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我仿佛又听见了一阵喧嚣。那是离去的人群、他们曾经爱我,又忘了我。”

    树上的女孩说这句话时的声音像在歌唱。

    枯萎的玫瑰慢慢恢复生机,却突然猛地折下腰枝。

    这是霍普斯金·莱斯特兰奇第一次看到爱丽丝·博克——

    这个传闻中,博克家主追求永生的牺牲品,被时间遗忘的怪物。

    “爱丽丝,不要调皮。”他的叔叔罗道夫斯对着女孩伸出手,“你要是受伤了,主人会很心疼。”

    女孩回眸,露出看起来天真无邪的笑颜,“罗夫——你来看我啦!”她又将目光转向一边的霍普斯金,“噢,你还带了一个小客人!”

    爱丽丝将手放在罗道夫斯手上,借力一跃而下,站定在霍普斯金面前。

    “你看起来脸色不大好——为什么呢?”

    霍普斯金惨白着脸,克制不住自己的恐惧往后退了几步。

    “你忘记收起的眼睛了。”罗道夫斯习以为常的揉了揉爱丽丝的脑袋,“别在意霍普,爱丽丝只是没注意。”

    霍普斯金点点头,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说道:“你好,博克小姐,我叫霍普斯金·莱斯特兰奇。”

    “莱斯特兰奇!!”爱丽丝笑起来,脸上的八只眼睛都愉悦的眯起,“我喜欢莱斯特兰奇!”

    那是极恐怖的景象,她的脸上张着八只大小不一的眼睛,无一例外没有眼白。

    “好了,我这次带他来,是为了见主人。”罗道夫斯正色道,“爱丽丝,麻烦你通报一声。”

    “乐意之至!”爱丽丝哼着曲调古怪的童谣,蹦蹦跳跳的走进了博克宅。

    “叔叔,我,我不明白。”霍普斯金有些后怕的看着爱丽丝离开的方向,“她,还算是个人吗?”

    “你说爱丽丝?”罗道夫斯笑起来,“她就是个怪物,没了主人,她什么也不是。”

    霍普斯金不再多问,他多次从他的叔叔口中听到过这个“主人”,而今天,是他第一次被叔叔允许来到主人的暂时居所。

    “进来吧——”爱丽丝尖锐的嗓音打断了霍普斯金的思考。

    她站在那扇黑色的门后,只露出半张脸,四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霍普斯金只觉得可怖。

    他甚至产生了想要逃离这个地方的想法,但是他的父亲说过,想要复兴他们这个旁支,就必须臣服于“主人”。

    “我是个没用的男人,霍普。”在重重软枕的簇拥下骨瘦嶙峋的父亲哭着和他说,“你不一样——你有极好的天赋,你是我和你爷爷的希望。”

    只要一想到父亲,霍普斯金就再没了退后的理由。

    古老的石柱刻着蔷薇与骷颅头,墙上的壁画讲的是古希腊的神话。

    博克宅的一切物品看起来都那么神秘,就好像是岁月沉淀的灰尘凝成纱,笼盖在这座建筑的每个角落。

    “罗道夫斯——”一道低沉的男音从大厅中央的座位上传来,“很高兴看到你为我带来新的血脉。”

    “这是莱斯特兰奇的荣幸,我的主人。”

    座位上的男人缓缓抬头,露出了黑色兜帽下俊美阴郁的脸庞。

    “孩子,告诉我你的名字。”

    霍普斯金不敢过多看探,微微俯身做出君臣间的礼数,“霍普斯金·莱斯特兰奇,先生。”

    “哦——霍普斯金,好孩子。”他动了动苍白的手指,示意他走过去,“过来些,看着我的眼睛。”

    霍普斯金顺从的上前,就在他准备抬头时,一股强劲的力道掐住他的脖子将他往上提。

    脚尖很快就离开了地面,脖间泛起青筋,但是霍普斯金没有挣扎,只是仰着头,静静的睁着眼。

    “主人——”清脆的孩童声音响起,“我喜欢他的发带。”

    掐着脖子的力道缓住了,他被放了下来。

    “是吗?”男人眯起眼睛,“爱丽丝喜欢,那就送给爱丽丝吧。”

    脖子上的力道消失了,但是没等霍普斯金喘过气,滑腻的触感就激起了一阵寒意。

    一条白色的蛇不知什么时候攀上了他的脖子,此刻危险的吐着信子,沿着他的脖子攀爬。

    它穿进发丝,贴着头皮。

    霍普斯金甚至不敢呼吸,直至发带被解开,及腰的长发散落。

    那条蛇存在的触感消失了,他忍住颤抖,微微俯身行礼。

    “你吓坏他了,主人。”罗道夫斯淡淡的说。

    “我只是在测试——罗道夫斯,希普森的情况怎么样了?”男人漫不经心的支着脑袋,“还是不愿意吗?”

    希普森……

    霍普斯金记得,希普森家的小姐是叫奥维拉。

    他总是能在各种酒会上看到她,一个很美丽的女孩。

    “是的。”罗道夫斯叹了口气,“盖伦·希普森是个自负的人,他足够聪明,他唯一的弱点就是他的家人。”

    “家人?”男人轻笑了一声,“那就——从家人下手吧,我记得他有个女儿——”

    “是的,那个女孩和霍普同年。”

    全场的目光转向他,霍普斯金垂着眼,静静的等候问话。

    “霍普斯金,好孩子。”男人抬了抬手,熟悉的力道挑起霍普斯金的下巴。

    “是的,先生。”他仰着脖子,平静的答道,“不过很可惜,我和她并没有交集,她是一个格兰芬多。”

    “一个什么?”座位上的男人笑了起来,“那不就,更好办了吗?一个鲁莽的狮子——”

    笑声结束,男人看向霍普斯金,“亲爱的霍普斯金,你愿意帮我做一件事吗?我保证,这件事要是做成了——你将允许你成为我忠实的信徒。”

    霍普斯金的眼神偏了偏,感受到握着他下巴的力道加大,甚至有些疼。

    “是的,先生。”他回答道,“霍普斯金,愿意为您效劳。”

    不是莱斯特兰奇,而是霍普斯金。

    罗道夫斯危险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霍普斯金却没有理会。

    他是霍普斯金·莱斯特兰奇,是霍普斯金·莱斯特兰奇的莱斯特兰奇。

    座位上的男人笑起来,捏着下巴的力道消失了,“很好,那么现在,我需要为你找个帮手——谁去好呢……”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定定的看向霍普斯金的身后。

    正在玩发带的爱丽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扬起一个明媚的笑。

    “噢——亲爱的爱丽丝。”男人低喃道:“你最擅长的东西要派上用场了,不是吗?”

    爱丽丝八只没有眼白的蓝眼睛眨了眨,手指点了点脸颊。

    “是的,主人。”

    说完,她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开始蠕动,最后脸上的眼睛开始被突出的肉块吞噬,只剩下和平常人一样的两只眼睛,瞳孔也在缩小,变成和平常人一样的大小。

    爱丽丝脆生生的笑起来,“我会是一个合格的小兔子的。”

    男人满意的微笑,那双略带红色的眸子看向霍普斯金,“你知道怎么残害一只兔子吗?你首先要将它抓起来,用鞭子抽打它——当然,我们是高贵的巫师,所以,应该用巫师的方法……”

    霍普斯金低下头,“是的,先生。”他再次俯身行礼,“我会好好款待博克小姐。”

    “错了哦——”爱丽丝咯咯的笑起来,“现在开始,爱丽丝是卢克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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