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悍霸道的力量顺着时戎青筋暴起的手紧紧慑住他的脖子,陈路岸脖子仰起脸色涨红。

    直到他踹出一脚开始反击,身后的小弟们终于反应过来蜂拥而上,扯开了两人的距离。

    陈路岸冷着脸拍了拍衣领,纯黑色墨镜遮挡着他巴掌大的脸,动作间帽子下银蓝色的头尾微微晃动,看起来盛气凌人。

    戚韫笛叹气,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陈路岸这个人愈发张狂了,竟然敢当街挑衅。

    他当年是靠大ip美强惨男二角色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的,该角色深情温柔,被囚禁折磨,被女主背叛,却依然正直坚韧。

    又因为陈路岸长得年轻漂亮,剧一经播出就狂揽百万粉丝,后续他的荧屏形象也多是类似角色,作为观众心中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还被选为当年度最想嫁的男星。

    但与他相处诸多的人才知道,虽然陈陆岸并不耍大牌,但确确实实是个固执又坏脾气的家伙。

    在面对戚韫笛的时候尤其如此,两人在剧组曾彻底翻脸。

    戚韫笛捂脸,怎么就冤家路窄遇到他呢?

    她看看时戎再看看对面,有些无措。

    看到戚韫笛的表情,时戎再次气势可怖的重复着:“道歉。”

    两方人氛围剑拔弩张,已有人开始议论纷纷:“你们看那几个人是不是有些眼熟?”

    “长得真好看,是明星吗?”

    “什么明星,看着就是一群小混混。”

    站在人群中央的戚韫笛生理性的不适起来,明明没有人看她,可戚韫笛还是仿佛觉得所有人的视线聚集过来,那些已被近些日子的田园生活淡化的‘明星’‘丑’之类的字眼如同附骨之疽,在她耳边不断重复着。

    戚韫笛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注意到人群愈发拥挤起来,陈路岸压低了帽子和口罩,朝戚韫笛看了过去。

    戚韫笛的指尖果然在微微颤抖。

    她在害怕。

    无论是对人群,还是闪光灯,她还是没有摆脱对他人目光的的畏惧。

    陈路岸咬牙:“联系方式给我,我们这就走。”

    时戎上前一步挡住戚韫笛,却被戚韫笛拽了拽衣服。

    被众人的视线聚集着,戚韫笛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我们走吧。”

    也许是因为平日的戚韫笛从不示弱,时戎看到她的样子怔了怔,立刻回答:“好。”

    他快速地收拾了东西,扶着戚韫笛就要从人群中走出去。

    陈路岸心里暗骂了句,朝身后的众人挥挥手:“你们先回去,我还有点事。”

    他三两步跟上了前面的人。

    此刻戚韫笛正紧紧抓着身侧高大青年的臂膀,她的脸埋在他的怀里,无意识的揉皱了男人挺阔的衬衣。青年用手臂扶着她的腰,却始终小心的不敢用手掌碰到她腰间裸露出来的皮肤。

    俊男靓女恍若一对璧人,看的人扎眼。

    陈路岸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但还是忍不住猜测起来,她这么快就谈恋爱了吗?她喜欢这个男人吗?

    他一直密切的关注着戚韫笛的动作,心中五味杂陈,竟是有些近乡情怯。

    值得庆幸的是在逃离了人群后,戚韫笛的状态好了很多。

    三人不知不觉的已经越过川流不息的人群走到了公交站牌前。

    戚韫笛站稳了摇摇欲坠的身体,深呼吸口气觉得自己的浑身凝固的动脉血重新流动起来,终于才有余力去看身后一直跟踪着的陈路岸。

    时戎自然也早都注意到这个人,他率先出声:“你跟着我们要干什么?”

    到底是不通人事的非遗,时戎皱眉挥了挥拳头驱赶他:“走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这样笨拙的威胁让戚韫笛忍俊不禁,紧张的情绪被缓解了许多,她安抚性地拍了拍时戎的手。

    陈路岸更是瞠目结舌:“你从哪儿找来的傻子保镖?”

    时戎听懂了对方在骂他,想要去揍对方,但戚韫笛此刻手脚还是有些瘫软,他一松手戚韫笛又险些摔倒,时戎只能继续扶着她。

    陈路岸因为这个很是亲密的动作又翻了个白眼,戚韫笛从前一向高冷,最讨厌和别人有身体接触,看来她很信任旁边这个胸大无脑的蠢货保镖。

    几人站在公交站牌前互相嫌弃,灯下有细小的嫩绿色飞虫扇动着翅膀。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高峰,公交车慢悠悠地晃荡着从远处驶来。因为非遗夜校的地理位置就在市中心,许多路都能顺利抵达,戚韫笛确认了正确的路线,就和时戎一起上了车。

    陈路岸也跟了上来。

    后排的公交上空荡荡的,戚韫笛坐进去打开了车窗,天色昏暗,风很快涌了进来。

    终于清醒了些,戚韫笛想要处理此时有些诡异的情况。

    她看了看三人的座位分布,时戎和自己坐在一排,陈路岸就坐在她身后。

    戚韫笛被陈路岸的视线盯得有些毛骨悚然,微微叹口气转头问:“你们为什么会来这个小地方?”

    “拍戏。”陈路岸回应得很快:“校园戏,会在这边待一段时间。”

    “那你跟着我干什么?”戚韫笛又问了遍刚才的问题。

    这次陈路岸哑口无言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戚韫笛。

    他只知道,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对方了,也很久没有听到她说话了。

    刚刚进圈的那年,他就遇到了戚韫笛。

    那时候家里砸了许多资源,陈路岸出道第一部戏就是男二,角色以武打为主,感情戏少得可怜,有个至死也未能说出口的白月光。

    他对剧本嗤之以鼻,心想以角色这种身份,天潢贵胄一朝跌入尘泥,被人践踏凌辱,当然是以复仇为主,心里有怎么会容得下小情小爱?

    他从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什么是白月光。

    所以陈路岸演的一塌糊涂,导演哄着他想删掉所有感情戏。

    陈路岸年少轻狂并不服气,开始仔细研习剧本。

    但毕竟不是专业出身,每当对着女主角的脸,陈路岸还是姿态僵硬。

    事情的转折点是剧组里来了新的武术指导。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烈日炎炎,戚韫笛高高的扎着马尾,素面朝天,脸上因为刚刚示范了武术动作微微有些汗意,像是朝露初生的白色栀子花。

    注意到陈路岸审视的目光,戚韫笛温吞的看过来,在晨光熹微中她微微颔首,脖颈弧度纤细。

    陈路岸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心底弥漫起一种陌生的情绪,忽然联想到剧本里男主角初次见到早死的白月光时的脸红心跳。

    后来,她成了他的专属武术指导。

    导演夸他进步飞快,说他像是突然明白什么叫暗恋。

    那时候年纪小,少年人不懂什么是害羞,只觉得导演说的话让他很没有面子,对戚韫笛的态度越来越颐指气使。

    再后来,他发现戚韫笛是自家公司的艺人,于是顺应爸妈的意思微服私访回了公司。

    他的暗恋对旁人来说并不明显,爸妈却很快看出了他的念头。

    接下来,戚韫笛被人为难,很快就离职了。

    陈路岸想,自己确实是欠她一个道歉的。

    可此时坐在公交车上,看着前方十分般配的两人,他心里还是有源源不断地恶意涌出来。

    陈路岸闭上眼睛,在睁开时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他本来想说对不起,想问问她后来忽然退圈经历了什么,有没有人为难她。

    但陈路岸目光一瞥,忽然看到了戚韫笛怀里紧紧抱着的非遗夜校的宣传图册。

    她今天似乎一直在宣传这所夜校。

    大概是因为有什么招生KPI?

    陈路岸脑子转得很快,伸手指着她怀里的图册,懒洋洋的上半个身子趴在戚韫笛的座椅靠背上:“我跟着你,是因为我想报名这个非遗夜校。”

    戚韫笛脑袋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不是,大少爷日理万机,又在这儿逗我玩呢?

    但本着不能放过一个的原则,戚韫笛尝试地问:“你真要报名?”

    这家伙流量大的离谱,如果真能来,绝对是个免费的活招牌。

    陈路岸有些恍惚,嘴比脑子更快回应:“对,我要报名。”

    戚韫笛立刻感恩地要去拽他:“好的小陆总,让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非遗夜校展开的业务吧!”

    陈路岸被她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弄得有些懵:“啊?……哦,好的。”

    时戎扯开戚韫笛的手,陈路岸迷迷糊糊的回应:“对了,我不姓陆……”

    戚韫笛没听到他蚊子般的呢喃是在说什么,继续兴致勃勃的介绍着非遗夜校。

    公交车一路往前驶去,很快到了目的地。

    戚韫笛下了车,时戎紧跟在她身后。

    戚韫笛谄媚的回头看着陈路岸,两人一起进入学校。

    早早就等在了校门口的重夷飞扑过来的人挽住她的手臂:“戚戚,今天怎么样?”

    戚韫笛有些沮丧:“不太好。”

    “那你带回来的这个尾巴是?”

    戚韫笛语气犹豫:“是……意向学员?”

    重夷撇嘴,悄悄地附耳说:“但是我觉得这家伙怪怪的。”

    戚韫笛沉默片刻回答:“可能不是好人,但绝对是冤大头。”

    正当两人凑在一起说话,被晾在一边的陈路岸观察着整所学校,这里郁郁葱葱,占地面积颇广,像沉睡在市中心的巨兽。

    陈路岸摘下墨镜和口罩,露出英俊挺拔的脸,这张脸与城市中心最高楼上LED大屏中的模特的一模一样,目光睥睨带着不可一世的张狂。

    他顺手将眼镜别再衣服上:“这地方看起来不怎么正规,校长是谁?我要和校长谈。”

    戚韫笛晃了晃手指指向自己:“校长正是区区不才正是在下我。”

    陈路岸短暂了惊讶了片刻:“啊?是你?那,那这个项目,我陈路岸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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