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成帝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差了,甚至卧病在床,唯独召了昙妃侍疾。

    庆吉殿内,众位太医跪俯在地,身体抖若筛糠,圣上圣体亏空,脉息若有若无,大有龙驭殡天之势。

    “这都半个月了,还没医好,哀家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太后怫然动怒,摔碎了案几上的玉瓶。

    昙华默然守在龙床边,看着脸色憔悴。

    “太后请息怒,微臣医术浅薄,无能为力,但听说有一位隐士高人,号玄虚子,医术精湛,或可将他请来,为圣上诊治,只是他行踪飘忽不定,性情无常,据说还是萧王的师父……”

    “哀家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把人带进宫来。”太后冷肃道,“来人,传哀家口谕,派殿前指挥使裴矾前去寻找。”令下,太监躬身迅速出去。

    “太后劳累,还请暂去休息,这儿还有昙华守着。”昙华盈盈跪在太后身前,忧心道。

    “好孩子,辛苦你了。”太后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疲倦道。

    以前对她专得圣宠,心里还对她嗤之以鼻,没想到她倒是情深,日夜不离地照顾着儿子。

    “都退下吧。”太后起身,扶了宫女的手腕,缓步走出殿外。

    太后回到寿康宫之后,流霜便提着食盒来了。

    “太后,流霜做了些银耳羹,请您尝尝?”流霜上前跪在太后膝前,柔声道。

    “哀家没胃口。”

    “可是圣上之事,听说要请的世外高人,是萧王的师父,不若流霜去求萧王妃,兴许还能找得快些?”

    “哪个嘴碎的人传的,看哀家不拔了他的舌。”太后冷声道。

    “是流霜逼问的,一心只想为太后分忧,要治罪就治我吧。”流霜委屈道,泪珠盈盈。

    “哀家怎么舍得?”太后叹了口气,“雨柔这亲生的都不比你贴心。你也无需求她,之前你为奴为婢侍奉她,受了多少苦,都不曾为你伸冤,也怪景元糊涂。”

    “哪里是圣上的错?若不是奸臣从中作梗,怎会这样?流霜也没有机会在您跟前伺候。”

    “就你嘴甜。”太后笑骂道。

    “太后对我这般宠信,流霜感念,有些话,知道会惹您不开心,也要一吐为快了。”流霜端正跪道,“圣上病重,您派殿前指挥使裴矾前去,不知要多久才能找到?我受辱是小,圣上龙体最为重要,还请您派我前去,叫萧王妃出宫寻找,若是找到了,便请那高人诊治,若是找不到,或是找到了没医治好,都可以大做文章,叫萧王妃背着罪名,何愁不能拿捏萧王?再者,若圣上,不幸……念在我们对萧王妃照顾有加的份上,萧王也不得不记着,不敢对我们怎么样。”

    太后混在宫中多年,便想通了流霜话中的关节。圣上忌惮萧王,怕萧王伺机谋反,如今圣上病体沉疴,膝下就只有一个年幼的皇子,加上能与南晋抗衡的,唯有萧王了。怎么想,都是他们处于弱势。

    “你倒是个心思玲珑的,哀家也不怪罪你。”太后淡声道,“便由你替哀家传口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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