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该不会跟你们村的名字有什么关系吧?”说着两人就去找,却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这个名字位于族谱前面,没写是谁的女儿或儿子,也没有谁谁谁的妻子,就孤零零的一个名字,没有子嗣,不知性别,旁边同样有个名字也是这样的情况,名叫谢玉生,一样不知性别,没有子嗣,两人并列在一起。

    凭借直觉,她们直觉这个谢慕玉应该是女的才对,至于谢玉生应该跟这个谢慕玉有关系,若这个谢慕玉是女人,那就有意思了,自成一脉,没有父母和子嗣,而且女人的名字怎么能全名出现在族谱上呢?再加上这个谢玉生又是什么情况?

    方玲凤摸摸下巴,说:“我觉得啊你这个祖宗谢慕玉肯定跟你们慕玉村有关系,要不然怎么这么凑巧是一个名字呢?我村里就不会起跟我村同一个名字的人,有人重复叫建国都不会跟村子同名。”

    然而谢岫玉抗议的是:“什么叫这是我祖宗啊。”

    “她的名字排在族谱这么前面都好几十代人了,不是你的祖宗是什么?就算人家断子绝孙了,肯定也沾亲带故。”方玲凤满嘴跑火车,谢岫玉无语,不过她的想法跟方玲凤一样,这个谢慕玉肯定跟慕玉村的由来有关系。

    两人第一次遇到这种未知神秘的事情,还靠着自己的思路去探索,简直跟侦探破案找到线索一样激动。

    当即她们翻开村里的谢氏传记,试图从里面找到描述这个谢慕玉的故事,将一本传记都翻完了,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一丝这个谢慕玉的痕迹。

    按理说如果这个谢慕玉真的跟慕玉村的由来有关系的话,应该在谢氏传记里出现几则故事才对。

    非常奇怪,这跟她们推测的结果不符。不过并没有打消她们的积极性,谢岫玉打算明天还族谱的时候,除了拿旧族谱,还得再问问谢金生这个族谱里的谢慕玉是怎么回事。

    突然敲门声响起,轻缓有致。

    “这都晚上了,谁啊?”方玲凤问她,她摇摇头,起身去开门。

    开门,门后站着李聆风,他还是穿着那件黑色毛衣,谢岫玉见到他瞬间记起来,对他说:“啊我忘了,我去给拿衣服给你。”说着她连忙就回身去拿叠好放在桌上的竹青色外套,她拿着外套递给李聆风。

    李聆风接过外套,淡淡地说:“我过来不是让你还外套的,对了,刚才听到你们两人在讨论什么,发生了什么吗?”说罢,他的视线越过了谢岫玉,似乎扫过了她们摊在床上的族谱。

    谢岫玉下意识地挪动身体挡了一下,说:“是关于村里的事情,科长要我写个关于村里情况的报告。”

    李聆风没接着问下去,说起明天要跟她继续去玉坑那边看看。

    其实这是谢岫玉的工作来着,今天程科长就跟她说了要照顾好这些专家的一切要求,其他专家都喜欢独来独往,但要求的东西谢岫玉也会尽量搞过来,也算不难伺候,唯独今天李聆风就提出了最好两人早上一起出发玉坑,说是两个一起过去的话也有个照应,她一个女孩子不方便。

    虽然谢岫玉觉得村里这么一段路不至于不安全,但是李聆风这是好意,而且程科长也说了要满足专家的要求,于是她就答应了。

    “哦,我记得的,其实你不用特地来提醒的。”事实上她还真有点忘了,随即她想到刚才李聆风那句话,问:“该不会是我们这边的声音太大了吵到你了吧?”

    “这倒没有太大,我只是想着过来提前说一句而已。”李聆风依旧彬彬有礼。

    这听在谢岫玉耳里就是她们的声音确实太大了,都传到隔壁房间去了。

    关上门后,谢岫玉恶狠狠地瞪着床上那位看热闹的女人,说:“你的声音太大了!人家都上门投诉了!”

    “这能只怪我吗?你的嗓门也很大啊,杠铃般的笑声。”她又一脸八卦地问:“刚才门外那个帅哥就是你说的李聆风?看起来不像有问题啊。”

    “省省吧你少颜控了。”

    *

    第二天一早,谢岫玉一出门,便看到李聆风早已站在了院子里,斜倚在墙侧,微抬头看向院子里的大树,侧脸沉静如沉睡的古井,仿佛岁月都静止了。

    谢岫玉这么看着他,居然看愣了,直至他转头看向她,唇边展露浅浅一抹笑,仿佛这样的情形她似曾相识过,然而她明明跟李聆风接触不多。

    “抱歉,你这么早就起来啦,没等太久吧。”

    李聆风脱口而出:“没有,你来的样子倒是比以前变了一点。”

    “以前?”谢岫玉疑惑,“之前好像你并没有等过我吧?”

    李聆风说:“是,我说错了。”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谢岫玉表示不介意,并没有放在心上,然而李聆风眼里的神色却闪过一丝落寞。

    一天的工作很快就过去了,那一天她都没见着谢爵士家的人,估计是程科长那边还在接触中,每次从玉坑处望向不远处的墓园,那一座座冰冷的灰色墓碑耸立在泥土中,树木交错,灰蒙蒙的一片,就像是本不该存在世上的一个阴暗地带。

    总算逮着时间可以回去,她约好了谢金生在祠堂,但李聆风要跟她一起回去,她没能找到借口支开对方,只好跟他说自己有点事情去祠堂一趟。

    “我陪你一起去吧,我也没事,要是天黑了可就不好了。”

    李聆风的话无非也是担心她,谢岫玉干脆也不拒绝了。

    见到谢金生后,寒暄了一会,谢岫玉就直切正题,顾不得李聆风在一侧,指着新族谱里的谢慕玉三个字问谢金生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人没有性别也没有子嗣?是不是个女人名字?

    谢金生看到这个名字也有点吃惊,说:“我平时也没有看族谱这么仔细,但没有留意过这个……可能是旧族谱流传下来太久了没换,有些信息缺失了而已。”

    “这不是女人的全名吗?”

    “肯定不可能啊,我们村里族谱女人不能上全名。”

    “那这个谢玉生不就是她的丈夫之类的吗?”

    “都说你猜错了,人家就不是女的,怎么可能是夫妻呢?别想太多了,不可能这样的。这两个人名字靠在一起,可能是兄弟而已。至于没有孩子,村里大把人打光棍呢,人家说不定也没成亲。”

    谢岫玉不死心,想起旧族谱可能说不定会有新的信息,就问:“那旧族谱呢?谢爵士他们还回来了吗?”

    正巧这个时候有人从祠堂外走来,谢金生望向外面进来的人,对她说:“这不正巧,你要的旧族谱还回来了,正好你问谢家人要吧。”

    谢岫玉转身看向来人,对方抬眸,四目相对,不同于往常见面时的桃花眼笑吟吟,此刻见到她有点诧异,待看到她手里握着的族谱,眸子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来人拿着旧族谱的正是谢羡瑜。

    谢羡瑜的视线飞快地扫过谢岫玉,随即看到李聆风却变得有点谨慎严肃的神情。

    他将旧族谱放下,出声谢谢了村支书谢金生:“抱歉了村支书,现在才还回来,让你等久了。”

    谢金生连忙说:“没什么,反正平时也没什么人看,只是现在正巧有人要拿来看。”随即将那本放下的旧族谱递给谢岫玉,说:“你要的旧族谱,记得还回来就行。”

    听着这话,谢羡瑜有些惊讶,看向谢岫玉:“你要看族谱?”

    谢岫玉接过旧族谱,只好还是那套说辞:“工作需要,这不上面要求写个关于村里的报告,我要多了解了解。”随即装作顺口地问:“你怎么也要看族谱呀?”

    谢羡瑜神情自若地说:“我祖父向来重视老家给墓园忌日祭拜的事情,看这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所以提前拿族谱过来对一下名字以防出错。”

    谢岫玉倒没有怀疑,毕竟了解他家墓园的事情,这个说法也站得住脚。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再见。”谢羡瑜向他们几人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看向谢羡瑜的身影,谢岫玉总觉得对方的状态跟之前酒吧之后的状态不一样,那时候浑身气质很是放松慵懒,现在却给她一种有点紧绷的感觉,即使还是笑着,但总是感觉到有根弦绷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等到谢羡瑜走后,谢金生接了个电话后说自己有事要先走了,让谢岫玉到时候将新族谱和传记锁进里屋的柜子里就行了。

    “行,你有事就先走吧,我看完会放回去的。”见谢岫玉应下,谢金生急匆匆地离开了。

    谢岫玉正翻着旧族谱,一侧的李聆风望着祠堂门口收回视线,幽幽道:“他说谎。”

    谢岫玉吓一跳以为是说自己刚才对谢羡瑜那番说辞是说谎,李聆风对上她的视线,怔了下,解释的意味说:“谢羡瑜在说谎。”

    谢岫玉兴致顿时来了,还能装作惊讶的模样,问:“怎么回事?”

    李聆风看了她一眼,眸中带淡淡的笑意,像是看透她似的,看得谢岫玉脸上一臊,李聆风却没戳穿她,满足她的好奇心,指出他言语的纰漏:“最近的日子根本没有适合祭拜的节日,祭拜也讲究时辰和日子,盲目地祭拜只会惊扰先人,更何况他说这话的时候整个面相明显是在撒谎。”

    谢岫玉咋舌,说:“你还会看面相啊……”

    李聆风笑着看她说:“略懂一二。”

    谢岫玉不知道谢羡瑜为什么要说谎,但现下李聆风似乎对谢羡瑜确实不怎么待见,她缓解气氛,开玩笑地说:“那你帮我看看?”

    李聆风望着她,像想起什么事情,笑得更灿烂,问:“那你想看什么,面相可以看出很多东西,财路、姻缘,近期的状态……”

    谢岫玉咋舌,倒没想到李聆风真的能看,想到之前她看到李聆风找手算子的事情,觉得他要是会整个也不出奇。

    但是问些什么好呢?近期他爸妈又给她打电话,得知她工作出差回到老家,再次询问了她跟李梳的感情怎么样,还有结婚的事情,她现在还没跟父母说她已经跟李梳分手的事情,她怕父母再次絮絮叨叨她的感情问题。

    可又想到那天谢羡瑜曾经灵魂发问。

    “你真的知道结婚的意义是什么吗?要问问你自己想不想。”

    于是她抛却了一开始的想问的姻缘问题,想到令自己困扰的事情,问:“近期我想要调查的事情上会遇到麻烦吗?”

    李聆风愣了下,看着她,说:“你确定问这个?”

    谢岫玉不明所以,问:“怎么了?是看不出来吗?”

    他却摇头,唇瓣蠕动,喃喃着:“变了啊……”

    谢岫玉疑惑地看着他,李聆风展出笑容,双眸认真地端详她,她能从那双瞳孔中看到自己惊诧的模样。

    谢岫玉却被他看得莫名地脸红有点心跳加快,很奇怪的感觉。

    大约是她很久没被人这么认真地看过,尤其是长相俊秀的男性这么认真地端详自己,她更觉是不知所措。

    望着她一会,李聆风神色严正地说:“你之后会遇到一些麻烦,但如果你不要太执着太深究那些原因,对这些事情顺势而为随遇而安的话,一切事情都会得到意想不到的解决。”

    意思是她不要去追查的话,事情就不会再缠上她?可想起那时不时萦绕在耳边的水滴声,还有那个奇怪的梦境和女鬼……

    谢岫玉哂笑,说:“知道原因也不行吗?”

    李聆风望着她,目光悲悯怜人,意味深长:“世间万物,做出了选择就会成了因,有因必有果。因果是循环的。”

    谢岫玉倒觉得李聆风这话神神叨叨,觉得大致跟手算子成为朋友也不无道理,对他所说不太放在心上,还是说:“那我死也要死个明白吧。”说着,她打开了旧族谱,旧族谱果然很旧,纸张已然泛黄不堪,用线穿就的纸张,偶尔线还有些松脱了,上面写就的毛笔字有些已经变得模糊。

    谢岫玉在旧族谱上快速寻找,果然找到了谢慕玉的名字,可如同新族谱一样,依然没有性别子嗣以及与谢玉生的关系,无法找到更多的线索。

    “怎么会这样……”谢岫玉不禁有些泄气,就像是好不容易看到一点光芒,找着那点光芒走进却发现是条死胡同。

    渐渐地,她发现现场异常安静,一侧的李聆风一直没有说话,谢岫玉转头看他,却发现他正在看着谢氏传记,进来的时候谢岫玉就将新族谱和谢氏传记放在一侧桌子上,想等着自己看完旧族谱要离开的时候再把族谱和谢氏传记锁进柜子里,现在李聆风正在翻看着桌上的谢氏传记,她见李聆风看得入神,不由得凑头过去看,却发现李聆风正巧翻到两则昨晚她和方玲凤不怎么留意到的小故事。

    第一侧是讲述着居住在村里竹林深处有一对俊男美女,有一天他们终于结成夫妻,村民们知晓后纷纷过去送礼祝福,帮忙操办两人的成亲礼,写着那是月圆夜,人人贺新郎,今日少女成新妇,身披红嫁衣,人来皆道喜,红豆桂子洒新床。看起来这两人的人缘极好,村民都上门道喜送礼,主要是讲述所有村民络绎不绝地踏着门槛去祝福他们,表达着村民其乐融融的感情以及两人神仙眷侣般的感情。

    第二则故事是某一天村民夜里突然听到一声巨大的雷声轰鸣,地动山摇,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动摇,熟睡中的村民都被这巨大的雷鸣声惊醒,所有村民纷纷起来察看,却发现那道雷来自竹林深处,那是旱天雷,平白无故地又落下两道雷,只是威力不似第一次那样可怕。到第二天众村民一看,那座矮山被差点劈成两半,正片竹林烧焦了,场面极其壮烈,在雷击下什么都没能剩下。村民纷纷感叹那对恩爱的夫妻就这样死在了这道雷击之下,事后甚至找不到任何痕迹,村民心善给他们就地掩埋做了个小的墓碑,这本来主要是体现村民的善良和互帮互助。

    这种村里的传记大都数都是为了给村民脸上渡上一层人性光芒以及村子的历史增加噱头,简而言之是很多都是编的,就像是谢岫玉曾经被长辈忽悠自己的祖宗是谢灵运一样,都是瞎编让自己沾点光,传记里这种表达村民为人友善其乐融融的故事很多,所以谢岫玉和方玲凤看这两个传记时并没有多加留意。

    谢岫玉见到这两则故事,顿时心念一动,这才觉得有蹊跷,她有了一种新的想法。

    这两则故事描写的恩爱夫妻会不会就是那族谱里的谢慕玉和谢玉生呢?

    这种想法一旦产生,根本无法制止,她为自己的突然发现感到一股莫名的颤栗,

    谢岫玉连忙问李聆风:“你怎么突然看这本传记?还看这一页?”

    李聆风神情没有异常,云淡风轻说:“抱歉,没有经由你的同意我就翻开看了。我一向对这些奇闻异事的传记很感兴趣,所以忍不住就翻开看。而且这两则故事很有意思,你看别的故事都是村民升官俸禄,亦或者是记录了一些村民遇到一些奇珍异兽亦或者神仙,只有这两则故事记载了一对夫妻而已。”他的双眼直直看向谢岫玉的双眼,“你不觉得这种记载两夫妻的生活很有意思吗?”

    其实谢岫玉还真不觉得,要不然也不会一开始就忽略了这两则故事。

    只是觉得李聆风说的在理,这传记上只有这两则故事单独记载了夫妻两人,若是真的,这两夫妻肯定是她村里族谱上的名字。

    见李聆风还在看着自己,似乎等待着自己的回答。

    谢岫玉只好随意说:“这对夫妻很恩爱,最后居然还死在一起。”

    李聆风看向她的瞳孔微缩,像是震惊,随即是后悔及哀伤交加,复杂的眼神,让谢岫玉不禁躲避他的眼神。

    只听见他轻轻说着:“这可说不准,这上面可没说他们死在一起。”

    谢岫玉不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说,明明一开始觉得这两夫妻恩爱的人不是他吗?

章节目录

埋玉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村月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村月并收藏埋玉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