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看到叶青虞眼底的悲伤,摇摇头,示意没事,继续道,“我当时确实害怕,后知后觉踩过的东西,是条毒蛇。我从水洼里爬出来,赶忙查看伤口,用腰带在伤口上方扎紧,做完这些,我护住不远处掉在地上的灯笼,不让它熄灭。”

    “我呼吸困难,也使不上多少力。想着山下还有马车夫,他见我那么晚没下来,应该会上来的吧,我给了那么多钱;或者巡山的和尚也会看见灯光,把我送医。但他们都没等来,我以为我就会死在那里了,却没想到等来了周璧。他带人搜捕逃犯,发现了我,把我送医,其余人继续搜捕。”

    “在马车上,他见我衣裳湿透,担心我身子弱,加重病情,便替我换下了。当时我虽昏迷着,但没有失去知觉。他用披风盖在我身上,便摸索着给我换上了他的中衣,那衣服比较长,虽然宽大,却也不致使我裸露。”

    “送医之后,马车夫担心出了人命,不好交代,就到接我的附近等。朱砂见我没有回来,母亲也派人前来询问,她情急之下遮掩不住,才如实告诉我母亲,母亲叫父亲派人去找,马车夫见人来找,便带着父亲一干人来到了医馆。见到了周璧和昏迷的我。父亲遣散家仆,并严令他们不准说出今日之事。”

    “事后,不知父亲和周璧聊了什么,隔日周璧的母亲就来家中下聘。我醒过来知道此事之后,便来到前堂,说我不愿意嫁。父亲气急,便要来打我,周璧和母亲拦下了。周璧请父亲给他和我一些时间谈。来到偏厅后,我便表明了自己不愿因为换衣之事,挟清白迫使他娶她,宁愿绞了发做姑子。没想到他说他喜欢她,没有不情愿。我不敢相信,再三追问,得到的答案如出一辙。等出了偏厅,周璧向父亲、母亲再次表明求娶她的心愿。我如坠云雾之中,加上余毒未清,便回去歇息了。”

    苏洛说完,还处在不可思议的迷茫中,沉默良久:“青虞姐姐,说实话,自那次他送我回去,我们就没有见过面。我也不知他为什么会喜欢我。但是,我骗不了自己的心,我早前就知道他的一些事,他如此有才能又为人正直,我是喜欢他的。之后我又叫朱砂打听他更多的事,也向父亲了解过他的品行。虽然也知道他出入过青楼,但是他未曾与她们……就连青虞姐姐也有过不堪的传闻。”

    “我知道青虞姐姐不是这样的人,他也不是。世人多为传言所迷,又有谁真的知道,事情的起末、真相又是怎么样的呢?”

    “知道了他那么多的事,直到他与我日渐相处,我的喜欢日益加深。”

    “也知道他为什么喜欢我了。他说他身处官场,任职的又是刑部,见过太多作奸犯科之人内心的丑陋肮脏,也见过太多官场之人的汲汲营营。在我身上看到未曾失却的赤子之心,这正是他一直追求的——纯洁良善,超越一切功利心、尘俗心。”

    苏洛平淡的叙述中有一丝羞涩,随后冷静地分析道,“我困囿于深闺,自小身体就比常人弱些。自生过一场大病之后,父母更严于管束我,朱砂帮着遮掩,才得以外出。没有什么志气,也没有过人的勇气。不似青虞姐姐这般,为心中的事情,不畏生死,执着追求。”

    “如今,我惟愿得一人心,与他白首不分离。”少女的语气有着祈求又有着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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