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你家的花园里。

    这是他打的不知道第几份工了…

    组织里派发了情报工作,和组织合作的财阀似乎隐藏了什么秘密,这个挖掘秘密的工作自然就落在了他头上。

    当时琴酒大概是这样说的,他叼着烟,银色头发下的眼睛闪过一道光:“将自己隐藏在重重安保下的财阀啊——那就让波本去吧,找份工作混进去,这不是他的强项吗?”

    于是安室透就成了庄园城堡里的一名花匠。

    得到这份工作也是巧合,据说财阀的女儿在花园里栽种了一大片向日葵?,希望找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来打理,这样的头发就能和花朵相互映照了。

    于是波本在一群日文也说不利索的外国人里脱颖而出,成为公主的花匠。

    他称呼你为公主,不是什么特别中二,或者是什么玛丽苏少女的可怕要求。

    因为你确实是公主,你住在差不多和城堡一样的别墅群里,从小接受的是精英教育,从未上过学校,家庭教师亲自指导,每天接受仆人的服务……

    就像花园里的那些向日葵———从小生活在阳光之下,开的灿烂未经风雨。

    本来你的人生不应该和他有任何交集。

    可你们却相遇了。

    他是黑暗里身负任务的花匠,你是从未经受风雨的财阀大小姐,你们在开满向日葵的花园相遇了。

    他半跪着在照料花朵,你提着繁复的裙子来到他跟前:“你就是新来的花匠吗?”你良好的教育让你和每个人说话都礼貌有加。

    “是的。”安室透放下剪刀,微微低着头。

    “你抬起头,不必这么拘谨。”你对新来的花匠很是好奇。庄园里的仆人很少更换,你也很少接触外界。

    安室透抬起头,他金色的头发在向日葵花团里也毫不逊色。

    “你是外国人吗?”你问他。

    安室透摇了摇头:“我是日本人,一直都在日本长大。”

    “金发碧眼的日本人。”你笑了,笑容在花团里也足够耀眼。你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好干呀,日本的花匠,希望你能和我一样,热爱这片花园。”

    和我完完全全是两种人呢。安室透在心里想。

    他不是日日都在花园里,他还有其他工作,比如在咖啡店里打工,有时候还兼职送报纸,或者执行组织的任务。

    有时候他的工作太过匆忙,手里枪管的余热还未散去,他就要匆匆忙忙赶往别墅,饰演她的花匠。

    踏进别墅的时候,就像从浓稠的黑暗里突然迈进了大片的光明,有点刺眼,他眯起眼。

    有时候他会忘记拭去了手里残留的血迹,就会偷偷滴在培育向日葵的土壤里。

    像是把黑暗带进光明,他会这样想。

    礼仪课下课的时候,你有时候在花园里弹钢琴。

    花园里有一个玻璃房间,里面也摆满了向日葵,当音乐浸满了整座花园的时候,安室透会抬起头,微风会吹起你垂落的头发,露出你精致的侧颜。

    温室里的公主。

    波本在给组织的报告里是这么评价你的:没有威胁,脆弱的像是,一用力就会捏碎一样。

    “花匠,你的头发乱掉了哦。”你站在安室透旁边,歪过头提醒他,“老师说,人随时随刻都要保持头发的整洁,连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出错。”

    “抱歉。”安室透想用手去整理头发,却发现自己的手因为料理花草而沾上了泥土。

    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你洁白如莹玉的手便贴上了他的头发,灵巧的手指像梳子一样将他的头发梳理整齐。

    “下不为例。”你朝他一眨眼。

    “下不为例。”安室透回你一个笑容,“下次在路上我一定先梳头。”

    “小花匠是还有其他工作吗?”

    “我还兼职了咖啡厅的店员……”

    “咖啡厅?”你的语气有些上扬,“我还从未去过咖啡厅,只在电影里看到过呢。咖啡厅里是怎么样的,你能和我讲讲吗?”

    “咖啡厅啊…没什么特别的……”安室透将他在咖啡厅做的工作大致粗略讲了一遍。

    “听起来好累啊。”你有点担忧地看着他,“你是因为缺钱吗?我让管家爷爷把你工资提高,这样你就做花匠一个工作就可以了,剩下的时间可以给我讲故事啊!”

    你急切地想要去把管家唤来,可是安室透却拉住了你的袖子,他摇了摇头:“不用了,能做小姐的花匠我很开心,但是咖啡厅也是一份重要可贵的工作呢。”

    “花匠先生是在那里有朋友吗?”

    朋友?安室透脑海里闪过几个身影,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们了……

    “是的吧…”

    “我也有朋友的!”你很开心地和安室透分享,“xx家的娜娜,xx家的由纪,我们常在舞会上见面。可惜我们好几个月才会见到一次。”你又有点失落了。

    安室透内心不由有些发笑,来之前就做过的调查,你的“朋友们”不过是一群攀炎附势的家伙们罢了,你确实被家族培养成一个不谙世事的公主,连基本的识人技能也不会。

    就算再拙劣的演员来饰演这个花匠,你也会被骗吧。

    单纯的可笑。

    之后,安室透在花园见到你的频率多了很多,你笨拙的假装偶遇他,问他关于外面的事情,缠着他给你讲故事。

    你甚至还偷偷挽起袖子,想要像他一样照料花朵,但是细嫩的手却被叶子划破一道伤口。

    “我真没用。”你眨巴眨巴眼睛,清澈的眼睛里已经泛起了水雾,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安室透却小心翼翼地捧起你的手,吻掉那滴血珠:“照料花朵这种事,应当让专门的人来做,公主应该呆在玻璃房里面。”

    “可我不想呆在玻璃房里。”你的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你想忍下眼泪,却引得眼眶泛红,睫毛上都是泪珠,“我想出门看看,我想去咖啡厅,我想吃你做的三明治,我好想快快乐乐地和好朋友在街上奔跑。”

    你忍不住擦了擦眼泪,眼神坚定地看着他:“其实我好羡慕你。”

    安室透看着在阳光下发光的你,差点有些失神。

    “小花匠,你可以,带我出去吗?”

    >>>

    安室透当然没有带你出去。

    但是他给你带了他做的三明治。三明治不能外带,否则风味会下降,所以他一路飙车来的,车轮子都要飞起来了。

    你看着他凌乱的头发,不自觉地又要抬起手为他整理。

    “呼呼。”安室透喘着气,“你,你先偷偷吃一口。等下就不好吃了。”

    你小心翼翼地捧过三明治,安室透为你撕开包装纸,期待地看着你。

    你小口地咬了一口,马上就为三明治的美味震惊到了:“好好吃!我从来没有吃过诶!你好厉害!”

    你迫不及待地咬了第二口,依旧是无敌美味。

    “你吃慢点啦。别呛到了。”安室透小声提醒。

    “是你说等下就不好吃了的。”你撅着嘴反驳道。

    于是两个人偷偷躲在花海里,悄咪咪吃完了一整个三明治。

    你吃完三明治还舍不得扔掉包装纸,捧着它在花海里傻乎乎地笑,嘴边沾了一点面包屑。

    安室透抬手轻轻地把你脸上的碎屑擦掉了,他没有用很大力气,但是你的脸还是有点泛红。

    他突然有个很阴暗的想法,想更加用力地擦红你柔软的脸。

    把这张莹白易碎的脸毁掉。她会哭吗?

    >>>

    你邀请他参加你的十八岁生日宴会。

    “可是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花匠。”

    “没关系,我给你邀请函。”你郑重地把邀请函放在他手里,“一定要来哦,晚上十点的时候大家都散了,我会把我身边的人赶走,到时候你就可以偷偷上来了。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呢!”你的眼神里都是期待。

    “你的成年礼,为什么要给我准备礼物。”安室透看着偷偷跑来找他的公主,眼睛弯弯的。

    “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你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上次和我一起在花园里寻宝,还找到一个小盒子送给我呢。这是回礼!”

    “嘘——”安室透将手贴在唇边,“盒子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哦,任何人都不能讲。”

    “嗯嗯,我把它锁在柜子里了,我们说好在生日那天一起拆开的。”

    安室透浅浅俯身,在你的额头落下一吻:“我定当赴约。”

    生日那天的你很漂亮,你化了精致的妆容,穿上了繁复的裙子。

    父亲为你准备了盛大的成人仪式,众人都簇拥着向你祝贺,古典乐响起,觥筹交错,你是宴会的绝对中心。

    但是你心里还牵挂着,你无数次望向宴会厅的落地钟,希望他敲响十点的钟声,好让你奔赴你的花匠身旁。

    十点的钟声响起。

    你提着裙摆,像一只小鹿,遣散了身边的佣人,飞奔回自己的房间。

    你隐隐约约听见安室透在唤你,房间里没有开灯,你离声音越来越近,然后,一转身。

    他抓住了你的手腕,你跌进了他的怀里。

    “嘘——”他压低了声音。

    “我有给你准备礼物哦!”你兴奋地想告诉他,但又学他一样压低了声音。

    “不急,我们先来打开在花园里找到的小盒子吧。”

    你在黑暗里摸索到了那个盒子,把它交给安室透。

    令人遗憾的是,盒子里只有一些纸,和一枚小小的药片。

    “好像并不是什么宝藏。”你垂下眼,有些沮丧。

    “没用的东西就丢掉它。”还没等你反应过来,安室透已经把盒子从窗口丢了下去。但是有些奇怪的是,你并没有听见盒子落地的声音。

    “所以,轮到我给公主送礼物啦。十八岁是大人了呢。”安室透从怀里拎出一瓶并不是很大的酒,“成年的女孩是可以喝酒了哦。”

    “这是什么酒呀。”你好奇地问,心里也有些跃跃欲试——你从来没有喝过酒。

    “波本。”安室透用牙咬开了瓶盖,“请您原谅一个小小的花匠,只能送的起波本酒。”

    “才不会笑话。”你使劲摇摇头,“我还没喝过酒,从来不知道酒的味道,也尝不出什么好坏。在我心里,这就是最好的酒了。”

    “波本啊,可不是什么好酒。”安室透给你倒了一小杯,示意你尝一尝。

    你浅尝了一口,脸上便有些泛起红晕。

    “好奇怪的味道啊。”你开始有些迷迷糊糊了。

    “这就是波本酒的味道呢。”他贴上了你的额头。

    这时候,窗外传来一声枪响,人群发出了一阵惊呼。

    但是你在自己的房间里,只是隐隐约约听见了一阵骚乱。

    “外面怎么了?”你感觉酒劲正在缓缓地上来,有点走不动路。

    “没事。他们在开香槟呢”安室透拨开了你额前的头发,他的冰凉嘴唇贴上了你的额头,“你额头好像有些烫呢。”

    “我是发烧了吗?”你的双颊已经泛上红色,眼睛也开始有些迷蒙了。

    “你没有发烧。”你听见面前的人似乎是轻轻地低笑了一声,“是我发烧了。”

    “可是我脸好烫。”你摸摸自己的脸,红的要命。

    “第一次喝酒的反应罢了。”安室透把手放在了裙子的拉链处,“太热的话不如把这么繁复的裙子脱掉吧。”

    他轻点着裙子的金属拉链,你感受到冰凉的金属与滚烫的皮肤的点点触碰,从脖颈一直到腰间…

    你点了点头。

    他贴着你,你被迫向后跌了两步,黑暗中似乎碰倒了什么。

    你想伸手去扶,却被他阻止了。

    “没事。”他在你耳边低语,“小东西而已。”

    “对了,我的礼物还没给你呢。”你突然想起了你准备的礼物。

    “这里不是有一份礼物了吗。”你突然感觉到了舒凉的风划过你的肌肤,光裸的背贴上了冰冷的落地窗玻璃。

    房间是黑暗的,暗得你自己连安室透近在眼前的脸也看不清。

    你们脖颈相互交缠,你的整个裸露的后背都贴上了窗玻璃,精致的下巴垂在他的颈窝。

    你自然也没办法看到背后的场景,这是安室透尽收眼底的。

    他将你搂在怀里,抵在玻璃窗上时,从你肩膀望出去的———外面四处逃窜的人群。

    狙击手瞄准了她父亲的心脏,红色蔓延开来……

    贝尔摩德拿着他丢下的小盒子,踏过财阀的尸体。

    城堡成为一片火海。

    大人们都在四处逃窜,只要有人抬头就会发现——十八岁公主的成人礼。

    红色的光芒映照着玻璃,她也没有看见外面的世界。

    她只说她看见了起伏的山脉,流淌的河流。

    “好像燃烧起来了一样…”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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