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草丛生,黄土飞扬。

    云瑶迷迷糊糊睁开双眼,这是哪里?

    略微抬起头,脖子痛得如断了,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只竭力发出不成调的声音:“呃呃呃…”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一片荒凉野草遍生,到处是高高低低的土丘,凉风吹过,飒飒作响。

    云瑶暗暗思忖,她不是刚从医院辞职,还被男友劈腿,奔到捉奸现场,本想把渣男暴揍一顿,却被渣男推了一把,华丽地撞在桌角,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之后发生了什么,她怎么跑到了这个犄角旮旯的地方?难道这对狗男女想要荒地灭口?

    不行,她得赶紧逃……

    云瑶费力地坐起身,看见自己的细胳膊细腿,顿时愣住了,这是神马状况?返老还童?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类似汉服的古装,愣了半晌,云瑶不禁扶额长叹,她竟然走到了时代的前沿,赶时髦的穿越了!!!

    还穿在荒郊野外,真是命不好喝凉水都塞牙呀!

    云瑶咬牙爬起身,拖着身子往大道上挪去。

    滚滚黄沙,尘土飞扬,她在大道旁一边等着,一边思忖当下处境,虽然穿得衣裳肮脏不堪,但布料却很华丽,绣工活灵活现,显然原主身份不低,最起码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可她怎么会在荒郊野外,她扭了扭脖子,脖子疼的厉害,貌似是被狠狠的勒过,襦裙上磨破出大大小小的洞,拼拼凑凑,云瑶猜测原主是被勒死后拖到这里了。

    这身体不对劲,气息紊乱,云瑶仔细探查了一下脉搏,原身竟中了一种慢性毒,这种毒会使人面色发黑,头发焦黄,身体慢慢虚弱。大夫很难发现病情,寻常只会当是营养不良。

    云瑶心中一惊,原主仅有十三四岁而已。

    到底谁下的毒手?

    原主没有亲人吗?

    为什么没人相帮?

    一系列的疑问,像一张网把云瑶笼罩的透不过气来。

    在陌生的时代,一群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虚弱中毒的小身板,云瑶不禁头痛了…

    云瑶把裙裾扯下一角,把疼痛的脖子裹好,得设法从荒郊野岭出去,

    等呀等,在尘沙飞扬中吃了大半日的土,云瑶终于看见一辆牛车,一头老牛颤颤巍巍拉着破平板车,平板车上坐着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老翁,云瑶上前拦住牛车。

    老翁被猛得冲出来蓬头垢面的云瑶,吓了一跳,忙道:“哪里来的小娃儿?”

    云瑶赶紧用嘶哑的声音,可怜巴巴说道:“老人家,我迷路了,找不到家了…”

    老翁有些迟疑,但看对方只有十二三岁,动了恻隐之心下车来,将云瑶慢慢地扶到了牛车上,牛车又缓缓走动起来,老翁挥舞着鞭子赶着牛车,问道:“小娃儿是哪里人?要去哪里?”

    云瑶沉默一会儿,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了,头不小心碰在石头上,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知道该去哪里。”

    可怜的孩子啊!这荒郊野岭的,她又没了记忆,怎么活下去。

    他家境也艰难,老翁犹豫了会儿道:“你没地可去,这可如何是好,你要不先跟小老儿回家,荒郊野外的,实在不安生。”

    云瑶正是求之不得,连忙感激点点头。

    尘土飞扬中,老翁稳坐在牛车前,说道:“老翁姓李,我托大,你叫我李叔翁便可,我是赵河村的人,看你衣服便知你不是寻常人,且跟老翁归家,待你家人来寻你吧。”

    云瑶忙应是,心里很是感激,这穿越的莫名其妙,她还真有点发憷。

    牛车缓缓地走进了破旧的村子,村子里稀稀落落有十几家住户,一溜矮旧的篱笆墙,低矮的木头屋子。

    老翁的牛车慢慢停到了一家较大的院落,篱笆墙稍高一些,屋子更大些,院子里清清静静,从屋子里出来一位五十岁的老妇,虽粗布衣服,倒也干净清爽,一脸慈爱的问道:“老头子回来了,咦,这是谁家的姑娘?”

    老翁把手中的口袋递过去,说道:“是路上遇到的,碰了头失忆了,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老妇把他们笑着迎进屋子里,打了盆热水,温和地说:“快洗洗吧。”

    云瑶接过布子,细细地洗了脸,把头发梳顺,云瑶为难了,古代的头发怎么梳呀,总不能直接扎个马尾吧,老妇看见云瑶犹豫不决的样子,从她手中接过梳子,麻利的替她挽了个双髻。

    云瑶打量了着水中的影子,弯弯的眉,杏仁般的水眸,五官还不错,可是皮肤发黑,头发焦黄干燥,唇色惨白没有血色,几项加起来,一张小脸显得平淡无奇。

    老妇怜悯道:“好好的孩子变成这样!可怜见的,你就安心在家住着,家里就我们老两口,我还有一个儿子住在镇上,家里没外人,以后管我叫李婆婆便是。”

    李婆婆又问:“娃儿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嚒?”

    云瑶装成一脸懵懂的答道:“云瑶,我隐隐约约记得有人叫我云瑶。”

    “好,好,以后老妇便叫你瑶瑶好了。”

    老妇给云瑶梳好头,扶着云瑶躺在床上歇息,随即张罗着做饭去了,云瑶在马车上颠了半天,原本虚弱的身子更加昏昏沉沉,不一会儿睡着了。

    睡梦中,云瑶感觉有人在摇自己的手臂,她睁开眼,看见李婆婆一脸慈爱的站在床前。她突然有种今在何夕的错觉。

    恍惚一会才反应过来,李婆婆亲切地说道:“瑶瑶快起来,吃点饭再睡。”

    云瑶闻到一股饭香味,她来到桌子旁,看见三个粗瓷大碗里盛满了高粱粥蒸土豆,还有一碟子水煮白菜。

    云瑶等老两口坐好,端起碗来,喝了一口高粱粥,粗糙高粱粒剌她嗓子直疼。原主的身子太娇弱,她皱了皱眉,使劲的咽下去,李家一看就不富裕,再加上自己这张嘴更不易了,不能再挑三拣四,白白让两个善心老人为难。

    云瑶草草地吃完饭,坐在炕上,旁敲侧击得问当朝情形,问了半天,才云里雾里揣摩自己是穿到了南北朝时期,高中学历史时,就一直没能整明白这段历史,只知道南北混战,朝代不断更迭,当朝重要人物更是两眼一抹黑,一个不认得。

    作为一个穿越小白,云瑶决定做个鹌鹑,低调不出头,等了解状况了再说,好不容易活过来,身上还中着慢性毒,别把一冲动小命整没了。

    这些日子,云瑶每天白天吃了就在躺在床上养着,脖子上的伤疤渐渐好转,可身体里的慢性毒依然没有缓解,脸黑如炭,身体依旧虚弱不堪。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云瑶知道李老夫妇是对面慈心善的老人,在村子里口碑很好,村民们都喜欢和老两口打交道,云瑶同样从心眼里感激李老夫妇无微不至的照顾。

    随着渐渐熟悉环境,云瑶初到这个时代的惶恐少了些,云瑶醒时便问李老翁一些关于当朝局势的事,这时她才知道朝廷时不时北征,打仗要钱要粮,税收一日高过一日,李叔翁家交完税收,还要四处做短工勉强糊口。

    这日云瑶坐在树下晒太阳,听见村民在一旁拉闲话,“萧大将军可了不得,这一下子把北边打的不轻,听说五万兵士溃败奔逃,连盔甲丢了都顾不得。”

    “那是,萧家世代镇守南朝,很有威望,有立下这等赫然军功,封王拜侯是少不得了。”

    又有一个村民插进嘴来,“嘁,你们这群没见识的,皇上已经连着三年没有上朝了,后宫里寻欢作乐。朝堂上全凭萧大将军支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里用得着哪些虚名号?”

    皇帝昏聩,萧大将军独大。云瑶听了不禁忧虑起来,看现在局势,恐怕难有安宁之日呀。

    不过庙堂之远也不是他一个小女子能够左右的,先过好眼前的日子吧。

    这个身子骨虚弱,需要静养,她难得浮生偷得闲,祖父是中医世家出身,从小在别的孩子玩泥巴时,她一株一株的认识药草。

    在别人打游戏时,她在练习针灸下针,练习木人扎的稀烂。等上了大学,连着学了八年的中医,背了不知道多少本,如砖头厚的医典。

    毕业后,云瑶进了医院,整天累如狗,夜班白班轮替,生物钟紊乱。

    恰在这时,她唯一的亲人祖父去世了,留下一个中医馆,云瑶独自操办后事,应付所谓难缠亲人。

    这时云瑶听说男友劈腿的消息,从心底里来说,她并没有太惊讶。

    两人是远方亲戚相亲介绍,当时祖父病危,为了安祖父的心,也为了在世间找一点安全感。

    云瑶选择了一个较为合眼缘的,相处还算相宜,不过她平时医院工作忙,两人聚少离多。相亲两个月,不过是见了三次面,还都是在餐馆里规规矩矩吃饭。

    云瑶没想到这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更没想到他竟然打着中医馆的主意。

    就当她幡然醒悟,想要一刀两断的时候,居然被这对狗男人推倒害死了。不过幸好,家里的存折房本和珍贵的药方全部被她秘密存在银行保险柜,那个渣男没有法律身份,从她身上什么也得不到。

    过了一个月初夏到了,等到身子好些了,云瑶便想跟李叔翁四处走走,这个季节正是采药的好时候,她看能不能采到解毒的药材,好歹学了八年中医,又在中医院实习了三年。早点解了毒,恢复体力,才能渐渐纷乱的局势中保全自己和李老夫妇一家。

    于是她的目光瞄到,村子后面连绵不绝的青螺山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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