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间,在外忙了一天的卢景白又来到松云堂看望卢夫人,随之一起来的还有柳娘,卢夫人坚持不让佑儿来看她,说是怕将病气过于他。
一进门,卢景白便看到卢夫人斜倚在床上正喝着清粥,虽然仍是一幅病容,但到底与之前比起来,好了太多。
“母亲,看您这会儿的气色,着实是好多了。”
卢夫人咽下最后一口粥,用帕子擦了擦嘴,对着卢景白笑了笑,
“也是你早上送来的那个药浆管用,喝了两次,居然都不怎么咳嗽了,这不咳了啊,嗓子也不疼了,胸口也不闷了,粥也喝得下了,”
听到卢夫人这般说,卢景白抿了抿嘴,笑容颇有些无奈,
柳娘存心要在卢夫人面前表现,赶紧摇了摇卢景白问他,
“这药浆这般神奇,倒不是知是从哪个大夫那里开得的?何不请他来为母亲看看?”
卢景白笑的更加无奈了,见卢夫人也看着自己,只得淡声道,
“那并不是哪个大夫开的,是早上我替母亲去药房买药的时候,在路上偶遇姜樱,她听说母亲咳疾严重,就随手给了这一瓶药浆……”
话一说出来,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柳娘只恨不得自己刚才没长嘴才好,她偷眼看了一下卢夫人,正好卢夫人也在看向她,两人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眼见得柳娘跟做贼似的移开了视线,卢夫人不知怎的,心中一股怒气,暗骂了句上不得台面,却故意叹了口气,
“怪道都说这姜樱是个有本事的,从前我怎么就没看见呢?你看人家,又是见太后,又是见皇上,还是个郡主,多能耐啊,可惜啊,可惜啊……”
卢景白听不下去了,在此事上,他也有两分怨卢夫人,
“行了,当初若不是你将事情做的太绝,又何至今日?”
呛得卢夫人说不上来话,她眼角余光正好瞄到柳娘别过头抿着唇偷笑,当即没好气的来了一句,
“笑什么笑?你若能有姜樱那般本事,我儿子也就不愁了!”
柳娘立刻垮了一张脸,一双眼睛似泣非泣的委屈看向卢景白。
卢景白不想再坐了,称还有事情处理,叮嘱卢夫人好好休息,明日再来看她,便大踏步离去了。
柳娘见状,慌忙也跟着离去。
卢夫人看见,更是气得不行,越发看不上这个柳娘了。
回到听月轩后,卢景白径直进了书房,柳娘跟在身后眼见得卢景白最近与自己话越来越少,心中发慌。
待她失魂落魄的到房中,正好佑儿在哭,她听着儿子在哭,只觉得心中愁苦,抱着佑儿也跟着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徐妈妈看着一手带大的姑娘这般哭,心疼极了,忙将屋中的下人都遣了出去,问她怎么了。
柳娘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佑儿,面色悲痛,
“奶妈,再这样下去,我怕这卢府,再也没咱母子俩的容身地儿了。”
徐妈妈赶紧劝着,
“怎么可能?快别乱想,您可是为这卢家生了个儿子,又是头一个,怎么可能卢府没咱的容身地儿?”
柳娘当下边哭着边将刚才的事情讲给了徐妈听,末了又哭了一会儿才道,
“徐妈妈,你说,从前姜樱在的时候,千不好万不好,如今她人走了,又千好万好了,倒全成了我的不是了,我什么都比不过她,现在,景白哥哥也越来越冷落我了……”
“不是,最近府里发生了不少事,公子爷不是忙吗?”
可是柳娘根本听不进去徐妈妈的劝说,只一味的哭,
徐妈妈也没什么好主意,叹了口气,
“那姜樱也真是,好好的开自己的医馆不就行了,乱给什么药?人都走了,还要博个美名!”
柳娘却突然慢慢的住了哭声,她小心的看了一眼空旷的门外,凑近了徐妈妈,说了几句话。
徐妈妈听着,面色却是慢慢的变了,到最后,已是又惊又怕。
她犹豫了一会儿道,
“这,这可是犯王法的事儿啊……”
柳娘咬了咬下唇,一脸的悲怆,
“从来都是富贵险中求,若是不如此,那姜樱再这么风光下去,母亲肯定越来越后悔,到时候说不定亲自将姜樱求回来也未可知,”
徐妈妈点了点头,确实会有如此可能。
柳娘眼里慢慢坚定了起来,她低下头看着怀里正对着她笑的佑儿,
佑儿已快满一岁,长得极为可爱,像极了卢景白。
“就算是为了佑儿,我也一定不能让姜樱回来!”
五月的天气,一点一点的有些热了起来。
姜樱虽然离开了卢府,但每月两次的施粥并没有停下来,对于那些穷人或者乞丐而言,问诊倒是随时可以上门。
这一日有个老者,被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扶着,在康安堂快关门的时候,上了门。
姜樱累了一天了,刚欲转回后院,听到伙计在赶人,说是要关门了,有病明天再来,而后便听到一个幼童的哀求之声。
她转过头,只见这祖孙俩皆衣衫褴褛,从头都脚脏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小男孩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看着颇为机灵,但是可能是长期的营养不良,格外的面黄肌瘦,
老者似是有病,勉强靠着一根棍站立着,一脸的痛苦之色,一双眼睛半睁,原来是个盲人。
姜樱动了恻隐之心,迎上去,唤他们到桌前坐下,示意老者伸手为其诊脉。
倒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姜樱迅速开好了药方,见他二人打扮,便吩咐伙计去将药熬好送过来。
这药倒也不难熬,不过一刻功夫便熬好了,伙计将其倒进碗中,姜樱示意其递过去,当场便让其喝下,而后告诉他,不收诊费,并将另一只竹筒交给他,让他明日再服用。
祖孙俩千恩万谢后,小男孩便懂事的搀扶着老者离去了。
姜樱回到院子后已开饭,她刚没吃两口却听伙计赶过来,手里提着一个脏兮兮的包裹,说是刚才那祖孙俩留下来的,问怎么办。
此时天色已晚,还不等姜樱回答,便听到外面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姜樱猜着会不会是那祖孙俩去而复返,便赶紧让伙计去前面开了门。
不一会儿,伙计便将人带到了饭桌前,不过只有那个小男孩。
姜樱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脸温柔,
“你是不是回来取包裹的呀?”
小男孩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接过姜樱手中的包裹,小声的道了句谢谢。
姜樱眼里一阵疼惜,看了看他身后,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刚才那个是你爷爷吧?你爷爷呢?”
小男孩指了一个方向,道,
“爷爷不舒服,我回来拿包裹,让他在那里歇着呢。”
听着小男孩的话,姜樱叹了一口气,声音更加轻柔,
“你们家中还有旁人吗?或者这京都城附近还有别的亲戚吗?我可以送你们过去。”
小男孩眼光一阵黯淡,摇了摇头,
“我们是逃难过来的,家里没人了,都死完了。”
姜樱不忍再问下去,眼见得小男孩看着桌上的饭菜,悄悄的直吞口水,便询问道,
“你们俩吃饭了没?”
小男孩咬了咬唇,摇摇头,
“今天一天都没要到吃的,”
姜樱听了,更加心疼,直起腰看向一旁的伙计,
伙计是个有眼色的,当即就点了点头,跑向后院,一会儿的功夫就提着一个大食盒出来了。
姜樱当着小男孩的面打开食盒,一边将桌子上的吃食都装进去,一边又嘱咐花束再去厨房拿一些,
“这些饭菜都还是热乎的,你拿过去,跟你爷爷吃顿饱饭。”
小男孩看着姜樱将那食盒塞的满满的,眼泪都快要落了下来,他却又十分懂事,
“姐姐,你把食物都给了我,你吃什么呀?”
花束也惊叹这孩子的懂事,忍不住接过话,
“放心吃吧,我们一会儿再做。”
装好食盒,姜樱想了想,又回屋去,不一会儿转出来,递给小男孩一个荷包,沉甸甸的,
“收好了,一定藏紧了,别让旁人抢了去,如果日后再有什么难处,再来这里找我。”
小男孩这次是真的哭了出来,他使劲的点了点头,
姜樱刚欲让花束送小男孩去找他爷爷,却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门口似是不少人。
伙计出去看了一眼,却慌里慌张的跑了回来,
“主子,不好了!有官兵来了!”
官兵?
一桌子人面面相觑。
姜樱离了桌子去了前堂。
打开门,却见一群官兵团团围住了康安堂。
此时天色虽晚,却并未天黑,是以这些动静一会儿就引来了一群围观的百姓。
“爷爷!爷爷!”
小男孩支是一声尖叫,推开面前的人,直接冲了出去,跪在地上扑过去。
姜樱皱眉看去,这才看清,地上还躺着一个人,看样子是被这些官兵们抬过来的,
正是小男孩的爷爷。
只是此时的他唇色发乌,嘴角,鼻孔,眼角,耳外,都流着乌血,
七窍流血,人刚刚死去没多久。
这时官兵中突然冲出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指着姜樱,气愤的道,
“就是她!我亲眼看着这个老头吃了她递过来的药,然后没多久就中毒死了!”
“就是她害死了他!”
“是她杀的人!”
一进门,卢景白便看到卢夫人斜倚在床上正喝着清粥,虽然仍是一幅病容,但到底与之前比起来,好了太多。
“母亲,看您这会儿的气色,着实是好多了。”
卢夫人咽下最后一口粥,用帕子擦了擦嘴,对着卢景白笑了笑,
“也是你早上送来的那个药浆管用,喝了两次,居然都不怎么咳嗽了,这不咳了啊,嗓子也不疼了,胸口也不闷了,粥也喝得下了,”
听到卢夫人这般说,卢景白抿了抿嘴,笑容颇有些无奈,
柳娘存心要在卢夫人面前表现,赶紧摇了摇卢景白问他,
“这药浆这般神奇,倒不是知是从哪个大夫那里开得的?何不请他来为母亲看看?”
卢景白笑的更加无奈了,见卢夫人也看着自己,只得淡声道,
“那并不是哪个大夫开的,是早上我替母亲去药房买药的时候,在路上偶遇姜樱,她听说母亲咳疾严重,就随手给了这一瓶药浆……”
话一说出来,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柳娘只恨不得自己刚才没长嘴才好,她偷眼看了一下卢夫人,正好卢夫人也在看向她,两人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眼见得柳娘跟做贼似的移开了视线,卢夫人不知怎的,心中一股怒气,暗骂了句上不得台面,却故意叹了口气,
“怪道都说这姜樱是个有本事的,从前我怎么就没看见呢?你看人家,又是见太后,又是见皇上,还是个郡主,多能耐啊,可惜啊,可惜啊……”
卢景白听不下去了,在此事上,他也有两分怨卢夫人,
“行了,当初若不是你将事情做的太绝,又何至今日?”
呛得卢夫人说不上来话,她眼角余光正好瞄到柳娘别过头抿着唇偷笑,当即没好气的来了一句,
“笑什么笑?你若能有姜樱那般本事,我儿子也就不愁了!”
柳娘立刻垮了一张脸,一双眼睛似泣非泣的委屈看向卢景白。
卢景白不想再坐了,称还有事情处理,叮嘱卢夫人好好休息,明日再来看她,便大踏步离去了。
柳娘见状,慌忙也跟着离去。
卢夫人看见,更是气得不行,越发看不上这个柳娘了。
回到听月轩后,卢景白径直进了书房,柳娘跟在身后眼见得卢景白最近与自己话越来越少,心中发慌。
待她失魂落魄的到房中,正好佑儿在哭,她听着儿子在哭,只觉得心中愁苦,抱着佑儿也跟着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徐妈妈看着一手带大的姑娘这般哭,心疼极了,忙将屋中的下人都遣了出去,问她怎么了。
柳娘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佑儿,面色悲痛,
“奶妈,再这样下去,我怕这卢府,再也没咱母子俩的容身地儿了。”
徐妈妈赶紧劝着,
“怎么可能?快别乱想,您可是为这卢家生了个儿子,又是头一个,怎么可能卢府没咱的容身地儿?”
柳娘当下边哭着边将刚才的事情讲给了徐妈听,末了又哭了一会儿才道,
“徐妈妈,你说,从前姜樱在的时候,千不好万不好,如今她人走了,又千好万好了,倒全成了我的不是了,我什么都比不过她,现在,景白哥哥也越来越冷落我了……”
“不是,最近府里发生了不少事,公子爷不是忙吗?”
可是柳娘根本听不进去徐妈妈的劝说,只一味的哭,
徐妈妈也没什么好主意,叹了口气,
“那姜樱也真是,好好的开自己的医馆不就行了,乱给什么药?人都走了,还要博个美名!”
柳娘却突然慢慢的住了哭声,她小心的看了一眼空旷的门外,凑近了徐妈妈,说了几句话。
徐妈妈听着,面色却是慢慢的变了,到最后,已是又惊又怕。
她犹豫了一会儿道,
“这,这可是犯王法的事儿啊……”
柳娘咬了咬下唇,一脸的悲怆,
“从来都是富贵险中求,若是不如此,那姜樱再这么风光下去,母亲肯定越来越后悔,到时候说不定亲自将姜樱求回来也未可知,”
徐妈妈点了点头,确实会有如此可能。
柳娘眼里慢慢坚定了起来,她低下头看着怀里正对着她笑的佑儿,
佑儿已快满一岁,长得极为可爱,像极了卢景白。
“就算是为了佑儿,我也一定不能让姜樱回来!”
五月的天气,一点一点的有些热了起来。
姜樱虽然离开了卢府,但每月两次的施粥并没有停下来,对于那些穷人或者乞丐而言,问诊倒是随时可以上门。
这一日有个老者,被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扶着,在康安堂快关门的时候,上了门。
姜樱累了一天了,刚欲转回后院,听到伙计在赶人,说是要关门了,有病明天再来,而后便听到一个幼童的哀求之声。
她转过头,只见这祖孙俩皆衣衫褴褛,从头都脚脏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小男孩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看着颇为机灵,但是可能是长期的营养不良,格外的面黄肌瘦,
老者似是有病,勉强靠着一根棍站立着,一脸的痛苦之色,一双眼睛半睁,原来是个盲人。
姜樱动了恻隐之心,迎上去,唤他们到桌前坐下,示意老者伸手为其诊脉。
倒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姜樱迅速开好了药方,见他二人打扮,便吩咐伙计去将药熬好送过来。
这药倒也不难熬,不过一刻功夫便熬好了,伙计将其倒进碗中,姜樱示意其递过去,当场便让其喝下,而后告诉他,不收诊费,并将另一只竹筒交给他,让他明日再服用。
祖孙俩千恩万谢后,小男孩便懂事的搀扶着老者离去了。
姜樱回到院子后已开饭,她刚没吃两口却听伙计赶过来,手里提着一个脏兮兮的包裹,说是刚才那祖孙俩留下来的,问怎么办。
此时天色已晚,还不等姜樱回答,便听到外面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姜樱猜着会不会是那祖孙俩去而复返,便赶紧让伙计去前面开了门。
不一会儿,伙计便将人带到了饭桌前,不过只有那个小男孩。
姜樱放下手中的筷子,一脸温柔,
“你是不是回来取包裹的呀?”
小男孩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接过姜樱手中的包裹,小声的道了句谢谢。
姜樱眼里一阵疼惜,看了看他身后,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刚才那个是你爷爷吧?你爷爷呢?”
小男孩指了一个方向,道,
“爷爷不舒服,我回来拿包裹,让他在那里歇着呢。”
听着小男孩的话,姜樱叹了一口气,声音更加轻柔,
“你们家中还有旁人吗?或者这京都城附近还有别的亲戚吗?我可以送你们过去。”
小男孩眼光一阵黯淡,摇了摇头,
“我们是逃难过来的,家里没人了,都死完了。”
姜樱不忍再问下去,眼见得小男孩看着桌上的饭菜,悄悄的直吞口水,便询问道,
“你们俩吃饭了没?”
小男孩咬了咬唇,摇摇头,
“今天一天都没要到吃的,”
姜樱听了,更加心疼,直起腰看向一旁的伙计,
伙计是个有眼色的,当即就点了点头,跑向后院,一会儿的功夫就提着一个大食盒出来了。
姜樱当着小男孩的面打开食盒,一边将桌子上的吃食都装进去,一边又嘱咐花束再去厨房拿一些,
“这些饭菜都还是热乎的,你拿过去,跟你爷爷吃顿饱饭。”
小男孩看着姜樱将那食盒塞的满满的,眼泪都快要落了下来,他却又十分懂事,
“姐姐,你把食物都给了我,你吃什么呀?”
花束也惊叹这孩子的懂事,忍不住接过话,
“放心吃吧,我们一会儿再做。”
装好食盒,姜樱想了想,又回屋去,不一会儿转出来,递给小男孩一个荷包,沉甸甸的,
“收好了,一定藏紧了,别让旁人抢了去,如果日后再有什么难处,再来这里找我。”
小男孩这次是真的哭了出来,他使劲的点了点头,
姜樱刚欲让花束送小男孩去找他爷爷,却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门口似是不少人。
伙计出去看了一眼,却慌里慌张的跑了回来,
“主子,不好了!有官兵来了!”
官兵?
一桌子人面面相觑。
姜樱离了桌子去了前堂。
打开门,却见一群官兵团团围住了康安堂。
此时天色虽晚,却并未天黑,是以这些动静一会儿就引来了一群围观的百姓。
“爷爷!爷爷!”
小男孩支是一声尖叫,推开面前的人,直接冲了出去,跪在地上扑过去。
姜樱皱眉看去,这才看清,地上还躺着一个人,看样子是被这些官兵们抬过来的,
正是小男孩的爷爷。
只是此时的他唇色发乌,嘴角,鼻孔,眼角,耳外,都流着乌血,
七窍流血,人刚刚死去没多久。
这时官兵中突然冲出来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指着姜樱,气愤的道,
“就是她!我亲眼看着这个老头吃了她递过来的药,然后没多久就中毒死了!”
“就是她害死了他!”
“是她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