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挑起乔文瑶下巴,眼神示意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后者八爪鱼一样搂住祁令,贴在祁令身上蹭来蹭去,嘟囔着:“美女贴贴,嘿嘿嘿嘿……”

    复而一声叹气,“我羡慕啊……嫉妒啊……我恨——好吧没有恨。”

    祁令瘫在沙发上任乔文瑶哼唧,没过一会儿她吸了吸鼻子,起身,摸出一包手指饼干,暴力拆开,泄愤似的连咬断三根,“我知道那小子为啥不说那是他妈妈。”

    祁令眼睛一亮,指了指抽纸,“渣渣不许弄到沙发上,自己衬着。请讲请讲,洗耳恭听。”

    乔文瑶听话地把纸放在腿上接住残渣,轻叹气:“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

    愤恨锤沙发:“但是!就这一星半点儿也足够让人眼红了!姐想必你也发现,自你来到店里之后,刚刚那位姨姨是咱们店里年纪最大的顾客了吧。

    “而且今天是工作日,她不上班就算了,她儿子上高中,竟然也不上学!”

    祁令嘶一声,“你知道她儿子叫什么?”

    乔文瑶无语:“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查户口,只知道小名xixi——害这是重点吗!”

    祁令想点头,但她忍住了,示意乔文瑶继续。

    “姐,你知道吗?”乔文瑶痛心疾首,祁令心里寻思我不知道。

    “那小孩现在虽然只上高一,但好像学习压力挺大的。那姨姨隔三岔五就会找由头给她儿子从学校里搞出来,专门带他出来玩!

    “我要是他同学,真的会被气得睡不着。”

    “哦,不对。”乔文瑶微微一笑,“她的另一个儿子安自无是我的同事。

    “当时我还奇了怪了,这孩子好好的学上一半,突然来兼职,他家里人也没来咱这里找茬,这不就有答案了吗?

    “怪不得,很有趣,哈哈。”

    祁令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家人,我破防了。”

    乔文瑶摸摸祁令脑壳,“这是我第二次破防,我懂你。”

    乔文瑶又捡着几个她知道的给祁令分享,俩人都欲哭无泪。

    “嘶——”祁令忽然抓住重点,“但我还是觉得……”

    “咋啦?”

    “有点怪。不,是很怪。”祁令很疑惑:“为啥这几个故事里,都没有安自无的身影嘞?”

    乔文瑶倒觉得没什么,“他俩一看就双胞胎,而且不在一个学校上学。爸爸妈妈一人带一个,各撒欢各的呗。”

    乔文瑶知道的是真不多。

    真正知道得多的安自无,正鬼鬼祟祟跟踪母亲和弟弟。

    终于逮着弟弟在餐厅上厕所的功夫,安自无坐到母亲对面,“ma……”

    称呼尚未说出口,对面的赵敏淑微蹙眉头,发出一声冷笑,语气不善。

    “没完没了了?”

    安自无茫然地眨了眨眼,有些无辜,没察觉到赵敏淑的恶意似的,颓自开口,“妈妈,我想来和你说说话。”

    赵敏淑下压唇线,“都说了几次了,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净会给人带来麻烦,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安自无依旧笑得很开心,“我很听话的,妈妈。你和稀稀今天在桌游室玩得开心吗?有没有什么业务上的意见,我可以改。”

    停顿许久,赵敏淑抱臂,靠在沙发上,面色很不好看。

    “有什么好说的,当初警告过了为什么不听?为什么今天又接着纠缠?就不会说点别的了?”

    安自无眸光闪烁,想说很多话,带着期许问道:“妈妈,你和弟弟能多来桌游室吗?我想多看看你们。费用你不用担心,我兼职的一部分工资会给你们冲到卡上的。”

    “还好意思提意见?一来就没好事,真晦气。”赵敏淑冷着脸,很不耐烦:“行了,我知道了,稀稀马上就回来了,别让他看出端倪。”

    安自无垂下头,受伤地嘟了嘟嘴,再抬起视线时,依旧讨好地笑着,“那我走啦妈妈,下次我出现在家门口时,能不能不要……太无视我。”

    声音越来越轻,因为安自无知道,无视是必然。

    他的心思和努力都是徒劳。

    站起身,声音很轻地说:“那妈妈,我先走啦。”

    赵敏淑转过视线,盯着窗外来往车辆,频繁揉捏手包上的配饰。

    这是她心情烦躁,不愿多谈的表现。

    安自无转身,听到赵敏淑音量不低的抱怨。

    “烦死个人,当初就不应该给好脸色。”

    安自无咬了咬唇,垂头安静走出甜品店,走到落地窗向里看,赵敏淑已换了张笑脸,接安自稀在前台拿的糖果。

    两人有说有笑,饶是安自无都不免在嘴角挂上淡淡的笑。

    短暂的成熟对话已让他知足,他要知晓自己的地位,不能贪心过多。

    甜品店内。

    安自稀洗完手去门口拿了给赵敏淑点的外卖,还没到座位就看到妈妈脸色不好,关心道:“妈,咋啦?设计图又出问题了。”

    赵敏淑从不把工作上的烦恼倾诉给儿子,但这次她实在忍不住向儿子吐槽,“还是和你小周姐姐那个工程,那个甲方,为了拉低成本非要更换涂层材料,小周姐姐劝不动只有让我来劝喽。我一直和他们说这是最低标准,不能改,他们不听。现在好啦,出问题了,又在找事。”

    安自稀把给赵敏淑买的奶茶插上吸管,推过去,“别气别气,回家我给你做蛋糕,红丝绒胚。”

    赵敏淑取下左耳的耳机,放进充电舱,接过奶茶喝了一口,舒气,“我决定把这活交给经理去扯皮,我不管了。夹层要芒果和青提,这次时间来不及就不做小熊摆件,撒点巧克力球就好。”

    “嗯嗯,一会儿去挑几个个大芒果。我偷摸学了几个新的裱花手法,没被宿管发现,给你亮一手。”安自稀给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做完蛋糕吃饭,吃完饭去学校正好晚自习。”

    赵敏淑佯装生气,瞪他:“你玩手机偷偷玩,别被发现了,去找老师很丢脸的。”

    安自稀搓搓脸,很不好意思:“上次是意外,对不起啦,这次我一定藏好。”

    ————

    回到学校,安自稀抱着背包,拎着黑色塑料袋鬼鬼祟祟,眼前突然一黑,吃到了他同桌的“友好问候”。

    安自稀笑着从校服外套里钻出,邓乐康咬牙切齿:“你小子,以前只出去玩一下午就算了,这次野了,竟让我苦手寒窗一整天!”

    “嘤嘤嘤,稀,我的稀。”邓乐康边说边戳他腰,安自稀怕痒,流着眼泪躲,“你让伦家等你等得好苦哇啊啊啊。没有你的日子,你知道伦家是怎么过的吗?”

    安自稀举手求饶:“哈哈哈你别戳了……我真的怕痒……”

    邓乐康竖起兰花指,控诉把自己抛下一天出去浪的同桌,矫揉造作:“知道你的软肋又能怎样,又留不住你的心~”

    安自稀抹眼泪:“留住了,真留住了。这次的饼干和溶豆我给你多装了一包,放过我放过我哈哈哈……哎你别挠我了,烤冷面在书包里呢,洒了就没得吃了。”

    “这还差不多,没忘记你苦守寒窑邓宝钏。”

    邓乐康狠狠揉安自稀脑袋,拽过大塑料袋就往教室跑。

    邓乐康还没到座位,周围一群嗷嗷待哺的“干儿子”们饿虎扑食,抢夺由母上掩护,翘课出去玩的安自稀吃饱喝足后可怜他们一群苦逼带回来心灵慰藉品。

    邓乐康紧捂零食,和前来抢夺的赵嘉石艰难拉扯,“安自稀说了给我两包!你个二房,还想对正宫谋权篡位……”

    赵嘉石不甘示弱,“一没写你名二没写你身份证号,谁抢到算谁的。”

    安自稀姗姗来迟,夸张捂嘴:“别打啦~你们不要再打啦~”

    说着,从书包里拿出比脸还大的三层饭盒,“家人们,巨无霸全家桶烤冷面,十六口大户人家,请享用。”

    赵嘉石果断放弃争抢,目标明确朝烤冷面扑去:“娘子~俺来啦~”

    离晚自习上课两分三十秒前,一帮人手忙脚乱,还不忘打开窗户通风,二十秒内激烈的夺子斗争结束,确定每包安自稀亲手做的易存放零食上谁家户口。

    上课两分前,一帮人乱中有序地分好竹签,比十二级暴风雨还密集地对十六口烤冷面处以针刑,容嬷嬷看了都自惭形秽。

    上课一分三十秒前,一把竹签安然占据垃圾桶一席之地,空了的饭盒已经被扣好盖子套上保温袋,安安稳稳地放在安自稀桌斗里,等待下课后由安帝翻牌子选人为其沐浴。

    上课一分钟前,高一(4)班班主任郑老板例行巡视,十分满意班级中后排一群男生安分坐在位置上,安静等待上课铃响。

    只是郑老板略有些疑惑,今晚也没骤然降温,这群孩子怎么都不约而同地受凉打嗝了?

    教室里似乎还飘荡着……若有似无的……洋葱味?

    赵敏淑送完安自稀回到家中,刚下电梯就回拨方才因没信号挂断的电话。

    消防栓前,安自无背着背包,侧兜还插着他半路捡的直溜溜的树枝,两手交叠在身前,显然已经等候她多时了。

    赵敏淑微微蹙眉,“怎么还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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