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里出来，储明一路飞车开到了医院。
苏罗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朝抢救室赶过去。在最后一个转角处，储明拉住了她。
“苏罗，人多眼杂，我不跟你过去了。我就在这里等你，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好。”
苏罗刚到抢救室门口，师姐就冲上去拽住了她的胳膊。
“苏罗，你可来了，教授还在里面抢救，不知道情况怎样了。”
“教授的家人来了吗？”
“来了。”
苏罗顺着师姐手指的方向看向走廊对面的座椅，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挽着一位耄耋老妇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两名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子，他们全都满面愁容，焦急地望着抢救室门口闪烁的指示灯。
“师母这么大年纪也过来了？”
“嗯，电话是师母接的，她一定要亲自过来。”
话音刚落，一名医生从抢救室里走了出来。
老妇人赶忙起身询问病人的情况，医生却并未带来让人安心的消息。
“病人是突发性心肌梗死，且面积比较大。一般来说，我们会采用心脏搭桥手术，但病人年龄比较大，而且血压一直降不下来，没法进行手术。”
老妇人急得掩面哭泣起来，旁边的女子赶忙扶她坐下。
“那依您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其中一名中年男子开口问道。
“我们会尽力抢救，但是病人情况非常不乐观，请你们家属有些心理准备。你们哪位家属了解病人的既往病史，麻烦跟我过来详述一下。”
两名男子听完医生的话，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他们急慌慌地跟在医生身侧，步伐十分僵硬。
“没事的，教授会转危为安的。”
苏罗表面是在安慰师姐，实际上是在安抚自己的情绪。此刻她感觉自己的胃已经扭作一团，走廊上压抑的氛围令她紧张得恶心想吐。
不知又过了多久，抢救室门口的指示灯灭了。方才那名医生从抢救室里走出来，他缓缓摘下口罩，表情比第一次出来时还要凝重。
“对不起，病人的情况太严重，我们已经尽力了。”
苏罗顿时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她不敢相信事情会变成这样，前几天还和她一起讨论论文修改方案的教授，现在竟撒手人寰。
师姐扑在苏罗怀里痛哭不已，而苏罗却呆呆地站在原地，她不相信一切发生得这样突然，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直到医生推着盖着白布的教授出来，她才意识到，曾经满目慈祥的教授，如今已成了一具冰冷的身体。
老妇人不顾家人的阻拦，掀开白布抱着教授的遗体失声痛哭；年轻女子一边喊着“爷爷”，一边扶着老妇人，生怕她因情绪激动发生意外；两名中年男子虽未反应的如此激烈，却也伤心不已，时不时背过身去擦拭眼泪。
整个走廊里回响着撕心裂肺的哭声，苏罗被这场面吓得愣在原地。待她回过神来，才发觉脸上已挂满了泪水。
“病人家属请节哀，哪位家属跟我过来一下，我交代一下后续的处理流程。”
其中一名中年男子连忙把眼泪擦干，跟着医生走了。
苏罗觉得自己应该上前安慰一下师母，可她的喉咙紧得说不出一个字。
另一名中年男子见状走了过来，竭力平复好心绪说：“今天辛苦你们两个学生了，我父亲的后事我们会来处理，你们一定也吓坏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师姐一边啜泣一边点了点头，苏罗犹豫片刻，缓缓开口道：“对不起，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冒昧，可教授生前对我们这些学生都十分耐心负责，能不能请您在教授葬礼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想去送教授最后一程。”
男子听罢颇为动容，他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对苏罗说：“好，等父亲葬礼的日期定下来，我会告诉你的。”
苏罗扶着师姐往医院大厅走，她四处张望，却并未发现储明的身影。
难道是有急事先回去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就算真的有急事，他也会发个消息告知一声，不会无声无息地走掉。
他应该还在医院里。
“你瞧什么呢？”
“没什么，师姐。你情绪好些了吗？”
“好些了，进了医院，难免会觉得心情压抑，刚才又……”
师姐拽了拽苏罗的袖子，满目愁容地说：“苏罗，我说句实话，你别觉得我冷血。”
“嗯，师姐你说。”
“现在……教授是这样的情况，导师的事就不得不考虑了。”
“学校应该会给我们安排新导师吧。”
“嗯，话是这样没错，可换来的新导师，研究方向是否一致，咱们的研究方法对方是否认可，都是未知数。好在你的毕业论文已经改得差不多了，可我的博士论文才刚开始写，我真的很担心会影响毕业。”
苏罗听完师姐的话，心里五味杂陈。眼下，她脑子里全都是抢救室门口生离死别的场面，顾不上考虑换导师的事。
她回想起刚才师姐在走廊上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只觉得面前这个冷静理智的女孩格外陌生。
不过，师姐也有她的道理，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很难真正地感同身受，师姐对教授是如此，她对师姐亦是如此。
苏罗安慰道：“师姐，你别想这么多，先回去好好休息，学校会妥善安排好我们的。”
她送师姐进了电梯，自己借口有事留了下来。现在，她先和储明汇合要紧。
她拨通了储明的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
苏罗忽然没来由地心慌起来，直觉告诉她，储明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边继续打电话，一边到处寻找储明的身影。
电梯间没有，大厅里没有，走廊里也没有。她本想冲进男厕所里找一找，后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头脑发昏才会有这个念头。
难道储明真的回去了？这家伙，竟然不打声招呼就走了。
苏罗心里有些失望，她看了眼时间，已临近中午，从早上到现在，她还没有吃过一口东西。
她走到电梯间，准备离开医院去吃个早午餐，可此时的电梯间里排起了长龙，苏罗便决定走楼梯下去。
她随手推开楼梯间的门，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病人，她连连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小心撞到您了，您没事吧？”
她抬头一看，差点惊呼出声。
“储……”
苏罗赶紧捂住嘴，生怕一时嘴快泄露了储明的身份，她偷偷地四下张望，幸好周围没有其他人在。
“你怎么跑这来了？我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
储明并未应答她的话，一直背对着她摇头。
苏罗见他情况不对，便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你怎么了？”
储明用力挣脱开，逃跑似的躲进楼梯间的角落里。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可苏罗分明感觉到储明在颤抖，他倚靠着墙角大口喘气，好像有人正掐住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
苏罗连忙跑过去扶住他，他的手像严冬里的雪地般冰冷，手背上血管暴起，即便他将黑色的帽檐压得很低，她也能看见他痛苦的表情和猩红的眼眶。
“储……你别吓我，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没事。”
“你胡说，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叫医生。”
苏罗转身要走，却被储明一把拽住。
“不要，我没事。别怕，我待一会就好了。”
“可是你……”
储明匆匆摆了摆手，靠住墙弓着身子艰难喘息。
苏罗一步都不敢离开，她只能静静守在储明身边，等他自己慢慢调整好。
当苏罗吃上今天的第一口饭时，已是下午，和暖的阳光映照着树梢上的积雪，反射出金色的光芒。
苏罗坐在暖烘烘的车里，大口吃着从超市里买来的饭团，她侧头看了看副驾驶上闭目小憩的储明，心里松了一口气。
“你好些了吗？”苏罗轻声问道。
储明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好些了。”
“你刚才可吓死我了，我不懂怎样照看病人，要是你在我身边出了事，景黎姐肯定要质问我的。”
储明淡淡地笑了笑，微微睁开眼睛，“放心，我已经没事了，只是现在还开不了车，一会得麻烦你送我回去了。”
苏罗惊得差点将嘴里的饭粒喷在方向盘上，“我开车？我开的车你也敢坐？”
“你不是考了驾照吗，看你的了苏同学。”
储明说罢就将椅背调低，躺在座椅上小睡起来。
苏罗诧异地瞟了他一眼，不由得感叹起他的淡定从容。这个奇怪的家伙，真是不拿性命当回事，竟然让一个车技生疏新手开车，自己在旁边睡大头觉。
苏罗顿时对手里的饭团全然没了胃口，她紧张地系好安全带，准备开始人生中第一次独立驾驶。
至于储明是否会因她蹩脚的驾驶技术而更加难受，管他呢！
起初，苏罗还有些害怕，开过几个红绿灯之后，她便渐渐放松下来，也生出心思要和储明说说话。
“储明，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刚才究竟是怎么了？”
没有回答，车里安静得只听得见暖气的风声。
“如果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只是……”
“明天。”储明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明天有空吗？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有空倒是有空，可是……”
“前面过了红绿灯就停下吧，这里是你学校附近，抱歉今天不能送你到门口了。我先开车回去，明早过来接你。”
储明的话中没有一丝波澜，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不给苏罗任何拒绝的机会。
“嗯，好。”
苏罗将车子靠边停好，不放心地看了看身旁的储明。现在他的状态虽然比在医院时好了许多，可依旧面无血色，憔悴不堪。
临下车前，她嘱咐道：“那我先回学校了，你到家以后好好休息，明天见。”
储明温柔地望着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车子消失在马路的尽头，苏罗百感交集，今天她目睹了太多的事情，她需要消化，也需要调整。
不知明天储明要带她去哪里，苏罗觉得自己像是即将踏入洞穴深处的探险者，前方一片昏暗、深不见底，却令她无法抗拒，想要穷根究底。
苏罗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朝抢救室赶过去。在最后一个转角处，储明拉住了她。
“苏罗，人多眼杂，我不跟你过去了。我就在这里等你，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好。”
苏罗刚到抢救室门口，师姐就冲上去拽住了她的胳膊。
“苏罗，你可来了，教授还在里面抢救，不知道情况怎样了。”
“教授的家人来了吗？”
“来了。”
苏罗顺着师姐手指的方向看向走廊对面的座椅，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挽着一位耄耋老妇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两名衣着考究的中年男子，他们全都满面愁容，焦急地望着抢救室门口闪烁的指示灯。
“师母这么大年纪也过来了？”
“嗯，电话是师母接的，她一定要亲自过来。”
话音刚落，一名医生从抢救室里走了出来。
老妇人赶忙起身询问病人的情况，医生却并未带来让人安心的消息。
“病人是突发性心肌梗死，且面积比较大。一般来说，我们会采用心脏搭桥手术，但病人年龄比较大，而且血压一直降不下来，没法进行手术。”
老妇人急得掩面哭泣起来，旁边的女子赶忙扶她坐下。
“那依您看，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其中一名中年男子开口问道。
“我们会尽力抢救，但是病人情况非常不乐观，请你们家属有些心理准备。你们哪位家属了解病人的既往病史，麻烦跟我过来详述一下。”
两名男子听完医生的话，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他们急慌慌地跟在医生身侧，步伐十分僵硬。
“没事的，教授会转危为安的。”
苏罗表面是在安慰师姐，实际上是在安抚自己的情绪。此刻她感觉自己的胃已经扭作一团，走廊上压抑的氛围令她紧张得恶心想吐。
不知又过了多久，抢救室门口的指示灯灭了。方才那名医生从抢救室里走出来，他缓缓摘下口罩，表情比第一次出来时还要凝重。
“对不起，病人的情况太严重，我们已经尽力了。”
苏罗顿时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她不敢相信事情会变成这样，前几天还和她一起讨论论文修改方案的教授，现在竟撒手人寰。
师姐扑在苏罗怀里痛哭不已，而苏罗却呆呆地站在原地，她不相信一切发生得这样突然，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直到医生推着盖着白布的教授出来，她才意识到，曾经满目慈祥的教授，如今已成了一具冰冷的身体。
老妇人不顾家人的阻拦，掀开白布抱着教授的遗体失声痛哭；年轻女子一边喊着“爷爷”，一边扶着老妇人，生怕她因情绪激动发生意外；两名中年男子虽未反应的如此激烈，却也伤心不已，时不时背过身去擦拭眼泪。
整个走廊里回响着撕心裂肺的哭声，苏罗被这场面吓得愣在原地。待她回过神来，才发觉脸上已挂满了泪水。
“病人家属请节哀，哪位家属跟我过来一下，我交代一下后续的处理流程。”
其中一名中年男子连忙把眼泪擦干，跟着医生走了。
苏罗觉得自己应该上前安慰一下师母，可她的喉咙紧得说不出一个字。
另一名中年男子见状走了过来，竭力平复好心绪说：“今天辛苦你们两个学生了，我父亲的后事我们会来处理，你们一定也吓坏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师姐一边啜泣一边点了点头，苏罗犹豫片刻，缓缓开口道：“对不起，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冒昧，可教授生前对我们这些学生都十分耐心负责，能不能请您在教授葬礼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想去送教授最后一程。”
男子听罢颇为动容，他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对苏罗说：“好，等父亲葬礼的日期定下来，我会告诉你的。”
苏罗扶着师姐往医院大厅走，她四处张望，却并未发现储明的身影。
难道是有急事先回去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就算真的有急事，他也会发个消息告知一声，不会无声无息地走掉。
他应该还在医院里。
“你瞧什么呢？”
“没什么，师姐。你情绪好些了吗？”
“好些了，进了医院，难免会觉得心情压抑，刚才又……”
师姐拽了拽苏罗的袖子，满目愁容地说：“苏罗，我说句实话，你别觉得我冷血。”
“嗯，师姐你说。”
“现在……教授是这样的情况，导师的事就不得不考虑了。”
“学校应该会给我们安排新导师吧。”
“嗯，话是这样没错，可换来的新导师，研究方向是否一致，咱们的研究方法对方是否认可，都是未知数。好在你的毕业论文已经改得差不多了，可我的博士论文才刚开始写，我真的很担心会影响毕业。”
苏罗听完师姐的话，心里五味杂陈。眼下，她脑子里全都是抢救室门口生离死别的场面，顾不上考虑换导师的事。
她回想起刚才师姐在走廊上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只觉得面前这个冷静理智的女孩格外陌生。
不过，师姐也有她的道理，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很难真正地感同身受，师姐对教授是如此，她对师姐亦是如此。
苏罗安慰道：“师姐，你别想这么多，先回去好好休息，学校会妥善安排好我们的。”
她送师姐进了电梯，自己借口有事留了下来。现在，她先和储明汇合要紧。
她拨通了储明的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
苏罗忽然没来由地心慌起来，直觉告诉她，储明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边继续打电话，一边到处寻找储明的身影。
电梯间没有，大厅里没有，走廊里也没有。她本想冲进男厕所里找一找，后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头脑发昏才会有这个念头。
难道储明真的回去了？这家伙，竟然不打声招呼就走了。
苏罗心里有些失望，她看了眼时间，已临近中午，从早上到现在，她还没有吃过一口东西。
她走到电梯间，准备离开医院去吃个早午餐，可此时的电梯间里排起了长龙，苏罗便决定走楼梯下去。
她随手推开楼梯间的门，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病人，她连连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小心撞到您了，您没事吧？”
她抬头一看，差点惊呼出声。
“储……”
苏罗赶紧捂住嘴，生怕一时嘴快泄露了储明的身份，她偷偷地四下张望，幸好周围没有其他人在。
“你怎么跑这来了？我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
储明并未应答她的话，一直背对着她摇头。
苏罗见他情况不对，便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你怎么了？”
储明用力挣脱开，逃跑似的躲进楼梯间的角落里。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可苏罗分明感觉到储明在颤抖，他倚靠着墙角大口喘气，好像有人正掐住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
苏罗连忙跑过去扶住他，他的手像严冬里的雪地般冰冷，手背上血管暴起，即便他将黑色的帽檐压得很低，她也能看见他痛苦的表情和猩红的眼眶。
“储……你别吓我，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没事。”
“你胡说，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叫医生。”
苏罗转身要走，却被储明一把拽住。
“不要，我没事。别怕，我待一会就好了。”
“可是你……”
储明匆匆摆了摆手，靠住墙弓着身子艰难喘息。
苏罗一步都不敢离开，她只能静静守在储明身边，等他自己慢慢调整好。
当苏罗吃上今天的第一口饭时，已是下午，和暖的阳光映照着树梢上的积雪，反射出金色的光芒。
苏罗坐在暖烘烘的车里，大口吃着从超市里买来的饭团，她侧头看了看副驾驶上闭目小憩的储明，心里松了一口气。
“你好些了吗？”苏罗轻声问道。
储明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好些了。”
“你刚才可吓死我了，我不懂怎样照看病人，要是你在我身边出了事，景黎姐肯定要质问我的。”
储明淡淡地笑了笑，微微睁开眼睛，“放心，我已经没事了，只是现在还开不了车，一会得麻烦你送我回去了。”
苏罗惊得差点将嘴里的饭粒喷在方向盘上，“我开车？我开的车你也敢坐？”
“你不是考了驾照吗，看你的了苏同学。”
储明说罢就将椅背调低，躺在座椅上小睡起来。
苏罗诧异地瞟了他一眼，不由得感叹起他的淡定从容。这个奇怪的家伙，真是不拿性命当回事，竟然让一个车技生疏新手开车，自己在旁边睡大头觉。
苏罗顿时对手里的饭团全然没了胃口，她紧张地系好安全带，准备开始人生中第一次独立驾驶。
至于储明是否会因她蹩脚的驾驶技术而更加难受，管他呢！
起初，苏罗还有些害怕，开过几个红绿灯之后，她便渐渐放松下来，也生出心思要和储明说说话。
“储明，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刚才究竟是怎么了？”
没有回答，车里安静得只听得见暖气的风声。
“如果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只是……”
“明天。”储明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明天有空吗？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有空倒是有空，可是……”
“前面过了红绿灯就停下吧，这里是你学校附近，抱歉今天不能送你到门口了。我先开车回去，明早过来接你。”
储明的话中没有一丝波澜，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不给苏罗任何拒绝的机会。
“嗯，好。”
苏罗将车子靠边停好，不放心地看了看身旁的储明。现在他的状态虽然比在医院时好了许多，可依旧面无血色，憔悴不堪。
临下车前，她嘱咐道：“那我先回学校了，你到家以后好好休息，明天见。”
储明温柔地望着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看着车子消失在马路的尽头，苏罗百感交集，今天她目睹了太多的事情，她需要消化，也需要调整。
不知明天储明要带她去哪里，苏罗觉得自己像是即将踏入洞穴深处的探险者，前方一片昏暗、深不见底，却令她无法抗拒，想要穷根究底。