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府上能有什么凶险?小将军多虑了。”沈宴如放下这句话,头也没回,也强忍住心中的怒气没有作出来。

    这两人一个比一个不省心,她心中盘算着,霍恒因为张公子的到来,恶意值又上升了,难不成这两人有了私下的联系不成?

    这本书中文臣武将向来不对付,表面寒暄几句已经是稀奇。若不是近些年来战事吃紧,那群眼高手低的书生们怎么会看得起这些拿刀剑的。

    就算是这样,霍恒也不会跟张家那人有所关联,这些变故已经开始让沈宴如心绪不宁,她一点也不喜欢变故。

    过几日便是大殓,家中的仆从早早做好了准备,各自洒扫。冷风灌进衣袖让她有些发抖,事情变得愈加离奇,明明书中的剧情中是在两人退婚的时候才见的第一次面。

    怎的会在这时候碰面呢?说实话沈宴如不愿意跟这个所谓的男主打交道。

    跟一个恶意值榜首是他自己的人相处,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她推开羊毛做的毡帘看到张行谨如是想到。

    屋内装饰极为简单,不过一些紫檀的家具,一些清雅的书画罢了。还有些若有若无的香味,却让人有些烦躁。

    他正喝着茶,轻轻的撇去茶沫,颇有些闲情逸致。

    而回身望去,那些侍从们竟然全都没了踪迹,只留下了两人在屋内。

    “安儿,可要好生休息,这般憔悴过几日的大殓可如何是好。”张行谨眼皮子都没抬,慢悠悠的说出了沈宴如的小字,言行举止不想书中前期的摸样。

    阴暗,自卑,恨戾。那双眼睛看着你,像一只鬣狗看一团腐化的肉块。就算之后步步高升,平步青云乃至与人谋夺皇位,变成了所谓的狮子,她还是无法忘记那眼神,

    毕竟在鬣狗眼中,最好全天下都是腐肉,为他所食。

    他手臂上的白布晃眼的让人心烦,这沈府是已经把这张行谨当做准姑爷了吗?

    “张公子还真是自来熟,非亲非故的,怎的叫起我的小字了。”也许是因为他是所谓天道之子,除了在系统里看见恶意值榜首是他自己之外,其余的都看不见了。

    “府上的侍从都知道了,安儿我以为你也早就知晓。”张行谨站了起来,眉目疏朗,眼神清明,状似有些委屈,如果是寻常人倒真的会被骗了。

    那样光洁朗月的摸样,内里却藏着一团污泥。

    虽然不想承认,沈宴如对于这个男主是一直有些惧意,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手摸到了衣袖里的匕首才稍稍放下心来,为着防身她特意从霍恒身上取了一把匕首来用,就权当这人赔罪了吧。

    “知晓些什么?张公子还真会说笑,在这里说些什么诳语。”落锁的声音“喀拉”一声,门被关上了。

    一朝重生回来,情况竟然比从前还要凶险。简直就是整个世界都要你的命。

    “沈府的家教应该没有教你这般对你的救命恩人。”一字一句,隐隐透露出威胁的意味,鬣狗就是鬣狗无论再怎么隐藏,都是忍不住的。

    就在沈宴如正为着这沈府阖家都要把她卖出去,生气的恨不得直接用匕首了结了某些人的时候,骤然听见了张行谨的话。

    张行谨像是看出了她的防备,抿嘴笑了起来,张开原本覆盖在茶杯上的右手。

    看见他右手上的伤痕,沈二姑娘下意识的握住了自己的右手,上面有着类似的伤痕,甚至更甚。

    一种惶恐涌上心头,系统不是说这些人的记忆只会随着时间慢慢由梦境呈现出来吗?这男主出现在这里已是离奇,又怎么会变成救命恩人呢?

    怪不得,霍恒会和他有交情,他一来便又让恶意值上升回去,保不准是张行谨在背后说了些什么。

    “本来这些事情是不便告诉外人,但你我已是有了婚约……”

    “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手握刀剑,脸上有血。”他一步一步靠近,裹挟着某种妖冶的香气,让沈宴如梦回到那个弑君的夜晚。

    女帝特意选在了狂风暴雨的雨夜,这样才能让一切隐藏起来。

    在那个幽深的大殿王座前,先皇死在了自己的王座上,沈宴如与鲜血淋漓的张行谨双目相接。

    先帝死在了他手上,而他死在了女帝的剑下,那双眼睛却一直没有闭上。

    “面前有一个女人也握着刀剑,而你站在她的身边。”张行谨此刻也站在她面前,脸上带着笑意,“可我觉得,你原本是应该站在我的身边。”

    一把匕首横在了他的脖颈间,沈宴如强行分开了两人之间愈发靠近的距离,“张公子难不成是发了梦才救下了我们一行人吗?”

    匕首在脖颈之上,没有让张行谨有丝毫的慌张,但在面对沈二小姐的问话却选择了避而不谈。

    香气愈加浓厚,让她有些站不稳,可房内所有的东西恶意值都在合理的范围中,也不像是在香料中下了东西。

    可沈宴如不管这些了,匕首越靠越近,刀面渗出浅红色。张行谨低头看着匕首,笑容越甚,“安儿,你该刺得更深些,不然你与我就要行周公之礼了。”

    “其实有什么不好的呢,你的阿爹,你的亲眷不是都愿意你嫁给我吗?如果不是你太倔,他们也不会想出这法子来。”

    “你忍一忍何至于弄出这些事来。”

    说着甚至握住了她拿着匕首的手腕,加大了力度,张行谨在赌面前这个面容清丽的女孩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是选择被熏香控制;还是选择用匕首伤害他这个所谓的救命恩人,张行谨很期待这个梦中的人做出的选择。

    “还是说你嫌弃我这身份不成?”张行谨看似洒脱,实则极为在乎自己的身份,当初知晓他贱生子身份的人,几乎都被他暗自除掉了。

    其实无论是选择哪一个,结果都会是一样,做出了任何选择都只会让婚事变成板上钉钉的事情。

    “荒唐。”沈家二小姐突然冷静下来,“但其实不只有两个选择。”

    你死了的话这婚约不就没了吗?,这种念头突然从心中冒起,她是越发没有耐性了,什么都想着直接把敌人处死就算了。

    现在不过还是贱生子,等真正成长起来可就麻烦了。

    “知道这把匕首是谁的吗?”匕首底端的霍字赫然在列,只这一个行为就能这两人心生嫌隙。

    “不过才两日,你们就能混的这般相好?”听着张行谨颇有些不悦的意味的话语,沈宴如愈发觉得棘手起来。

    他对这没见过几面的未过门妻子的感情,有些太超出了些。

    眼见匕首越陷越深,张行谨的眼睛始终看着沈宴如,身体丝毫没有退让,倒是越发疯魔起来。

    他们两人都在赌。

    “二小姐,您可安好?”门外乱糟糟的,仆从好心相劝七嘴八舌的,霍恒的声音在其中分外显眼。

    甚至能从从来不外露情感的霍恒嘴中听出一副急躁的意味,沈宴如抬眼看着几乎肌肤相切的张行谨,身体骤然松了下来。

    他自小就在城郊长大,帮着娘亲做事,肌肤自然算不上什么细腻。可偏就长了一副好皮囊,白的令人心惊,在两人几乎相拥的假象中,她能看见在匕首下鲜活跳动的经脉,一动一跳。

    引诱沈宴如想知道划破之后摸样该有多美。

    “你应该庆幸,霍恒来了,不然你就是刀下亡魂了。”

    “你就这么笃定能够割破我的经脉?我以为你会伤害自己来博取某些人的同情。”

    她握着匕首,从张行谨的桎梏中挣脱了出来,整理了衣裙,“你也该知道这把匕首是谁的,不然霍恒怎么会来的这么及时。”

    本想着直接打开门,思索一番还是打算做些准备,再次用匕首划破了自己的衣袖,上面还有一些浅色的血迹。

    “沈二小姐当真是高明,惯会用借刀杀人之法。”

    “不然呢,还真往自己身上划上一刀不成。奉劝张公子谨言慎语,免得让我这个弱女子,再给你一刀让衣裙上的血迹更深。”

    背过身去的沈宴如没有看见张行谨极为欣赏的表情,就像是书画大家看见一副名画一般,若是让她知道了,就真如同见了鬼一般可怖。

    仆从想拦着,看着霍恒拔剑只敢言语相劝,却再不敢动弹了。只一刀,门锁落地,一刀不差,门面上连多余的痕迹都没有。

    霍恒发现贴身的匕首不见了,又听见仆从传张家公子来了,心中一紧便赶了过来。

    系统滴答了一声,沈宴如仔细闻了闻香料的味道,直勾勾的看着霍恒逐渐泛红的脸颊。忙用衣袖遮住抑制不住的笑容,就连身旁的张行谨也不由的看向了他。

    “两位的关系到是突飞猛进,就连药也能混吃了。”这香料原本需要跟那汤药相互佐助,哪知道今天这药被霍恒喝了,自然对沈宴如没有影响。

    手握刀剑的小将军皱着眉,对张行谨说到:“就算是未过门的夫妇,你也不该如此行事。德行有亏……”

    “惯会说笑,你们这类人总是把自己做的事情,当作身不由己,到不知道是谁德行有亏。”张行谨这话到让霍恒别过头去不敢再看沈宴如,难免有些心虚。

    他原以为这霍恒是个聪明的,结果又是个被女人迷惑的,算他白费心思与这霍恒攀谈。

    成大事的人怎么能被女人迷惑?

    “安儿,我们来日方长,总会有机会的。”

    【张行谨恶意值-5,霍恒恶意值-30】

    仆从送走张行谨,霍恒的状态到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愈发虚弱,浑身发烫。

    就算是这样霍恒依旧念念叨叨,“这张行谨行为不端,断不是良配,还是再考察一番为好。”

    “这怎么能算的了,小将军难不成不知道这家虽然还是姓沈,但是很快就要改成阿爹的姓了。”

    “现如今,我如何做得了主。”

    霍恒虚弱的气息微微,神志不清楚了,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替沈宴如挡了多少灾祸。

    “啊,小将军,你可浑身烫得紧,这可如何是好。”

    “你小子可落我手上了!”她高兴的恨不得直接拍掌助兴,奈何形势迫人只能按下不表了。

    他的意识已经不太清楚,本就喝了些水银,让他元气损伤,如今因为这香气到让霍恒更加困顿不堪。

    “无妨,小伤。”霍恒小心站起来,看着沈宴如衣裙上的血迹,没来由的有些心疼。

    “你万事小心些才是。”他红着一张脸,吐出这几个字已经是千难万险,睫毛轻颤,手情不自禁的想要握住沈宴如的衣裙,去捕捉那一抹凉爽,却不敢触碰。

    这是杀害沈瑜川的罪人,他怎么能有如此想法。

    可是她是沈瑜川唯一的妹妹,如果她也死了,沈瑜川也会难过的,所以沈晏如暂时不能死。

    霍恒既恨自己对仇人手软,更恨自己总是无能。

    该死的是他霍恒才对,如果当初一同前去,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沈晏如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知道系统一直嘀嗒个不停,这霍恒的恶意值下降的速度惊人。

    而他对自己的恶意却逐渐攀升,为了让好不容易拐到手的武将不死,沈晏如做出一个决定。

    她把霍恒推进了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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