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齐声大脑一片空白,嘴唇微微发颤,灵气有毒,这不等于告诉他时刻呼吸的空气有毒吗?这还要怎么玩。

    此时许攸来不及震惊,闭上眼睛查看体内灵力,发现它们似乎带着一丝黑气,遍布整个筋脉,倘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察觉到它们的存在。

    原来是在这中招的吗,所以她才会饿的那么快,许攸眼睛一冷,一股强烈的杀气从心底滋生,眼角微微发红。

    察觉到她怒火在燃烧,融入黑蛇体内的守字光芒一亮,顺着手腕蔓延全身,将那抹淡淡的黑气吞噬干净,并牢牢守在她白皙的皮肤上,为她过滤灵气中含有的黑气。

    许攸只觉得身体一暖,仿佛置身于母亲的怀抱,整个人都安定下来,那股毁人心智的杀意瞬间消失,她看着皮肤上若隐若现的金蓝守字,心底一喜。

    不愧是天阶功法,竟如此厉害。

    看到许攸不断变换的神色,小五讽刺一笑,“劝你们少用灵力,用得越多,中毒越深。”

    齐声也发现了体内的异状,不管怎么做,他都无法将黑气从灵力中驱出,他瞬间卸力,颓废地躺在床上,“那就这么干熬着吗?”

    “说不定熬到最后就通关了。”小六揉了揉刺痛的双眼,因为太久没有休息,他的眼睛甚至无法分泌出泪水,干巴巴的,十分难受。

    齐声默默将布团咬进嘴中,只觉得前途一片灰暗,本来每天晚上抢夺躯体主权已经很累了,结果现在告诉他,抢到也没有用,在这里毫无出路,只有死亡一个结果。

    他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失去了所有斗志。

    “书院不可能设置必死的关卡,一定有什么是我们没发现的。”

    她到底遗漏了什么,许攸眉眼一凝,脑海中闪过进入顾人村后每一幅画面。

    “呵,天真。”

    新人都是这样,以为自己无所不能,还没有遭受现实的毒打,小五懒懒翻了个身,不再和他们说话。

    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即将飘走,原本丧气的齐声立刻活了过来,他嘴上说着放弃,但求生的本能让他紧紧掐住草席,与抢夺躯体的强盗展开激烈的斗争。

    他努力睁大眼睛,想要看得更多,记得更多,无论如何,他都要活下来,他已经走到这里,绝不能半途放弃。

    看到齐声不断翻滚的四肢,许攸暗叫不好,他的反应比昨天还有激烈,显然跟小五说得一样,抢夺身体主权的难度是逐夜增加,越到后面,越难抵抗。

    许攸修长的指尖从辟谷丹滑过,最后落在腰间的系带上,默默叹了口气,看来走简约风也不太好,虽然方便战斗,但是要用东西的时候,实在是难以找全。

    像齐声流浪汉风就不错,把全部家当都背在身上,真不知道他在身上弄那么多绳子干什么。

    但也是这一点救了他,不然没有人愿意浪费灵力手动捆绑。

    她一边吐槽一边给齐声上了一层锁,将他能动弹的地方都牢牢拴住,直到他被缠得像个粽子一样后,她才下炕探索这个房间。

    许攸小心翼翼地来到小宝小贝身边,看到他们躺得笔直,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呼吸声特别浅,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她拉起小贝衣袖,将灵力输入对方体内,发现一路畅通无阻,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许攸松开手,一脸凝重地看向她,她体内的灵气犹如一盘散沙,在筋脉里随意飘荡着,里面夹杂了太多黑气,都快融入她的胫骨。

    而且她总感觉,小贝的灵魂也不在这里,现在停放在泥炕上的,只有四具空荡荡的躯壳,所以他们对自己的动作毫无反应。

    许攸来到老妇人身边,查看她体内的气息,与小贝尚有一丝活气不同,她体内一片黑暗,感受不到一丝灵气,仿若一具死尸。

    她的皮肤也格外冰冷,许攸松开手,哪怕是隔着一层纱布,也感受到指尖粘稠冰冷的手感。

    许攸驱动灵气,点燃一小簇火焰,将指尖无形的黑气焚烧干净。

    小五趴在床上闭目养神,哪怕再怎么嘲笑许攸的天真,也忍不住关注对方的动静,通过那极轻的脚步声,知道她轻敲墙壁、翻看桌柜...这些都是他们曾经做过的事情。

    可这些都是无用功,哪怕掘地三尺,也没找到任何东西。

    “小六,你说她能扛多久?”

    他和小六是这里坚持最久的人,送走了一个又一个求学者,看着他们从一开始斗志昂扬到后面心灰意冷,哪怕心性再强,也扛不住这无形的磋磨。

    “不知道,但我希望她能结束这一切。”小六缩了缩身体,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嘴里不断呢喃着,“我们还有离开的那一天吗?”

    小五猛地攥紧拳头,指尖狠狠掐住肉里,“必须得能,我答应过哥哥,一定会回家,哪怕没有进入书院,也要回家。”

    如果他回不去,哥哥他们就会被嫡系吞噬干净,成为他们的踏脚石。

    许攸听到小五小六互相打气,才知道他们怎么坚持下来的,有时候一个有力的伙伴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蛇头,微微叹气,“阿隅,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已经成了可以互相依靠的伙伴,是许攸在这个世界另一个支点。

    小五耳朵微微一动,发现很久没听到许攸的声音,难道她这么快就放弃了,他转头一看,看到许攸一脸沉重地靠在墙上。

    他心神一动,试探道,“你发现了什么?”

    “这里的布局和村长家一样,但供桌上放的牌位似乎不太一样,按照顾柔的说法,家家户户都会供奉顾家先祖,应该是同一个人才对。”

    但牌位上的名字却是顾签、顾里和顾藏,与村长家的名字完全不一样。

    许攸摩挲指尖上的黑灰,目光闪烁不定,她当时就很奇怪,为什么供奉的名字会是顾柔,是巧合吗?

    现在看来并不是,是他们共用了同一个名字,还是说就是同一个人。

    想到第二种可能,许攸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手中的信息即将被串起来,但还差最重要的一环。

    听到她疑惑的声音,小五小六对视一眼,快速下床来到供桌面前,他看着漆黑的牌位,上面没有一丝字迹,那她是怎么知道被供奉者的名字。

    小六看了看散发黑气的牌位,心一横,双手触摸起来,最后发现了极浅的痕迹,的确跟许攸说得一样,上面写的是顾签一家人的名字。

    会有谁会供奉自己?小五一脸错愕的看向许攸,他竟然没有发现这点,这段时间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她真的找到了。”小六眸子一亮,眼底透露出一线希望。

    *

    接下来几天,许攸都跟着林木行动,他的情况时好时坏,有时神智清醒,吩咐她干一些无厘头的事情。

    有时和小三一样,彻底失去意识,但很快又会清醒过来。

    而小五小六也变得积极起来,带齐声他们去了清醒者基地,他们白天都躲在浓雾里,借机洗去体内的黑气,也怪不得许攸他们没有发现这些人的存在。

    王婉儿此时也没有心情接触许攸,她被村长夫妇盯得很紧,很难脱身,一直找不到离开的线索,让她愈发焦灼不安,只觉得形式对自己越来越不利。

    更可怕的事,她饿得越来越快了,吃辟谷丹的频率也越来越频繁,眼见着辟谷丹即将耗尽,顾柔的眼神越加富有深意,她越感到危险即将来临。

    可付立与秦箬等人却与自己不同,付立和她吃的是同一种丹药,但她饿得就是比付立快,因为自己留在村长家里的原因吗?

    而且许攸天天跟失魂者混在一起,为什么看起来一切正常。

    王婉儿对此百思不得其解,在她纠结的时候,顾人村迎来了新的小队,她看着面带警惕的九副面孔,神情十分复杂。

    这一切就像轮回一样,大家都重复着一样的路程。

    与毫无头绪的王婉儿不同,许攸心中已经有了几个猜测,那副出现在林木脑后勺的怪脸,就是与他争夺身体的对象,有它的存在,正说明林木处于上风。

    像小三,他在第一晚就落败了,被同化的很彻底,所以不会出现怪脸。

    至于晚上偷吃的小四,完全没有争夺的过程,在不知不觉中九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记忆一点点消退,直到被完全替代。

    那些失魂者被顾人村所控制,白天去做农活、挖白石,晚上则被顾柔收进小房子里。

    那座房子常年不开门,跟被隐藏在泥墙上的小门一样,完全找不到入口,无法进入其中。

    只有顾柔才能打开那扇门。

    “你应该发现什么了,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过不了多久,就会进入那座黑房子。”

    林木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努力干活的小三小四,心情十分复杂。

    谁能想到陪他到最后的,竟然是他看不起的小九,这胆小如鼠的小白兔。

    “你在那个世界战斗的不顺利吗?”许攸转了转手中的白石,轻轻问道。

    听到她的问题,林木神情一怔,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注视许攸,“有意思。”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不去。”他看着她脸上平静的神色,想到一种可能,惊讶地问道,“不会是因为你害怕吧?”

    许攸眨了眨眼睛,纠正道,“不是怕,是谨慎。”

    真会给自己找借口,明明胆子小,还美名其曰为谨慎,林木轻哼一声,眺望远方,嘲讽道,“就是你们过于谨慎,干什么都碍手碍脚,才会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在顾人村来回打转,找不到一丝头绪。”

    许攸眼底一沉,知晓他说的没错,他们越是警惕,就离真相越远。

    能参加荒野考核并走到第四关的人,皆是灵元大陆的佼佼者,心性与能力皆超于常人,不可能在顾人村全军覆没。

    而她在这遇到的不是失魂者,就是硬抗饥饿、缓慢被同化的人。

    那其他人都去了哪里?他们通关不可能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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