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垣在净室时听闻外头的动静,得知她匆忙进宫后,就立马派暗线跟着她。

    此时暗线回来禀报消息:“果然不出主上所料,宫中暗线看见银符公主去找皇帝了,还偷听到一个消息。”

    左垣本来在给自己受伤的肩膀换纱带,听完暗线回禀的消息,纱带一用力,勒进伤口,血又溢了出来。

    银符回府的时候,左垣已经将自己拾缀干净,重新躺到床上。

    她看见他光天化日只披一件单薄中衣斜靠在她床上,下意识眼神闪避,清咳了声:“小垣啊,既然酒醒,就该离开了,本宫还有要事要忙。”

    “殿下能有什么要事呢?”左垣双眸像猎豹一样,紧紧盯住她,“殿下的要事,不就是要与臣合作,杀死皇帝吗?”

    银符愣了愣,转身过来,“你答应了?”

    “不答应...能行吗?”他咬着槽牙,挤出的笑容里有了一丝血腥气。

    银符因为玄策军落入狗皇帝手里的事,正烦恼着打算紧急将几位参谋叫来商量对策。

    没想到突然从左垣口中得到好消息。

    太好了,她离“完美谢幕”的计划,又近一步了。

    她想把左垣留下来商议具体如何“恩爱”的细节,但想到化州和彭州两地的百姓和玄策军,又觉得现节骨眼不能自私地只想自己的事情。

    虽然这个世界是个话本,但话本里的芸芸众生、她的玄策军,实实在在生活在这里的人,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就是个虚幻啊!

    她跌倒过感觉到痛,那针刺自己,也会疼,这些感受是实实在在的,她并不能说这些都是假的。

    那么,在这里生活的人,他们同样也是。

    就算她知道命定的结局,结果不能改变,但若让她看着玄策军被俘,看着化州和彭州两地的人沦陷,她还真的做不到。

    但她不能去北辰国,难道真的要把张甄找出来献给惠帝?

    见她顿在那里久久不作声,左垣一把将她扯了进怀。

    “殿下上次说的,单纯结盟会没有安全感,要情人的关系,或是成亲什么的,殿下打算怎么做呢?”

    “我会帮殿下,杀了任何你想除掉的人,殿下信我么?”

    他手臂烙铁一样锢紧她,眼尾有些泛红。

    皇帝我来杀,北辰国国君我来杀,只是你能信我,不去动我师父吗?

    “我会帮殿下的,只是殿下你...是否又能给我...真正我想要的东西?”

    说出这话的时候,他已经觉得自己很卑微了。

    他不知道为何会这样,为何重来一辈子,最后他在她面前,还是要如此卑微。

    “殿下上次把自己的秘密说了,如果殿下不放心,臣也把自己的秘密告诉殿下,我们之间...还能有信任吗?”

    他颤抖着声音。

    “臣原名,陆原,字灵均。”

    听见这昭示着他是前朝皇太孙的秘密时,银符她没有一点惊讶。

    果然...

    “臣待会,要秘密出去娄城,同我师父汇合,殿下等臣回来再商量往后的计划,好吗?”

    “好,那你快去吧,但你这次行动是不是需要掩人耳目?那你真的找对人了,本宫这有密道送你出城,等你出城后,本宫就装作在屋里同你温存,再也不出门,直到你回。”

    刚刚,她听见“娄城”和“师父”这些字眼时,眼神亮了亮,果然...

    看着她脸上的假笑,左垣心灰意冷,凉凉地笑了声:“嗯,等臣回来。”

    左垣从密道出去前,对银符的态度温柔,等他和他的部下从密道出城后,他转身看着后方,脸上立马换成肃杀之色,对部下下命道:“一旦发现银符公主出现在娄城,杀无赦。”

    ·

    左垣为了给军中凑齐粮草,原计划是去色`诱银符,然后药倒她,利用她做烟雾掩护,自己趁夜带小支队伍从封城出境,绕从敌军后方,抢劫北清军粮草。

    谁知昨夜他都把自己灌醉了,又用她惯爱的伎俩,她依旧没有上当。

    反而是把他衣裳撩`开,隔空好像把他都摸遍了,又好似没摸,反而好几次都把他撩`得差点忍不住反扑,要不是害怕知道她会为了某个人激烈反抗的话。

    他决定耐心再等一天,等她主动上当,没想到第二天,她就急匆匆跑去找惠帝,被惠帝要求她抓拿张甄。

    上辈子是因为她把惠帝逼得狗急跳墙反咬,宁肯把大半江山拱手让与北清国,也要协同北清国剿杀她的玄策军,她是在迫于无奈的情况下,出卖他,抓走他师父张甄,以交换玄策军。

    可这辈子她根本没对惠帝做什么,可最后仍是像无法改变历史似的,惠帝因为不堪北清和内乱,这次变成同北辰国借兵,逼迫她要么交自己,要么用张甄换自己。

    惠帝已经知道了他和张甄的联系,又得知如今他和她的关系不一般,定会要求她从他身上下手。

    与其看着她像上辈子一样,把他哄骗得团团转,最后害死师父和那些部下,还不如直接引`诱她去一个地方。

    只要她上当前去,这辈子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本来四年前从她把他当交易进行交换开始,他的心彻底死了。

    上辈子没及早把她杀死已经是遗留了一个祸端,这辈子既然自己知道那些事,为何还把她性命留至今时今日呢?早该杀了...

    思及此,左垣也不再犹豫,立马动身带领部下出发前往娄城后方的封城出境,突袭北清粮仓。

    抵达封城即将出境之际,左垣在边境领兵原地徘徊了许久,久到部下们忍不住问:“主上,我们还要等待何时?”

    左垣马前眺望了后方许久,心不在焉道:“再等会儿吧。”

    过了一会,终于看见一名暗卫从远处快马疾驰而来,快将赶到时飞身而去,落到左垣身前屈身。

    “回禀主上,银符公主在主上离开后,果然快马抄近路赶往娄城,如今人大概快抵达了。”

    左垣神色冰冷,手指曲了曲。

    “请主上发话,是否要剿杀。”

    “张先生那边怎样了?”

    “属下已经派人贴身保护张先生,主上不用担心。”

    “请主上示意,是否立即剿杀。”

    “先让娄城那边的人盯着,随时把她一切行动回报。”

    “是,主上。”

    突袭粮仓之事不宜再继续拖了,他只能抓紧前往。

    趁着北清国注意力在边境,他们一支队伍绕其后方待准时机,本来只需看准机会就能突击进去,岂料发动攻击之际,后方突然传来紧要消息,说是银符公主刚到娄城就不见踪影。

    左垣一路都在想着这事,没法集中心里突围,中途被敌军发现了行踪,立马调动人马迎战。

    鉴于大晋境内如今的形势,左垣只能带一小支队伍出境,打的也是出其不意的战略,但倘若中途被敌方发现,那就很不妙了。

    很快,由于敌方迅速集结起兵力,左垣带领的部下来到马聪坡位置便被击溃散。

    战斗中突迎恶劣天气,巨大的黄雾把他们分散开,最后他只领着其中几个部下,躲进山谷。

    粮草劫不到,身上的水和粮食也不够,被困于此消息闭塞,完全不知外面情况,更不敢贸然冲出去受死。

    现在已经完全陷入绝境。

    “主上,现在我们劫粮草计划失败,那好几个州郡的弟兄们要是没粮草渡过此关,没多久就要被朝廷的人揪出来了...”

    一个部下灰头土脸地靠在矮坡上,愁叹道。

    “别说那些弟兄们了,现在我们自己也自身难保,随身带的粮食和水已经没多少了,再继续躲下去,恐怕...”一个老将干裂着唇,拿来半壶水和一张馍递给左垣,“馍少了点,只能委屈主上...”

    “你吃吧,我不饿。”左垣将水和馍推回去道。

    “这...”

    “我们身上的粮食,还剩多少天?”他站起命人点算道,心里盘划着该如何突围出去。

    得知粮食只够支撑两天,而这场雾霾天气结束,预计还需要五天。

    他只能独自冒险了。

    相信敌军此时肯定也有部分人像他们一样,被雾霾困在某处,只要他找到其中一处,抢得粮食再熬一两天就行。

    到了第二天,粮食几乎耗尽,水也没有了,有个老兵又饥又渴之下晕倒了。

    他要出去的时候又被部下阻止,“主上不能这时候有事,等属下去吧!”

    “回去!”他喝道,指了指他身上的伤,“上回的箭你替我挡的,现在队伍里,只剩我身上的伤最轻,我不去难道看着你们伤重受死?白送的死,抢得了粮食吗?”

    左垣二话不说,按回了那将士。

    “主上...”

    黄雾持续不断扑袭,对面矮山附近似乎也集结着一伙士兵,影影绰绰的,似乎是北清国的绿甲士兵。

    那些士兵自身携带的粮草似乎也不充足了,只能挺而冒险出去找吃。

    结果很倒霉,就被一冷脸煞神盯上跟回了洞穴,没过一会,洞穴里发出阵阵哀嚎,血腥气四溢。

    洞穴里至少藏了四五十名北清兵,左垣以一敌众,身上挂了彩,脸上被划出一道从眼眉到后耳廓的血痕,站起拍拍身上尘灰,吐掉一口腥血,终于把最后一名士兵打倒。

    此时他眼睛被血模糊,后腰一道皮肉外翻的刀伤,走路有些摇摆,拎着满满的粮食满载而归。

    突然,身后一个死没断气的士兵手里握紧了短刀,艰难站起,朝他身后冲来。

    “噗嗤”一声,刀从后方贯穿进来。

    绿甲士兵倒地,死时双眼瞪大,手里还牢牢握着那把短刀。

    “让你们...让你们磕伤本宫的脸!!”

    身后一蓬头垢发的女子,双眸氤氲发红,状若疯狂,双手一直打颤着握住一把带血的刀,她身后是一堆刚掙开的绳索。

    左垣看见她的时候,她手中的刀已经抖得握不住了,她看着他,泪水终于一点点溢出。

    “小...小垣...本宫终于找到你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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