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头好晕。虞希刚写完作业,啪!的一声,晕倒在地上!

    【大姐!】

    【妈妈,大姐她摔倒了】

    虞萱大声的叫唤,不一会儿,还在院子里收玉米的虞妈妈大步跑进来。

    【希希!希希!】

    虞妈妈摸了摸虞希的额头。

    【不好,好烫!你姐这是发烧了】

    【萱萱,叫你二姐和你去请大伯来我们家给你姐看一下,我看着你姐,快去!】

    虞萱也害怕,拉着还在喂鸡,啥也不知道的二姐跑出去了。

    【大伯!姐姐生病了,去我家!去我家!】……

    虞佳这才知道是自己大姐生病了,也急了起来。

    【大伯,求你了,救救我大姐!】

    【救救我大姐!】

    【哎呀!】

    【你俩别急】

    【帮忙拿一下我的药箱】

    三人急急忙忙的往回赶……

    而此时的虞希呢,她好像拥有了上帝视角,看尽那破碎的一生。

    她眼里的泪根本止不住,虞希一直以为,她曾被全世界放弃了,亲者背弃,仇者厌恨,可是当她以一个换个视角看完一生,她才知道,原来一直有人在为她负重前行!

    视角下的虞泉原本觉得自己会有很好的一生,因为他24岁就有了儿子,28岁生了女儿,女儿出生时就白白净净的,根本不像十里八村的其他婴儿蜡黄肌瘦,他觉得从此有了小棉袄后,他会是最幸福的爸爸!

    可是就在那一天,三岁的虞希蹦蹦跳跳来到面前找他抱时,他本来是很高兴的伸手过去,但是被抱住那一瞬间,心里突然生出满满的恶意与嫌弃,控制不住的把女儿一脚踢出去。

    【希希!】

    虞妈妈抱着小小的虞佳跑过来

    【虞泉你有病吧!】

    虞泉也惊呆了,他想跑过去看看女儿,然而脚一迈,他那充满恶意的情绪又来了。

    【想说又说不出来,又不敢在向前一步。】

    望着虞希害怕、恐惧,泪眼婆娑的眼神,虞泉心里很堵。

    不久,虞泉开始学会喝酒,只有喝酒时脑袋被麻痹时,他才会不那么痛苦,然而喝了酒以后,不能近距离接触女儿的这件事被忘的干干净净,这才导致了一次又一次的家暴发生……

    【原来这就是你为什么从来没抱过我一次啊!虞希泪流满面的低声道。】

    后来的虞泉,六一儿童节不敢去,家长会不敢去,明明是那么让人骄傲的女儿……虞泉在孩子小学时还发现了,自己的妻子也总是在几个孩子之间,不自觉的忽视大女儿,有时候大女儿明明在眼前,就好像没看到一样。他其实很清楚,妻子有多爱自己的女儿,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偷偷哭泣。

    【阿焕,你今天买衣服好像没给你希希买!】

    【阿焕,怎么糖没有希希的】

    【阿焕,……】

    背地里,这样的对话不知有多少,而当面对面时,跟本控制不住让悲剧不再发生!

    【你说,希希上了初中是不是就会好了】虞泉搂着虞妈妈说。

    【总比跟着我们好,虞妈妈痛苦道。】

    她发现,当自己的大女儿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会忽略,会偏心,会记不得这个人。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却特别清醒,知道自己有多恶毒,有多痛苦,她多想一死了之,她却不敢,因为他并不知道,如果没了自己在暗地里的悄悄帮助,不知道她的孩子还能活到几时。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自己和虞泉其实就是强制给孩子的,冷、热暴力的侩子手!

    她丢弃了老人们都供奉的神坛,碾碎了屋里挂起的神像,如若拜神有用,她女儿怎会如此艰难。

    在虞希不知道的世界,虞泉会悄悄在初中部拜托教英语的堂弟照顾他的希希,在学校给她认了个干妈,用干妈的名义悄悄给她买了鞋、高中时两人会悄悄骑车去看她……

    而发小虞晴因为虞希,后来成了校园暴力的牺牲品,虞希一直以为,虞晴变了,变得和其他人一起欺负她!

    但其实呢,虞晴保护了自己的姐妹,却没保护好自己!她一个人受排挤,一个人挨打,一个人哭泣,而那个童稚的诺言变成了她最后的支撑力量,虞晴后来没上高中,学了技术,可是直到虞希死亡,她都还守着两人的赌约。

    【晴晴,我们长大了不能太早谈对象,谁先就给对方一千块钱】

    【可以啊,希希你肯定会输的】

    后来,同事问28岁的虞晴。

    小虞,你怎么不找对象呢,

    虞晴抬头看了看她们,然后忘着窗外的天空忧伤的说,因为,我是不婚主义啊!

    而火灾发生的那一天,发生车祸残疾的虞父虞母接受不了双双去世,阴年早婚的虞佳在这天悲伤到失去自己很久才怀上的孩子。

    【我的妹妹,我用命保护的妹妹啊!】

    这个因为妹妹被混混骚扰,提了瓶子砸伤别人头,而被拖关系坐了一年牢出来学业尽毁的哥哥。虞希曾以为,因为自己害了他,所以他才这么恨自己。原来,他只是怕出来后,被那批人报复而连累妹妹而已,美貌不是原罪,但自己的妹妹就因为好看一点,要遭受校园暴力,异性欺负,老师打压,为什么呢?

    虞萱从小就知道大姐很优秀,又漂亮。小学年年第一,初中高中突然不爱说话了,但是她一直知道,大姐还是那个优秀的大姐,她悄悄捡了那些丢弃在火房的一沓沓奖状,一张张工整的书法纸,还有那篇叫做《家还在》的一等奖作文……

    这么好的大姐为什么不被爱呢,明明我们都知道她很优秀,可是,爸爸老是打她,妈妈不喜欢她,老师经常对她说,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你,你怎么就不想想你错在哪里!

    直到虞萱高三,她想悄悄给放寒假回来的大姐包里放礼物,因为下学期就高考了,她可能参加不了大姐的毕业典礼!

    谁知道竟然发现大姐的包里有药瓶,在一阵好奇心促使之下,翻遍百度回答,才知道那不是一般的抗抑郁药物,老天怎么这样残忍,为什么要让学医的大姐生了自己无法控制的病啊……

    虞萱大学读了心理学,谁都不知道为什么?

    可是虞希现在知道了,虞萱在她研二的那一年,她的大姐化为尘埃,奔向自由了。她为了大姐学习,大姐再也没等她回来,她拿着各种案例和书本,突然找不到坚持的意义了。

    是不是因为村里老人经常说,希希长得就像电视机里的祝英台似的,所以才落得这个结局,谁也不知道。只不过后来确有一人,夜不能眠、食不下咽。

    ……

    退烧了的人儿连梦里都是哭泣的,虞妈妈还以为是孩子撞着不干净的东西了,一边安慰,一边拭干眼泪。

    不一会儿,虞希终于醒了!

    睁眼一看,是妈妈,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

    【你这孩子,几年了也没见过你怎么哭过,今天怎么哭成这样】

    【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虞妈妈也担心了起来!】

    【妈,没事,我只是饿了】

    【哦!也对,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妈妈去给你端稀饭哈】

    说完,虞妈妈就转身往火房那边去了。

    虞希望着虞妈妈的背影,感觉连心都温暖起来,在此之前,她总是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既不惧死亡,也不爱活着,时时觉得人生本没有意义,反正天道轮回,以万物为刍狗,总有一天,人会消亡,往生海也会消亡,到时候祂不入轮回,天道崩塌,也是个好结局。

    但是现在想来,可能她这一世,不是为了重演悲剧,而是亲人朋友的执念而重启的一生。

    【小心烫】

    【我知道了,妈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说什么话呢?你多大都是妈妈眼中的小孩子】

    虞希望着虞妈妈,心中生出来一种叫做希望的种子,就如自己的名字,最开始其实也是充满爱的名字。

    眼神越发坚定!她之前觉得这辈子就是演戏,然后迎接死亡。

    可是,还是不一样了,既然最后还是要离开,她想璀璨一回,做自己的执笔人,书写自己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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