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般,封无也不欲再与他多费口舌,冷笑一声后便转身离开此处。毕竟她除了引诱这贺二公子,还要尽可能地挖掘些太尉府的机密。

    于是封无便和侍女月影兵分两路潜入太尉府,她看似漫不经心闲庭信步,实则悄悄避开所有耳目,来到了太尉府的角落。

    听力灵敏如她,却在这里捕捉到了非同寻常的动静——那是微弱而清晰的水声还有拉动锁链的声音。

    “这里。。。莫非是太守府的地牢?”

    封无屏息凝神,顺着声音来处摸索过去,那声音沉重而有力,像是有人在用力拖拽着条沉重的铁链,更是坐实了她的念头,让她心生欢喜。

    没想到自己第一天来此竟然就有所收获么?看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念此,心下雀跃的她加快了脚步,没想到却在转角处,和迎面走来厌从瑜撞了个满怀,真是冤家路窄。

    “好久不见啊,姜小姐。”末了,那人又顿了顿,嘴角含着丝丝笑意,在封无的耳边用只能二人听见的声音低声道。“又或者说,亲爱的堂主大人?”他的言语中似有巫蛊之术一般,带了些许蛊惑的味道。

    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淡淡的竹叶清香,在他怀中的封无眉头紧皱,抬眸直直迎上对方的眸子。纵使那双望着自己的狭长眸子深情似水,也难掩那深藏着的一分戏谑,满腹怒火的封无见此也只能拼命按捺住自己,压低声道。

    “注意你我的身份,你小子难道想暴露我?”

    若是眼神能杀人,此刻的厌从瑜已经不知已经被她杀了几回。她本就不喜欢别人碰触自己,更何况是自己的死对头。

    然而面对封无这般滔天的怒意,有恃无恐的厌从瑜丝毫不惧,还是保持着他那一如既往的笑意,却不知为何顿觉这副模样的封无也不失几分可爱。

    “那边有动静??”

    院子的那边猝然传来了守卫巡逻的声音,封无心下一紧,担心弄出动静引起守卫注意,便乖乖地躲在厌从瑜的怀里不敢动弹,生怕破坏了自己的计划,厌从瑜也知趣的不作声,二人就这般隐于树影之下。

    柔和清风轻轻拂过,扬起了厌从瑜如墨般的青丝,不知怎么地拂过封无的脸上,似羽毛般若有似无地轻挠,弄得她有些痒痒。

    四目相对间二人眸光流转且潋滟,四周安静的只有二人的呼吸声,感知到对方吐息的温热,不知怎么地徒增了几分暧昧。

    月色如水洒落厌从瑜身上,衬托的他宛若仙人般出尘绝世,让封无的呼吸都不禁落了一拍。

    透过面颊上垂落着的青丝,封无无意间发现对方眸中竟也有几分躲闪的意思,再定睛一看,对方的耳根也早已红透,不必触碰封无也知道,对方耳根必定烫的惊人。

    气氛一时陷入尴尬,在他怀中的封无调整好呼吸,很快地遮掩神色,将那抹不自然深藏于眼底,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时间仿佛凝固一般,终于那边再次传来了守卫的声音。

    “明明是风声!你小子诈我呢!赶快巡逻完吃席去。”

    听着守卫们脚步声渐渐远去,封无终于默默松了一口气。

    倒是厌从瑜率先回过神来,清亮的眸子望向她,好似那得逞的狐狸一般脸上笑意不减,只见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虽说在下乃坐怀不乱之人,只是堂主这般投怀送抱,若是让兄长看到了可不好了。”

    他所言捉弄之意不减,亦或者说在火上浇油。

    听到这番话的封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蛾眉紧蹙,心想这厌从瑜,莫不是不要命了?

    怕捉弄封无过了头,话音刚落,厌从瑜便赶忙规规矩矩地松开了封无。

    因为他知晓若是再不放开的话,对方那“不经意”地的一脚便会悄然落下,而他那病弱的身子,是万万承受不住她那一脚的。

    果不其然,封无踢了个空,她先是有些意外,随即又好似有些不甘地啧了一声,暗暗咬了咬牙,下次对方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虽说温香软玉离开了自己,厌从瑜的心底有些许失落,不过难得看到永远是成熟老练做派的封无眼底有了那么一丝慌乱和意外,他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

    那笑容如同夏日温润清凉的山泉一般,沁人心脾。

    封无看着他的笑容,满腹怒火变成了疑惑。

    只不过堪堪躲过了自己的一脚,竟高兴成这般模样?莫不是在太尉府卧底卧傻了?

    紧接着只见厌从瑜恢复了往日的神色,像有外人在一般不慌不忙地开始了他的日常演戏。他恭恭敬敬地向封无补行一礼,晚风拂过,他额间垂着的几缕青丝微动,更显他的出尘之姿。

    厌从瑜抬眸看向她,因为之前的小插曲目光中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微微一笑朝她赔罪道。

    “是在下失了礼数,见过四小姐。”

    见对方如此,自己也不能落了下风。于是封无微微一福身,尽显柔弱的世家小姐姿态。毕竟她可不想被别人误会了去。

    “见过贺少爷,多谢少爷出手相助。”

    厌从瑜看着封无前后转变之大,忍不住轻笑出声打趣她道。

    “没想到堂堂杀手堂堂主大人也有这样的一面。”

    “呵,你也不赖啊。”

    封无摘下了柔弱的面具,她定定地看着眼前之人,冷言冷语地警告他。

    “之后就别来妨碍我接近二公子,不然就是阁主亲临,也难保某人的项上人头啊。”

    说完封无还隐秘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似乎在向他下最后通牒。

    然而面对封无的威胁,厌从瑜还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在轻笑中婉拒了封无。

    “恕在下难以从命,毕竟.....这事各凭本事。如若四小姐真的厉害的话,就算是再有人妨碍也无济于事。”

    封无缓步走向厌从瑜,迎上他的眸子,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放出狠话后转身离去。

    “呵呵,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你就等着瞧好吧。”

    像是为了找回自己的场子一般,封无用的力度可是不小,而厌从瑜也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承受这一切,只不过在封无离开后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不愧是。。杀手堂的堂主,他的有力竞争者啊。

    封无前去那边的路被厌从瑜给打断,为了不让他起疑,封无只好重新绕了条路。顺着声音走进院子后轻扫了一眼后,熟知此类地形的她,便知那西南角的入口便是地牢。

    地牢入口周围,苔藓丛生,弥漫着一种若有似无的潮湿发霉味,令人感到有些窒息。偶有微风拂过,墙上的阴影便随着微弱的烛火的摇曳而晃动,显得愈发阴森恐怖。

    但封无丝毫不惧,她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地牢入口的全貌便尽数展现在她眼前,台阶的尽头便是拐角,若是涉阶而下,或许能查到这地牢的尽头有些什么秘密?

    她正欲往下去时,没想到却蓦地感知到后方生人的气息,虽然来者悄无声息,但此刻的她却清晰的感知到了对方就在她的身后,正眯着眼死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若是稍有不慎,自己便是万劫不复。

    但此刻的她不敢也不能回过头去,毕竟现如今的她乃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庶女,按常理来说是无法察觉对方的存在的。念此,她只能趁撩耳边碎发之际,偷偷地用另一只手将自己的素银耳环扯下藏在手中,待对方不备再扔进去。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正在她假装欲往地牢去时,她的右手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猛地抓住了,身后冷漠又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让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你在这里做甚么?!”

    封无柔若无骨的手被那人紧紧抓住,带着她的身子猛地转向了对方,她假装受惊失声一叫,与此同时悄悄地将耳环扔了下去。

    入眼竟是二公子贺胜奇那张俊脸,褪去了之前的玩世不恭,现如今的他横眉冷对,如临大敌,看向封无的眼中似有深深的戒备和狐疑。

    他不是去哄表妹了吗?怎么会在此处现身?

    见封无愣神没有作声,二公子抓着封无的手又用了几分力气,在封无雪白的手上勒出了几分红印,一副若是她不好好交代便不会善罢甘休的模样。

    感受到手上传来疼痛的封无回过神来,轻轻嘶了一声,眼眶微红弦然欲泣,宛若受惊的兔子一般可怜兮兮地抬眸望向二公子,紧咬着下唇道。

    “二公子。。疼。。”

    见美人如此,二公子终究还是心软了,但还是没有放开抓着封无的手,只是稍稍松了几分力气,毕竟封无现在在他眼里十分的可疑,让他不得不防。

    被抓着手的封无骑虎难下,为了洗清嫌疑便打算一本正经地胡诌个由头,她先是垂下眸子,随后委屈地望向二公子,似乎对方错怪了她一般,朱唇轻启。

    “二公子误会了。。小女本想在太尉府四处观赏一番,但却不知何时耳环掉落,因此这才四处寻找,看到这里隐隐有银光之物,便猜想是不是自己的遗落之物,靠近一看果真如此,这才欲下去拾起。”

    说完封无还指了指那石阶上静静躺着的素银耳环,在月光的照耀下确实如她所言泛着微光。

    “真的?”听到封无如此回答,再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如此,但二公子还是半信半疑。“可这耳环怎会在此处?”

    封无心下也犯了难,总不能说这是自己不小心扔在这里的吧?但现如今眼下没有更好的法子,只好托辞说自己也不知晓了,或许不能完全打消对方的疑虑,但愿能勉强糊弄过去。

    然而就在封无决定孤注一掷时,没想到突然有人打断了她。

    “二位是在找一对耳环吗?”

    二人循声望去,来人正是之前离开的厌从瑜,贺胜奇和封无都对他的出现颇感意外,尤其是封无。

    这厌从瑜怎么也在此?他不是刚离开了么?莫非。。。他跟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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