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很快，十一月中旬就是校庆了，月初的时候班主任通知班长报节目。
二班向来活跃，有两个女生报了合唱，几个男生报了团体舞蹈。其他的班也最少都出了一个。
在大家都以为九班这次又要当学习榜样一个也不报的时候，有一个男生报了独唱，听说还是自己写的歌。
周六下午，林鹤有被赵维拉去网吧打游戏，听赵维倒了半天的苦水，林鹤有说：“你们班不是有人报了节目吗？你们班主任真有那么可怕？”
赵维：“可别提了，我们班主任表面上说想表演的可以去报，但其实明里暗里都在说谁敢报一个试试，那哥们也是可怜，自从报了节目后天天被找碴。”
“那他不想让你们耽搁学习就直接说呗，搞这些干嘛？”
“人家要的是我们‘自觉’～”
林鹤有听得一阵恶寒，他们班的班主任和侯老师比，简直一个阎王一个菩萨。
这个网吧其实算是个电竞馆，未成年也可以正常出入。二楼和三楼是电竞馆，往上是各种艺术培训班。两人玩了一下午，一直到赵维妈妈开始夺命连环call，赵维才依依不舍地出来。
“不是我说，游戏好像跟你的命似的。”
“废话，不过我觉得你一直好像没什么热爱的东西。”
林鹤有一想也是，他不像赵维，有那么一样狂热的爱好……如果非要说有的话，他现在牵肠挂肚的也只有梁兮。
电竞馆在二楼，两人也就直接走楼梯下来了。刚到一楼大厅，就看见梁兮从电梯里出来。
林鹤有一时愣住，而赵维则在旁边使劲儿推他：“梁兮梁兮！”
这次真的是偶遇。
梁兮也看见了他，过来打招呼：“你们也在啊”。
“啊对……我们在二楼打游戏。”
“我上舞蹈课。”
之前看帖子的时候他了解到梁兮小学的时候学过舞蹈，后来好像没人再见她跳过，没想到她竟然还在学。
赵维：“既然碰上了，那一起喝杯奶茶？”
梁兮点点头。
在奶茶店坐下，赵维问：“梁兮，你会跳舞为什么没报校庆节目啊？”
梁兮苦笑：“咱们班主任虽然表面上没说，但肯定希望没有人报。你也看见冯敬这几天有多惨。”
林鹤有：“你学的是什么舞蹈？”
“古典民族舞。”
林鹤有颇有些可惜：“你跳舞一定很好看，但可惜看不到了。”
赵维：“是啊是啊，说不定能一舞倾城。”
梁兮笑笑没说话。
“不过你们班那个男生也是倔，都这样了还要唱。”
梁兮：“可能是真喜欢吧。”
梁兮记得之前有一次课外活动的时候，别的学生都下楼去看高二的球赛了，她不想去就留在教室，到后面扔垃圾的时候，发现冯敬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睡觉，她走过去的时候吓了他一跳。
梁兮也没想到自己扔个垃圾还能吓到人，但看见他惊惶失措地收起耳机就明白了。
她对冯敬笑笑：“我不会说出去的。”
冯敬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了句谢谢。
…………
橱窗外，带着女朋友经过的梁止庭皱了皱眉。
校庆。
校庆在周五，这对附中的学生们来说是最开心的事情。因为玩一天之后就可以放假了。
早上第一节课之后大家都开始准备，礼堂后台没暖气，班主任就让他们都在教室化妆。候诗让男生把表演的道具帮忙搬到后台，她带女生们去自己的宿舍换衣服。
他们班两个女生表演的是合唱，有七八个女生给她们伴舞，道具都是伞，还有一包头上戴的毛球。
林鹤有搬东西的时候，藏了一个在自己的口袋里。
他也是前天才听说梁兮突然间报了节目，回家的路上他问为什么，梁兮说，冯敬一个人太可怜了，她帮他分散一下火力。
后台只有主持人在对台本，林鹤有往前面一看，下面已经坐满了学生，叽叽喳喳的，只有九班的区域整整齐齐地坐着，没有人说话。他们那个神经质的班主任在过道走来走去，仿佛只要有人敢说一句话，他就会把那人扔出去。
班长喊了一声，林鹤有就跟着他们出去了。
表演十一点开始，现在是十点半。
林鹤有刚走到自己班级的区域，就喊住班长，说：“差点忘了我最后出来的时候好像没关教室灯，我现在去关一下。”
班长脸色一下就变了，教导主任最喜欢在教室没人的时候“视察”，要是被发现就完了，她催促林鹤有：“那你快去！”
林鹤有点点头就跑了。
灯自然是关好的。林鹤有只是做做样子，他到教室喝了口水就赶紧往下跑，但是到礼堂后，他先跑向了后台的方向。
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香气，和妈妈化妆品的味道是一样的。
林鹤有一眼就看见了梁兮。
穿着淡粉色的古装舞蹈裙，头发也梳成了古代样式，发髻上别着一大朵粉色牡丹，这时正在戴耳环。
林鹤有走了过去，梁兮从镜中看到了他，她惊讶地回头，然后对着他笑了。
“你怎么在这儿？”
“我……给我们班送东西。”
林鹤有看着她笑：“你……很好看。”
梁兮笑：“真的假的？”
“真的，像……桃花一样美。”
梁兮扑哧一笑 ：“大冬天的怎么会有桃花。”
美人一笑，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黯淡。
林鹤有挠挠头，“那我去送东西了。”
梁兮嗯了一声，耳环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林鹤有找到了他们班主任，看见几个人正在道具堆里翻找，林鹤有心里一虚，赶紧掏出头花跑了过去。
前半段都是初中部的节目，到了中间才是高中部的，梁兮的节目在前面。
“接下来有请高一九班梁兮同学带来古典舞蹈：《洛阳寄》”
台下掌声雷动，比别的节目高出了好几倍。林鹤有盯着，慢慢暗下去的舞台大气都不敢出。
身后的女生轻轻道：“不愧是校花啊，瞧瞧这人气！”
“好期待啊……”
前奏缓缓响起，主持人退场。
一身粉裙的梁兮在黑暗中慢慢出现。
台上装了风机，她手腕上粉色的飘带在微风下缓缓飘动，林鹤有听到周围的人发出惊叹的声音。
到副歌的部分，梁兮的动作幅度大了一点，在转圈的时候，头上的那朵花突然掉了，纱做的花很轻，从她头上掉下来之后慢慢落到了台上。
底下忽然开始欢呼，掌声雷动。
林鹤有看呆了。
一切美得恰到好处。
一直到散场，他都没缓过神来。
等回到班级后，林鹤有飞快地抓起书包往前冲，终于在校门口看到梁兮。
梁兮并没有换衣服，只在外边套了件羽绒服。
乍一见面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脑海里，冒出一句表白的话。梁兮见他不说话，歪着头看了他一眼。
林鹤有心都要化了。
差一点他就要把我好喜欢你说出来了，他压住内心的悸动 ，不好意思地说：
“你今天跳得真好。”
梁兮轻咳了一声，对他做了个鬼脸：“其实……我还可以跳得更好。”
女孩脸上充满自信，眼睛里闪着光。林鹤有心跳加速，喜欢你三个字就在嘴边……
“林子！”赵维从身后追上来。
他气喘吁吁地跟梁兮打了个招呼：“嗨女神！”转而又对林鹤有急道：“孙渊让人堵了快去救急！”
梁兮啊了一声，她正在脑海中搜寻这个名字，就见林鹤有变了脸色。
他对梁兮说了声抱歉就被赵维拉走了。
孙渊就是他的发小之二，考到了一中那个。
林鹤有边跑边问：“你怎么知道的？”
“王小舞说的，之前我让她帮忙看着他来着。”
林鹤有叹了口气，孙渊脾气好性子软，平时只知道学习，小学初中的时候都有自己和赵维看着，没人敢欺负，现在一个人考到一中，他们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林鹤有走了，梁兮就只能一个人回家，结果还没走到红绿灯那儿，就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停在路边。
她装作没看见往前走，但那车一直跟着她打笛，梁兮只好站住。
车里梁止庭示意她上车，梁兮翻了个白眼拉开后座坐了进去。
“坐前面，你也配我给你当司机！”
梁兮没好气：“我让你来接我了？爱走走不走我下车了！”
“哼，我看你还能得意多长时间。”
梁兮气的话都不想说了，从她看见梁止庭的车时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
一整天的好心情毁于一旦，她也没忍住对梁兮发了脾气。
到家后，就看见他爸妈坐在一楼沙发上，面色沉重。
梁妈妈：“小兮回来了，快去把脸洗了。”
一看就知道他们有话要说，梁兮回到自己房间，卸妆换衣服。
刚坐到沙发上后，爸爸就问：“你是不是在学校谈恋爱了。”
梁兮一愣：“我没有啊。”
妈妈看了她爸一眼，“我就说没有，我们小兮那么乖又那么漂亮，肯定是有男孩子追求，不过这也不能怪她。”
“你们班主任给我打电话了，说你最近和一个男孩子走得很近。”
梁兮还没来得及惊讶，她爸爸又说：“他今天在后台看见你们了，你突然间要跳舞是不是因为他。”
女儿虽然一直坚持学舞蹈，但从小学开始，就死活不上台了。
梁止庭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我早就跟你们说了还不信，现在被抓了，该！”
梁兮半晌没有说话。
她现在一想起他们班主任那张脸就恶心，她说呢，都违背了“圣意”，怎么只整冯敬不整她。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不要撒谎，这可不止你们班主任一个人看见了。”
梁兮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梁止庭：
“我说了我没有，那个男生不过是我在学校新交的朋友而已，而且我们只是正常的交谈，在场的又不止我们两个。这个估计那个所谓的‘目击证人’也知道。”
爸爸脸色依旧很沉：“那你为什么突然想登台了？”
梁止庭：“这还不清楚？当然是因为某个人呗，你说是不是，阿姨？”
妈妈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爸爸咳了一声，梁止庭没再说下去。
梁兮死死地抓着沙发布，她闭上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站了起来。
“跳舞是我自己喜欢自己想跳，没有一个喜欢跳舞的人不想登台。”
“那你为什……”
“因为你们，从我懂事起，这个人，”她指着梁止庭，“一直在欺负我和妈妈，他从来见不得我开心，只要我开心他就不高兴。”
“后来我知道原因了，觉得很愧疚。所以就算他怎么欺负我都不再还手。”
“他见不得我跳舞那我就不跳，我不再登台，不再比赛，就连家里的奖杯都让妈妈藏起来。这样家里就可以少一点架。”
“还有你爸爸，你当初看上我妈是因为喜欢她跳舞，但你娶了她就后悔了，梁止庭他妈妈病死，你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了。所以你惯着梁止庭，任他怎么羞辱我们母女都不说一句话，你不让妈妈再登上舞台，但却想让我跳舞，为什么，因为你对我妈也愧疚。”
“但我只是我，爸爸，你们是不是忘了，造成这些事的原因不是我，所以为什么都要把这些怪在我身上？”
“我没有错！”
啪！
清脆的耳光将一切归于寂静，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梁兮跑了出去。
她跑得很快，她的妈妈在身后追，但她没有管。
一直快跑到公园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她妈将她扶起来，梁兮本来想要挣开，但是一抬头却看见前方一个熟悉的人。
少年硬朗的轮廓在路灯下格外鲜明，他倚在石栏上，旁边站着赵维和一个穿着一中校服的男孩，三人听见声音齐齐转过头来。
林鹤有的目光和她对上，她妈见她停下来，一把抱住她开始哭。
这会儿没有车经过，寂静的周围只听得见她妈的哭声，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
梁兮在心底说。
她推开妈妈，转身往回走。
走到大门前，就看见爸爸站在那儿，梁兮表情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进了门。
二班向来活跃，有两个女生报了合唱，几个男生报了团体舞蹈。其他的班也最少都出了一个。
在大家都以为九班这次又要当学习榜样一个也不报的时候，有一个男生报了独唱，听说还是自己写的歌。
周六下午，林鹤有被赵维拉去网吧打游戏，听赵维倒了半天的苦水，林鹤有说：“你们班不是有人报了节目吗？你们班主任真有那么可怕？”
赵维：“可别提了，我们班主任表面上说想表演的可以去报，但其实明里暗里都在说谁敢报一个试试，那哥们也是可怜，自从报了节目后天天被找碴。”
“那他不想让你们耽搁学习就直接说呗，搞这些干嘛？”
“人家要的是我们‘自觉’～”
林鹤有听得一阵恶寒，他们班的班主任和侯老师比，简直一个阎王一个菩萨。
这个网吧其实算是个电竞馆，未成年也可以正常出入。二楼和三楼是电竞馆，往上是各种艺术培训班。两人玩了一下午，一直到赵维妈妈开始夺命连环call，赵维才依依不舍地出来。
“不是我说，游戏好像跟你的命似的。”
“废话，不过我觉得你一直好像没什么热爱的东西。”
林鹤有一想也是，他不像赵维，有那么一样狂热的爱好……如果非要说有的话，他现在牵肠挂肚的也只有梁兮。
电竞馆在二楼，两人也就直接走楼梯下来了。刚到一楼大厅，就看见梁兮从电梯里出来。
林鹤有一时愣住，而赵维则在旁边使劲儿推他：“梁兮梁兮！”
这次真的是偶遇。
梁兮也看见了他，过来打招呼：“你们也在啊”。
“啊对……我们在二楼打游戏。”
“我上舞蹈课。”
之前看帖子的时候他了解到梁兮小学的时候学过舞蹈，后来好像没人再见她跳过，没想到她竟然还在学。
赵维：“既然碰上了，那一起喝杯奶茶？”
梁兮点点头。
在奶茶店坐下，赵维问：“梁兮，你会跳舞为什么没报校庆节目啊？”
梁兮苦笑：“咱们班主任虽然表面上没说，但肯定希望没有人报。你也看见冯敬这几天有多惨。”
林鹤有：“你学的是什么舞蹈？”
“古典民族舞。”
林鹤有颇有些可惜：“你跳舞一定很好看，但可惜看不到了。”
赵维：“是啊是啊，说不定能一舞倾城。”
梁兮笑笑没说话。
“不过你们班那个男生也是倔，都这样了还要唱。”
梁兮：“可能是真喜欢吧。”
梁兮记得之前有一次课外活动的时候，别的学生都下楼去看高二的球赛了，她不想去就留在教室，到后面扔垃圾的时候，发现冯敬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睡觉，她走过去的时候吓了他一跳。
梁兮也没想到自己扔个垃圾还能吓到人，但看见他惊惶失措地收起耳机就明白了。
她对冯敬笑笑：“我不会说出去的。”
冯敬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了句谢谢。
…………
橱窗外，带着女朋友经过的梁止庭皱了皱眉。
校庆。
校庆在周五，这对附中的学生们来说是最开心的事情。因为玩一天之后就可以放假了。
早上第一节课之后大家都开始准备，礼堂后台没暖气，班主任就让他们都在教室化妆。候诗让男生把表演的道具帮忙搬到后台，她带女生们去自己的宿舍换衣服。
他们班两个女生表演的是合唱，有七八个女生给她们伴舞，道具都是伞，还有一包头上戴的毛球。
林鹤有搬东西的时候，藏了一个在自己的口袋里。
他也是前天才听说梁兮突然间报了节目，回家的路上他问为什么，梁兮说，冯敬一个人太可怜了，她帮他分散一下火力。
后台只有主持人在对台本，林鹤有往前面一看，下面已经坐满了学生，叽叽喳喳的，只有九班的区域整整齐齐地坐着，没有人说话。他们那个神经质的班主任在过道走来走去，仿佛只要有人敢说一句话，他就会把那人扔出去。
班长喊了一声，林鹤有就跟着他们出去了。
表演十一点开始，现在是十点半。
林鹤有刚走到自己班级的区域，就喊住班长，说：“差点忘了我最后出来的时候好像没关教室灯，我现在去关一下。”
班长脸色一下就变了，教导主任最喜欢在教室没人的时候“视察”，要是被发现就完了，她催促林鹤有：“那你快去！”
林鹤有点点头就跑了。
灯自然是关好的。林鹤有只是做做样子，他到教室喝了口水就赶紧往下跑，但是到礼堂后，他先跑向了后台的方向。
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香气，和妈妈化妆品的味道是一样的。
林鹤有一眼就看见了梁兮。
穿着淡粉色的古装舞蹈裙，头发也梳成了古代样式，发髻上别着一大朵粉色牡丹，这时正在戴耳环。
林鹤有走了过去，梁兮从镜中看到了他，她惊讶地回头，然后对着他笑了。
“你怎么在这儿？”
“我……给我们班送东西。”
林鹤有看着她笑：“你……很好看。”
梁兮笑：“真的假的？”
“真的，像……桃花一样美。”
梁兮扑哧一笑 ：“大冬天的怎么会有桃花。”
美人一笑，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黯淡。
林鹤有挠挠头，“那我去送东西了。”
梁兮嗯了一声，耳环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林鹤有找到了他们班主任，看见几个人正在道具堆里翻找，林鹤有心里一虚，赶紧掏出头花跑了过去。
前半段都是初中部的节目，到了中间才是高中部的，梁兮的节目在前面。
“接下来有请高一九班梁兮同学带来古典舞蹈：《洛阳寄》”
台下掌声雷动，比别的节目高出了好几倍。林鹤有盯着，慢慢暗下去的舞台大气都不敢出。
身后的女生轻轻道：“不愧是校花啊，瞧瞧这人气！”
“好期待啊……”
前奏缓缓响起，主持人退场。
一身粉裙的梁兮在黑暗中慢慢出现。
台上装了风机，她手腕上粉色的飘带在微风下缓缓飘动，林鹤有听到周围的人发出惊叹的声音。
到副歌的部分，梁兮的动作幅度大了一点，在转圈的时候，头上的那朵花突然掉了，纱做的花很轻，从她头上掉下来之后慢慢落到了台上。
底下忽然开始欢呼，掌声雷动。
林鹤有看呆了。
一切美得恰到好处。
一直到散场，他都没缓过神来。
等回到班级后，林鹤有飞快地抓起书包往前冲，终于在校门口看到梁兮。
梁兮并没有换衣服，只在外边套了件羽绒服。
乍一见面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脑海里，冒出一句表白的话。梁兮见他不说话，歪着头看了他一眼。
林鹤有心都要化了。
差一点他就要把我好喜欢你说出来了，他压住内心的悸动 ，不好意思地说：
“你今天跳得真好。”
梁兮轻咳了一声，对他做了个鬼脸：“其实……我还可以跳得更好。”
女孩脸上充满自信，眼睛里闪着光。林鹤有心跳加速，喜欢你三个字就在嘴边……
“林子！”赵维从身后追上来。
他气喘吁吁地跟梁兮打了个招呼：“嗨女神！”转而又对林鹤有急道：“孙渊让人堵了快去救急！”
梁兮啊了一声，她正在脑海中搜寻这个名字，就见林鹤有变了脸色。
他对梁兮说了声抱歉就被赵维拉走了。
孙渊就是他的发小之二，考到了一中那个。
林鹤有边跑边问：“你怎么知道的？”
“王小舞说的，之前我让她帮忙看着他来着。”
林鹤有叹了口气，孙渊脾气好性子软，平时只知道学习，小学初中的时候都有自己和赵维看着，没人敢欺负，现在一个人考到一中，他们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林鹤有走了，梁兮就只能一个人回家，结果还没走到红绿灯那儿，就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停在路边。
她装作没看见往前走，但那车一直跟着她打笛，梁兮只好站住。
车里梁止庭示意她上车，梁兮翻了个白眼拉开后座坐了进去。
“坐前面，你也配我给你当司机！”
梁兮没好气：“我让你来接我了？爱走走不走我下车了！”
“哼，我看你还能得意多长时间。”
梁兮气的话都不想说了，从她看见梁止庭的车时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
一整天的好心情毁于一旦，她也没忍住对梁兮发了脾气。
到家后，就看见他爸妈坐在一楼沙发上，面色沉重。
梁妈妈：“小兮回来了，快去把脸洗了。”
一看就知道他们有话要说，梁兮回到自己房间，卸妆换衣服。
刚坐到沙发上后，爸爸就问：“你是不是在学校谈恋爱了。”
梁兮一愣：“我没有啊。”
妈妈看了她爸一眼，“我就说没有，我们小兮那么乖又那么漂亮，肯定是有男孩子追求，不过这也不能怪她。”
“你们班主任给我打电话了，说你最近和一个男孩子走得很近。”
梁兮还没来得及惊讶，她爸爸又说：“他今天在后台看见你们了，你突然间要跳舞是不是因为他。”
女儿虽然一直坚持学舞蹈，但从小学开始，就死活不上台了。
梁止庭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我早就跟你们说了还不信，现在被抓了，该！”
梁兮半晌没有说话。
她现在一想起他们班主任那张脸就恶心，她说呢，都违背了“圣意”，怎么只整冯敬不整她。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不要撒谎，这可不止你们班主任一个人看见了。”
梁兮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梁止庭：
“我说了我没有，那个男生不过是我在学校新交的朋友而已，而且我们只是正常的交谈，在场的又不止我们两个。这个估计那个所谓的‘目击证人’也知道。”
爸爸脸色依旧很沉：“那你为什么突然想登台了？”
梁止庭：“这还不清楚？当然是因为某个人呗，你说是不是，阿姨？”
妈妈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爸爸咳了一声，梁止庭没再说下去。
梁兮死死地抓着沙发布，她闭上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站了起来。
“跳舞是我自己喜欢自己想跳，没有一个喜欢跳舞的人不想登台。”
“那你为什……”
“因为你们，从我懂事起，这个人，”她指着梁止庭，“一直在欺负我和妈妈，他从来见不得我开心，只要我开心他就不高兴。”
“后来我知道原因了，觉得很愧疚。所以就算他怎么欺负我都不再还手。”
“他见不得我跳舞那我就不跳，我不再登台，不再比赛，就连家里的奖杯都让妈妈藏起来。这样家里就可以少一点架。”
“还有你爸爸，你当初看上我妈是因为喜欢她跳舞，但你娶了她就后悔了，梁止庭他妈妈病死，你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了。所以你惯着梁止庭，任他怎么羞辱我们母女都不说一句话，你不让妈妈再登上舞台，但却想让我跳舞，为什么，因为你对我妈也愧疚。”
“但我只是我，爸爸，你们是不是忘了，造成这些事的原因不是我，所以为什么都要把这些怪在我身上？”
“我没有错！”
啪！
清脆的耳光将一切归于寂静，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梁兮跑了出去。
她跑得很快，她的妈妈在身后追，但她没有管。
一直快跑到公园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她妈将她扶起来，梁兮本来想要挣开，但是一抬头却看见前方一个熟悉的人。
少年硬朗的轮廓在路灯下格外鲜明，他倚在石栏上，旁边站着赵维和一个穿着一中校服的男孩，三人听见声音齐齐转过头来。
林鹤有的目光和她对上，她妈见她停下来，一把抱住她开始哭。
这会儿没有车经过，寂静的周围只听得见她妈的哭声，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
梁兮在心底说。
她推开妈妈，转身往回走。
走到大门前，就看见爸爸站在那儿，梁兮表情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