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柔弱的女孩披着一件淡紫色的针织外套坐在床上，黛色的头发披散，冷白的面容浮着一层红色，鼻尖通红，厚厚的被子上摊开了一本诗集。
林间萦雾般的眸子看了过来：“我以为你今天不会过来了……”
“无论何时何地，我总是想要见你的……千黛。”
看着女孩有些讶异的神情，少年轻轻笑道：“总感觉我们的关系应该更亲近了呢，千黛。”
再一次发出的音节，没有刚才的凝滞羞涩，坦然得好似理所应当。
“你总是这样的。”
早就看穿少年温柔皮相下，对待喜爱之物那强烈的掌控欲与进攻欲。
果然是“神之子”吗？
神怜爱世人，确也随心所欲将人翻弄于股掌之间。
“所以我也要叫你精市吗？”
女孩歪了歪头，黛色的发有一缕落在了眼前。
幸村自然得伸出手，修长的指轻轻勾住，女孩下意识想要后退，确立刻不服输挺直了脊背。
轻而易举感受到了女孩的外强中干，喉结上下滚动，一串清朗的笑声便溢了出来。
女孩有些羞恼，刚想侧过身去，少年已将那顽皮的发丝为她拨到耳后。
“千黛要是能这样叫我，那么今天一定会有个美梦。”
鸢紫色的眸子是温润的笑意，只是指间在不经意得刮过女孩的脸颊却被那烫人的温度惊到。
“果然是昨天受凉了吗？医生来过吗？怎么说？开药了吗？”
去而复返，手轻轻得搁在女孩的额头上，果然有些发热。
“医生早就来过了，药也吃了。无非是老调重弹，让多加注意罢了。”
说完，嗓子一阵发痒，干咳声完全控制不住，只来得及手指抵唇避过身去。
女孩单薄的身躯因为剧烈的咳嗽晃动，像是要把心肺咳出来。
原本因为发烧而略带红晕的脸庞，都变得煞白一片，比冰花还要易碎。
幸村将女孩快要抖落的外套紧紧得裹紧，手轻轻地帮女孩顺气，“咳嗽得这般厉害，我让妈妈炖些冰糖雪梨吃好吗？”
“何必麻烦阿姨，还能咳死我不成……”
少女满不在乎的一句话……她本就是在药罐泡大的，发烧咳嗽本就是家常便饭。
少年听后，脸色确猛然一变，“千黛！别说这样的话。”
自从生病之后，他就格外注意健康，尤其是她身体病弱，更是让他时时挂心。
如今竟是连一句死呀，活的也听她说不得了。
第一次听到少年这样重的语气，千黛一愣，随即感觉委屈，她的绛色眸子中有泪花浮现，眼尾也晕染了胭脂色，“你凶我做什么？还不是事实了……我虽是病秧子，但也没那么容易就死。听不得几句玩笑话，那你来做什么？甜嘴蜜舌，却是心口不一，倒是白白惹人生气了，那倒不如你快走算了……”
这番不分青红皂白，伶牙俐齿，着实让少年气得够呛。
他虽性子温和，但也最是霸道高傲，哪有人敢这样和他无理也要争三分。
这要是其他人……
可是看着女孩竟是委屈得竟是一滴泪都落了下来，更是拿着帕子在那咳个不停，确是忍着尽力不发出声音，不肯示弱半分。
他哪里还能生起气来，只得叹了一口气，轻轻拍着女孩的背，感觉到女孩的闪躲，另一只手按住了女孩放在被面上的手。
他柔软着声音，轻哄：“我怎么会凶你呢？我只是怕你已然习惯所以并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又担心你一语成谶，当真会被病魔缠绕，难以脱身……”
他以前从不信什么谶言箴语，至今也相信人定胜天，但是或许真是世有神明，出现了一个人打破他所有的原则与固执，从前不屑一顾，如今却是心心念念，不过就是怕那一丝一毫的意外而已。
“千黛，我对你的事，敏感到……有些啰嗦了吧。”
少年皱起俊秀的眉头，似是有些苦恼，抓着女孩的手却在悄悄收紧，他真挚得看着已然不在生气的女孩，轻轻道：“但是我没有办法，千黛。”
少年带着那只细软的手抚上胸口，那里“砰砰”跳着得是他藏匿不住的心意，随着那有力的跳动，仿佛也将女孩无力的心脏带出蓬勃的生机。
“你听到了吗，千黛。它在告诉我，我对你没有任何办法。”
很久没有感觉到那样蓬勃的有力心跳，千黛想自己一定是比刚才烧得更严重了。
她抿了抿唇，苍白的唇终于有了一些红色，她轻轻道：“对不起……往后，我再不这样说了。”
她知道自己刚才有些无理取闹的，只是情绪上头，便总是会不自觉得言语如刀，尤其是在面对……亲近的人。
想着她又自嘲得笑：“想来我以前的同学说我小心眼，倒是真说对了呢。”
“又哪里能说这样严重的话，”
幸村不赞同的道，“刚才本就是我先太过强势了，我先有错的。你生气说了些重话，本就是理所应当。谁生气的时候能保持绝对的理智呢？要这么说，岂不是人人都是小心眼啦。”
千黛讶异地看着幸村，有暖意包裹心房，但是嘴上却故作促狭，“那在你眼里，我便没有一点不好？”
“千黛哪里都好。”不假思索。
随后又道：“当然，如果更加在意自己的身体，就更好了。”
女孩看着一脸认真的少年，他鸢紫色的眸子里是认真与真诚，她能够清楚得感知到，所以她也认真道：“好，我知道了。我会更加在意自己……所以，精市，你也要更加的在意自己呀。”
她叫了我精市诶……
幸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可以这么动听，他觉得自己还是冷静的，自持的，可是只要他看一看旁面的镜子，便能清晰得看到有柔风吹开花枝，招摇曼舞的笑。
“嗯，我们一起加油。我会督促千黛的……”顿了顿，少年又若无其事道：
“当然，千黛也可以督促我。”
千黛轻笑：“好，我一定会督促精市的。”
既然互相督促，那么千黛便没什么理由拒绝幸村惠理送来的冰糖雪梨了。
“谢谢阿姨。”
双手接过汤碗，千黛看向同样蓝发紫眸的幸村惠理，认真道谢。
看得出来，幸村是随妈妈的，就连周身温雅高华的气质也是像了七八成。
“是我该谢谢林花桑的。”
幸村惠理摇摇头，看着光是坐着便像是一副绝妙水墨的女孩，笑道：“自从精市认识了林花桑，我能明显看出来精市的精神比以前好多了……至少比刚得知自己得病时，要有生气得多。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担心……”
想起了那时候恍若失魂的幸村精市，幸村惠理的眼中凝出泪珠，她认真地看着千黛，道“我知道这都是因为林花桑，是你的出现让精市再次燃起了希望……所以我真的很感谢你，林花桑。”
千黛听后，却是摇头道：“并不是因为我……或者说，我的出现只是加快了幸村君重拾希望的时间而已。可是就算没有我，他也不会永远坠落，因为他是幸村精市。”
并没有刻意在强调什么，千黛的声音依旧清泠，确让幸村惠理沉默了下，脸上的笑容越发真诚温柔，“难怪精市他那么喜欢林花桑……谁会不喜欢这么漂亮聪慧的女孩呢！”
千黛原本平静的面容霎时破碎，红霞晕染面颊，绛色的眸子有些无措，她刚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伶俐的口齿只能嗫嚅道：“阿姨……你在说什么呀？”
幸村惠理见好就收，便道：“我是说，我很喜欢林花呢。我听精市叫你千黛，”
她伸出手来，摸了摸女孩柔顺的发，在女孩怔怔的目光中，温柔地道：“那我也这样叫你，可以吗？”
千黛垂眸，轻道：“可以的，幸村阿姨。”
“叫我惠理阿姨就好啦，不用这么见外的，千黛。”
幸村惠理笑道：“阿姨也有一个女儿，今年刚上小学，本来是想今天带她来这里的，只是怕她太调皮了，再打扰到你了。”
千黛抿唇，笑了笑：“惠理阿姨的女儿，一定是一个很可爱的小朋友。”
“明叶呀，可爱是可爱，但调皮起来是连精市都感觉头疼的存在呢。”
幸村惠理嘴上嫌弃，但是眸子中却是满满的宠爱。
千黛看着这样的神情，有一瞬的愣怔，随后便也跟着笑：“刚上小学的小朋友总是会有些调皮的。很难想象幸村君被妹妹惹到苦恼的样子呢……”
“他们兄妹呀……”
或许每个父母都是如此，再聊到自己心爱的孩子时，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哪怕看起来高贵温雅的幸村惠理，此时也只是一个沉浸在诉说儿子女儿可爱趣事的母亲而已。
如果妈妈也在的话，她在和别人说起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一副温柔疼爱的表情呢？
千黛不受控制得想着，没有丝毫不耐得听着一个母亲对儿女最纯粹的爱意。
“千黛和妈妈相处得很好呢。”
因为检查所以并没能陪着母亲过来的少年在看到女孩脸上柔和的笑意，悄悄放下了心。
他不担心母亲不喜欢千黛，但是他担心千黛会感到拘谨。
柔弱的女孩披着一件淡紫色的针织外套坐在床上，黛色的头发披散，冷白的面容浮着一层红色，鼻尖通红，厚厚的被子上摊开了一本诗集。
林间萦雾般的眸子看了过来：“我以为你今天不会过来了……”
“无论何时何地，我总是想要见你的……千黛。”
看着女孩有些讶异的神情，少年轻轻笑道：“总感觉我们的关系应该更亲近了呢，千黛。”
再一次发出的音节，没有刚才的凝滞羞涩，坦然得好似理所应当。
“你总是这样的。”
早就看穿少年温柔皮相下，对待喜爱之物那强烈的掌控欲与进攻欲。
果然是“神之子”吗？
神怜爱世人，确也随心所欲将人翻弄于股掌之间。
“所以我也要叫你精市吗？”
女孩歪了歪头，黛色的发有一缕落在了眼前。
幸村自然得伸出手，修长的指轻轻勾住，女孩下意识想要后退，确立刻不服输挺直了脊背。
轻而易举感受到了女孩的外强中干，喉结上下滚动，一串清朗的笑声便溢了出来。
女孩有些羞恼，刚想侧过身去，少年已将那顽皮的发丝为她拨到耳后。
“千黛要是能这样叫我，那么今天一定会有个美梦。”
鸢紫色的眸子是温润的笑意，只是指间在不经意得刮过女孩的脸颊却被那烫人的温度惊到。
“果然是昨天受凉了吗？医生来过吗？怎么说？开药了吗？”
去而复返，手轻轻得搁在女孩的额头上，果然有些发热。
“医生早就来过了，药也吃了。无非是老调重弹，让多加注意罢了。”
说完，嗓子一阵发痒，干咳声完全控制不住，只来得及手指抵唇避过身去。
女孩单薄的身躯因为剧烈的咳嗽晃动，像是要把心肺咳出来。
原本因为发烧而略带红晕的脸庞，都变得煞白一片，比冰花还要易碎。
幸村将女孩快要抖落的外套紧紧得裹紧，手轻轻地帮女孩顺气，“咳嗽得这般厉害，我让妈妈炖些冰糖雪梨吃好吗？”
“何必麻烦阿姨，还能咳死我不成……”
少女满不在乎的一句话……她本就是在药罐泡大的，发烧咳嗽本就是家常便饭。
少年听后，脸色确猛然一变，“千黛！别说这样的话。”
自从生病之后，他就格外注意健康，尤其是她身体病弱，更是让他时时挂心。
如今竟是连一句死呀，活的也听她说不得了。
第一次听到少年这样重的语气，千黛一愣，随即感觉委屈，她的绛色眸子中有泪花浮现，眼尾也晕染了胭脂色，“你凶我做什么？还不是事实了……我虽是病秧子，但也没那么容易就死。听不得几句玩笑话，那你来做什么？甜嘴蜜舌，却是心口不一，倒是白白惹人生气了，那倒不如你快走算了……”
这番不分青红皂白，伶牙俐齿，着实让少年气得够呛。
他虽性子温和，但也最是霸道高傲，哪有人敢这样和他无理也要争三分。
这要是其他人……
可是看着女孩竟是委屈得竟是一滴泪都落了下来，更是拿着帕子在那咳个不停，确是忍着尽力不发出声音，不肯示弱半分。
他哪里还能生起气来，只得叹了一口气，轻轻拍着女孩的背，感觉到女孩的闪躲，另一只手按住了女孩放在被面上的手。
他柔软着声音，轻哄：“我怎么会凶你呢？我只是怕你已然习惯所以并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又担心你一语成谶，当真会被病魔缠绕，难以脱身……”
他以前从不信什么谶言箴语，至今也相信人定胜天，但是或许真是世有神明，出现了一个人打破他所有的原则与固执，从前不屑一顾，如今却是心心念念，不过就是怕那一丝一毫的意外而已。
“千黛，我对你的事，敏感到……有些啰嗦了吧。”
少年皱起俊秀的眉头，似是有些苦恼，抓着女孩的手却在悄悄收紧，他真挚得看着已然不在生气的女孩，轻轻道：“但是我没有办法，千黛。”
少年带着那只细软的手抚上胸口，那里“砰砰”跳着得是他藏匿不住的心意，随着那有力的跳动，仿佛也将女孩无力的心脏带出蓬勃的生机。
“你听到了吗，千黛。它在告诉我，我对你没有任何办法。”
很久没有感觉到那样蓬勃的有力心跳，千黛想自己一定是比刚才烧得更严重了。
她抿了抿唇，苍白的唇终于有了一些红色，她轻轻道：“对不起……往后，我再不这样说了。”
她知道自己刚才有些无理取闹的，只是情绪上头，便总是会不自觉得言语如刀，尤其是在面对……亲近的人。
想着她又自嘲得笑：“想来我以前的同学说我小心眼，倒是真说对了呢。”
“又哪里能说这样严重的话，”
幸村不赞同的道，“刚才本就是我先太过强势了，我先有错的。你生气说了些重话，本就是理所应当。谁生气的时候能保持绝对的理智呢？要这么说，岂不是人人都是小心眼啦。”
千黛讶异地看着幸村，有暖意包裹心房，但是嘴上却故作促狭，“那在你眼里，我便没有一点不好？”
“千黛哪里都好。”不假思索。
随后又道：“当然，如果更加在意自己的身体，就更好了。”
女孩看着一脸认真的少年，他鸢紫色的眸子里是认真与真诚，她能够清楚得感知到，所以她也认真道：“好，我知道了。我会更加在意自己……所以，精市，你也要更加的在意自己呀。”
她叫了我精市诶……
幸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可以这么动听，他觉得自己还是冷静的，自持的，可是只要他看一看旁面的镜子，便能清晰得看到有柔风吹开花枝，招摇曼舞的笑。
“嗯，我们一起加油。我会督促千黛的……”顿了顿，少年又若无其事道：
“当然，千黛也可以督促我。”
千黛轻笑：“好，我一定会督促精市的。”
既然互相督促，那么千黛便没什么理由拒绝幸村惠理送来的冰糖雪梨了。
“谢谢阿姨。”
双手接过汤碗，千黛看向同样蓝发紫眸的幸村惠理，认真道谢。
看得出来，幸村是随妈妈的，就连周身温雅高华的气质也是像了七八成。
“是我该谢谢林花桑的。”
幸村惠理摇摇头，看着光是坐着便像是一副绝妙水墨的女孩，笑道：“自从精市认识了林花桑，我能明显看出来精市的精神比以前好多了……至少比刚得知自己得病时，要有生气得多。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担心……”
想起了那时候恍若失魂的幸村精市，幸村惠理的眼中凝出泪珠，她认真地看着千黛，道“我知道这都是因为林花桑，是你的出现让精市再次燃起了希望……所以我真的很感谢你，林花桑。”
千黛听后，却是摇头道：“并不是因为我……或者说，我的出现只是加快了幸村君重拾希望的时间而已。可是就算没有我，他也不会永远坠落，因为他是幸村精市。”
并没有刻意在强调什么，千黛的声音依旧清泠，确让幸村惠理沉默了下，脸上的笑容越发真诚温柔，“难怪精市他那么喜欢林花桑……谁会不喜欢这么漂亮聪慧的女孩呢！”
千黛原本平静的面容霎时破碎，红霞晕染面颊，绛色的眸子有些无措，她刚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伶俐的口齿只能嗫嚅道：“阿姨……你在说什么呀？”
幸村惠理见好就收，便道：“我是说，我很喜欢林花呢。我听精市叫你千黛，”
她伸出手来，摸了摸女孩柔顺的发，在女孩怔怔的目光中，温柔地道：“那我也这样叫你，可以吗？”
千黛垂眸，轻道：“可以的，幸村阿姨。”
“叫我惠理阿姨就好啦，不用这么见外的，千黛。”
幸村惠理笑道：“阿姨也有一个女儿，今年刚上小学，本来是想今天带她来这里的，只是怕她太调皮了，再打扰到你了。”
千黛抿唇，笑了笑：“惠理阿姨的女儿，一定是一个很可爱的小朋友。”
“明叶呀，可爱是可爱，但调皮起来是连精市都感觉头疼的存在呢。”
幸村惠理嘴上嫌弃，但是眸子中却是满满的宠爱。
千黛看着这样的神情，有一瞬的愣怔，随后便也跟着笑：“刚上小学的小朋友总是会有些调皮的。很难想象幸村君被妹妹惹到苦恼的样子呢……”
“他们兄妹呀……”
或许每个父母都是如此，再聊到自己心爱的孩子时，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
哪怕看起来高贵温雅的幸村惠理，此时也只是一个沉浸在诉说儿子女儿可爱趣事的母亲而已。
如果妈妈也在的话，她在和别人说起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一副温柔疼爱的表情呢？
千黛不受控制得想着，没有丝毫不耐得听着一个母亲对儿女最纯粹的爱意。
“千黛和妈妈相处得很好呢。”
因为检查所以并没能陪着母亲过来的少年在看到女孩脸上柔和的笑意，悄悄放下了心。
他不担心母亲不喜欢千黛，但是他担心千黛会感到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