代人的性别歧视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云韶咧嘴笑道:“大哥,我刚刚掐指一算,陛下的房中有邪祟,那邪祟只有我能除。”

    两个士兵面面相觑。

    交换过眼神后,不约而同收了长刀,架起云韶便要往外扔。

    云韶猝不及防,还未来得及反抗,整个身体已然悬空。

    她如一只"飞鸡”般在空中扑腾了两下,最终还是以一个极为狼狈的姿势摔在了地上,激起尘土飞扬。

    狗吃屎一般的云韶抬起脸,发现自己的脸蛋不远处有一双脚。

    她缓缓抬头,在将脚的主人从尾到头扫描过一遍后,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是一个男人,穿着锦绣华服,身材颀长,脸更是好看到天怒人怨。

    男人也低头看着她,像是在看一只落水的猫。

    俊脸之上带有疑惑,还带着一抹甚是好看的笑意。

    云韶莫名地觉得,这个男子是可以帮助她的,于是,她朝男人伸出一只满是污泥的爪子,想要就着他的衣衫爬起来。

    然而,面对云韶的触碰,男子的第一反应却是后退了一步。

    于此同时,身周的侍卫,想要弯身行礼,却被男子稍稍一摆手阻止了。

    云韶自然是没有发现这些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缩回了自己脏兮兮的手,扶着地板起身。

    “又是你?”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如同玉石之声。

    又带着几分慵懒和迷离,好似一只舔着毛的小猫。

    可是云韶却顾不上这些,她的所有关注点都在这个“又”字上。

    看来,这个好看的大哥哥认识原主。

    “我... ... ”

    云韶才刚要开口,便被男子的声音打断了后话。

    “她这回又想做什么?”

    帅哥哥扭头问甲乙守卫。

    士兵:“她说,要入殿驱邪。”

    “哦?"

    好看的大哥哥又将目光挪回了云韶脏兮兮的脸上。

    “你想怎么驱?”

    云韶喜出望外,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有人在露华殿里下了咒,这个咒术非常阴毒,若不及时解咒,被下咒者就要一命呜呼了,不过也不用担心,只要给我一炷香的时间,我就可以解开龙床下咒原体的效力,破除这五里还阳术。”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想爬上龙床?”

    男人勾起了唇,笑容邪魅而又带着几分玩味儿。

    云韶觉得这话听着有些奇怪,可又好像没什么毛病。

    现在阵眼开启,是万万不能直接接触竹编木偶的,最好的办法就是隔着龙床画符解咒。

    龙床之上附着着天子的王霸之气,兴许还能祝她一臂之力呢!

    “对啊!”

    云韶愣愣地点了两下头。

    听到这话,甲乙两守卫看向云韶的目光又复杂了一些。

    士兵:“见过陛下不少的脑残粉,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脑残粉。”

    男子目光幽幽地看了云韶许久,忽然摆摆手,潇洒地道:“让她进去。”

    士兵犹豫道:“可是陛下... ... ”

    “朕说的话,你有意见?”

    东方嗣面露不悦,眸中里透出一幕冷意。

    被震慑到的不仅是那两名侍卫,还有灰头土脑的云韶。

    所以,这个好看的小哥哥就是,原主想要杀的皇帝吗?

    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才能让她下这样的狠手呀。

    进入露华殿的大门,内里还有分成大大小小的十几座宫殿。

    有了守卫和皇帝的亲自带领,云韶很快便来到了皇帝的卧房。

    这是一间十分庞大的房间,在数十颗夜明珠的照耀下,殿内设施好似都闪着光。

    琉璃瓦、朱漆门、金足樽、翡翠盘。

    这些只有在电视剧中才见过的东西一一呈现眼前,让云韶赞叹不已。

    碍于自己眼下的身份,她只能感慨而不敢乱动,她可不想再被守卫再扔一次。

    宽敞的大殿内除了他们几人以外还有几个值班的小太监,未见到一个女人。

    皇帝似乎不爱近女色。

    她又悄悄瞄了皇帝一眼,心里觉得越发奇怪。

    从他的面相上来看,并不是清心寡欲之人呀。

    “朕知道朕很好看,但你也不需要- - 次又一次地偷窥朕吧 !”

    皇帝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扇子,慢条斯理地扇着。

    那张自信满满的俊脸之上除了一些玩味儿以外,还荡着一丝丝无奈。

    “哎呀,朕这无处安放的魅力呀!”

    云韶的偷窥动作被抓了个正着,不好意思地垂了垂眼眸。

    “进也进来啦,你就准备这么干杵着?”

    “嗯?哦。”

    云韶回过神来,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请陛下屏退众人,人太多,不好办事。”

    “哦?"

    东方嗣觉得越发有趣,朝她走了几步,目光灼灼地打量着她。

    "办事,你想怎么办事?”

    云韶笑道:“刚刚不是说了吗,需要到龙床.上施法解咒,这里人太多,我怕会伤及无辜。

    “陛下,这宫女胆大包天,定是又要行刺陛下,您可千万不能和她独处呀! ”

    甲侍卫冒死进谏。

    云韶再次被这个“又”字弄得一头雾水,难不成,原主这并不是第一次作死?

    “好好的一个小姑娘,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云韶暗自腹诽。

    “无妨,你们都退下吧!”

    东方嗣不以为然,坚持让众人离开。

    侍卫和太监们都离开以后,皇帝颇有趣味地坐在了红木椅上,慢悠悠地喝起了茶,好像在坐等大戏开场。

    云韶也不敢再有迟疑,大步走到一旁的书案上,取下一柄毛笔,就着朱砂在自己的左手上化起了符。

    她的表情异常严肃,挥笔的动作行云流水。

    一符作罢,她又回到了龙床处,脱了鞋子,盘腿坐于床上。

    年轻的女孩闭上眼睛,手中掐诀,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儿的功夫,方才她在手心处画下的朱砂符咒如同活了一般,泛起了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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