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和追逐顾星移,是应唯月做过最勇敢的事。

    高一开学,应唯月对顾星移一见钟情。

    没人不喜欢顾星移。

    容貌出众、光风霁月、财团独子,成绩优异的天才校草,不管什么体育运动都非常在行,不管什么事情都处理得很好。

    高中入学第一天,喜欢上顾星移的女生多如过江之鲫。

    很幸运地,应唯月和顾星移同班。

    顾星移对恋爱不感兴趣,无数向他告白的女生惨遭拒绝。

    应唯月不是明媚张扬的性格,更加不敢贸然跃进。

    人家对你不熟悉,凭什么接受你的告白?

    可是喜欢一个人,总是情不自禁地对他好。

    早晨,应唯月在自家花店里挑出最漂亮的那朵米兰花带去学校,最早进入教室,趁其他同学都没来,把花放顾星移桌上。

    送完第一朵花,应唯月在校园里绕着操场背单词,可惜心脏跳得太快,脸又热热的,干扰得她所记单词不多。

    直到同班学生陆陆续续进教室,她掐着点,估摸顾星移快到了,装作若无其事坐回自己的位置。

    应唯月的座位离顾星移的不远。

    顾星移到的时候,她微微低垂脑袋,拿书做遮挡,余光偷看顾星移的反应。

    顾星移随意地朝窗外看了看。京南中学没有种植米兰,这花从哪儿来?

    或许是怜爱那朵娇小却富有生命力的米兰,顾星移并未将它拂去,而是把它夹进书页里。

    他这算是接受自己的花了吧?

    应唯月在书后抿嘴偷笑,尽管知道顾星移对她的心意一无所知,她还是雀跃。

    连着一个星期,应唯月提早到校,在顾星移桌上放米兰花。

    她没告诉任何人,这是属于她自己的秘密。

    直到周一她往顾星移桌上放花时,一道声音从背后传来:“原来是你。”

    应唯月吓了一跳,猛地回头。

    清晨的阳光勾勒出顾星移颀长的身形,他斜靠门框,两手插兜,周身透着不以为意的慵懒。

    他穿校服好看极了。

    他走过来,在应唯月面前站住。

    “你不用每天送我花,每天来那么早,不如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这就是拒绝了吧……

    放在手心的最后一朵米兰,应唯月始终没送得出去。

    被拒绝确实尴尬又难为情。

    在操场上散步调整自己的应唯月吸了吸鼻子,难过地想。

    *

    高中初次月考结束,班主任根据各科成绩排名重新选班干部。

    顾星移原本该当学习委,他主动提出了拒绝,理由是“不能胜任”。

    班主任几乎把他当宝贝供着,也就随他去了。

    应唯月擅长地理,被任命为地理课代表。

    高一副科课代表其实是个清闲活儿,一周三次课,作业不多,按理说她只要负责收好并上报未交名单就行。

    奈何任教他们班的地理老师极其严格,要求课代表必须收齐,延误上交的学生下次地理课就要在门口罚站。

    而顾星移是那种成绩次次年级第一、但不爱写作业的天才学神。

    地理老师为人固执,表示即使她欣赏顾星移的头脑,也不能接受这人每次不写地理作业。

    因此顾星移每次地理课都要在教室外站着。

    暗恋不会因为拒绝就停止,应唯月还喜欢顾星移,只不过这份喜欢藏得更深了。

    她看不过顾星移罚站。

    某次收作业,她悄悄把自己的练习册放最上面,走到顾星移身侧,把练习册滑到他桌上:“快写。”

    顾星移抬眸看她一眼:“谢了。”

    之后再拿到练习册,应唯月发现几处错题被顾星移抄的时候标注出来,他顺手改成了正确的。

    课代表的作业被普通同学改错,应唯月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但那可是顾星移啊,校年级第一的顾星移,市联考前三的顾星移,由他改出错误也没什么丢人的吧。

    如此这般,持续一个学期。

    新学期伊始,班主任调整座位,安排顾星移和应唯月同桌。

    班主任教数学,原话是这么说的:“应唯月文科成绩很优秀,就是偏科,要是数学提升上来,稳定年级前十不是问题。顾星移,你教教她。”

    有班主任这句话,应唯月找顾星移问数学题就多了分底气。

    她算着每天问题目的频率,小心翼翼地接近他。

    “顾星移,这题怎么解啊?”

    顾星移总是在补觉,这时候抬起睡眼惺忪的脸,捏捏眼角,去看她手指的那道题:“哪里不懂?”

    应唯月轻轻点题:“已知函数f(x)=(x-a)(x-b)(x-c), f'(x)为f(x)的导函数。当a=0,0<b≤1,c=1时,记f(x)的极大值为M,证明……”

    顾星移翻开草稿纸:“这是高考题,有3种解法。你看,f(x)=x(x-b)(x-1)三个零点为0,b, 1且0<b≤1,由三次函数的图像可知……”

    午睡的时候,窗帘都拉上了,教室昏暗。

    顾星移和应唯月的桌子靠窗,有光线从窗帘缝隙挤进来。

    顾星移黑鸦似的长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应唯月半睁着眼睛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看见那片睫毛好似在轻轻颤动。

    岁月静好。

    期末分班考试,应唯月自觉发挥得不错。

    从考场出来回到教室,她很高兴地向顾星移道谢:“多亏你帮我补习数学,我应该能进最好的史地班了。”

    她擅长文科,分班当然要选文。

    顾星移整理试卷的手顿了一秒,好像不太欣喜的样子:“嗯。”

    他早已定好目标学理科,选修物地。

    *

    进入高二,学习节奏快起来。

    巧合在于,任教最好的史地班和最好的物地班的地理老师还是高一老熟人。

    应唯月顺理成章继续担任地理课代表。

    小高考即四门会考结束后,应唯月去办公室领地理教材,竟意外碰见顾星移。

    地理老师说:“你们以前刚好同班呢,顾星移现在是一班的地理课代表。”

    应唯月:“欸?”

    地理老师调侃:“真没想到,以前作业都不爱写的顾星移居然主动要当地理课代表。”

    应唯月眨眨眼睛。

    顾星移抱着教材,丢下一句:“我先走了。”

    顾星移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刻啊……应唯月忍不住笑。

    文理科班级在不同楼层,应唯月要想经常见顾星移,只能是在地理老师办公室。

    见面公事居多,没时间给她叙同学情。

    高二要加紧学高三的内容,以便高三腾出时间复习。

    他们各自越来越忙。

    偶尔偶尔,应唯月需要上一层楼去找顾星移,也都是诸如需要分讲义、整理材料这样的事。

    闲暇之余,应唯月会白日梦般想起和顾星移同桌的那些时光,想自己青涩的感情,想未来或许无疾而终的暗恋。

    到了高三,应唯月连想顾星移的时间都挤不出来了。

    *

    高考到最后,意味着青春终结,半社会化的大学向毕业生们招手。

    拍毕业照那天,应唯月穿了校服礼服,把准备的礼物分发给同学。

    文科班毕业照在上午拍完,她最后一次吃高中食堂的午饭,留校到下午,看理科班拍照。

    几个女生围绕顾星移,每人手里拿着情书,粉色的、蓝色的、紫色的,花花绿绿,散发着香味。

    顾星移一一推开,视线落到应唯月脸上:“你有事找我?”

    应唯月把礼物递给他。

    那是用小礼盒装的糖果,上面点缀着米兰花图案。

    顾星移:“这是?”

    应唯月:“礼物。”

    “谢谢。”

    应唯月脸颊泛红,语速又急又快:“喜欢你是我的事,我不会要求你回应的。我只想对你说,高中暗恋是我美好的回忆,喜欢你让我变得更好,总之,我才要感谢你。”

    她说完,不等顾星移回复,转头快步走向校门。

    “顾星移,来照毕业照了!”

    “等……”顾星移望着应唯月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走这么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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